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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痛定思痛

  在不知不觉间,陈雨默也跟着酣然入梦了,在梦里,她似乎又梦见了那个过去曾在她生命里重要得无以复加,以为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再熟悉不过的人。

  “不走行吗?”陈雨默哭天抢地的乞求他留下,脸上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只是两年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那是家人的要求,对于陈雨默,自己再怎么爱莫能助,但都已无能为力了。即使他是一直喜欢着这个女孩的。

  “现在的我除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是知道的!”看着眼前这个白净腼腆的男孩,那是她和姐姐从小到大的玩伴。

  本以为爸妈姐姐都离开了自己,至少还会有他的陪伴,但现在他却说他要离开这里,到遥远的国度留学。不管她再怎么极力挽回,都已无济于事,他还是执意的要转身离开。她曾经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宝贝和整个世界,但忽然有一天,她却变得什么都不是了,他说他要离开,遥远的国度才是他的未来,她又再一次亲眼目送重要的人离开自己,又再一次被抛下,天翻地覆,一念之间。

  陈雨默还清楚记得自己在看着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有多恨他,是恨之入骨的,恨到心里,恨到肺里。就在那一刻,她的心随同他离开的身影一一裂开,她的灵魂,被他的影子切断得支离破碎,而那些过去关于他的种种记忆,也在那一刻尘埃落定般变成了死灰化为乌有。

  虽隔了如此之久的时间,但她偶尔还是会像这样痛定思痛的想起过去的那些不可触碰的记忆,像道永不磨灭的伤疤,不管再过几个世纪,依然牢牢的印在她的心里。现在回想起这个叫易肄的人,想他已在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广结宾友,陈雨默只不过是他唱腻了不愿再唱的老歌谣,碍于情面不好丢弃的旧行李。

  当陈雨默在房间里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一片,原来当一个人在梦里梦见自己哭,其实她是真的在哭。接着,她迫切的跳下床想找到曹林青的身影,又在想他会不会已经走了呢。打开房门首先听到的是电视机吵闹的声音,果不其然,曹林青还未曾离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曹林青看她涕泗交流的样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拿起纸巾走到她跟前为她擦去脸上的涕泪。关切的问道:“怎么睡个觉都能哭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她没有做声,只是一把环抱住了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男子的腰间,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这个女孩虽然有一米六的身高,但却身材瘦小,一张娃娃脸白哲的皮肤下留着一把斜刘海过肩的长发,看着特别惹人怜爱。许多时候,陈雨默就像这样忽然之间无故的抱住曹林青,不需要任何理由。

  过去陈雨默也跟曹林青讲述过她父母的事,易肄的事,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把她拥在怀中,然后风轻细语的告诉她:“我不会的,不会像他们那样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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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已是高三暑假毕业那年的事情了,易肄离开后,就真的只剩陈雨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日子,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这对走路都感觉站不稳的陈雨默来说,要她自己一个人生活,便是无溪之谈。

  “走啊,全都给我走,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好好的。”桌子上的东西摔碎了一地,她无助的坐在了地上,每天就这样以泪洗面,已是用尽全力的一举发泄,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到底多少天没有吃东西,多少天没有出门,甚至多少天彻夜难眠,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这段悲痛欲绝的日子里,在她心里憋得难受至极,而又无从发泄时,还曾经尝试过一拳摧到硬物上,或是拿起小刀在手脚上划道口,看着鲜血汹涌而出的情景,她反倒有从未有过的舒服和身心释然的快感,精神紧张无法入睡是最糟糕的时候,吃完一瓶又一瓶镇静药才得以安然入睡。像染上毒瘾般成依赖,想戒也戒不掉。

  直到有天,真的饿到不行,家里可以吃的东西都吃光了,才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走出家门,结果走着走着,就无力的晕倒在大街上,还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半昏半醒的一瞬间,她感觉被谁抱了起身,然后她就真的彻底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在医院的病床上吊着点滴,迷糊间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病房。

  “感觉怎么样了?”那个人问。

  陈雨默就只是一直木木樗樗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说话声音低沉无力,大概是刚醒过来浑浑噩噩头脑不清的关系,停顿了良久后,才勉强吐出一句话来。

  “嗯”他点了点头。

  “医生说,你是因为营养不良,血糖过低所以才会晕倒的,让你好好吃点东西。他耐心的给她重复了刚刚医生跟他说过的话。

  “医生还有说别的吗?”她想到自己所做出的那些极端的举动,想必不只是血糖过低那么简单。

  “没有了”他说。

  最后他给她买了粥,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便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陈雨默一早起来办了出院手续准备离开医院,回到病房拿东西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正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是她始料未及的。在与曹林青初次相遇的那次以后,她曾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过他们再次相遇的情景,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再次相见的那一天,自己却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从那以后,曹林青就真真正正的走进了陈雨默的世界,他对她的体贴入微,关怀备致,让陈雨默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那些手脚上的伤痕,精神上的不适,甚至心里的那些痛楚,都在有着曹林青陪伴的日子里慢慢愈合,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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