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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陌师弟,陌师兄

  神仙不是仙!

  神仙是称呼,仙,却是境界!

  炼气境的弟子被藏仙山下耕耘的山民拜做为仙人,避红尘被修仙的修士尊称陆地神仙。

  仙途无止境,终点始见仙。

  没有人走到终点,以至于红尘无仙。

  藏仙山,九峰之巅,掌门人望着山下的相思花海,泪水湿了衣襟。

  “灵儿,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莫灵儿,掌门人遗憾终生的挚爱,当年仙凡有别,他自认堪破红尘七情六欲,领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回山,少年叫避红尘。

  青灯古佛下,曾经活泼可爱的无忧少女,收起了稚气,挽起了云鬓,由丰盈到垂暮。

  她在等,等她的丈夫,等她的孩子,直至青丝染白发。

  最后的弥留,她抬头望了一眼藏仙山,无悲c无喜,终生再未展笑颜。

  “我不后悔!”

  只是,最后,她轻生的呢喃,嘴角似含笑,往事如烟。

  埋进寺后的孤坟,自此生死两茫然。

  那一天,避红尘哭的昏厥,却被掌门人牢牢的按在了山门前。

  “我好后悔!”

  掌门人的身影隐入山巅的云雾,雾霭翻腾,剑心不稳。

  世间最无奈,阴阳两隔。

  避红尘归隐山林,天涯跟随掌门修剑问道,只有一个人的第十峰已经不是第十峰了。

  悟剑峰,问剑宗第七峰。

  苍松翠柏如蛟龙探天,灵泉飞瀑似银河垂落,阁楼小谢点缀山水间,繁花朵朵,芳草萋萋,很清幽,很淡雅。

  内门中,有师兄手捧书卷默默诵读,有师姐持剑轻歌曼舞,席地而坐,谈经论道,唯美而和谐。

  坐而论道,起而为仙,没有纷争,悟剑峰上,最是近仙人。

  问剑九峰,悟剑峰是最散漫的,讲究一个悟字,也是最平和的,缘起缘灭,生老病死,不强求,随性!

  入内门,便要选一峰作为修行道场,陌路选的便是悟剑峰。

  不为功法,不求资源,单纯的是因为喜欢,虽然悟剑峰上有一篇被其他峰窥视的禁忌剑诀。

  拾阶而上,陌路走的很从容。

  虽然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虽然依旧礼貌的避让其他弟子,可陌路却再没喊别人师兄。

  问剑宗,上下过万人,已经极少有人可以被陌路喊做师兄了。

  天上有剑,彩裙飘飘随风舞,师妹御剑而来;剑有七柄,嬉戏追逐,婀娜身姿让人思凡尘。

  剑贴着树稍掠过,她们不为陌路而来,却发现了仰头望着他们的陌师兄。

  仰着头,似坐井观天的癞蛤蟆,望着七只骄傲的白天鹅,虽然好看,却终归是癞蛤蟆啊。

  这一次,陌路看的不是剑,是人,因为她们没骑赤羽鹤。

  剑太无趣,不如姹紫嫣红。

  “陌师弟越发俊俏了,”

  “可悲,可叹,”

  “苍天妒蓝颜,”

  “”

  御剑而过,虽然尚未入仙门,却堂而皇之的将曾经的陌师兄改称了陌师弟。

  “玄魁峰刘师兄今日来悟剑峰论剑,可不能错过,”

  远远的,仙女的声音传来,陌路听的清楚。

  刘青云,章韵,鹿折修,问剑三杰,天涯破境之夜,同样破境入仙门。

  三年避世修行,刘青云,已是玄魁峰七师兄,剑道越发强大。

  前途璀璨,仙途平坦,刘师兄可比只是皮囊好看的陌师弟耐看多了,师妹们心中默默作出了比较。

  等飞剑远去,陌路凝神思量片刻,摇摇头,再次登山。

  踏过数十台阶,行了不到路程的百分之一,剑啸又起,飞剑临空悠悠而过,剑上人姓赵名凯,山下赵家镇的孩子,俯首扫了陌路一眼,轻轻颔首勉励:“陌师弟,勤能补拙,早晚能凝剑意的,我看好你!”

  除了笑着点头,陌路还能做什么?

  走走停停,仙禽飞剑不断,玄魁峰刘师兄来悟剑峰论剑,内门弟子都满是期待,何况未入仙门的外门弟子。

  “哪怕远远看一眼啊,”

  外门弟子不能轻易履山腰,他们只能在低处观瞻。

  陌路来到悟剑峰内门外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三千外门弟子黑压压的挤在内门前,扯着头往里张望。

  内门的路,被人群堵住了,陌路要进去,却不愿惊扰了旁观之人。

  “陌师兄,”

  初入宗门的小妮子还是喜欢看他的脸,欢喜的叫着。

  “陌师弟,”

  二十六岁的赵楷拍了拍陌路的肩头,炼气十三重的他突然停住了动作,剑意如海,人的躯体怎能承载如此磅礴的剑意?

  赵楷收回手掌,手臂依旧有些哆嗦,双手执礼深拜:“陌师兄。”

  除了笑着点头,陌路还能做什么?

  进还是要进的!

  陌路的想法很简单,便如他的剑,前进!

  进入内门,除了作为装饰的门户,还可越阵,剑气凝结的阵,拱卫山门的阵。

  悟剑峰的护山剑阵名为子母,母子连心,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九峰中最强的,却是最敏锐的。

  前进,前进,便如他的剑,他的身子就是他的剑。

  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山涧溪流的水有些凉,却不冰,汲取一捧溪水洗了把脸,再次起身,清风拂梢头,陌路已入内门。

  悟剑峰的山涧便是剑,九九八十一条山涧便是悟剑峰的剑阵,从来没有弟子不动声色的越过,除了陌路。

  “剑阵也讲究人情?”陌路很愉悦,他证实了万物有灵,包括山涧的剑阵。

  方才,剑阵通灵了,与陌路亲近,方才,陌路成剑了,与剑阵交感。

  我就是剑,剑就是我!就是这么简单。

  八十一剑多了一剑,依旧还是剑阵,不排斥,不疏远。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哪有剑欺负剑的道理!

  可是人间,人却在欺负人。

  “陌师兄剑开仙门了!”

  赵楷一直跟在陌路身后,当见到方才一幕,忍不住的惊叹。

  “陌师兄还未曾握剑。”

  刚入宗门的明眸少女不知何时来到赵楷身后,瞪着黑白格外分明的大眼睛,小声的纠正。a

  “陌师兄入红尘了!”

  “了不得,”

  “是啊,了不得!”

  赵楷没有怀疑少女的话,因为她是映红妆,初入宗门而凝剑意,三月光景,炼气十八重。

  双眸藏慧剑,堪破虚妄,常人一生都难以触摸,她却自然天成。

  悟剑峰,内门,刘青云头戴紫金冠,身着白色蚕衣,姿态平和,席地而坐,舒展着双腿,不做作,没有玄魁峰七师兄的派头。

  悟剑峰三师兄墨轩作陪,黑色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手捧一款古册,不像个剑仙,反倒更像要博取功名的书生。

  周围,近百名内门弟子围绕而坐,听两位师兄论剑。

  不时有剑意涌动,偶尔有剑气冲天,相谈甚欢。

  只是剑意与剑意交缠的瞬间,分明能感受到略微的锋锐气,不知不觉,伴着其乐融融,悟剑峰三师兄已与玄魁峰第七切磋七十又一。

  “刘师弟的剑无鞘,”

  “墨师弟的剑无锋,”

  “锋芒外露易折,”

  “名剑蒙尘则锈,”

  两位师兄的话字字珠玑,随着论剑,渐渐有了火气,涉及到峰与峰的坚守,谁也不让谁。

  “想借洗剑潭三日,”

  最终,玄魁峰第七说明来意。

  “洗剑潭是师兄洗剑的地方,”墨轩客气的婉拒,洗剑潭涉及到一篇禁忌剑法,非本峰精英弟子不得临近。

  “陌师弟!”

  堵在大门处的外门弟子中传出一道银铃般的声音,望着独自溜达在洗剑潭边的陌路,双手捂红唇。

  “陌师弟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她初入宗门时也曾眼眸含春水,对陌路暗生缕缕情愫,偷偷的在远处看着他阳光温和的脸庞。

  也曾驾驭赤羽鹤不经意的偶遇,口中娇憨的喊着“陌师兄”,直到与其他师姐般明悟,挥剑自斩,陌师兄成了陌师弟。

  “原来陌师兄依旧是陌师兄,”

  望着陌路嘴角越发温和的笑,捂住红唇惊呼的师妹心中再起波澜。

  逝去的总归是逝去了,永远也难以追回,师妹感觉眼眸有些湿润,自斩过的心有些痛,遗失了些什么?

  “好看果然是有道理的!”不顾其他师姐的挽留,师妹御剑而去

  悟剑峰三师兄以及玄魁峰第七同样看到了陌路,神情各异。

  “这位师弟眼生的很,”

  刘青云自然识得第十峰十八年不曾凝剑意的陌路,长得好看的废物,想不出名都难。

  打脸,这就话是说给墨轩听的,因为他刚才的话语——洗剑潭是师兄洗剑的地方。

  “我入悟剑峰”

  陌路平和的说,似乎进入悟剑峰观瞻洗剑潭是天经地义事情。

  “陌师兄”

  双手执礼,悟剑峰三师兄话语真诚,他看到了洗剑潭中剑气震鸣,向着陌路讨宠。

  初入洗剑潭,手中无剑却得到洗脸潭的共鸣,不是师兄是什么?

  最无争的悟剑峰,有最锋锐的剑道,隐匿洗脸池,常人难得一见,包括他墨轩,悟剑峰第三。

  “墨师弟”

  依旧是谦虚温和,嘴角泛着笑,眼眸深邃,却真的称呼他人为师弟了。

  “第十峰长得好看的陌路入内门了”

  “十八载不鸣,一朝顿悟入红尘,了不得!”

  消息长翅膀般传遍整座问剑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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