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原来，我还以为，那天姑姑被那王小娟整了，她出了气，随着王小马的下葬，事情也就过去了。レ♠レ可不想，套用那时的话说，叫“树yu静而风不止”。
真的，王小娟和那诸葛二，如果放到现在，我一定把他们揪了去做心脏整容术，他们的心是扭曲变形的——不整人，好像他们会死似的。
“王小马事件”过了没几天，王小娟一伙又找茬，要姑姑交待她与李二叔的关系，因为李二叔还没批倒批臭，表面上已靠边站了，而实际上还掌控着公安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县公安局的公安们，基本都是李二叔的老部下，关系都很好。用“革委会”那些人的话说，是因为李二叔，过去一直对他的那些个部下们“小恩小惠”的结果。而李二叔那很小就参加了“边纵”的哥哥，在省里，好像也没被打倒。为了打倒他哥哥和李二叔，他们想到了姑姑。
当然，因为姑姑的洁身自好，那李二叔从来的一身正气，王小娟一伙的y谋没有得逞。何况，子虚乌有的东西，本就不堪一击的：在姑姑的坚持下，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姑姑和李二叔有什么暧昧关系的王小娟一伙，成了骑虎者（我家和李二叔家，有的是姑父李向前和李二叔的兄弟意c战友情。何况，除李二婶和李斌外，李二叔从不来我家。冯naai常说“人串门子是非多，鸡串门子进土锅”——姑姑从不串门去李二叔家或那一家。如果有事，都会带了我们一块儿去的）。
可就在这时，一件想不到的事，不但击垮了姑姑，还让王小娟们抓到了整姑姑的机会——那天，一个天y沉沉的星期天的早上，姑姑收到了远在勐腊的后母的来信。信上说，我爸跳鱼塘自杀，naai受到刺激，一口气上不来，也死了。
在这同时，县革委会的，也接到了杨晓娟的哥哥在勐腊畏罪自杀的信函。
接到信的姑姑，一时便泪流满面。
我觉得，天垮了。
“杨晓娟，七点半到公司开大会！”我们一家正在那伤心，诸葛二跑我们家门口，对姑姑叫道。
晚七点，姑姑拿了个小板凳去开会（一天没吃饭的姑姑，已十分的虚脱，以前开会，别人带板凳，她都没带，因为她是“专政对象”，只能靠边站的）。姑姑出门前，一再的交待，不准爱华哥我们去看。如果我们不听话，她就死了。
都到了晚上的十二点多，还不见姑姑回来，爱华哥便偷偷的跑去找姑姑（爱华哥不让我跟他去，因为我胆小）。
爱华哥去了一会儿，和大宝妈一起搀扶着姑姑回来了。
等把双眼紧闭的姑姑扶床上躺下，大宝妈便叫爱华哥拿前几天买的三七，说跌打劳伤要用白酒渡生三七吃才行。
那时，爱华哥不知是悲愤过度，还是什么原因，那个他和大宝c老三一起，去排了一个通宵的队，还一人才卖一个，买回来的那个用红线拴着的三七找不到了。知道姑姑被打伤，过来探望的老三妈看了，忙回家，把老三买的那三七拿了来，然后用砍刀背砸碎了，和着包谷酒一起喂姑姑。
等姑姑睡下，隔壁邻居们走后，我赫然发现，爱华哥不见了。原先，我还以为他是解手去了，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我才觉得可能出事了。
我不敢对姑姑说，也不敢出门，去那黑咕隆咚，先前还只是飘点儿毛毛雨，现在却风一阵紧似一阵，那雨点和着带哨音的风不断的撞击窗棂的吓人的黑夜里找。
我正不知所措的呆看着哼着哼着，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姑姑，就见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爱华被人打死了。”
我蒙了，等我反应过来跑过去拉开门，那人不见了。
爱华哥死了？被人给打死了？！我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漆黑的雨夜里。
最终，我没能找回爱华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醒来的姑姑看我一人坐床前，问爱华呢？
我原不想说的，还想装样，扯个谎。可话没出口，鼻子一酸，忍不住的嚎啕起来。
等弄明白爱华哥被人打死后，姑姑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姑姑，我的头“轰”的一声大了，耳朵开始嗡嗡的响——从那时起，八大河的呜咽便永远的缠绕在了我的耳畔，响在了我的心底。
姑姑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中午。
“爱华妈疯了？”一直关心着姑姑的大宝妈端了碗蛋花汤进门，看到姑姑跪像前，边磕头，边让“救救我的孩子”后，像自语c又像问我似的说道。
姑姑疯了。
如不是大宝妈和隔壁邻居们，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对付什么也不知道，不洗脸c不漱口c不吃饭，大小便失禁，弄得自己身上和家里臭烘烘的姑姑。
那几天，天，真的垮了。我浑浑噩噩c稀里糊涂c晕头转向c无jg打采c无所事事c不知所以c不知自己所云c不知人之所云c不知人之所以
几天后，李英爸带着李英来了。
我原以为，李英爸看到披头散发，身上脏兮兮c臭烘烘，嘴里喊着，让救救我的孩子的姑姑这样，肯定不要姑姑了。
可见到姑姑后的李英爸，只愣了一下，便说要送姑姑上昆明治病。
听说李英爸要送姑姑去治病，王小娟一伙便来阻拦。
“干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力？人都疯了，治病你们都要阻拦？你们的领导是谁？”想不到，李英爸，看上去一个文质彬彬的人，竟敢理直气壮地面对打着造反派旗号，在澜沧骄横跋扈c耀武扬威的王小娟一伙。
诸葛二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便不知所以的成了个呆瓜。
“你管得了”王小娟说这话时，明显的没了底气。
“乱整！走，找你们领导去。”听李英爸的语气那么的坚定严肃，王小娟不再作声了。
“他们领导来了！”围观者中，有人接了李英爸的话，指着从汽车站那儿过来的一名军人道。
诸葛二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屁夹屁夹的跑上前去迎接那军人，并乘机对那军人说了什么。
“哦，你是她家的人啊？”被诸葛二迎过来的军人笑眯眯的。
李英爸没直接回答，而反问说：“你是军代表？”
“嗯。”
“那我就直说了。我与她认识不久，现在她疯了，我该不该管？”
“这我看先把病医好”
“我准备送她去昆明，可这几个”李英的父亲指了指王小娟一伙。
那军代表看了眼诸葛二，对李英的父亲说：“人病了先得治病，只是”
李英的父亲反应很快，说我是让我女儿陪她去。
“好好好。有什么困难，来办公室找我。”那军代表一连说了几个好，然后伸出手，与李英爸握了握手，看了眼王小娟，转身要走。可顿了一下又转过身来，问李英爸他是不是昆明人。
我不知道那军代表问这话的意思，可李英爸却好像很明白。他说，改天，他带自己的病历本和鉴定结果给他看。
那军代表又点了点头。
看军代表这样，诸葛二便点头哈腰起来。
“真是大官好见，小鬼难逃。”冯naai对着王小娟一伙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口。
后来我才知道，李英爸是个学地质的，“反右”时，他给领导提意见，被打成了“右派”，从省城昆明下放到了勐滨煤矿。他有技术，为人又好，所以在煤矿很有人缘。领导c同事都不把他当“老右”看的——因抢救国家财产立了功的他，现在已“摘帽”了。
这不，李英爸回煤矿一说，他们领导便说刚好他要上昆明开会，可以一起带了去。
李英陪着姑姑去了昆明，李英爸怕我不敢一人在家，要带我去煤矿。那时，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我得守好这个家，等姑姑。还有，还有么？是的，还有爱华哥，说不定哪一天，爱华哥就像上次躲武斗时那样，夜半回来敲门，喊“妈”c喊“兵兵”。
李英爸看我不愿跟他去，去食堂买了饭菜票给我，还买了最新cha一c雪白的尼龙蚊帐回来，把爱华哥我们躲猫猫撕烂，又被火烧了个大窟窿后，姑姑七拼八凑的找了些布什么的补起来的旧蚊帐给换了下来（有的地方没补严实），说被蚊子叮了，会生病的。
末了，李英爸还不放心，带着我去找那军代表。
那军代表见到我们，很是客气，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英爸拿出了那天他递给姑姑看的病历本和鉴定结果。
我看到，翻开病历本看的军代表，也像那天姑姑看那病历本一样，先是张大了嘴，而后抖起了手。
“杨晓娟没病前是什么态度？她知道你的”过了好一会儿，那军代表才摇了摇手里的病历本问道。
李英爸说知道，她说只要能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老李，什么也不说了。你和杨晓娟都是好人。”听了李英爸的话，那军代表重重的叹了口气，边说边点着头，把病历本和鉴定结果递还李英爸。
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李英爸在认识姑姑前，为了抢救国家财产，被塌方滚下来的石头打废了“命根子”，早没了xg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姑姑和他结合后，一直没再生育的原因——那时，姑姑才三十多，他也就四十挂零。
李英爸把病历本和鉴定结果接过来，说：“我还有个事。您看，现在杨晓娟家就这一个孩子在家，我想托您，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他。”
“当然当然。”
“另外，晓娟的孩子爱华失踪了”
“是被人给打死了！”不等李英的父亲说完，我接嘴道——这是我第一次接大人的话，话出口后，我便有点不自然的低了头。
“这得有真凭实据。”那军代表的语气严肃起来。
李英爸可能怕弄僵了对我不好，便说娃娃失踪是事实，请领导在百忙中给予查实。
“那当然。”
后来我才知道，这军代表姓胡，大家喊他胡干事，是北方人，也是跟着部队南下来的。他在老家的老婆已经死了多年，现在是孤身一人。胡干事脾气特好，见人都是笑眯眯的。他对诸葛二并没好感。可能是“异xg相吸”，抑或是那王小娟耍娇卖嗲，人也长得好的结果。他一来，便与那王小娟对上了火。那天，李英爸正要抓着诸葛二去找他，而他的出现纯属偶然，因为那时，他正要去找王小娟。诸葛二知道他看上了王小娟，所以，看到他后，以为他会为正下不了台的王小娟和自己撑腰。不曾想，他不但没给己方撑腰，还顺着李英爸的话，说要先治病救人，让己方颜面扫地。
其实，胡干事一点儿不“糊”，是真正的聪明人。那时，他已嗅到了“特殊时期”不可能毫无节制c永远的“打”下去。另外，在女士面前，不显示出大将的风度，会给人留下急躁c不稳重的印象。这不，后来的事实证明，胡干事是对的，他的“支左”，受到了上级的表扬，也把那王小娟拥到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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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王小娟和那诸葛二，如果放到现在，我一定把他们揪了去做心脏整容术，他们的心是扭曲变形的——不整人，好像他们会死似的。
“王小马事件”过了没几天，王小娟一伙又找茬，要姑姑交待她与李二叔的关系，因为李二叔还没批倒批臭，表面上已靠边站了，而实际上还掌控着公安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县公安局的公安们，基本都是李二叔的老部下，关系都很好。用“革委会”那些人的话说，是因为李二叔，过去一直对他的那些个部下们“小恩小惠”的结果。而李二叔那很小就参加了“边纵”的哥哥，在省里，好像也没被打倒。为了打倒他哥哥和李二叔，他们想到了姑姑。
当然，因为姑姑的洁身自好，那李二叔从来的一身正气，王小娟一伙的y谋没有得逞。何况，子虚乌有的东西，本就不堪一击的：在姑姑的坚持下，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姑姑和李二叔有什么暧昧关系的王小娟一伙，成了骑虎者（我家和李二叔家，有的是姑父李向前和李二叔的兄弟意c战友情。何况，除李二婶和李斌外，李二叔从不来我家。冯naai常说“人串门子是非多，鸡串门子进土锅”——姑姑从不串门去李二叔家或那一家。如果有事，都会带了我们一块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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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爸没直接回答，而反问说：“你是军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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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直说了。我与她认识不久，现在她疯了，我该不该管？”
“这我看先把病医好”
“我准备送她去昆明，可这几个”李英的父亲指了指王小娟一伙。
那军代表看了眼诸葛二，对李英的父亲说：“人病了先得治病，只是”
李英的父亲反应很快，说我是让我女儿陪她去。
“好好好。有什么困难，来办公室找我。”那军代表一连说了几个好，然后伸出手，与李英爸握了握手，看了眼王小娟，转身要走。可顿了一下又转过身来，问李英爸他是不是昆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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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爸看我不愿跟他去，去食堂买了饭菜票给我，还买了最新cha一c雪白的尼龙蚊帐回来，把爱华哥我们躲猫猫撕烂，又被火烧了个大窟窿后，姑姑七拼八凑的找了些布什么的补起来的旧蚊帐给换了下来（有的地方没补严实），说被蚊子叮了，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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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李英爸在认识姑姑前，为了抢救国家财产，被塌方滚下来的石头打废了“命根子”，早没了xg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姑姑和他结合后，一直没再生育的原因——那时，姑姑才三十多，他也就四十挂零。
李英爸把病历本和鉴定结果接过来，说：“我还有个事。您看，现在杨晓娟家就这一个孩子在家，我想托您，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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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有真凭实据。”那军代表的语气严肃起来。
李英爸可能怕弄僵了对我不好，便说娃娃失踪是事实，请领导在百忙中给予查实。
“那当然。”
后来我才知道，这军代表姓胡，大家喊他胡干事，是北方人，也是跟着部队南下来的。他在老家的老婆已经死了多年，现在是孤身一人。胡干事脾气特好，见人都是笑眯眯的。他对诸葛二并没好感。可能是“异xg相吸”，抑或是那王小娟耍娇卖嗲，人也长得好的结果。他一来，便与那王小娟对上了火。那天，李英爸正要抓着诸葛二去找他，而他的出现纯属偶然，因为那时，他正要去找王小娟。诸葛二知道他看上了王小娟，所以，看到他后，以为他会为正下不了台的王小娟和自己撑腰。不曾想，他不但没给己方撑腰，还顺着李英爸的话，说要先治病救人，让己方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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