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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枫叶怜城怨天孤

  从外面看,枫叶怜城宛若一株巨大的枫树,在幽冥鬼道之上,绽放一抹触目惊心的艳红,进入城中,外界的立体上升格局,却化作一片平面,雄伟壮丽的城镇横扑而来,一点没有上升冲入云霄的节节层次之感,只剩大气磅礴,千年不变的古韵,如同一块顶天立地,万年不倒的青崖,默默忍受,抵抗着人世间变化不断的红尘涛流。

  城为情而建,人因情而生,满城居民,虽不是皆非人类,却安然自得,家家户户,门扉大开,不避外人,邻里亲近,喜笑颜开,人人彬彬有礼,爱情,亲情,友情,在这座城市,超越年龄,物种,仇恨,好一座人间仙境,好一处粉饰太平的闹剧!

  御百策看着这座城市,眼中,有向往,有仇恨,有愤怒,有不甘,深吸一口气,他转头,向帝长生问到,“你觉得,这座城怎么样。”

  “眼中看到,尽是美好,但我能力,本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座城市充满未知的危险。”帝长生如实回答。

  “不愧是精神系的能力,对于精神方面的影响就是敏感。”御百策赞叹到。

  “嗯?”帝长生从未向外人说过自己的能力,御百策如何得知,再看向御百策,帝长生眼中,充满戒备。

  “不用这么戒备我。”御百策开口说道,“诸子百家,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如果你足够强,像你父亲那样,我一定看不出你的虚实,不过现在,你在我眼中,就像没穿衣服的少女,一切隐藏的秘密,一目了然,弱者玩弄强者,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天真幻想。”

  吸了一口气,帝长生对着御百策,深深一鞠躬,这件事,御百策本可以一直隐瞒,自己如同傻瓜被蒙在鼓里,但他却直接挑明,既是威慑,也是一种提点。

  “上次,我们三百士子共同进入幽冥鬼道,但成功出来的,只有数个,而这座枫叶怜城,让我最敬佩的师兄,也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地方。”御百策脸色忧伤,继续说道,“记住,这是一个不能无情,也不能有情的地方,无情死,有情留。”

  “那我们如何?”帝长生还没有说完,一曲清脆动人的乐曲,自城市中央,最豪华的宫殿之中飘扬而出,无尽白雪乌云,笼罩在外,湖中怨魂,顷刻间被冻成冰渣碎屑,城中艳阳高照,光芒四射,人民沐浴其中,与城外形成鲜明对比,正是之前,杨白雪所弹奏的惊天乐曲,阳春白雪!

  “师弟,女帝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到这枫叶怜城的。”宫殿之外,出来两队,排列整齐的士兵,一个身穿黑色锦衣,锈纯银江山的英俊男子,背负玄琴,大步走出,人虽不显强壮,但一股,无可比拟的霸气,却是比之御百策更甚。

  “在下玄音律苍生,见过诸位贵客,女帝早已恭候多时,请诸位随我前来。”律苍生开口道。

  “几时不见,师兄已经成狗了么?”御百策讥讽道。

  “师弟何必如此仇恨为兄。”律苍生疑惑道。

  “女帝温柔,已经让你忘记昔日抱负豪情了么?”御百策怒道。

  “抱负?豪情?正是因为一日不敢忘,才留在这枫叶怜城,昔日为苍生,定天下,加入纵横家,希望可以解决纷争,还天下一个安定,可是,自纵横立派以来,可有一人,真正安邦定国,安定天下!国家斗争,生民何辜,入世救世,不过深陷其中,自己亦成为其中侩子手,国乱百家起,血河不止,国定百家乱,尸骨不绝,在这枫叶怜城,为兄看透了这世界功利一切,人心不断,纷争不止,这天下,真的值得我们前赴后继?我们,又真的有能力,推动这大势的齿轮?师弟,听为兄一句,收回放眼天下的眼睛,看看自己,你会发现,自己,能做的,也仅仅,就是保护那一寸之地。不是率领千军万马的,就是真正将才,不是安定九洲八荒的,就是真正相才,只不过人才难得,种种原因没有办法才让人窃居高位,无错,不代表有功。不是那个等级,做超越自己才能的事,虽名垂千古,亦该遗臭万年!”

  “按你说法,偏居一隅,保全自身,视苍生黎民苦难于不顾,就是正道?”御百策反唇相对。

  “苍生黎民,多少人以此为由,兴百战,戮天下,不见安定,但见血河尸山!”律苍生开口说道,“女帝等待良久,你我辩论,见过女帝后在继续不迟。”

  巍峨宫殿贵气敛,不用强刑人自安,情义治国春化雨,羞煞法家三派论。

  大殿之内,女帝怨天孤,极美之态,端坐在主位之上,不像大多数国家,陛下高高在上,端坐其中,臣子屹立两旁,巍峨不动,在这枫叶怜城,进来有座,陛下和臣子同一高度,减了威严,深了感情。文武百官,来往士子,端坐不动,一点不因众人进入而有丝毫改变,只因女帝,轻启素手玉指,在一寒玉雕刻的古琴上,轻捻柔弹,幽美曲调,让人如痴如醉。

  儒家名曲,阳春白雪,脍炙人口,广为流传,庄严宫殿,帝王亲奏,自有启迪人心,消除戾气的功效。一曲尽,尤剩众人留恋其中。

  “佳音一曲,三年不知肉滋味。”下面,一儒生赞道。

  “佳音虽好,但女帝,心中有悲,白雪严厉,阳春却略显不足。”一名细细品味的士子,开口说道。

  “先生好耳力。”女帝赞道,“妾心中有悲,有苦,有思,有念,不能尽数抒发此曲真意,让诸位见笑了。”

  “哪里。女帝之曲,震撼心灵,不知女帝,有何悲苦,可否诉说一二,凡某不才,愿与女帝做一个知心人。”凡才子赶忙说道。

  “先生见笑了,妾身一届女流,岂敢烦劳先生。”

  “哥,这阳春白雪听说杨白雪也弹过,这女帝和杨白雪比较如何?”帝云霞靠近帝长生,开口问道。

  “女帝是阳春过后皆白雪,杨小姐是白雪之中有阳春。”帝长生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帝玄鉴也开口问到。

  “论技法,两人皆是大师,论情感,杨白雪最后肝肠寸断,绝响一曲,女帝拍马也赶不上。”帝长生轻声道。

  “就是说,女帝弹的不如杨白雪?”帝玄鉴大声说道。

  全场突然鸦鹊无声,寂静可怕。

  “这位先生,为何会这么说。”女帝开口,问向帝玄鉴。

  “我不知道,这是我哥说的。”帝玄鉴开口说道。

  “这家伙,真耿直!”帝长生站起来,将帝玄鉴重重按下,开口说道,“幼弟无知,请女帝见谅。”

  “先生若不给个介绍,妾身可是不依。”女帝娇嗔,哪里像一方霸主,就像向男友撒娇的小女人一样。

  “这女人,不简单。掌的了权势,放得下身段。”帝长生微笑,开口说道,“女帝才艺,帝某佩服,能将情融于曲,天下之大,也未闻几人,不过,女帝之情,是常年发酵,在时间的冲刷之下,难免有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淡薄,而杨白雪小姐的情,确是正到浓处,极到尽头,可以淡薄生死,无视荣辱的存在,这种情,虽然如同昙花一现,流星一闪,但其光芒,其色彩,纵使千锤百炼,也难以超越。”

  “原来,长久的等待,让我的情,淡了么?”女帝心情,随帝长生话语而变得虚弱,抬手一挥,卸下一身伪装,庄严王气,从身体之中,透漏而出,压迫众人,喘不过气来。“今天游戏,到此为止,御百策,帝长生等大楚之人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不消片刻,繁华大殿,仅余寥寥数人,女帝一双龙目,扫过在场众人,无形之中,倍添压力,在一阵压抑气氛之中,女帝怨天孤开朱唇,启贝齿,音如天籁,破开沉闷。“御百策,此次前来,想必你已想好说辞,让我为你们放行吧。”

  “恕臣愚昧,不明白陛下意思?难道,陛下要强行留下我们?枫叶怜都,不是一向去留自便的么?”御百策开口说道。

  “去留自便,那是对来往士子,对怀着敌意的人,枫叶怜都,一向毫不手软!”女帝怨天孤冷冷开口。

  “陛下,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们带着诚意而来,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何来敌意?”御百策开口问到。

  “何来敌意?”女帝怨天孤重重拍在桌子上,开口怒道,“好你个御百策,说动大楚开鬼道,引人才,当我鬼道无人么,开通鬼道,我鬼道生灵,还有生存之地么!”

  “这样看,陛下就错怪我了。”御百策委屈到,“开鬼道,不代表灭鬼道,世间城镇,之所以繁华者,除了政策的支持以外,地理位置也尤为重要,当大楚开通鬼道,鬼道诸国,就在大楚与外界沟通交流的连接线上,到时候,来往士子,行走鬼道,鬼道诸国,供其居住饮食之所,想要繁荣昌盛,简直易如反掌。”

  “好你个御百策,伶牙俐齿,果得纵横真传,不过你可知道,鬼道之所以是鬼道,就是因为阴气浓郁,可以吸引四方鬼魂安居而不受阳气危害,你这一开鬼道,人流增加,必然造成阳气流动加速,鬼道阴气失衡,到时候,估计整个鬼道,都会消失无踪,何来繁华昌盛。”

  “陛下常年居住在这鬼道,就是安全的么?”御百策反问道,“鬼道阴气,是鬼道诸魂的保护所,也是囚牢锁链,陛下如此修为可能离开鬼道一步?外面天地,日新月异,早已不是陛下生前那个时代,聚拢阴气,鬼行阳间,早就可以做到,开头鬼道,就有百家诸子前来,就可以打破鬼道,鬼族世世背负的诅咒,到时候,鬼道生灵,不仅不会死亡,还可以遍行天下。陛下琴声所传达之哀怨,不就是无法,亲自寻找爱人,不知爱人死活荣辱的苦闷么!”

  “可以离开鬼道?”女帝怨天孤眼中,露出一丝向往,然后,被自己生生磨灭,“你所说是实话?”

  “臣若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御百策开口说道。

  “好了,滋事体大,你们先下去,我过几天给你们答复。”女帝怨天孤开口说道。

  “是,我们告退。”御百策代众人回话。

  “等一下”女帝突然将目光放在帝长生上,开口说道,“帝长生,你可认识尚云翳?”

  “尚云翳?从未听过。”帝长生想了想,如实回答。

  “你们下去吧。”女帝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师傅,你留的种子刚刚动了,但是,那个人却完全不认识你,我该告诉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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