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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地胡想。

  为着的, 不过是他归来后第一次见她的那一声轻唤。

  那里面夹杂了多少情感在里头。

  她没看清他的脸,他的表情, 就跑开了。

  他是不是还有话想跟她说,永诀的, 或是重新开始的, 信誓旦旦说他们可以一起携手抵抗家中的阻力。

  也许他根本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要不怎么没有追过去?

  怎么,她对他竟然还抱有幻想?

  不行,明天还要给洁丽做傧相呢。可不能顶着黑眼圈去, 给洁丽丢了颜面。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经历了桩桩件件,心理素质该好一些的。

  苹如强制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翌日早饭过后,苹如换了白色厚长裙礼服下了楼, 她胸前垂着一张写明女傧相的红缎条,脚踩绛紫色高跟鞋,带着一副白色手套, 通身一派华贵典雅却又不失清纯的气质,在此时彰显无遗漏。

  她对着门口挂着的穿衣镜莞尔笑着,红唇微张,雪白的贝齿露出几颗, 更添几分自信。

  天如见状凑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苹如,有些欣羡:“姐姐去参加婚礼,怕是要把新娘给比下去了呢。新娘子也真放心你去。我要是新娘,就算要找人撑场子,也不找姐姐。”

  苹如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笑道:“新娘子是我中学同学,样貌比我好多了,我就是穿得再好看,也盖不过新娘子的风头,不被嫌弃土里土气就够不错的了。”

  “姐姐参加的多是学生的婚礼。学生们办婚礼,请傧相多请要好的朋友,代*办的傧相礼服也好看。我小时候做小傧相,给新娘牵喜纱,发现大傧相们也多是新郎新娘的朋友,结果新郎新娘给大傧相们代*办的礼服一件比一件敷衍,生怕傧相们比新郎新娘好看。这个傧相礼服,有时候还有考验真假朋友的作用呢。”天如打量着苹如身上的礼服和用心的小配饰,“姐姐这朋友还不赖呢。”

  “真心换真心嘛。”

  “也就是说付出就会有回报咯。要是姐姐对待男女朋友之间,也持这样的态度,就好了。”

  汉勋回来了,天如定是早得了消息,又开始开口闭口变法儿为他说话了,没关联的事情都能拐好几个弯儿扯到他身上。

  苹如装作没有听见,拎了米色小皮包挎在肩上,出了门。

  苹如由洁丽家的家仆开车送到了洁丽家。洁丽家到处一色的红绸子,大客厅里是一餐的喜酒和一桌桌的女宾,热闹非凡。

  有几个女仆过来照应,带苹如到了洁丽的房里,苹如跟洁丽和洁丽母亲说了会儿话,楼下就有音乐队演奏声响起,苹如扶着洁丽上了花轿。

  都说新娘子出嫁的心情只有嫁过的人才能体会,苹如看着洁丽从笑到哭的模样,想起大姐真如出嫁那时候,心中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思潮。

  出嫁一年之内,大姐回娘家还说自己嫁对了人,之后大姐就常常说单身也好,恋爱也好,千万别结婚。

  单身确实挺好的,多自由。

  恋爱嘛,只有过一次疼痛初恋的苹如拒绝发表看法。

  至于结婚,最起码现在,洁丽是开心的,期待的。

  据洁丽说新郎也是大同附中的毕业生,不过比苹如高出好几届。

  她们是自由恋爱。恋爱的时候从未料到他们的婚事能成。

  也是缘分。

  对比自己逝去的恋情,苹如还是很羡慕洁丽的。

  苹如从包里掏出粉盒子,为洁丽重新施了粉,稍稍安慰几句,洁丽勉强展颜笑了。

  稀里糊涂地,苹如与洁丽如明月被众星捧一般,一同到了新郎家设置的礼堂。

  稍事反应过来,苹如就看见了汉勋,他穿着伴郎黑燕尾礼服,白色衬衣,条纹西裤,银色领带银色领带,戴着雪白的手套,有条不紊地跟在新郎身侧,如果不是他胸前象征男傧相身份的红缎带,恐怕就要被认作新郎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苹如有些恍惚了。

  他不该来的,没有他,她是个撑得起大场面的人。可有他在身边,她就心不在焉。

  冤家。

  瞧,路也窄了。

  花团锦簇的男女宾客们,将礼堂围得只剩一条窄窄的过道,苹如静了静心,扶着新娘一步一步走着,汉勋也引着新郎走上礼堂。这两对俊秀夺目的青年男女,引得众人暗暗喝彩。

  傧相也该是宁缺毋滥嘛。

  有眼前这一对傧相,无须再多了。

  司仪人赞夫fù行礼,苹如便起身扶着新娘走到礼堂中央,退在一侧站定,等待司仪人赞用印。

  如同面前摊有印着答案的试卷,明明下意识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在做出题之前看答案的,可那眼角的余光还是控制不住地瞥了几眼。

  说的就是苹如偷看汉勋。

  汉勋是直接抄答案的那种人。

  到底脸皮厚。

  就在男女傧相‘暗送秋波’的同时,新郎新娘行了夫fù之礼,证婚人念过婚书,接着是用印赞声,新娘扯了扯苹如的衣袖,示意苹如代庖。

  苹如的心思还算在正经地方,大大方方地接了图章盒子,与汉勋同时到了礼案旁。

  苹如和汉勋没有言语,但很有默契地先各自给一张盖,然后jiāo换再盖。

  许是两个人的个子都不算矮,都低下头去盖章,便碰了头。

  两个人还未正身,就听到在场宾客们好一阵唏嘘。重要场合重要时刻哪有时间在乎那么多,四手抬起铜镇纸,压在婚书上,缓步回了席位。

  后来什么证婚人主婚人的颂词,苹如和汉勋就负责在恭维客套话结束时活跃气氛,引导宾客鼓掌。

  经常给同学朋友们做女傧相的苹如可以说是专业鼓掌十九年。

  繁复的仪式过后,男女傧相随着新郎新娘一起退席了。

  苹如和汉勋被丫鬟们引到新人休息室隔壁的傧相休息室里面休息。

  为了避免跟汉勋对面,苹如悄然站在窗前,静静望着窗外。

  冷风吹进来,窗上的红纱轻轻飞扬,苹如收紧了双臂,肩上忽然有触感,苹如惊得移了身。

  是汉勋把备用外套披上了她肩头,只是在她移身的时候掉下去了,盖着他们两个相抵的脚尖。

  苹如又往后挪了一小步,捡起地上的衣服拍拍灰尘,还给了汉勋:“谢谢,我不需要。”

  “我以为人远了,心就会近了。”

  苹如转身继续面向窗外:“只有那个人从前所占位置无可替代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汉勋手挽着衣服,望着苹如的后背:“这么说我不在的那些日子,有人比我更照顾你,爱护你,喜欢你。恰好,你也喜欢他。”

  苹如不言。

  “是那个人吗?”

  “不关你的事。”

  “郑小姐,新娘子要去敬酒了,请您过去呢。”有丫鬟进来找她,苹如趁此机会赶快逃离。

  “苹如,我怕招待不周,你见过不少这种场面,在旁边指点着我点儿。”进客厅之前,洁丽扯着苹如这样说。出了垂幔,女宾们齐刷刷往新娘子和女傧相脸上看,jiāo头接耳又闹将起来。

  主场是新娘子的,众宾们追着新娘问这问那,也不避讳,简直要害臊死新娘子了,幸好有苹如在旁岔岔话题。

  其实新娘子到夫家招待宾客,也不过就是近亲,傧相陪着,多没什么事儿,干站着也没什么意思,要是与人不熟络了,不免还略带尴尬。

  偏生有不少女宾认识苹如,说苹如面熟,婚礼上很常见。女宾里头学生多,说不准儿就是苹如同学的朋友。

  苹如也只是说自己长了一副大众脸,跟大家jiāo了朋友,别轻易被忘了。

  闹了半天,新娘子开始挨个儿敬酒,她哪里知道女宾中也有能喝的,几乎要被灌惨了。苹如老早就跟洁丽坦白自己酒量不行,见洁丽这般境地,新郎得不了空来护花,苹如咬咬牙去替新郎当那护花使者了。

  一股来自弱者的强势与自信顿时围绕在苹如身上。她落落大方,面子做得很足,但终究自知酒量不足,偶尔也开着玩笑帮洁丽推掉几杯。

  几杯下腹,苹如面色酡红,洁丽趁此机会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扶着苹如回休息室了。

  休息室里没人,前时苹如前脚被洁丽叫走,新郎就托人把汉勋叫过男宾那边去招呼应和了。

  “苹如,你还好吗?”洁丽摸摸苹如泛红发烫的脸,问她。

  “还好啦。我装的啦。”苹如正了正身子,她虽说自己是装的,可到底还是有几分真醉。

  洁丽想留下来照看她,没一会儿外头就有人要新娘子出去,洁丽只好找丫鬟照应苹如了。

  洁丽出去了,丫鬟服侍苹如躺在沙发上,苹如侧枕着自己的胳膊,忽然之间淌出泪来,仿佛方才的欢声笑语,只有几声几句真心实意地出自她的口。

  终于不用强颜欢笑了。

  再后来,迷迷糊糊地好像趴在谁的肩膀上。那肩膀很宽,很温暖,让人想靠近,也莫名安心。

  ☆、饿了

  嵇希宗说自己跟苹如的关系是疏影横斜水清浅。

  下一句, 暗香浮动月黄昏。

  嵇希宗没有说。

  汉勋也没有想到。

  他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苹如,庆幸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里,苹如没有移情别恋。

  现在, 他该做的就是表明心迹。

  其实苹如她是知道他的心的吧。只是她在埋怨他先前没有跟她完完全全坦白红华的存在, 让她变成了一个错误的存在。

  她不知道的是,他有对她的顾虑, 所以没能很好地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

  在汉勋沉思的时候,苹如不知道怎么就醒来了。恍惚中清醒过来, 她猛然起身, 如临大敌般盯着汉勋, 随即掀起被子,火急火燎地就要下床穿鞋,她找不到, 只看到一双崭新的拖鞋,她抬头瞪着汉勋:“我的鞋子呢。”

  汉勋被苹如突如其来的躁火与生气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未及他回应,苹如光着脚急匆匆往外走。

  汉勋急着过去拦住她:“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在国外的那些日子,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与你说。”

  苹如想拒绝,又想听,最终听从了心底最渴望的那个声音:“你要说什么?”

  汉勋不敢多言, 怕触怒苹如,连让苹如别光着脚,回去坐这样的话都没说,他挑重要的说:“民国十九年的时候, 民国政府就已经修改了民法。订立婚姻的主体由父母尊长转为男女双方本人。儿时的娃娃亲已经没有法律效益。苹如,你不要欺负我没有学过法律,让我无从辩解。”

  这些话是嵇希宗学以致用,掏给汉勋的大把干货。

  昨天下午汉勋专门找过希宗,那时候传授给汉勋这些说辞的希宗,像是一个捐光自己存款的小人物,满意着自己的善意,同时也后悔着担忧着,俨然一个矛盾体。

  “虽说现在提倡婚姻恋爱自由,可包办婚姻还是占主流。不敢反抗的人,会在父母之命的压力下屈服于包办婚姻。”苹如自有她的见解与说辞。

  “那我们之间就来一场自由恋爱成功的婚姻啊,就像洁丽跟顾彦一样。不也很好吗?”

  没有等到苹如的肯定,或许还是不够诚心吧,汉勋长舒一口气,坦言:“苹如,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以娶你为目的跟你jiāo往的。可是,我不太确定你会不会为我放弃更多的尝试与选择,所以我从不敢跟你求婚。因为红华的存在导致我们分手后,我也想过带你去见我的父母,跟他们说我要娶的人是你。但我怕你为难,怕你也不确定,怕你就算答应嫁给我往后也会后悔。”

  她从来没有考虑到。

  原来,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苹如沉默了许久,眼眶慢慢湿了,终于抬起头来:“你是一个军人,还是空军,为家国奉献的正是青春,几年下来可能都没多少时间陪亲人妻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需要的应该是一个可以于万家灯火中等待你的妻子。我虽不是有作为的女子,但也不甘成为男子的附属品。我想做一个双脚自由的人,我想读书,有机会还想出国留学。这是我小小的梦。”

  “没关系,我会等你毕业。你不必有任何负担的。毕业之后,我们再结婚。如果将来离婚,不管过失方是谁,我都净身出户。”

  原来,他已经想了这么远。

  未来的蓝图里,有她。

  可是,她无法下定决心。

  “汉勋,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嫁人。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去考虑这个问题。所以,你别催促我,好吗?”

  她在向他征求意见,这说明她听进去了他的解释,汉勋欣慰地微笑:“好呐。”

  “苹如,原谅我先前的过失,好不好?”

  片刻的静思,苹如含笑点头:“嗯。”

  “哎呀,脚好凉啊。”

  汉勋拥苹如入怀中,欣然笑着,抱她回到床边穿鞋子。

  刚刚感受了脚底透心凉,又被饿意席卷,苹如撒娇:“我饿了。有饭吃吗?”

  汉勋耸耸肩:“没有。”

  苹如觉得汉勋在撒谎,呼喊救星:“徐妈……”

  只有几个小丫头片子过来了。

  不会做菜或者做菜很难吃的小丫头片子们。

  “徐妈请假回家几天。”汉勋解释。

  “神厨,你给我做嘛。”二度撒娇。

  汉勋故意:“天冷,不想动手做饭,主要还要刷碗。”

  “那你准备饿死我吗?”眼中精光一闪,苹如出了个馊主意:“要不咱们吃叫花鸡*吧。不用锅碗瓢盆,泥巴一裹,火堆里煨熟。最好烧火之前,找到一块玉米地,顺便烤玉米棒子,主食也就有了。吃完到河边洗手,水费也省了。”

  “噗,有饭菜有饭菜。”

  ☆、重庆

  国民政府虽多次强调把旧历节日移花接木到阳历日, 但民间依然从旧俗旧历过春节。

  已经是正月初四,吕班路街道上熙熙攘攘,纷集往来,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