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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德鲁依之怒(下)

  艾路希尔大陆上的“月亮”有着神奇的规律,越是临近每年八月中旬的丰收节就越大c越亮。

  现在,离丰收节只有几天的时间,它的亮度已经将大地照得和白天差不多了,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它发出的光是银色的,比起日光要柔和。

  就在这样的月光下,白河部落二长老拉姆c血刃徒步向星月走去。他的速度看不出多快,但却飘忽不定,在其他人眼里,觉得他的身影模糊,就像是隐藏在一片阴影当中。

  没用多长时间,他就穿过星月谷,登上了观星台。

  看着沐浴在星月光辉中的莫里亚,他沉声道:“莫里亚,我来了”说完,他见莫里亚沉默地站在那里,就又继续道:“想必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我听人说,部落里的德鲁依竟然不给伤员治疗,这件事你知道吗”

  莫里亚银眸中怒色一显,道:“你既然知道,还来找我干什么”

  拉姆眼中精光一闪,然后摇了摇头,沉痛地道:“莫里亚,我知道你心中的愤怒,但是,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总不能对身受重伤的族人不管不问,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我们的笑话”

  莫里亚看向拉姆的眼睛,道:“事实俱在,你还要调查什么”

  拉姆叹了一口气,道:“莫里亚,作为长老,不可以意气用事即便萨拉他们有错,但德鲁依拒绝为他治疗就对吗我们精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漠了而且,这件事在我看来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何况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一方没事,另一方现在同样受了重伤,在判断事实惩罚他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教训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伤者治伤,作为自然女神的信徒,德鲁依总不能看着族人伤重而死吧”

  莫里亚身边的星光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如水波一样动荡起来。

  因为重新选择进阶方向的缘故,他在修炼上花的时间要比别人要多接近一倍,所以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对方这种不顾事实的扯皮让他愤怒,但他也知道发怒解决不了问题,更不想让德鲁依背上道德的枷锁,于是他平静下来,问道:“你应该清楚事情的经过,还认为是意气之争吗”

  拉姆严肃地道:“这么说,你默许了维安她们的所作所为吗过了毕竟是我们的族人,这的确是过了呀”

  莫里亚摇了摇头,尽管知道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答道:“维安她们怎么做还没有跟我说,但只要她们的做法符合德鲁依之道c符合自然女神的信仰,我就不会干涉”

  拉姆心中一喜,莫里亚这算是亲口承认了“默许”的指责,然后他眼神一动,又叹了一口气,严肃地道:“莫里亚,我知道劝不动你,但我还是觉得,作为部落的大长老,德鲁依的导师,你应该有更宽广的胸怀”

  说到这里,他见莫里亚双目如电般看了过来,他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又道:“当然,这件事目前来看,应该是萨拉等人先犯的错”

  莫里亚严肃纠正道:“是犯罪”

  拉姆心念急转,又苦笑着摇头道:“莫里亚,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都还年轻,事情还没最终搞清楚算了,这样吧,现在让我见一见杜克吧”

  “你见他干什么”

  莫里亚皱了一下眉头,现在杜克正在养伤,并不适合移动。

  拉姆温和地道:“部落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长老,双方我都要见一见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莫里的神色,见他要开口,他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又道:“我看就现在见吧经过维安的治疗,杜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另一位可拖不起啊”

  莫里亚一甩衣袖,转身不悦地道:“那好,有什么话就在我这里说吧”

  拉姆笑而不语,眼睛转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维安就用月枫把杜克送了过来。

  拉姆向维安温和一笑,维安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向他点头致意。

  杜克看了一眼拉姆,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这位部落的二长老。

  有关于他的情况,杜克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其实,在上次兽潮之后,老师莫里亚以极大的毅力回到精灵王城重选进阶方向,将近十年间,拉姆是部落的大长老,但根据精灵的传统,同级别情况下,德鲁依的地位要高一些,老师一回来,大长老之位就不再是他的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来这么久,还一直没有见两位长老同时出面的情况。

  这次近距离的见面,他发现拉姆好像是很和善的长者,当然,他早就过了以貌取人的阶段,不会因为暂时的印象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他刚才只是休息了一会儿,现在身体异常的虚弱,他看了一眼对方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撑起身体,微微喘着气道:“拉姆长老,您要见我”

  拉姆温和一笑,举步向前,但他刚要动身,就发现莫里亚身体跟着动了一下,而维安也防备地站在杜克跟前,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最终还是停在原地,然后伸手向下一压,道:“哎,看到你没事就好你安静地躺着吧,我叫你来是想从你这里了解具体的情况。”

  维安马上托着他躺下,道:“拉姆长老既然说了,你躺下吧”

  杜克自然不会再硬撑,就顺势躺在床上,道:“好,您问吧”

  拉姆点了点头,不放过任何细节地细细追问起来。

  这件事本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杜克就将当时所处的情景,身后不远跟着一堆发怒的熊,萨拉刚见面就给他来了一个“野蛮冲撞”,然后他带伤逃回来,等等,说了一遍。

  整个问话的过程,拉姆还算中规中矩,事实上,有了文卡的交待,这件事并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他只是在一个小问题上貌似随意的说了一句:“他把你撞到了一边,是吧”

  杜克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如果正撞回去,可就有谋杀的嫌疑了而这也是事实

  但他并不能直接说出判断,而是一边回想当时的情况,一边实事求是地道:“是的,当时我在他的左手边,最后被撞到了他的右后方我还记得位置,可以带您去看”

  莫里亚怒哼一声,如果是想把杜克撞开,肯定不应该是撞到他的右手边的

  拉姆也听出了莫里亚的不满,他无比沉痛地道:“就算有多大的矛盾,也不能在那种情况下对你出手杜克,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杜克虚弱一笑,没有说什么。

  拉姆状似愤怒地喘了两口气,又用无比温和的语气对杜克道:“杜克,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有个请求,你看”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莫里亚沉声喝道:“拉姆”

  拉姆却像是没听到,仍然继续道:“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宽恕他,至少让他得到治疗想来你也知道,他现在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了”

  “而你,杜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的精灵,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从小长到大的族人凄惨的死去吗当然,平时我忙于部落的事务,对你的关心也不够,那么,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要为咱们整个白河部落着想,这件事毕竟不是一件,怎么说呢,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何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呢这对你的形象也不好吧”

  莫里亚愤怒得眼睛中似乎有闪电游动,他又一次怒喝道:“拉姆,够了杜克才是受害者”

  拉姆转向他,真诚地道:“莫里亚,我知道但是,宽恕是最高的美德”

  然后他又转向杜克,弯下身子道:“杜克,我知道你受的委曲,但我保证,等萨拉治好伤后,一定让他来真诚地向你道歉那么,你是否能看在我这个老家伙的面子上,为了咱们整个部落着想,发挥你的善心,先原谅他,因为只有你先原谅他,德鲁依才会给他治疗我这样请求你,可以保证,是为了他,也为了你,为了咱们部落着想,并没有私心”

  维安愤怒得脸色通红,肺都要气炸了,但拉姆毕竟是部落的长老,她并不能太过无礼,只是气得身体颤抖的看着杜克。

  杜克躺在那里,却是心情平静,在上个世界,这样的说辞他见得多了

  等拉姆说完,他叹了一口气,真诚地看着对方,道:“拉姆长老,您的心意让我十分感动,但是,错误可以原谅,但宽恕犯罪却非我能做的”

  听他这样说,拉姆明显愣在了那里,在他看来,杜克这么年轻,明显是无法承受他那些拔高的说辞,而感动的答应下来才对啊

  莫里亚则松了一口气,而他当面听杜克讲了当时的情形,尤其是身后跟着一堆熊的细节,再加上亲眼看到了杜克受伤的模样,对萨拉的狠毒更加厌恶,于是又怒道:“其心可诛他的行为,都够得上德鲁依之约了”

  拉姆不由一惊。

  所谓“德鲁依之约”,又称“德鲁约之誓”,但它为大家所熟知的叫法则是“德鲁依之怒”。

  它并不是传统的德鲁依法术,而是产生于精灵内战后,精灵一族节节败退失地,当时伟大的超越了“大德鲁依”的德鲁依洛琪怒风,以远见的卓识,预见到了德鲁依的困境,于是牺牲自己,向自然女神献祭,求来了这个既非法术又非神术的咒语。

  既然它既非法术,又非神术,也就无法化解,而它的效果很简单,只有一点,只要中“德鲁依之约”,那么,所有德鲁依的有益法术对他都不再起作用

  作为精灵的信仰,治疗法术的掌控者,这样的结果,对精来说,其威慑力可想而知,事实上,历史上中过这个法术的人,不管当时多么强大,都会在几年到几十年内败落

  它是为保护德鲁依而产生的,施法的条件,其中一种就是以恶意来伤害德鲁依的性命。

  最近一些年,自然女神已经很少显示神迹,但没有任何一个精灵愿意面对“德鲁依之约”

  但让拉姆更为心惊的是,莫里亚这话是不是对他意有所指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苦笑道:“唉,你遵守规矩也是对的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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