八
何川舅舅一家住在离方家不到三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城镇上。小镇依山傍水c民风淳朴,给方书颜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何川舅舅开设的武馆在镇上小有名气,甚至还有人从外地慕名前来学武。武馆是和自住的宅院连在一起的,有些四合院和日式庭院结合的味道,武馆墙上挂了不少的锦旗,柜子上也摆有些得奖的奖座,方书颜还看到其中有两三个奖上写得是何川的名字。
方书颜随何川回家省亲的两天里,何川的舅舅舅母待她亲切友善,他们可爱活泼的女儿也与她投缘,相处愉快。方书颜在小镇的第一天,何川在舅母的嘱咐下带着她到外面逛了逛。其实像这样的小镇并没有什么好逛的,但随着何川的介绍,看看那些他曾经生活和成长的地方,让方书颜觉得兴致盎然。
翌日早上,方书颜是全屋子最后一个醒来的人。客厅隔壁的武馆里,已经传来了上课的声音。她吃完早饭,和何川小表妹思思一起过去看回家后帮忙客串教练的何川上课。方家也有练武房,但像这种开班授课的武馆方书颜还是第一次见,因此倍感新鲜。何川似乎已经给学员们传授了新的招式,此时正放他们三三两两自由练习,他则在边上巡视和纠正他们的动作。
方书颜的出现显然分散了场地上学员们的注意力,虽然她从进来后便只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但那些个十几二十岁的年青小伙子们谁没个爱美之心,看见长得如此耀眼的女孩子目光便时不时地往她这边飘。
不过这种现象也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何川突然的一声令下,学员们被集合到背对着方书颜她们的场地一边,开始进行扎马步或俯卧撑这种基础耐力练习,一直到课程结束都再也没有机会转过头来。
方书颜到小镇来的这一趟旅程,直到那个叫翠微的女孩出现前,都可以算得上是轻松愉悦的。
翠微的名字是方书颜从思思口中问来的,那时候思思正羡慕地盯着她头上那个精美的水晶发卡看,而何川和那个突然而至据思思说住在隔壁的女孩已经在院子里聊了好一会儿的天了。何川是出了名的少言寡语,可这个女孩竟能和他聊那么久,这不禁引起了方书颜的注意。
“她好像跟何川很要好?”
“她和表哥以前是同学。”思思很喜欢表哥带回家的这个漂亮的姐姐,咬着耳朵告诉她自己发现的秘密:“翠薇姐喜欢表哥。”
“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的?”方书颜问。
“是我自己发现的。”思思一脸神气:“每次表哥回来的时候翠薇姐就会来我们家,平时也老跟我打听表哥的事,问表哥在外面有没有交女朋友。”
方书颜点了点头,再看向那个女孩时,便带了不一样的审视眼光。那女孩中等的个子,或许是经常在外活动的缘故,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她的相貌平平,但给人一种自然纯朴之感。
“这事何川也知道吗?”方书颜忍不住打听。
思思摇头:“我就告诉你和妈妈了。妈妈不让我乱说,不过她说要是翠薇姐成了我们家的人也不错,踏实贤淑。”
方书颜听了嘴角一抿,不再说什么了。
翠薇又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不过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方书颜却显然失了先前的心情,有点闷闷不乐的。吃午饭的时候何川舅母看她不怎么动筷子,便把一盘蒸茄子推到她面前,说:
“听说你喜欢吃蒸茄子,我也不会这种做法,还是何川弄的,你多吃点。”
方书颜有点惊讶地看了看何川,可他却只是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和思思说话去了。尽管如此,但方书颜的心情仍因为这道菜而好了起来,就像风把灰厚的乌云吹散了,太阳又重新露出了脸。
他们离开的时候,方书颜把头上的那个施华洛奇水晶发卡拿下来送给了思思。方启德派来接他们的车就停在家门口,方书颜坐进车里后,看着从隔壁屋里出来跟何川道别的翠微,伸手把思思招到车窗边,咬着耳朵交代道:“以后她要是再问起你,你告诉她你表哥已经有女朋友了。”
思思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方书颜这才粲然一笑,挥手跟众人道别。
因为自小在优渥的环境中被呵护着长大,又加上长相优秀而一向备受异性追捧,方书颜在感情方面除了烦恼怎样赶跑那些缠着她的男生外,其他的至今仍比较单纯懵懂。回家的路上,她寻思着翠薇的事,连带着就想起了蒋乔说过的话和她不久前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越发地被扰得不宁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因为一个男孩子而满心忐忑又羞于启齿的少女心态。
不过到底在方书颜的人生中没有隐忍的习惯,所以最后她还是问出了口。
“那个,听说有很多人送你肉麻情信?”翠薇的事这一时半会儿还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她把关心的重点放在了学校里。她刻意让自己问得随意一些,只是这样的问题大概仍让何川感到意外,他看了看她,还是淡淡道:“是有收到过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肉麻情信。”
“装什么不知道,你没看吗?”方书颜全然不觉自己出口的话里已隐隐泛出了酸意。
何川:“没有。”
“为什么?”
“没兴趣。”
方书颜细细地辨认了一下何川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在说谎后才满意地收回目光。何川说的“没兴趣”,方书颜的理解是他并不喜欢那些给他送情书的女孩。她暗自窃喜,可忽而转念一想,心中前一刻才松下来的那根弦又瞬间绷了起来。
“为什么没兴趣?”她小心翼翼地道出心中那个让她泛起不安的猜测:“你有喜欢的人了?”
何川闻言一怔,匆匆别开了眼。方书颜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一双眸子紧盯着他不放,何川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在她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是谁?!”方书颜又慌又恼,完全顾不得要掩饰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了:“刚才那个翠薇?”
何川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到翠微,愣了一下后说:“不是。”
方书颜又猜:“那是蒋乔?”
“不是。”
“是我们学校的?”
何川终于颌首:“嗯。”
“那那你们在一起了?她也喜欢你?”
面对她的紧张追问,何川却沉默了良久,而后才轻声回答:“她还不知道。”
方书颜脑里早已一片混乱,听到何川这句话时她那颗直往下坠的心才像岌岌可危地捉住了什么,免于跌至绝境。这使得她定了定神后,又有了问下去的:“她是谁呀?”
可是,这一次何川却彻底沉默了下来,无论方书颜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再透露任何关于那个人的只字片语。后来被她逼得紧了,他便说:“等以后时机到了再告诉你吧。”
方书颜气结,冷晒一声扭过头沉下脸,一路无言。
那天晚上,何川从房间下楼倒水喝时,在客厅里遇到了方启德。俩人拉了几句家常,方启德回房前问他:“这两天你和颜颜闹矛盾了吗?那丫头刚才跑来跟我说不让你去上学了。”
“没有。”
方启德了解地颌首,没再说什么,何川却忍不住问:“她有说为什么吗?”
“问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从小被我宠坏了,你别跟她较真,多让着她点。”方启德嘱咐完离开,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哦,对了,她好像在嘀咕什么狐狸还是什么神神怪怪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何川垂眸思索片刻,然后他说:“我不知道。”
方启德不再细究,回身上了楼梯,而在他身后的那个清冷少年想着他的话,向来漠然的脸上少有地弯起了一抹轻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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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舅舅开设的武馆在镇上小有名气,甚至还有人从外地慕名前来学武。武馆是和自住的宅院连在一起的,有些四合院和日式庭院结合的味道,武馆墙上挂了不少的锦旗,柜子上也摆有些得奖的奖座,方书颜还看到其中有两三个奖上写得是何川的名字。
方书颜随何川回家省亲的两天里,何川的舅舅舅母待她亲切友善,他们可爱活泼的女儿也与她投缘,相处愉快。方书颜在小镇的第一天,何川在舅母的嘱咐下带着她到外面逛了逛。其实像这样的小镇并没有什么好逛的,但随着何川的介绍,看看那些他曾经生活和成长的地方,让方书颜觉得兴致盎然。
翌日早上,方书颜是全屋子最后一个醒来的人。客厅隔壁的武馆里,已经传来了上课的声音。她吃完早饭,和何川小表妹思思一起过去看回家后帮忙客串教练的何川上课。方家也有练武房,但像这种开班授课的武馆方书颜还是第一次见,因此倍感新鲜。何川似乎已经给学员们传授了新的招式,此时正放他们三三两两自由练习,他则在边上巡视和纠正他们的动作。
方书颜的出现显然分散了场地上学员们的注意力,虽然她从进来后便只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但那些个十几二十岁的年青小伙子们谁没个爱美之心,看见长得如此耀眼的女孩子目光便时不时地往她这边飘。
不过这种现象也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何川突然的一声令下,学员们被集合到背对着方书颜她们的场地一边,开始进行扎马步或俯卧撑这种基础耐力练习,一直到课程结束都再也没有机会转过头来。
方书颜到小镇来的这一趟旅程,直到那个叫翠微的女孩出现前,都可以算得上是轻松愉悦的。
翠微的名字是方书颜从思思口中问来的,那时候思思正羡慕地盯着她头上那个精美的水晶发卡看,而何川和那个突然而至据思思说住在隔壁的女孩已经在院子里聊了好一会儿的天了。何川是出了名的少言寡语,可这个女孩竟能和他聊那么久,这不禁引起了方书颜的注意。
“她好像跟何川很要好?”
“她和表哥以前是同学。”思思很喜欢表哥带回家的这个漂亮的姐姐,咬着耳朵告诉她自己发现的秘密:“翠薇姐喜欢表哥。”
“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的?”方书颜问。
“是我自己发现的。”思思一脸神气:“每次表哥回来的时候翠薇姐就会来我们家,平时也老跟我打听表哥的事,问表哥在外面有没有交女朋友。”
方书颜点了点头,再看向那个女孩时,便带了不一样的审视眼光。那女孩中等的个子,或许是经常在外活动的缘故,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她的相貌平平,但给人一种自然纯朴之感。
“这事何川也知道吗?”方书颜忍不住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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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颜听了嘴角一抿,不再说什么了。
翠薇又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不过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方书颜却显然失了先前的心情,有点闷闷不乐的。吃午饭的时候何川舅母看她不怎么动筷子,便把一盘蒸茄子推到她面前,说:
“听说你喜欢吃蒸茄子,我也不会这种做法,还是何川弄的,你多吃点。”
方书颜有点惊讶地看了看何川,可他却只是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和思思说话去了。尽管如此,但方书颜的心情仍因为这道菜而好了起来,就像风把灰厚的乌云吹散了,太阳又重新露出了脸。
他们离开的时候,方书颜把头上的那个施华洛奇水晶发卡拿下来送给了思思。方启德派来接他们的车就停在家门口,方书颜坐进车里后,看着从隔壁屋里出来跟何川道别的翠微,伸手把思思招到车窗边,咬着耳朵交代道:“以后她要是再问起你,你告诉她你表哥已经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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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底在方书颜的人生中没有隐忍的习惯,所以最后她还是问出了口。
“那个,听说有很多人送你肉麻情信?”翠薇的事这一时半会儿还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她把关心的重点放在了学校里。她刻意让自己问得随意一些,只是这样的问题大概仍让何川感到意外,他看了看她,还是淡淡道:“是有收到过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肉麻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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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没兴趣。”
方书颜细细地辨认了一下何川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在说谎后才满意地收回目光。何川说的“没兴趣”,方书颜的理解是他并不喜欢那些给他送情书的女孩。她暗自窃喜,可忽而转念一想,心中前一刻才松下来的那根弦又瞬间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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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方书颜又慌又恼,完全顾不得要掩饰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了:“刚才那个翠薇?”
何川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到翠微,愣了一下后说:“不是。”
方书颜又猜:“那是蒋乔?”
“不是。”
“是我们学校的?”
何川终于颌首:“嗯。”
“那那你们在一起了?她也喜欢你?”
面对她的紧张追问,何川却沉默了良久,而后才轻声回答:“她还不知道。”
方书颜脑里早已一片混乱,听到何川这句话时她那颗直往下坠的心才像岌岌可危地捉住了什么,免于跌至绝境。这使得她定了定神后,又有了问下去的:“她是谁呀?”
可是,这一次何川却彻底沉默了下来,无论方书颜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再透露任何关于那个人的只字片语。后来被她逼得紧了,他便说:“等以后时机到了再告诉你吧。”
方书颜气结,冷晒一声扭过头沉下脸,一路无言。
那天晚上,何川从房间下楼倒水喝时,在客厅里遇到了方启德。俩人拉了几句家常,方启德回房前问他:“这两天你和颜颜闹矛盾了吗?那丫头刚才跑来跟我说不让你去上学了。”
“没有。”
方启德了解地颌首,没再说什么,何川却忍不住问:“她有说为什么吗?”
“问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从小被我宠坏了,你别跟她较真,多让着她点。”方启德嘱咐完离开,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哦,对了,她好像在嘀咕什么狐狸还是什么神神怪怪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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