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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求情

  我震惊!不敢相信他竟然在皇上面前这样和我说话!惊愕地抬头,看到的六王爷,有着异常认真的神色。他看我看他,又笑着说:“还是,冷才人是愿意在这里给皇兄做些宫女们做的活?”

  他一心帮我,可是他这样直接问,却让我有一些尴尬。我怎么可能当着皇上的面,说我不愿意呢?可是我当然也不能说愿意。不说我本身就不愿意,我若是说我愿意,难堪的就是六王爷了。

  我看了看皇上,想着他或许会说些什么。可是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漱了口又吐进去。盖上盖子,对着我举起杯子。我了然地走过去,准备接住杯子放在瓷盘里。

  手还没握住茶杯,茶杯已经被六王爷抓住,放在桌上。他笑得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地看着皇上说:“皇兄,能不能看臣弟的面子,别让冷才人做这些了。她要是犯了什么错,臣弟替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我眼睛忽然湿润。忍不住快流出泪来。我微微侧头,咬着唇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褪去泛起的潮意。调整好呼吸,抬头,却迎来了皇上的目光。寒冷如冰。

  我不能想象,方才和月妍说让我睡个回笼觉的人,究竟是不是此刻眼前的这个人。我因为月妍说的,他让我睡个回笼觉,所以把他之前问我的“怎么这么早来了”也理解成了一种关心,虽然我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关心我。

  可是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温度。是一个陌生人,不是敌人。敌人至少还能震荡一丝他的心绪,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他并不关心的陌生人。

  我忽然间有一点点的伤心,毕竟这个人,是我嫁进宫要与之偕老的人。

  皇上淡淡地看着我,又淡淡地看向六王爷,淡淡地问:“六弟一向不参与后宫的事,今日怎么会管这些事?”

  六王爷笑笑:“皇兄也知道,臣弟之前任职户部,冷尚书对臣弟颇多照顾。今日她的女儿在这里受委屈,臣弟出于道义,也应该要说几句话吧。”

  “受委屈?”皇上蹙眉,“你认为,她在这里受委屈?”

  六王爷无奈:“皇兄你让一个堂堂户部尚书的女儿c选秀入宫的才人来这里给皇兄端茶倒水,还得接人的漱口水,难道这还不算委屈?皇兄总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恩赐吧。”

  听了六王爷的话,皇上直直地看向我。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低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看踩着的巨大的大理石地面。拼合的十分紧密,不仔细看,都不容易看见拼接的缝隙。大理石也是透亮,根本看不出什么暗纹之类的。这样一整块大理石,运过来也不容易吧。用马拉的话,得多少匹马才拉的动啊。这一座建筑,得耗费多少劳力啊。“暴殄天物”!我想到了这四个字。

  我还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皇上冷冰冰的声音已经响起:“冷才人,你先回去吧。”

  我惊愕地抬头望着皇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却先反应着即时跪拜行礼:“是。臣妾告退。”临转身时,我对着六王爷感激地笑了下。又看到了皇上冷冷的眼神,忙回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和月妍一路回了“玉莹殿”,让人准备了早膳,先填饱了肚子。秀荷一直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其他人也是紧张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我咽下饭,看了她们一眼,笑着说:“就是皇上让我回来了。没什么事情。”

  众人见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又看向月妍,等着她说些内幕。月妍见状,尴尬地咳了两声:“我当时在侧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也是白看。”

  众人又看向我。我好笑:“真的就是皇上让我回来了。没有别的事了。”

  “皇上怎么会让才人你回来呢?”

  惜花一向嘴快。我看着她有点无奈:“这个你应该去问皇上吧。”

  全晓皱眉问:“那皇上是让才人这一刻回来,还是永远回来啊?”

  我想也没想地说:“当然是永远回来。”

  “啊?”众人惊呼。随即长叹。

  “怎么了?”我看着她们的表情一波三折实在好笑,忍不住笑着问道。

  惜花叹息:“还以为这次是才人得宠的好机会呢,结果连一上午都没坚持下来就回来了。都没有侍寝呢。要是侍寝了,怀个龙种,好歹还有在宫里还有个保障。这下可好。什么都没了。”

  原来是这样。她们一个个之所以关心我去不去南书房,只是希望我能受宠,她们也好跟着沾光。眼见着梦破灭了,她们第一个反应是失望,而不是想着关心我,看看我这两个时辰过得怎么样,也不是想着安慰我,从南书房出来,我会是什么心情。

  我的目光渐渐变冷,背脊渐渐挺直,我放下碗筷,一一扫视她们一周。内心凄寒无比,比方才在南书房,受到瑶柱的侮辱时还心寒。我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月妍急问:“才人要去哪儿?”

  我慢慢转身,冷冷地看了她们一圈,淡淡地说:“秀荷跟着我。”说完我就出去了。

  我去了“落木林”。“落木林”里空无一人。孤零零长在那儿的梅树依旧秃秃地立在那儿。树下没有身影,石凳上也没有。

  我苦笑。此刻我心情奇差,却只能希翼可以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发泄苦闷吗?

  而他不在。他当然不在,他应该还在南书房,和皇上亲密地说着什么。

  能看的出来,他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否则,以皇上那么冷的性格,他也不会那样随便的说话。可是皇上说,他从不管后宫的事,今天他却替我说了几句话。虽然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想起来,还是有着淡淡的温暖。

  我想,他一定会来这里。因为,他一定猜到,我会想要来这里感谢他。

  果然,不多时,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就过来了。见着我,远远地,六王爷就大笑着说:“本王就猜到来这里一定会见到冷才人,李印偏不信。现在你眼见为实,总该服气了吧?”

  “是是是,是奴才愚拙。不曾想冷才人和王爷一样多礼呢。”

  被他们这样一说,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礼数不能废,只好硬着头皮下跪行礼:“臣妾多谢王爷方才仗义执言。感激之情,述之不尽。”

  六王爷笑着:“本王方才说那话就是怕冷才人多礼,果然还是这样见外。好了,起来吧。本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倒好像做了件惊天动地的事一样。”

  我依旧保持行礼的姿势,恳切道:“在王爷看来,是随口的一件小事,在外人看来,是不关己的无聊事,可是在臣妾看来,却是解了臣妾燃眉之急的大事。王爷若不接受臣妾的感激,臣妾不能起来。”

  六王爷笑着摇摇头:“好,本王接受,冷才人可以起来了吧?”

  我缓缓起身。

  六王爷又说:“其实本王也要感谢冷才人。”

  我疑惑:“感谢我?”

  “对啊。”六王爷点点头,“皇兄时不时会留本王在宫里。可是宫里寂寞,本王很感谢漫漫时光,有才人陪本王下棋度过。”

  我有些不好意思:“若说是臣妾陪王爷,不如说王爷陪臣妾更适合。王爷还有国事可以烦忧,可是臣妾,每日面对这四四方方的地方,对着日升日落c花开花谢,才真是寂寞无聊呢。”

  “想不想听听行军打仗的事?”六王爷忽然提起。眼睛亮亮的。我有些错愕,还是点头同意。

  于是我们坐在石凳上,在秋风的吹拂下,慢慢的讲着那些个在远方的寂寞无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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