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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生死相随

  屋外,清风宜人,带来些淡淡的花香,若是静室,该是怡心养情的好所在。

  可惜我现在既不想怡心也不想养情。一僧曰幡动,一僧曰心动,就算是良辰美景奈何天,心情不好看出去,也未必还会是赏心悦事谁家院。

  自我被打晕再次醒来,已经被关在这处悬崖之上,三面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是离开的唯一途径,看守的人并不算很多,但都守在了要害部位,更何况还有武功高强的赵三留在。

  赵三留并未限制我在这崖上的自由,反正无处可逃,也就随我整天晃来逛去,要不就对着崖下的惊涛拍岸一天默背一遍&一t;大江东去&一t;。

  这天扳着指头数,正念到&一t;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一t;,身后传来赵三留的声音。

  &一t;你倒颇有闲情逸致。&一t;

  我连头都懒得回:&一t;人生短暂,总得学会苦中作乐才好。&一t;赵三留冷笑:&一t;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一t;&一t;你要杀我早杀了。&一t;我耸耸肩,起身回头看向他,&一t;如今把我关起来好好养着,也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而已,既然有用,自然不会这么快动手。&一t;赵三留双目炯炯,片刻之后,才又开口:&一t;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也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一t;他想象中的华夜会是什么样,我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来,不过懒得废话,敷衍地应了句:&一t;多谢夸奖。&一t;他倒笑了一笑:&一t;看来华夜侯爷也是聪明人。&一t;我双手环抱半侧头,表情甚是纯洁无辜地等着他下文。

  &一t;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的目的不是侯爷,只要那人出现,自然就是侯爷归去之日。&一t;赵三留笑得有点阴狠。

  &一t;归去?去阴曹地府?&一t;我一口把话说破。

  他和景无染勾结绑架了华夜侯爷,这罪名可不小,若真让我活着回去,镇南王府就脱不了干系。景老爷子c景无染c景无月,哪个都跑不掉。而景无染虽然纠结着下不了手杀我,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杀我,保住镇南王府和饶我活命,他会选哪个?白痴都知道。

  所以,赵三留等的人来到之日,想必也就是我的丧命之时。

  斩立决变了斩监候,换汤不换药。

  听我挑破,赵三留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一t;侯爷果然聪明。&一t;我无聊地挖挖耳朵然后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人就不能换点别的词儿?来来去去都是这句,听腻味了。

  赵三留见我这样,倒也算识趣,说了句&一t;侯爷好自为之&一t;,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在羊肠小道上越走越远,我玩心突起。

  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苦中作乐我向来擅长,于是趴在石栏上对着赵三留甜甜地喊了一声。

  &一t;赵三留赵大侠&一t;

  练武的人耳力果然不是一般两般的好,隔了那么远都听见了,回头看过来。

  我热情地大力挥舞自己的手臂,高声歌唱。

  &一t;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一t;

  其实想想,隔太远看不见赵三留那冷漠的脸皮抽筋,还是觉得满可惜的

  转眼过了一天,这日夜幕降临,我窝在屋子里对着那根白蜡烛无聊得昏昏欲睡,却听见隔壁房门一声轻响。

  赵三留在我房前停下脚步,轻声一笑:&一t;他来了。&一t;我一愣。

  他来了?

  谁来了?谁是赵三留等的人?

  脑子里闪过的人选只有康老四和风云卿。以我为饵,能引出来的,也就这两人中的一个,不然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样大的面子。

  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凝神听去。

  脚步并不急促,而是显得从容不迫,随后,风云卿那温润清朗的嗓音就传进了我耳朵里。

  &一t;师兄,多年不见。&一t;

  赵三留居然是风云卿的师兄?

  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用手把张大合不拢的嘴巴再推回去,我屏息听门外二人对话。

  风云卿说话一如既往波澜不惊,可赵三留的语气比平时更冰冷了几分。

  &一t;师兄?&一t;他冷哼,&一t;我可没有朝廷鹰犬的师弟。&一t;&一t;云卿隐瞒出身,实属无奈,还望师兄体谅。&一t;风云卿说话还是不慌不忙。

  &一t;体谅?你骗得我好苦!&一t;

  &一t;云卿并未骗过师兄。&一t;

  &一t;闭嘴!&一t;赵三留忽然怒喝一声,也吓了正在全神贯注听八卦的我一跳,&一t;我赵三留乃是江湖草莽,何德何能有身为当朝丞相的师弟?简直折煞了我!&一t;&一t;师兄你这又是何苦&一t;风云卿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无奈。

  哦哦原来风云卿当年拜师学艺的时候隐瞒了自己的出身,如今成为丞相天下皆知,纸里包不住火,被师兄知道了,赵三留觉得被欺骗,才针对风云卿的吗?

  我草草概括了一下两人的恩怨大纲。

  难怪那次船上赵三留本来是要杀我的,见到了风云卿,杀气就全奔他而去,原来如此啊。

  师兄弟反目成仇,只为师弟有苦难言的隐瞒,而师兄不知师弟苦衷,一心以为被背叛,于是狠心挥泪追杀师弟,师弟苦苦忍让哦哦哦哦哦哦这是多么好的狗血八点档电视剧题材啊!

  即使是偷听墙脚如我,也不可抑止地热血沸腾了!

  要是有机会,就写个赵三留自传我和风大人不得不说的故事,以风云卿身为本朝第一才子的魅力和名声,绝对卖到火热断市。

  我这边浮想联翩,冷不丁却听风云卿一声:&一t;师兄,话说了这么久,也该放人了吧?&一t;对哦,我还在赵三留的魔爪之下呢,风云卿应该就是被引来的&一t;放人?谁?&一t;赵三留明显装糊涂。

  我一怒,二话不说抬腿踹开房门:&一t;少装傻,当本侯爷是死人呢?&一t;虽然我觉得赵三留看我的目光,向来就是看死人的那种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劲爆地出场,风云卿和赵三留明显都愣了一愣。

  风云卿最先反应过来,向我弯腰抱拳行礼:&一t;小侯爷,多日不见。&一t;我也客气地回礼:&一t;风大人,多日不见。&一t;两人寒暄完毕,再齐刷刷扭头看向一旁的赵三留。

  风云卿开口:&一t;师兄,你恨的人是我,如今我应约而来,请放了小侯爷,云卿任你处置,决不皱眉。&一t;话说到这份上,我还是觉得有点感动。

  我热泪盈眶地二话不说抬腿就走,刚迈出一步,听见赵三留习惯性的冷笑,缓缓说道:&一t;只要华夜侯爷能走出五步,我便放你和他走,决不含糊。&一t;五步?

  我心里暗暗好笑。

  不要说五步,五十步五百步我也走得出去。

  于是继续往前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正要迈出去第四步,忽然小腹处一股寒气涌了上来,手脚酸软无力,顿时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瞪着两眼数星星。

  妈哟为什么最近不是被人敲晕就是摔个晕头转向?我这是招惹谁了我?

  &一t;赵三留!你竟然使诈!&一t;

  耳边听见风云卿的语调惊慌起来,随后我就被打横抱起。

  抬头,正好看见风云卿的脸,神色三分慌乱三分愤怒。

  &一t;你下了什么药?&一t;

  &一t;五步追魂。&一t;赵三留平静地回答。

  风云卿脸色更加难看:&一t;你想要他性命不成?&一t;&一t;我不想杀他,有人想杀他,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下了一分的药力,你若真要带他走,我也不拦你,只是小侯爷能不能活,就要看天意了。&一t;赵三留说完,将身体一侧,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t;要走请便,要留,我便奉上解药,绝对不会伤了小侯爷一根头发。&一t;五步追魂?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恶的赵三留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我蜷在风云卿怀里只觉得腹部那股寒气越来越盛,整个人都忍不住缩成了一团,眼前看出去什么东西都只是个朦胧的影子,意识也渐渐地模糊了。

  陷入黑暗之前,似乎听见风云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t;师兄,请言而有信&一t;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风云卿坐在床边。

  见我醒来,他连忙开口问道:&一t;可还觉得不适?&一t;我摇头。

  确实,除了觉得身上还有点发冷之外,也就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风云卿长长松了口气:&一t;这便好,我没料到师兄竟然会给你下五步追魂,是我连累了你。&一t;我翻身起床,才察觉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不禁一愣。

  风云卿也发现了,连忙松开,温文的面孔略带尴尬之色:&一t;我见你睡得不太安稳,才才&一t;难得听见伶牙俐齿的风大人也会有结巴的时候,我觉得颇为有趣,听他&一t;才&一t;了半天也没才出个所以然来,有点于心不忍,岔开话题问道:&一t;那五步追魂是什么东西?毒药?&一t;风云卿也暗地里松口气的感觉,当下回答:&一t;也不全是,此药无色无味,药性一旦发作,走不到五步便全身筋骨酸软,习武者内力半点也发挥不出来,是名五步,但追魂一说,则是因为此药若第二次再服,即使只有一丁点粉末,也是立刻血逆气绝,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一t;我咋舌:&一t;那么说,要是赵三留给的不是解药而是五步追魂,那我岂不是已经彻底没救了?&一t;风云卿笑笑:&一t;师兄并非言而无信的小人,他说会给解药,自然就不会再动歪心肠。&一t;哎呀呀,这个时候他还在替他的师兄讲话,感情似乎很深厚啊!

  &一t;自你被掳之后,整个韶南城都封了起来,水路旱路,水泄不通,却找不到丝毫下落。&一t;想来也是,华夜小侯爷被刺客绑走,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只不知景无染是怎么骗过康老四的?这件事只是他一人的主意?还是整个镇南王府都有关?

  &一t;后来有人把断水剑送来,我才明白是师兄下的手,倒是云卿连累侯爷了。&一t;我耸耸肩:&一t;也别说什么连累的话,谁连累谁都还不一定呢。&一t;赵三留和风云卿过不去,那景无染又何尝和我过得去了?这俩冤大头,我和风云卿当得绝对名副其实。

  只是想不到我再怎么处处小心处处戒备,还是着了赵三留的道儿。

  自打被抓到这悬崖上关起来之后,他们送来的饮食饭菜,我都是以随身藏着的银针一一试过,见无异样才敢入口,哪里知道五步追魂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什么时候中的毒我完全没有察觉如今我留下来是等死,风云卿留下来是陪我等死,这世界上,没人愿意等死的,不是吗?

  风云卿出现之日,便是我丧命之时,恐怕那赵三留,已经正在准备磨刀霍霍向&一t;猪羊&一t;了我心念一定,抓住风云卿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一t;逃&一t;字,然后整个人就倚了过去。

  &一t;身上好冷&一t;我大声开口。

  风云卿果然机灵得很,立刻反应过来,也大声回答:&一t;可是余毒未清?侯爷要注意保暖才好。&一t;一边说,一边将被子抖散盖在我和他身上。

  我双手抱住他,嘴巴正好紧贴他耳边,几不可闻地低语:&一t;你和赵三留,谁武功比较好?&一t;然后提高音量说一句:&一t;还是很冷,风大人,得罪了。&一t;&一t;是云卿冒失才是,权宜之计,侯爷莫怪。&一t;风云卿朗声说完,也紧贴我耳边,轻轻地开口:&一t;不相伯仲,但同时要顾忌着侯爷,恐怕&一t;他没说完的话我知道是什么。

  带着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累赘,确实麻烦。

  于是我又小声说道:&一t;这几日我看过地形,那条羊肠小道是唯一的出路,但把守严密,还有赵三留在,想从那里离开是不可能的。&一t;&一t;侯爷的主意是?&一t;

  &一t;悬崖。&一t;

  我一说完,果然见风云卿脸色一变,之后,才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来:&一t;置之死地而后生?&一t;&一t;崖下河水并不湍急,而且崖边藤蔓树木繁多,只要跳下去的时候注意角度和落脚的地方,应该可行&一t;说是这样说,但我不会武功,所以,这招行不行得通,也只有看风云卿的了风云卿沉吟片刻,忽然伸手将我眼帘阖下,然后朗声唤道:&一t;来人。&一t;我会意,连忙装出一副晕晕沉沉虚弱不堪的模样。

  来的人却是赵三留,他冷冷地扫了我和风云卿两眼:&一t;作甚?&一t;风云卿不慌不忙:&一t;侯爷体质虚弱,房中沉闷,不知师兄可否允许云卿带侯爷到外面坐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t;赵三留并未马上回答,半晌,才说:&一t;中五步追魂者,畏寒,如今外面寒风凛冽,侯爷既然体质虚弱,也未必能受得了。&一t;风云卿笑了起来:&一t;师兄是担心我会逃走不成?&一t;他顿了顿,继续道:&一t;这悬崖峭壁,除非长了翅膀,不然如何能离开?&一t;听小白脸这样一说不打紧,却吓了我一身冷汗。

  但赵三留并未疑心,片刻之后,居然让开了身体,露出房门。

  风云卿就抱着我大摇大摆地往崖边走去。

  赵三留颇有戒心,一直跟随。

  崖边竖有石栏,风云卿将我放下,一手扣在我腰间,另一只手看似无心地敲了敲石栏。

  赵三留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冷冷开口:&一t;风云卿,不必这样戒备,我还没打算在今晚对你们不利。&一t;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话,风云卿朗声笑了起来:&一t;师兄好眼力。&一t;&一t;你可真是看重这位小侯爷得紧呐。&一t;赵三留讥讽般一笑,&一t;手虽放他腰上,但手腕下沉,五指向外微张,成个随时防护之意,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体贴的人。&一t;我一愕。

  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动作而已,居然包含了这样多的用意在里面?

  风云卿若无其事地回答:&一t;侯爷千金之躯,娇贵得很,怎可不护?&一t;他话音刚落,我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搂住往崖外跃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虽然主意是我出的,但如今实施起来,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阵恐惧。

  我不过是纸上谈兵,风云卿却是在拿命陪我赌啊!

  刹那间脑中转过无数念头,可忽然脚踝剧痛,宛如被铁爪扣住一样,整个人也随之被猛力扯了过去。

  耳边传来风云卿一声呵斥。

  &一t;放开他!&一t;

  电光火石,真的是电光火石!

  赵三留反应奇快,见风云卿身形一动就知道有诈,但也没料到竟然是跳崖,一愣之下飞身而上伸手抓来,堪堪抓住我左脚脚踝。风云卿在空中身形也同时一动,挥掌向赵三留袭去。

  两掌相击,只听得两人同时闷哼一声,我脚上铁箍般的感觉顿时消失,但整个人和风云卿一起,迅速往崖下坠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风云卿紧紧搂住我,一手有力地扣在腰间,身形在下落之时变动,另外一只手则伸了出去,抓崖壁上蜿蜒攀附的粗藤。

  他抓住一根,却禁不住下坠之势断裂,旋即又抓,好几次才勉强抓稳,减了下落的速度。

  两人不上不下地吊在崖边。我低头看看下面。

  黑夜里,看不清河水,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大概离水面也不是很高

  我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忽然觉得脸上似乎有水滴溅上,旋即鼻尖传来铁锈般的味道,沿着脸颊缓缓流淌下来,直到唇边。我不由自主伸舌一舔,入口腥甜,大惊。

  &一t;你你受伤了?&一t;

  &一t;没事,轻伤而已&一t;头顶传来风云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却还带着笑意,&一t;不能就这样挂在崖上,师兄定会马上带人追赶,我们也要快点离开&一t;他说完,轻咳两声,又道:&一t;小侯爷,等下无论如何都要抓紧我的手,千万别松开。&一t;&一t;咦?&一t;

  我一声&一t;咦&一t;还没落音,整个人就又开始往下坠落。

  扑通c扑通两声。

  落入水面,我身子顿时往水下沉去。猝不及防喝了几口河水,冰凉刺骨。正在挣扎蹬腿,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然后被大力拉出了水面。

  &一t;呼啊&一t;我长长地吐一口气,使劲呼吸。

  风云卿拉着我往河边游去。刚潜到岸边钻进附近的树林,就看见一溜火把从远处而来。

  想不到赵三留追来得好快!

  &一t;不能留在这里。&一t;风云卿沉声道,刚迈出步子,却身体一软半跪在地上,&一t;哇&一t;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一t;你还说是轻伤?&一t;我慌忙去扶他,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居然还笑得出来:&一t;真的没事,休息几日就好,而且师兄也未必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一t;他话是这样说,可整个人都在往下滑,站立不稳的样子,我连忙把他手臂搭在肩膀上,用自己的身体作支撑,搀扶着他往前走。

  走了不到两步,风云卿便阻止了我:&一t;别走空地,沿着崖边走草地,不易留下脚印。&一t;我小心翼翼地在崖边摸索前进,黑夜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走得一步一惊心,再加上肩上的风云卿虽然强撑着,但身体在不住往下滑,已经是极限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说得一点不错。正在我和风云卿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跋涉的时候,夜空中又飘下绵绵的秋雨来。

  深秋,夜晚寒意刺骨,再兼山野淫雨,我本来就浑身湿透,如今更是冷得瑟瑟发抖,连牙齿都控制不住地上下敲击有声。

  &一t;再忍忍&一t;

  风云卿紧靠在我肩上,哪里不知道我冷得发抖?抬头看了看四周,道:&一t;山壁上似乎有几个石洞,不如去避避?&一t;我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僵硬地点点头。

  风云卿便伸手揽住我,深吸一口气,往石洞迅捷掠去。

  他轻功似乎也很好,足尖在岩石上一点,没有留下半个脚印。攀着崖石进了山洞,洞不大,却颇有几个转弯。

  我们径往里走,觅到一处避风的干燥所在,风云卿松开了手,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他也沿着洞壁慢慢滑坐而下。

  都已经筋疲力尽,再逃也是不能了我喘息了一会儿,想起风云卿身上还有伤,连忙摸索到他身边去,问道:&一t;你有伤,也不能在这里久待的。&一t;伸手触到他手臂,只觉指尖冰凉,一样冷得很。他忽然反手握住我的手指,黑暗中响起低低的笑声:&一t;得小侯爷如此关心,云卿幸甚。&一t;&一t;这伤当真不碍事,只要调息一下就好。&一t;他将我的手握住,放在两掌间轻轻搓了搓,道,&一t;倒是小侯爷,冷得都快成冰块了,你身上五步追魂毒性刚去,本就偏冷,如今这个样子,若是冻出病来,怎生是好?&一t;手被他握在掌心缓缓搓揉,暖意渐渐升上。我心里一动,耳根子火辣辣地烫起来,庆幸是黑暗中,对方也看不见我窘态。

  风云卿身体动了动,我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开口:&一t;不能生火,黑夜中一丁点火光也能传很远。赵三留大概以为我们会觉得离得越远越好,没想到会折回来,若因为生火而暴露了行踪,那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一t;但是,不生火的话,又难以驱走寒意。我浑身湿漉漉的,冻得直打冷战,风云卿想必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风云卿并未马上回答,片刻之后,才有点犹豫地道:&一t;也并非只有生火才能驱寒只是&一t;&一t;只是什么?&一t;我话一刚问出口,马上醒悟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是的,除了生火之外,还有一个很古老的法子能取暖风云卿忽然伸手,轻轻掠了掠我脸颊旁的碎发,慢慢地开口:&一t;云卿不能毁了小侯爷的清誉&一t;我浑身一僵,脑中闪电一般咔嚓划过,顿时全都明白过来。

  &一t;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一t;

  如果说北堂旌知道我的女人身份,是因为我曾经女装在他眼前出现的话,那么风云卿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t;长得脂粉气的男人多得是,为什么你就认为我不是?&一t;这倒是实话,南朝嘉麟男子也流行涂脂抹粉,我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男孩子娇滴滴柔若无骨梨花带雨的样子,相比较之下,华夜脂粉不施,举止又大方,还比那些娘娘腔有英气得多,显得更像个俊秀的少年。

  可风云卿居然看了出来?

  黑暗中,他那温润的嗓音又缓缓响起:&一t;云卿原本不曾怀疑过,但这次下江南,和侯爷两次肌肤相触,发觉侯爷身段柔软,乃女儿家才有的婀娜,并非男子般硬朗,云卿不由得疑心,而昨夜侯爷中毒晕倒之后,云卿冒犯,得以确定,而且湿透的衣物贴身&一t;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至此,我也再想不到话好说。

  黑暗中,似乎能听见我和他的呼吸声我冷得缩了缩脖子,手还被他握住,想抽回来,肌肤摩擦间,忽然发觉不对劲。

  手掌上粘粘的,似乎不太对劲。

  我一把反抓住他的手,轻轻摸去,只觉得皮肉翻起,竟是被划出了好几条口子。

  &一t;不过是被崖藤划到了,皮肉之伤,不足挂齿。&一t;风云卿笑着说完,却猛地咳嗽几声,又是&一t;哇&一t;的一口,血腥味儿顿时在黑暗中蔓延开来。

  碰到他手,其冷如冰,生铁一般。

  再这样子下去,我和他,恐怕等不到紫菀和康老四来救,就已经先冻死了。

  他顾忌着世俗礼仪道德风范,可我没必要。我只知道,再不想个法子,我和风云卿就要冷死在这个山洞里了。

  主意拿定我再不犹豫,伸手去解风云卿的衣服。

  他明显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双手连忙捉住我手腕,慌乱道:&一t;侯爷,不可。&一t;&一t;呸!什么可不可的?都要冻死了还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了,你当我是男人不就成了?&一t;我嘴里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手下半点不停,已经剥开了他衣物,几下就脱了个干干净净。

  想不到本侯爷还很有把人当白菜剥的本事!这土匪恶霸的看家本领,我居然无师自通!

  我心中感慨,一手扯开自己腰带解散衣服,不过终归不好意思,留下了贴身的小衣,湿透就湿透,总比全部脱光的好。

  反正黑暗中也看不见,身子缓缓贴了上去。

  肌肤相触的刹那,我和风云卿都是浑身一震。

  风云卿长叹一声:&一t;小侯爷,你这又是何苦&一t;他话未说完我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一t;什么都别说。&一t;其实扪心自问,要我自己脱光光了去和他相依取暖,也是蛮挣扎而且需要一点勇气毕竟人家骨子里还是矜持的被我一喝,风云卿果然没再开口,半晌,才听他幽幽一叹,低声在我耳边道:&一t;云卿得罪了。&一t;说完,手指不停,竟将我剩下的贴身小衣尽数解下,扔在一侧,连用来掩饰女孩儿身段的束胸也一并扯掉。

  这下子,我可真的是光溜溜赤条条,不着寸缕了。

  我窘得一张脸就跟那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得无以复加,而且身处如此环境下,更是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在心里千幸万幸,此处黑暗,才不至于被尽数看光了去。

  虽然这样亲密的肌肤相亲,和被看光也没什么区别了风云卿将我掩在怀里,脸颊贴在他胸膛之上,没来由的一阵脸烫。

  靠着的这具身体骨肉匀停,又因习武的关系,肌肉结实而有弹性。虽然文质彬彬,也是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而且,人的体温果然是最好的取暖方法,只不过是裸的肌肤紧触,片刻的工夫,原本冰凉的身子就渐渐觉得暖和了起来,我只觉得一股热意透过他的肌肤,直到我全身,蜷成一团的四肢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舒展。

  黑暗中,听见风云卿呼吸绵长,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一t;你在运功?&一t;&一t;嗯。&一t;他应了一声,&一t;如此才能较快驱走你我身上的寒意。&一t;&一t;哦&一t;我似懂非懂,只能顺口答道。

  也许是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我觉得小腿有点麻,轻轻地动了动身子,却听见风云卿&一t;嘶&一t;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一t;小侯爷&一t;他似乎是咬牙说出这三个字的。

  我顿时明白过来,再不敢乱动。

  即使身处黑暗之中,我也能猜到此刻风云卿有多么尴尬。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衣物蔽体,裸的,浑身都紧贴在一起,几乎没有丝毫间隙,相触的肌肤滚烫如火,哪里还感觉得到寒冷?

  可小腿真的越来越麻了

  我忍不住开口:&一t;风大人我这样很难受&一t;风云卿并未马上回答,我也不敢吭声,只能听见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然后猛地一个吸气,出声道:&一t;要不躺下来好了。&一t;&一t;也好。&一t;

  他把自己的衣物铺在地上,将我搂在怀里,俯在胸膛之上。

  &一t;地上有寒气,易伤女子身体&一t;他低声解释。

  其实这样子,确实比之前的姿势要好受许多,只是我好受了风云卿未必好受又要给我当人肉垫子,还要克制住男人本能的反应至少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该乖乖听话,不能乱动也不能乱去点火,不然万一不小心勾动了天雷,吃亏的可是我自己。

  而且我看风云卿也是全凭着他的孔孟之道礼仪教养在强忍风云卿又伸手抓过其他衣物盖在我和他身上,轻声道:&一t;还有点湿,暂时盖着&一t;我感慨万千。

  几日前我和他还是大眼瞪小眼,斗鸡一样你坑我我忽悠你,哪里想得到转眼之间,竟然会被逼着携手跳崖逃生,在这山洞之内相依取暖,肌肤相亲腿股交叠,连呼吸都似乎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

  他一双大手覆在我光溜溜的背上,掌心滚烫,就像着了火一般。

  我尴尬地略转了转头,不料嘴唇正好碰到他下唇。

  两个人都立刻僵硬了。

  半晌无语,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随之响起的,风云卿嘶哑而压抑的嗓音:&一t;小侯爷&一t;我慌乱不已,动又不敢动,心跳得越来越快,紧张得就快蹦出心口似的。

  良久,才听见风云卿深呼吸一下,一手落在我腰间,低低开口:&一t;别再考验下官了,好吗?&一t;我哪里敢说个不字,耳边依稀听见他咕哝一句什么&一t;君子者当坐怀不乱&一t;的,涨红了一张脸躺在他胸膛之上。

  可沉默下来,更觉暧昧。

  我尴尬无比,想了想,岔开话题问道:&一t;你师兄的名字,听起来有点奇怪呢,不过满有趣。&一t;风云卿轻笑一声,回答:&一t;他是孤儿,无父无母,就随了师父姓。&一t;&一t;可是三留很少有人这样起名字的。&一t;害我一听还以为是&一t;三流&一t;,差点就想问他是不是有兄弟叫&一t;一流&一t;和&一t;二流&一t;&一t;曾听师父说,当年大雪封山,他偶然路过,听见婴孩啼哭之声,便捡了回来,起名三留,意思是天留了他,未曾冻死地留了他,未遇野狼人留了他,得遇机缘,故名三留。&一t;听他慢慢说出赵三留这怪名字的来历,我忍不住笑起来:&一t;原来如此。&一t;&一t;他其实是个好人,真的&一t;风云卿解释般在我耳边低喃。

  这次我没吱声。

  不管他以前是不是一个好人,和景无染串通起来想要我性命,并下了五步追魂,这是不争的事实。

  俯在风云卿胸前又过了片刻,我低声道:&一t;大概明日,康王爷就会带人来了。&一t;风云卿一愣:&一t;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一t;我笑笑:&一t;你可记得我腰带上那块白玉佩?&一t;&一t;自然记得。&一t;

  那块玉佩在我解开衣物的时候,大概就和着腰带滚落在身边,黑暗之中我也一时找不到,便懒得伸手去摸,只慢慢说来:&一t;玉佩中间是空心的,放着南海来的奇鲮木。&一t;&一t;奇鲮木?&一t;风云卿惊道。

  &一t;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香气,人是闻不到的,但是专门训练过的猎犬能闻到,而且味道半月不散,我平时都用那块玉佩来隔断香气,不过昨晚听见你来之后,就将玉佩旋了个个儿,将奇鲮木的香气散了出去,紫菀知道我身上这处机关,香气一出,自然很快寻来。&一t;我说完,风云卿半晌不语,良久,才平静开口:&一t;小侯爷果然机智过人,竟留了后着,云卿佩服。&一t;&一t;只是保命而已,你受了伤,也得尽快看大夫才是。&一t;他低声笑起来:&一t;我定会护得你平安,信是不信?&一t;我也笑了起来:&一t;当然信。&一t;

  又谈笑了一会儿,我觉得倦意涌来,忍不住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意识朦胧间,隐隐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

  &一t;你信我,我此生决不负你&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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