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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阴谋

  月影隐约树梢间,整条西街都洒上了稀薄的银白色,一个步伐摇曳的醉汉从阴暗角落里蹒跚而出,猛地撞到一个人身上。醉汉斜吊着眼看了这人一眼,揽住了去路。“你奶奶的,敢挡爷爷的路!”他嘟囔着,伸手去扯那人的衣袖,可或许他今天真的醉了,伸手好几次都抓了空。

  醉汉恶怒胸中涌,一个踉跄跨步抢先,伸开双臂嚷嚷着给个说法。可就在那时,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那人修长的身躯突然从他面前纵起,从头顶越过,身如鸿雁,轻轻地远远在三丈开外落下。吓得醉汉瞬间酒都醒了大半,揉着眼睛看,人已经没了踪影。

  齐府,偶尔一声夜枭越过树梢的怪叫,让熟睡中的家丁佣人在睡梦中不免多了几份梦魇。整个齐府静悄悄的,没有人能想象,之前在别院里发生了如何惊心动魄的一幕。

  齐家二小姐的闺房,却是明如白昼,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面色蜡黄,气若悬丝,她手脚冰凉,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唯有从她额头上贴着湿漉漉的几缕头发,紧皱的眉头,可以揣摩出发生过一些端倪。

  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正坐在她的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脸上各种纠结和难过,看得出内心十分焦虑。床边垂立着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默默垂泪,不得已低声呜咽不敢大声,仿佛生怕吵着了昏迷中的女子。

  “大小姐,小桔子好怕。”小桔子啜泣到,“我好怕,二小姐她,她就这样不会醒来了。”

  “放肆,你给我住嘴!”璃儿厉声到,她紧紧握了握步步的手,却没有感觉到她的任何回应,不仅自己的手也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她满脸怒意地盯着小桔子,斥责到:“湄尔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你要如此诅咒她,心肠好毒的丫鬟。”

  小桔子沉默了片刻,突然大声到:“二小姐对小桔子虽是主仆的身份,却是姐妹的情谊,大小姐不要怪我乱攀高枝,其实我想好了,若是小姐她真的走了,小桔子便随她去了。”

  小丫鬟的几句话落地铿锵,字字真灼,一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和主仆感情的深厚,二来说得璃儿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心中甚是尬尴。在她听来,一来是对她的辩驳,二来似乎在讽刺她,这个有着真正血缘的姐姐,还不如她这么个身份低下的丫鬟,对步步感情来得真切诚挚。

  璃儿怒火中烧,不顾床上生死未卜的步步,忍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肩头,暗暗在手指间蕴了内力,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嘴硬的丫头。可正在这时,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璃儿瞬间收起内力,转身迎了过去。

  “敏山,你收拾好了吗?”璃儿急切的问,她自然指的是福伯的尸体,似乎相比较步步的昏迷,她更在意的是要处理掉其他的隐患。所以当敏山去找她,告诉她所发生的一切之时,她首先关心的是敏山是否已经处理这些后续。

  敏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脸色已经铁青,似乎有一股愤怒呼之欲出,可死死忍着没有发作。

  “小桔子,好好照顾湄尔,在何大夫回来之前,你不可以让她死,懂吗?”他靠近床榻,看了一眼步步蜡黄不像人样的脸色,突然眼中闪过怜悯和不忍,心痛的神色稍纵即逝,继而迅速恢复了漠然和无视,对小桔子点点头,冷冷说到:“交给你了。”

  他不顾小桔子的惊讶和疑惑,只是转头用复杂的眼神望着璃儿,长叹一声到:“大小姐,可否出去一下,属下有话要说。”

  璃儿正为他看着步步的眼神而发愣,突然被他一叫,瞬间应道:“好。”随即起身,在跨出房门的刹那,她转头看了一眼步步,心中难过,各种滋味难以言表。

  小桔子趁他二人离开,便擦拭掉眼泪,轻轻坐到床榻上,捧起步步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边揉,一边给她取暖到:“二小姐,你一定要没事,如果你没事,小桔子再也不要你做什么‘摇头晃脑操’,只要你醒来,你随便找个小厮把我许配了我都愿意。”说完又流下泪来。

  璃儿随着敏山出了房,看着他背着手站在那里,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紧张。她刚要开口,却听见敏山缓缓到:“她毕竟是你妹妹啊,你居然会在她身上动这样的心思。”

  璃儿一阵辩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对她做什么了?”

  敏山冷冷到:“湄尔会赶来别院,恐怕是你故意告诉她我们今晚的计划,”他低下头,看不见他的脸,语调中渗透疑虑和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有必要致她于死地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看着步步那房中的一丝光亮,嘴角却掠过一丝冷笑。

  如果说之前在房中看着步步半死人的样子,她的心痛和后悔是情真意切,深感后悔的话,那么从跨出房门,听见敏山对她的这些质问以后,内疚也消殆了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意。

  “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你变了,你对她的关心远远超过对我的关心。”她幽怨地说,这段时间来,这是一直让她虐心的理由。

  “别胡思乱想了,你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那么信任我。”他不动声色到。

  “是的,我们都变了,你以为我这么做心里好受吗?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啊!”她压抑着心里的撕裂,脸上扬起痛苦的表情,嘶声到:“我们不该回来的,因为我怎么也没预料到,她居然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齐湄尔了!”

  “璃儿,”他突然转过脸来,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一阵发颤。“她的确变了,这才是那个人一直留在这里的理由,也成为了我们牵制他的工具,所以,”他将脸靠近璃儿,严峻地说到:“不准伤害湄尔,否则我们会变得很被动。”

  璃儿一阵愕然,她没有完全相信敏山对湄尔的关心和仁慈,纯粹是如他所说地为了利用她。可现在让她惊讶的是,湄尔和那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一时之间,心中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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