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回乡探视
乡村的幼儿园还是很简陋的，下课时间，孩子们在院子里的操场上嬉戏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近了他们。
“你找谁呀？”
“我找陈灵灵，我是她妈。”
“阿？你是陈灵灵的妈？”有几个孩子很是很惊讶，仔细一看，嘿，还真是的。
“阿姨，你等一下，我去喊她。”志林奔到了班上。
“灵灵，你快过来，你妈妈回来了！”
灵灵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摇摇头说：“志林哥，你怎么骗我了？”
“骗你就是那个。”他比划着一条小狗，就差旺旺地叫唤两声了。
是真的了？灵灵不敢相信，她整个人惊呆了，站着一动不动，天天在心里盼呀盼呀，终于把妈妈给盼回来了？这绵绵长长的思念像一根红丝线，一头在灵灵的心里，另一头系在妈妈的身上，她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一点儿一点儿将这根线往回拽，她坚信，不管妈妈远在天涯海角，终有一天，她会把妈妈给拽回来的。
思念太长久，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愿望太难企及，不知何时实现，哇，突然间，一切如愿以偿！这巨大的喜悦将人震慑住了。
都说孩子单纯天真，喜怒不藏在心底，全写在脸上，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生活的大风大雨，大喜大悲，没有缠缠绵绵的思念，没有痛彻心扉的仇恨。家庭是避风的港湾，为他们挡住了惊涛骇浪；父母是参天大树，为他们遮住了狂风暴雨。
灵灵和这帮小朋友不同，她有着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该有的那份痛苦，那份煎熬，那份企盼，可怜的孩子！
志林可不理解灵灵此时的内心世界，他上前一把，拽着灵灵就跑。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随志林来到了妈妈的面前，妈妈奔过来抱着孩子，泪水直流，母女俩哭成了一团。
“灵灵，妈妈想死你了，我的乖女儿！”
“妈妈，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灵灵，你怪妈妈吗？你恨妈妈吗？”
灵灵的头像摇拨浪鼓，她不怪妈妈，不恨妈妈，她就是想妈妈呀，这份相思深入骨髓！
“妈妈，我马上就要放学了，你跟我一起回家，你的衣服全在柜子里哩，一件都不少。”她没敢告诉妈妈，奶奶发狠要将她的衣服全部烧了，是她流泪央求奶奶，才保存下来的，她还说妈妈不会回来了，奶奶错了，我妈妈回来了，我就知道她会回来的。
志林c兴明c嘉嘉都围过来了，他们都为灵灵由衷的高兴，小胖墩他们也过来了，灵灵瞪他们几眼，那意思说，我妈妈回来了，看你们还敢欺负我么？
放学了，操场上就剩下母女俩了。
“灵灵，对不起，妈妈不能跟你回去，我还要走！”她声音很小，似乎不敢说。
女儿挣开她的怀抱，怔怔的看着她，害怕惊惶恐惧立刻攫住了她整个身躯，她的小小的心房里不是像打鼓那般咚咚的乱跳，而是一阵阵疼痛在搅和着，脸色也顿时煞白。
“孩子，你怎么了？”妈妈看着她。
哇，她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哭，刚才见到妈妈时流的泪有几分欣慰，几分喜悦，几分激动，只有少许委屈，那声音如玉落盆，如泉流淌，自然舒畅痛快，淋漓尽致。可现在，这声音如小鸟哀嚎，如丝帛绽裂，如琴弦崩断，噢，都不足以比拟，它更像一个在高山之巅跌落到万丈深渊的失足者发出的那般凄厉悲怆，那般惊恐万状，令听者紧张c胆颤，甚至周边的花草树木也会为之深感不安，为这可怜的孩子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我不让你走，妈妈，你不走。”
“孩子，妈妈没办法，等我有能力了，我再来接你，好吗？”
“不好，我不让你走。”上一次妈妈走的时候灵灵睡着了，不知道，她一直恨自己没有守着妈妈，这一次，断断不会让你走了，紧紧地抱着妈妈，两只臂膀因为用力都有点疼了，但万万不可松开。
“孩子，我在这个家里没办法过，奶奶和大妈欺负我，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以后不让她们欺负你了，我保证。”
“你还小，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有的。”
“灵灵，等妈妈挣到钱了再来接你好吗？”
“我不要钱，我要妈妈。”
“孩子，妈妈真的要走的。”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听奶奶的话，她会待你好的。”
“胖墩他们欺负我，骂我是个倒霉鬼，没爸爸又没妈妈。”
唉，为人父母者，再苦再难也不该将孩子随意扔下来，你可以轻易的将这一页翻过去，你可以义无返顾的摆脱人生的这一困境，你甚至可以潇洒华丽地一个转身，但是，孤苦无援无助无能力的孩子怎么办，他们往哪里跑？哪里有出路？他们任凭惊涛骇浪将人生的小舟颠覆，由不公平的命运将他们任意摆布，孩子别无选择呀！
妈妈还是去了，当志林他们被灵灵的哭声惊得回头的时候，妈妈把两百块钱塞到她的手里，义无反顾地去了，只留下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
妈妈真的不应该回来呀，你相思难熬，说回来就回来看孩子一眼，满足了自己的心愿，可你说回去就回去，扔下这绝望的孩子，这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熬呢？本来，她还有一个梦想，一份希望，一种企盼，现在，你那匆匆的背影把一切都带走了，留下匍匐在尘埃中的孩子，她心里明白：正如胖墩他们所说，自己既没有了爸爸又没有了妈妈，
妈妈不要我了，过去灵灵一受委屈佯装要哭的时候，妈妈都心疼不已，而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把五脏六腑都快给哭破了，血都快给哭出来了，她像猎人枪下的一只凄凄哀嚎的小鸟儿，像被海浪冲到沙滩上又被烈日暴晒得奄奄一息的小鱼儿，妈妈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感受着她曾经视为宝贝疙瘩的女儿如此痛彻心扉，她竟然撒手而去，她说她还会回来？谁信呢？反正灵灵不信了，彻底地不信了，
她的心头堆满了痛恨，她的眼底燃烧着火焰，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可灵灵小小的年纪，却深深识得愁滋味了。
志林他们将她扶起来，陪着她回家，逗她说话，她却一言不发，奶奶见到她时吓了一跳，这满脸的泪痕，蓬松的辫子，一身的尘土，以为她又是被谁欺负了。
“灵灵妈妈刚才到学校去过了。”志林告诉她奶奶。
“呀，在哪儿？”老人吃了一惊。
“又走了。”兴明小声地说，生怕再惹灵灵伤心。
“这坏女人，见到她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奶奶咬牙切齿。
灵灵大妈在门口闻言，走了进来。
“那个坏女人又走了？灵灵，你这丫头也真笨，为什么不拽住她？又让她溜了？”大妈也很生气的样子。
“我妈不回来了，她说是你们欺负她，你们为什么欺负她？我没妈妈了，你们赔我的妈妈。”她冲着她们大叫起来，声音有点沙哑。
奶奶和大妈震惊，这哪里像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
奶奶的心里一阵抽搐，慌慌的不能站立，她几乎是踉跄着坐到了椅子上，她咳嗽了几声，往地上啐了一口，鲜红的血！
灵灵吓傻了，连忙扑到奶奶面前，几乎是跪着说：“奶奶，你不要难过，我不要妈妈了，我就要你，灵灵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奶奶了。”
祖孙二人一起哭了，奶奶的泪水里有几分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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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谁呀？”
“我找陈灵灵，我是她妈。”
“阿？你是陈灵灵的妈？”有几个孩子很是很惊讶，仔细一看，嘿，还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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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你快过来，你妈妈回来了！”
灵灵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摇摇头说：“志林哥，你怎么骗我了？”
“骗你就是那个。”他比划着一条小狗，就差旺旺地叫唤两声了。
是真的了？灵灵不敢相信，她整个人惊呆了，站着一动不动，天天在心里盼呀盼呀，终于把妈妈给盼回来了？这绵绵长长的思念像一根红丝线，一头在灵灵的心里，另一头系在妈妈的身上，她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一点儿一点儿将这根线往回拽，她坚信，不管妈妈远在天涯海角，终有一天，她会把妈妈给拽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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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孩子单纯天真，喜怒不藏在心底，全写在脸上，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生活的大风大雨，大喜大悲，没有缠缠绵绵的思念，没有痛彻心扉的仇恨。家庭是避风的港湾，为他们挡住了惊涛骇浪；父母是参天大树，为他们遮住了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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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林可不理解灵灵此时的内心世界，他上前一把，拽着灵灵就跑。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随志林来到了妈妈的面前，妈妈奔过来抱着孩子，泪水直流，母女俩哭成了一团。
“灵灵，妈妈想死你了，我的乖女儿！”
“妈妈，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灵灵，你怪妈妈吗？你恨妈妈吗？”
灵灵的头像摇拨浪鼓，她不怪妈妈，不恨妈妈，她就是想妈妈呀，这份相思深入骨髓！
“妈妈，我马上就要放学了，你跟我一起回家，你的衣服全在柜子里哩，一件都不少。”她没敢告诉妈妈，奶奶发狠要将她的衣服全部烧了，是她流泪央求奶奶，才保存下来的，她还说妈妈不会回来了，奶奶错了，我妈妈回来了，我就知道她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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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怎么了？”妈妈看着她。
哇，她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哭，刚才见到妈妈时流的泪有几分欣慰，几分喜悦，几分激动，只有少许委屈，那声音如玉落盆，如泉流淌，自然舒畅痛快，淋漓尽致。可现在，这声音如小鸟哀嚎，如丝帛绽裂，如琴弦崩断，噢，都不足以比拟，它更像一个在高山之巅跌落到万丈深渊的失足者发出的那般凄厉悲怆，那般惊恐万状，令听者紧张c胆颤，甚至周边的花草树木也会为之深感不安，为这可怜的孩子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我不让你走，妈妈，你不走。”
“孩子，妈妈没办法，等我有能力了，我再来接你，好吗？”
“不好，我不让你走。”上一次妈妈走的时候灵灵睡着了，不知道，她一直恨自己没有守着妈妈，这一次，断断不会让你走了，紧紧地抱着妈妈，两只臂膀因为用力都有点疼了，但万万不可松开。
“孩子，我在这个家里没办法过，奶奶和大妈欺负我，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以后不让她们欺负你了，我保证。”
“你还小，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有的。”
“灵灵，等妈妈挣到钱了再来接你好吗？”
“我不要钱，我要妈妈。”
“孩子，妈妈真的要走的。”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听奶奶的话，她会待你好的。”
“胖墩他们欺负我，骂我是个倒霉鬼，没爸爸又没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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