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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灵异世录之好久不见6

  六

  时间永是流驶,人生几度来去,街市依旧太平。

  凤血杉换了十几次叶子,十几年的光阴也不过是让这个国家更加发达,更加商业,更加繁华,更加拥挤,更加冷漠

  云苍历,公元2040年,永安云苍,众立大学,秋,晴。

  众立大学是云苍最为重点的大学之一,在永安安东区祝康大道55号,占地6000亩,校内东南西北各有一个三层的餐厅。学校正中间是图书管,据说藏书量为云苍各大高校之首,你想查阅的资料不管有多么的冷偏,也总是能在这里找到踪迹的。

  下午5点正是下课时分,校园里的学生三人一波五人一群,叽叽喳喳的说着笑着涌向不同方向的餐厅或者校外,连一些从云野大陆其他国家来的金发碧眼的人都是结伴而行的,这时候落单的人就格外明显。

  “慕老头,我上次问你你不肯说,这么多年来我就没有再问过,现在我问你最后一次,我哥到底去了哪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从主道上匆匆走过,白色t外面一件灰色夹克,蓝色小脚的仔布裤子,白色运动鞋,干净利索。手里拿着手机在通电话,左手食指上有一个小巧的凤形戒指,好不别致。头发被走路时带起的风吹向耳后,顺着脸部轮廓飘起飘落,栗色的长卷发在未落的夕阳下跳跃着一抹血红色。路边的男生都驻足观看,像是在欣赏一道耀眼的风景,等这女生走远方才私下窃窃议论。

  “阿若,过几天我会去永安,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电话里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好!”女生便挂了电话,转过头来看着路边的高大的梧桐树,光阳从树叶的缝隙间头过来打在脸上。这女生眯了眼睛,长睫毛闪了几下,眼角的朱砂痣像是刚从眼里滑出的一滴眼泪,复又低下头蹲下来捡起了路上落下的泛黄的梧桐树叶挡在眼前,叶脉便在阳光下清晰的显现出来,纹路错综复杂,明暗粗细分明,这女生便笑了起来,两眼熠熠生辉。这笑容,瞬间便盖过了太阳的光芒。

  十几年的光景,阿若被打磨的更加灵动,眼神里多了一些欲言又止不能言说的东西,嘴角的笑却是未变的弧度。

  三年前,阿若和慕容晚最后下山,其实早在阿若十二岁时便已经打败了慕容家上下所有人。七宿在之后几年也陆续学成下山,隐了身份或游历或上学或从业。阿若之所以没下山是想陪着剩下的姐姐哥哥一起,多磨练几年也是好的,再者,她的宠物团绒在她十二岁那年失踪了,她想要找团绒,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团绒是一头浑身有着火红毛的狼,阿若上山的第二年从一个小溪旁边救回来的,当时团绒浑身湿漉漉的趴在小溪边的石头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模样可怜。阿若看了四周并没有见附近有母狼,寻思着是跑丢的或是孤儿,便抱了它回去,慕容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小狼说了一句天意,也就没有反对阿若养着。阿若给它取了名字叫团绒,团绒长的很快,只吃阿若给它喂的食,多数时间自己去山上觅食,晚上就睡在阿若她们房间的门口。偶尔会撒娇的跳上阿若的床一起睡,后来团绒长的像一头牛犊,在有一次跳上去压坏了阿若的床之后,再撒娇也就只趴在阿若的床边。团绒原本是灰色的,后来换了两次毛,就变成了火红色,而且每月都会消失一天。可是在阿若十二岁生日下山回来之后,团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天后,慕容谨派了司机去众立大学接了阿若和慕容晚到杏林医院,奶奶苏凡病危。苏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头发全然已经白了,脸上没有血色,一块一块的黄褐色的老年斑显得狰狞,身上连着各种仪器,输着氧气,看见阿若走进来,一片死灰的眼里有了神采,朝阿若伸手:“阿诺你回来了?你慕言哥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

  阿若看了看慕容老爷子和站在床前的慕容谨慕容诚,便也伸手握着了奶奶的手轻轻说着:“是,我回来了,我想你了!慕言哥在路上,你等等他。”

  “我的阿诺啊,你可真狠狠心啊!这一走就这么久久的啊,我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要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可如何是好啊阿诺”苏老太太很吃力的把声音挤出来,目光切切的把阿若细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干枯的手不停的摸索着阿若的手,然后用力的紧紧的抓着不放,生怕一个松手,她的阿诺就又不见了。“瘦了,不能老那么挑食,我不在你身边,你吃不惯吧?外面的饭太油腻不和你胃口,冷不冷啊阿诺?”

  “不冷。”阿若顺手把了奶奶的脉,微不可感,像是轻轻一动就会断掉,却是凭着一个盼望在撑着。心知药石无效,顿时咬了嘴唇垂下眼帘,不忍再看奶奶的眼睛,一旁的慕容晚却已经湿了眼角。

  “要是你和慕言都永远不会长大该多好啊,这样这样你们就不会离开我了”苏老太太的眼睛慢慢的又失去了光彩“我的阿诺,来生一定要普普通通的不要再生在慕容家”

  “那你来生还做我妈妈好不好?”阿若抿了嘴笑,一副撒娇的模样“我要吃你做的饭穿你织的毛衣,你教我说第一句话,教我认第一个字,教我唱第一支歌,我们去后山”阿若突然停了下来,苏老太太伸向阿若脸庞的手在半路突然垂了下去,两眼却是依旧睁着,满含死亡亦带不走的慈爱期盼眼神,有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蜿蜒而下。

  慕老爷子扭着头一直看着窗外,面色始终沉静。有风吹过树林,叶子簌簌落下,有的随风打个旋,有的随风飘出很远,可最终都是落在了地上,红的黄的一片,不久它们就会慢慢腐烂,直至完全没有当初的踪迹。

  阿若紧紧的握着苏老太太的手,任凭手中的温度一点点消退,直到完全没有了温度许久,阿若才伸手阖上了奶奶的眼睛:“若我见到慕容诺,定带她来见你!”

  突然慕容若手腕一弹,一枚钢针破空而出,一旁的慕容晚也一跃而起从窗户飞出,隔了有分钟慕容晚回来了,手里拿着阿若刚射出的凤尾针。

  “是一个女人,带着口罩,长头发个子挺高,我没有追上。”慕容晚把钢针递给阿若“医院后面是一小片树林,凤尾针钉在窗外的树上。”

  阿若接过凤尾针,看着窗外又是许久

  赤城慕家别墅秋雨赤城的秋季也想夏季一样炎热,也或者说烟南地区是没有秋季和冬季的,只有春夏两季。小雨下得淅沥,也许是下雨天的缘故天黑得特别早,今天是苏老太太头七回魂夜,慕容家上下皆早早的睡下了。

  半夜,雨依旧在下,有微弱的天光,这时候的山路看起来像一条巨蟒,而这巨蟒的身上有一个身影,迅疾的几个起落,朝慕容家祠堂奔去。到了山洞口,熟练的找到开启石门的按钮,走过长长的通道,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老太太的尸身前,三叩后起身上香,随转身准备离去。

  “既然回来了,何不多上一炷香?”慕容若却不知何时站在了来者的身后,接着烛光打量着来者,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秃顶,额上有深深的皱纹,左眉上有一道伤疤割断了眉毛,带着面巾,一身黑衣已经湿透,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心知此人是易了容的。

  男子只是盯着慕容若并不说话,眼神由凶狠变得惊讶再变成柔和起来还夹杂着丝丝不忍,就躲开了慕容若回看过来的视线,转身又上了一炷香。

  慕容若笑了:“既然香上完了,那就走吧!”

  男子走了几步忽又停住,刚要转身,就听到慕容若的声音:“不要问,不要说,走吧!”

  待男子走后,慕容诺掐了一个安魂诀罩在了奶奶的尸体上,又在祠堂站了好久,才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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