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群雄演武
第十三章群雄演武
隔天清晨，我起個大早，左右無事便在軟榻上靜坐。
我也不去刻意導引真氣，就讓真氣在全身自由遊走，漸漸進入物我兩忘，一氣鼓鑄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拍門聲響起，我緩緩收功，披衣開門，只見雨竹捧著盆水，俏立門口:「喂，怎麼這麼久才開門，我還以為你睡死了。」我故意打個大大呵欠，吟道:「秋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你是來應徵武師的，可不是來考文狀元的。今天是挑選護院武師的大日子，外頭熱鬧的緊，人家都早早起床活動筋骨，你還在睡眼惺忪。」雨竹將洗臉盆端入房間，一逕催促我手腳俐落點，趕快梳洗。
雨竹退下不久，換隔壁的丁叮進房來:「肚子餓了吧我已經聞到外頭早膳的香味了。」我見她精心打扮，稱讚道:「原本有點餓，看到妳突然就不覺得餓了。原來秀色可餐這句話是真的，妳今天真美。」丁叮顯得很開心:「你有秀色可餐，我可沒有。餓死啦，快走吧。」丁叮拖著我的手，兩人順著食物的香氣來到一個廣場。
廣場東邊楓林下搭著棚架，一旁露天設席，幾名僕役穿梭奔走，正忙於準備早膳。
廣場周圍的樹叢花蔭有不少人活動其間，有武刀弄棒的，有徒手練拳的，也有單純欣賞景緻，優閒散步的。
我和丁叮隨處觀看，半途又撞著雨竹。雨竹對著我神秘一笑:「凌公子，啊，還是叫你陳咬金比較順口。等一下演武大會，你盡力表現，只要不是荒腔走板，包你穩上。」我故意逗她:「莫非這次由妳專責評選看不出妳小小年紀，本事倒好。」「你明知道不是，還來挖苦人。」「那可奇了，妳怎麼會說我穩上我運氣一向背的很，過去碰到的大小事，不是穩輸，就是穩死，從來還不曾碰過穩上。」「這次就是個例外，行不行」「不行，不行。我已經很倒霉了，妳還要我有意外。」「是例外，不是意外。有時真搞不清楚你這個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這叫大智若愚，看似真傻，其實假傻。」「待會兒是要表演你的武藝，不是賣弄你的嘴巴。要不是小姐和我在老爺和大少爺面前幫你大大吹噓一番，你這個樣子要選上，我看難喔。好啦，我要去忙了，你好自為之。」雨竹一走，丁叮就用酸酸的語氣道:「你救了柳姑娘，人家對你另眼相看啦。」早膳用畢，負責禮賓的家童將眾人引領到搭設的棚架下，分賓主坐定。
這次前來天馬山莊應募的各路好漢約有三四十位之多，我和丁叮也夾雜在這堆武人當中。
我往對面的席上看去，柳蟬翼c妙鵲c雨竹等都已入座，柳敬田則坐在柳蟬翼旁邊。想來這次招募護院武師對山莊而言是盛事一樁，因此一些內眷c僕從只要沒有特別交付任務，也都任由他們到場觀看熱鬧。
我往對面看，柳蟬翼也正望向我這邊，兩人眼神突然碰在一起，她輕輕別過臉，與妙鵲低頭交談。
柳抱真坐在主位，眼神與人相接便微笑點頭。柳鷹揚陪坐在父親身旁，春風滿面。旁邊有幾個看似負責評選的人，柳豹亭也在其中。
總管蒙天佑鄭重介紹一莊之主柳抱真，並恭請他致辭。
柳抱真站起身，向大家抱拳長揖，朗聲道:「眾位好朋友，天馬山莊這次舉辦演武大會，原本只想從鄰近的村鎮招募一些能手來擔任本莊護院一職，不意竟有這麼多四方好漢賞臉前來，讓我柳抱真這個草莽武夫倍覺臉上增光。稍後演武會上，希望諸位嘉賓好好一展所長，讓在座大開眼界。各位遠道而來，不管最終有無錄用，本莊均有薄儀相贈，聊表心意。至於招待簡慢之處，萬望海涵。」柳抱真環顧一周，續道:「我看很多嘉賓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大展拳腳了，我也就不再贅言，我們大會現在就開始吧。」柳抱真一宣布大會開始，蒙總管依名冊上報名的先後次序，點名上場。
第一個上來的赫然是那個形貌似莊稼漢的黑臉少年，自稱名叫田丹，他略述籍貫姓名後，旋即走到擺設在廣場右首的兵器架上，挑選稱手的兵刃。
兵器架有兩座，並列在一起，上頭刀槍劍戟c棍棒弓箭c長短軟硬各類兵刃，一應俱全。
田丹取了一柄雁翅刀，演練起師傳刀法，只見刀勢翻湧，氣韻渾然，顯是下過一番苦功。他接著又打了一套武松拳，頗有武松醉裏伏虎的架式，眾人喝采連連。
我對於江湖中各家各派的招式章法所知有限，幸得丁叮從旁解釋說明，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天馬山莊最近被連串詭譎的事件搞的人心惶惶，舉辦這樣一個熱鬧的演武大會，總算暫時將惱人的陰霾沖淡一些。有些家眷難得遇上如此盛會，都興奮的紅了臉頰。
接著上來的是個名叫方毅夫的青年，他首先表演騎射之術，群眾見他箭法超群，騎術精良，都報以熱烈掌聲。隨後他又展露一套「十字戰拳」，招式有板有眼，也稱的上法度謹嚴。
餘人相繼上場，虎豹猴蛇拳五花八門，刀箭槍棍各路兵刃令人眼花撩亂。
史遊也上場露了一手燕青拳。
這當中引我留意的，一個是銀杏樹下遇到的那個「潭腿門」的好手，名喚徐蒲田。他在眾人面前刻意賣弄變化多端的腿法，博得震天的掌聲。
另一個是先前會過一面的三截棍高手方惟深，他的棍法矯矢如龍，舞動急時如風雨大至，招式緩時如山嶽凝立，一見即知功力不凡。
將近午時，蒙總管走近柳抱真身側，附耳低語:「神捕冷鐵面大駕光臨。」柳抱真雙眉一軒，囑咐道：「這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咱們不能怠慢。你先把他安頓在花廳，仔細款待，我隨後便到。」在一名漢子表演完四路奔打拳後，柳抱真宣布演武會暫停一下，示意童僕奉茶，讓眾人略作休憩，隨即匆匆離座。
眾人察知有異，聽說名動大江南北的鐵面神捕駕臨天馬山莊，一時議論紛紛。
過得片刻，柳抱真陪同一位神情冷肅的漢子來到廣場。
我仔細打量那名中年漢子，只見他身高膀闊，體型彪偉，腰畔掛著一口刀。方正的國字臉上兩道劍眉斜飛入鬢，一雙虎目閃爍精光，神情不怒自威。
柳抱真把冷鐵面介紹給與會諸人，言談之間推崇備至。
寒喧過後，柳抱真命人另外準備一張椅子給冷鐵面，待以上賓之禮。
原來方才在花廳內，神捕冷鐵面與柳抱真互道仰慕後表示，近來風聞天馬山莊接連發生懸疑命案，自請前來調查，並表明會在山莊叨擾數天，柳抱真當然大表歡迎之意。
演武會繼續進行，直至中午。過程當中，柳蟬翼目光偶然與我相接，我總覺得她似是脈脈含情。
用午飯的時候雨竹又過來對我說道:「早上老爺命莊裏的護院衛千牛衛大哥帶同幾名家丁，要將昨夜被綁在惡鬼林樹上的土匪押解到縣衙，剛剛他們回報說，那一幫土匪已不見踪影。這些人倒是神通廣大，可不知怎麼溜走的」我笑著回應:「也許另有同夥隱身在後面。賊子每多狀元才，難道妳沒聽過任妳智計百出，也難敵他鬼頭鬼腦。」雨竹道:「虧你還笑的出來，待會快輪到你出場了，難道你不緊張」「緊張是一種讓人表現變差的情緒，我正學著努力克服它。不過我看妳似乎比我還緊張。」「是啊，我們把你說的好像武功高強的大俠客一般，還真怕待會牛皮破掉了，小姐和我們臉上無光。一想到這裡，還能不緊張」「放心啦，我陳咬金千軍萬馬的大陣仗見得多了，昨兒對付毛賊只算雕蟲小技，等會兒讓妳見識真正的壓軸好戲。」雨竹嘆道:「但願好戲不要變成鬧劇，我就心滿意足了。」山莊目前知曉我是「偷香神探」凌步雲的僅有少數幾人，柳鷹揚要我對外宣揚的身份換成書生凌雲，名字短少一個字，立刻變得名不見經傳。柳蟬翼應已把我的假身份轉知雨竹c妙鵲等，所以雨竹還是對我不表信心。
午餐用過之後，稍事休息，隨後眾人依舊輪流上場，一直到蒙總管點到魯大坤的名字。
魯大坤首先表演一套魯智深拳。
花和尚魯智深是梁山泊好漢之一，曾經「倒拔垂楊柳，拳打鎮關西」，身形略顯肥碩的魯大坤頂著大光頭，雙拳翻飛，虎虎生風，倒真似魯智深投胎轉世一般。
他打完拳後見掌聲不絕，神色一喜，抱拳為禮道：「小弟接著表演鐵頭功，請各位指教。」當下請人取來數塊方磚和一塊數吋厚的大石板。
他先將一塊磚頭用力擲在石板上，「碰」的巨響，方磚碎裂，粉屑紛飛，石板卻完好如初，由此可見石板堅硬的程度。接著將石板擺好位置，禿禿的腦袋比劃兩下，作勢要一頭往石板撞過去。
雨竹低聲對妙鵲道:「難不成他要用頭撞石板這下不腫個大包才怪，人頭豈能硬過石頭」妙鵲道:「妳沒聽他說要表演鐵頭功，一定是練到頭堅似鐵，不然討皮痛喔」一些女眷對這門功夫從所未聞，今日有幸親見，都屏氣凝神，想瞧瞧魯大坤的鐵頭是否真硬過石頭。
魯大坤行功運氣了半晌，禿頭猛然往前一頂，勢如蠻牛。有些心腸慈軟的家眷已別過頭，生怕見到血流滿面的景象。
眼看光頭要觸及石板，猛見他兩腳急挫，身形霎時定住，這時他的腦門離石板已不足三寸。不知誰突然冒出一句話:「幸好及時懸崖勒馬，不然這一撞下去，一個頭腫成兩個大，魯大坤要改名魯大頭。」這話一出，許多人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眾人見他要撞不撞，都被弄得心癢難搔，有人起哄:「喂，快撞啊。到底是硬硬的鐵頭功，還是軟軟的饅頭功，一撞見分曉。」魯大坤見已將大家吊足胃口，左手撫摩禿頂，裂嘴一笑，陡然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頭撞在石板上。
「哎呀！」丁叮在我旁邊低呼了一聲。
「騰」地大響，石板瞬間斷為兩截。
魯大坤笑傲當地，既沒有腦門開花，更沒有血流滿面。
群眾見他果能以頭顱撞破石板，都是既驚且奇，有人脫口喝道:「好啊，毫髮無傷，不愧是鐵頭功。」剛剛冒出「魯大坤要改名魯大頭」的聲音又大聲道:「他是個光頭，自然毫髮無傷。」由於他出言詼諧，許多人都露出微笑，替會場增添了不少趣味氣氛。
魯大坤拱手長揖，笑納來自各方的讚佩聲，神情頗為洋洋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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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我起個大早，左右無事便在軟榻上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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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拍門聲響起，我緩緩收功，披衣開門，只見雨竹捧著盆水，俏立門口:「喂，怎麼這麼久才開門，我還以為你睡死了。」我故意打個大大呵欠，吟道:「秋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你是來應徵武師的，可不是來考文狀元的。今天是挑選護院武師的大日子，外頭熱鬧的緊，人家都早早起床活動筋骨，你還在睡眼惺忪。」雨竹將洗臉盆端入房間，一逕催促我手腳俐落點，趕快梳洗。
雨竹退下不久，換隔壁的丁叮進房來:「肚子餓了吧我已經聞到外頭早膳的香味了。」我見她精心打扮，稱讚道:「原本有點餓，看到妳突然就不覺得餓了。原來秀色可餐這句話是真的，妳今天真美。」丁叮顯得很開心:「你有秀色可餐，我可沒有。餓死啦，快走吧。」丁叮拖著我的手，兩人順著食物的香氣來到一個廣場。
廣場東邊楓林下搭著棚架，一旁露天設席，幾名僕役穿梭奔走，正忙於準備早膳。
廣場周圍的樹叢花蔭有不少人活動其間，有武刀弄棒的，有徒手練拳的，也有單純欣賞景緻，優閒散步的。
我和丁叮隨處觀看，半途又撞著雨竹。雨竹對著我神秘一笑:「凌公子，啊，還是叫你陳咬金比較順口。等一下演武大會，你盡力表現，只要不是荒腔走板，包你穩上。」我故意逗她:「莫非這次由妳專責評選看不出妳小小年紀，本事倒好。」「你明知道不是，還來挖苦人。」「那可奇了，妳怎麼會說我穩上我運氣一向背的很，過去碰到的大小事，不是穩輸，就是穩死，從來還不曾碰過穩上。」「這次就是個例外，行不行」「不行，不行。我已經很倒霉了，妳還要我有意外。」「是例外，不是意外。有時真搞不清楚你這個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這叫大智若愚，看似真傻，其實假傻。」「待會兒是要表演你的武藝，不是賣弄你的嘴巴。要不是小姐和我在老爺和大少爺面前幫你大大吹噓一番，你這個樣子要選上，我看難喔。好啦，我要去忙了，你好自為之。」雨竹一走，丁叮就用酸酸的語氣道:「你救了柳姑娘，人家對你另眼相看啦。」早膳用畢，負責禮賓的家童將眾人引領到搭設的棚架下，分賓主坐定。
這次前來天馬山莊應募的各路好漢約有三四十位之多，我和丁叮也夾雜在這堆武人當中。
我往對面的席上看去，柳蟬翼c妙鵲c雨竹等都已入座，柳敬田則坐在柳蟬翼旁邊。想來這次招募護院武師對山莊而言是盛事一樁，因此一些內眷c僕從只要沒有特別交付任務，也都任由他們到場觀看熱鬧。
我往對面看，柳蟬翼也正望向我這邊，兩人眼神突然碰在一起，她輕輕別過臉，與妙鵲低頭交談。
柳抱真坐在主位，眼神與人相接便微笑點頭。柳鷹揚陪坐在父親身旁，春風滿面。旁邊有幾個看似負責評選的人，柳豹亭也在其中。
總管蒙天佑鄭重介紹一莊之主柳抱真，並恭請他致辭。
柳抱真站起身，向大家抱拳長揖，朗聲道:「眾位好朋友，天馬山莊這次舉辦演武大會，原本只想從鄰近的村鎮招募一些能手來擔任本莊護院一職，不意竟有這麼多四方好漢賞臉前來，讓我柳抱真這個草莽武夫倍覺臉上增光。稍後演武會上，希望諸位嘉賓好好一展所長，讓在座大開眼界。各位遠道而來，不管最終有無錄用，本莊均有薄儀相贈，聊表心意。至於招待簡慢之處，萬望海涵。」柳抱真環顧一周，續道:「我看很多嘉賓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大展拳腳了，我也就不再贅言，我們大會現在就開始吧。」柳抱真一宣布大會開始，蒙總管依名冊上報名的先後次序，點名上場。
第一個上來的赫然是那個形貌似莊稼漢的黑臉少年，自稱名叫田丹，他略述籍貫姓名後，旋即走到擺設在廣場右首的兵器架上，挑選稱手的兵刃。
兵器架有兩座，並列在一起，上頭刀槍劍戟c棍棒弓箭c長短軟硬各類兵刃，一應俱全。
田丹取了一柄雁翅刀，演練起師傳刀法，只見刀勢翻湧，氣韻渾然，顯是下過一番苦功。他接著又打了一套武松拳，頗有武松醉裏伏虎的架式，眾人喝采連連。
我對於江湖中各家各派的招式章法所知有限，幸得丁叮從旁解釋說明，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天馬山莊最近被連串詭譎的事件搞的人心惶惶，舉辦這樣一個熱鬧的演武大會，總算暫時將惱人的陰霾沖淡一些。有些家眷難得遇上如此盛會，都興奮的紅了臉頰。
接著上來的是個名叫方毅夫的青年，他首先表演騎射之術，群眾見他箭法超群，騎術精良，都報以熱烈掌聲。隨後他又展露一套「十字戰拳」，招式有板有眼，也稱的上法度謹嚴。
餘人相繼上場，虎豹猴蛇拳五花八門，刀箭槍棍各路兵刃令人眼花撩亂。
史遊也上場露了一手燕青拳。
這當中引我留意的，一個是銀杏樹下遇到的那個「潭腿門」的好手，名喚徐蒲田。他在眾人面前刻意賣弄變化多端的腿法，博得震天的掌聲。
另一個是先前會過一面的三截棍高手方惟深，他的棍法矯矢如龍，舞動急時如風雨大至，招式緩時如山嶽凝立，一見即知功力不凡。
將近午時，蒙總管走近柳抱真身側，附耳低語:「神捕冷鐵面大駕光臨。」柳抱真雙眉一軒，囑咐道：「這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咱們不能怠慢。你先把他安頓在花廳，仔細款待，我隨後便到。」在一名漢子表演完四路奔打拳後，柳抱真宣布演武會暫停一下，示意童僕奉茶，讓眾人略作休憩，隨即匆匆離座。
眾人察知有異，聽說名動大江南北的鐵面神捕駕臨天馬山莊，一時議論紛紛。
過得片刻，柳抱真陪同一位神情冷肅的漢子來到廣場。
我仔細打量那名中年漢子，只見他身高膀闊，體型彪偉，腰畔掛著一口刀。方正的國字臉上兩道劍眉斜飛入鬢，一雙虎目閃爍精光，神情不怒自威。
柳抱真把冷鐵面介紹給與會諸人，言談之間推崇備至。
寒喧過後，柳抱真命人另外準備一張椅子給冷鐵面，待以上賓之禮。
原來方才在花廳內，神捕冷鐵面與柳抱真互道仰慕後表示，近來風聞天馬山莊接連發生懸疑命案，自請前來調查，並表明會在山莊叨擾數天，柳抱真當然大表歡迎之意。
演武會繼續進行，直至中午。過程當中，柳蟬翼目光偶然與我相接，我總覺得她似是脈脈含情。
用午飯的時候雨竹又過來對我說道:「早上老爺命莊裏的護院衛千牛衛大哥帶同幾名家丁，要將昨夜被綁在惡鬼林樹上的土匪押解到縣衙，剛剛他們回報說，那一幫土匪已不見踪影。這些人倒是神通廣大，可不知怎麼溜走的」我笑著回應:「也許另有同夥隱身在後面。賊子每多狀元才，難道妳沒聽過任妳智計百出，也難敵他鬼頭鬼腦。」雨竹道:「虧你還笑的出來，待會快輪到你出場了，難道你不緊張」「緊張是一種讓人表現變差的情緒，我正學著努力克服它。不過我看妳似乎比我還緊張。」「是啊，我們把你說的好像武功高強的大俠客一般，還真怕待會牛皮破掉了，小姐和我們臉上無光。一想到這裡，還能不緊張」「放心啦，我陳咬金千軍萬馬的大陣仗見得多了，昨兒對付毛賊只算雕蟲小技，等會兒讓妳見識真正的壓軸好戲。」雨竹嘆道:「但願好戲不要變成鬧劇，我就心滿意足了。」山莊目前知曉我是「偷香神探」凌步雲的僅有少數幾人，柳鷹揚要我對外宣揚的身份換成書生凌雲，名字短少一個字，立刻變得名不見經傳。柳蟬翼應已把我的假身份轉知雨竹c妙鵲等，所以雨竹還是對我不表信心。
午餐用過之後，稍事休息，隨後眾人依舊輪流上場，一直到蒙總管點到魯大坤的名字。
魯大坤首先表演一套魯智深拳。
花和尚魯智深是梁山泊好漢之一，曾經「倒拔垂楊柳，拳打鎮關西」，身形略顯肥碩的魯大坤頂著大光頭，雙拳翻飛，虎虎生風，倒真似魯智深投胎轉世一般。
他打完拳後見掌聲不絕，神色一喜，抱拳為禮道：「小弟接著表演鐵頭功，請各位指教。」當下請人取來數塊方磚和一塊數吋厚的大石板。
他先將一塊磚頭用力擲在石板上，「碰」的巨響，方磚碎裂，粉屑紛飛，石板卻完好如初，由此可見石板堅硬的程度。接著將石板擺好位置，禿禿的腦袋比劃兩下，作勢要一頭往石板撞過去。
雨竹低聲對妙鵲道:「難不成他要用頭撞石板這下不腫個大包才怪，人頭豈能硬過石頭」妙鵲道:「妳沒聽他說要表演鐵頭功，一定是練到頭堅似鐵，不然討皮痛喔」一些女眷對這門功夫從所未聞，今日有幸親見，都屏氣凝神，想瞧瞧魯大坤的鐵頭是否真硬過石頭。
魯大坤行功運氣了半晌，禿頭猛然往前一頂，勢如蠻牛。有些心腸慈軟的家眷已別過頭，生怕見到血流滿面的景象。
眼看光頭要觸及石板，猛見他兩腳急挫，身形霎時定住，這時他的腦門離石板已不足三寸。不知誰突然冒出一句話:「幸好及時懸崖勒馬，不然這一撞下去，一個頭腫成兩個大，魯大坤要改名魯大頭。」這話一出，許多人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眾人見他要撞不撞，都被弄得心癢難搔，有人起哄:「喂，快撞啊。到底是硬硬的鐵頭功，還是軟軟的饅頭功，一撞見分曉。」魯大坤見已將大家吊足胃口，左手撫摩禿頂，裂嘴一笑，陡然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頭撞在石板上。
「哎呀！」丁叮在我旁邊低呼了一聲。
「騰」地大響，石板瞬間斷為兩截。
魯大坤笑傲當地，既沒有腦門開花，更沒有血流滿面。
群眾見他果能以頭顱撞破石板，都是既驚且奇，有人脫口喝道:「好啊，毫髮無傷，不愧是鐵頭功。」剛剛冒出「魯大坤要改名魯大頭」的聲音又大聲道:「他是個光頭，自然毫髮無傷。」由於他出言詼諧，許多人都露出微笑，替會場增添了不少趣味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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