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是来送钱的
到了医院，急冲冲的跑到了病房门口，透过人群 , 能看见里面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头上绑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 脸色苍白 , 憔悴不堪 , 几缕花白的头发从绷带间露了出来。
父亲老了 , 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骑着二八永久自行车带着一家人去动物园，不能再像十五年前那样 , 教自己打球游泳 , 也不能再像五年前那样，满大街拿着棍子追我。
如今，他只是一个老人 , 一个需要照顾的老人，却还在用瘦弱的肩膀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遮风挡雨。
“爸，妈。”我站在门口，低低的喊了两声，里面的人群似乎听到了声音，齐齐扭头看向了我。
“小磊，是你么？”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颤声说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 , 儿子回来了。”五年时间，戎马倥偬的生涯已经将我从当年一个文弱少年锤炼成了铁铸的硬汉，五年来我流过血流过汗 , 就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但在这一刻 , 热泪夺眶而出 , 双腿猛的弯曲 , 跪在了地上 , “爸，妈，儿子不孝，回来了！”
母亲泪如雨下 , 抱住我泣不成声。
父亲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子 , 也忍不住老泪纵横。父亲是个坚强的人，除了奶奶去世的时候见他掉过眼泪，这还是头一回。
我跪到病床前 , 握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说：“爸，我回来了。”
这时候母亲擦了擦眼角，忍住了泪，说道：“都别哭了，小磊回来是好事儿。。。你爸。。。你爸照过X光了，说不严重，保安公司领导也来看过了，还给了二百块钱慰问金 , 说医院的费用咱们先垫着，等回去上班了就给咱报销。”
说到这，母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
在进入部队之前 , 我没少打架斗殴，她担心我出去闹事儿也是正常。
“谢谢。”我朝着病床边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忽然 ,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 从医院楼下传来 , 一辆红色马六停在了急诊室门口的停车场 , 四个门同时打开，上面走出来四个穿着背带背心的板寸头，脖子上金光闪烁的大粗链子 , 脚下是阿迪达斯的运动鞋 , 手里还夹着小包，胳膊上刺龙画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时间不长 , 病房的门被人一脚给踹开，带头一个手里拿包的年轻人嚣张的说道：“今天下午黄金水岸送来的保安呢？”
一听这句话，病房里的众人立马有些慌了，坐在我爸病床边那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马上就掏出了手机，按下了110，可还没等他拨出去，我就一把抓在了他手机上，“领导，别急着报警，他们是打伤我爸的那帮人 , 来送钱的。”
似乎我的声音有点大，带头那小痞子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我身上，旁边一个狗腿子凑过去 , 用手指着我跟小闹儿，“强哥 , 这两个应该就是你姐夫说的人。”
拿包的摘下脸上的墨镜 , 呸的一口把口香糖吐在我身上 , “骂了隔壁的 , 不就是几个臭民工吗，给我打！”
这时候，二老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了，肯定是小闹儿带着我去报仇了 , 现在人家又打上门来 , 看打扮也知道是道上混的，这下不得了，母亲猛地推了我一下 , 声调都变了，“小磊，你们俩快跑。”
我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嘴里也没忘安慰二老，“没事儿，都说了他们是来送钱的。”
三个小混子呈品字形包围过来，也不说话，抬手就打。
我冷笑了一声，径直照着最前面一人的小腿骨踢了过去 , 只听一声脆响，人就躺在了地上，紧跟着一记侧踢 , 将左边一人踢飞，连续撞倒了两辆医护推车才停下 , 随即又以左腿为轴 , 身子一转 , 右脚踢在剩下那人的脸上 , 又是当场放倒，三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就躺了一地。
房间里的众人都看傻眼了 , 只有电影里才会有的动作 , 全程用腿，不超过十秒钟放倒三个人，而且个个都是秒杀。
“你叫强子是吧？”走到拿包那人面前 , 卡住他的脖子，“来来来，哥哥跟你说个事儿。”
说完，就朝着医院厕所的方向走去，这小子小脸煞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去过医院的人都知道，医院的厕所是非常脏的，我让强子靠墙站稳，整个身体都贴在墙壁上 , 一动都不敢动。
“混哪个绺子的？”
走江湖用的唇典黑话，问的是混哪一片儿的。
“哥你是明白人，弟弟常在北湖这边玩，不知道哥哥是哪一片儿的？”
我甩手就是一巴掌 , “胆子挺肥啊，还敢反问！”
强子捂着脸一声都不敢言语了，“是那胖子让你来的吧？”
点头。
“得嘞，冤有头债有主 , 那胖子的账回头再算 , 咱们今天先说说你 , 你特码带了三个人过来是干嘛？身上描龙画凤的 , 你以为你是洪兴陈浩南啊？我告诉你，你今天把我们家两个老人吓坏了，这事儿不算小 , 你说怎么办吧。”
强子嗫嚅道：“哥哥，我错了还不行么？”
“错了就行了？糊弄鬼呢？“说着 , 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拿五十万出来，这事就先饶了你。”
强子都快哭了 , “哥哥，我就是给人跑个腿儿，我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啊。。。”
我没理他，伸手抓在了厕所墙边的自来水管上，猛地一拧，整个水管都掰弯了。
这可不是现代人家装修用的PVC塑料管子，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镀锌钢管，我这一手露完，强子的脸都绿了，“你刚才说的啥？”
强子吞了好大一口唾沫 , 咕嘟一声，嗫嚅道：“哥，你理解我 , 谁没事儿出门带那么多钱啊。。。”说着拉开带着鳄鱼标记的真皮手包，拿出一叠钱来 , 估摸着有六七千块。
我没等他掏完 , 一把连皮包都抢了过来 , 顺手把楼下那辆马六的车钥匙也给摸出来了 , “车先给哥哥玩玩儿，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还车，滚吧。”
强子都快哭出来了：“哥哥 , 这车不是我的啊。。。”
话音还没落 , 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扔下一脸苦逼相的强子，我蹭蹭的赶紧跑回病房 , 刚巧碰上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进门。
中年男警扫视了一眼病房，问道：“谁报的案？”
保安公司那个西装男子站了起来，一脸谄媚，带着嘚瑟走了过来，“警察同志，我报的案，有人打架。。。”
“你哪只眼睛看见人打架了？”我一扒拉人群，走了进来，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保安公司的‘领导’，我警告过他别报警 , 可没想到他还是报了警。
对于这种习惯于在穷人面前装出一副人样，在有权有势的人面前装孙子的，我向来都没什么好感。
西装男被我吓了一跳 , 没敢言语，我指了指地上躺着堪堪爬起来的三人 , “警察同志 , 这位领导刚才看错了 , 没人打架 , 他们都是来送医药费的好人。”
“你是谁，身份证拿出来，看你就不像好人。”两个警察中的另一个 , 是一个漂亮的小女警 , 白眼一翻，冷着脸朝我伸出了手。
“两位警官，这是我儿子 , 离家好几年了，今天才刚回来。”我爸从床上站起来，伸手掏出一根红梅烟递过去。
“老丁，你可别说这就是你那个爱打架，一天到晚不学好的儿子啊？”男警察似乎认识我爸，接过烟就点上了。
“没错啊，王警官。”我爸拉着男警坐在一边，我妈则是过来扯了我两下，偷偷告诉我 , 我不在家这几年，没少麻烦这位王警官。他是这一片的片警，做事还算公正。
“刚才是不是打架？”小女警一听王警官说我爱打架不干好事儿 , 就像抓到了什么一样，立马来劲了。
“没有没有 , 没打架。。。”
“没打架？那他们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们都是自己撞的。”
我扫了扫小女警的肩章 , 两个拐 , 一看就是实习的 , 这要放以前，这种级别的一脚一个全都踢趴在地上。
“自己撞的？你撞一个给我看看！撞什么地方能撞这么凶！”说着，小女警就来拉扯我。
“胸？没胸没胸 , 撞胸上哪能撞成这样啊。”我赶紧摆摆手 , 夸张的扫了一眼小女警胸前快要被撑开的扣子，心说人不大，那地方倒是不小。
“你流氓！”小女警抬手就要扇巴掌。
“小胡啊 , 算了，既然这里没事儿，咱们就回去吧。”王警官嗓音洪亮，一看就是老油条，扫了一眼小女警，似乎在说既然这当事人都说没事儿了，干嘛还咸吃萝卜淡操心，把没事儿弄成有事儿啊？
小女警有点不甘心，小脸气的红扑扑的，临走瞪了我一眼 , “王八蛋，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几个小混混也跟着一起走了，我舔着脸走到二老面前，拿出刚才强子的手提包 , “爸妈，你们看 , 那些人真是来送钱的。”
爸妈叹了口气 , 也没多说话 , 但我看得出二老眼中的担忧。
小闹儿没事就回了家 , 晚上要留人下来陪床，老妈说了跟保洁公司请假了，晚上陪老爸 , 我拿这钱买了不少好吃的送过来 , 就去折腾楼下的马六。
这车皮相还不错，一代经典车型，刚想开起来体验体验 , 中控台上放着的一部手机就响了。
哟，还是iphoneX，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名字——刘伟？
我没犹豫，接了起来。
“孙子，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把车送回来，不然，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等你麻痹！”
“操，你再说一遍！”
“说你麻痹！”
我砸吧了砸吧嘴，挂掉了电话，打开副驾驶位置的储物箱，里面是一叠有关汽车保险的文件 , 胡乱翻了翻，终于把视线定格在通讯地址一栏上。
“刘伟是吧。。。”一脚踩下去，油门猛地轰了起来 , 朝着文件上的地址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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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老了 , 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骑着二八永久自行车带着一家人去动物园，不能再像十五年前那样 , 教自己打球游泳 , 也不能再像五年前那样，满大街拿着棍子追我。
如今，他只是一个老人 , 一个需要照顾的老人，却还在用瘦弱的肩膀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遮风挡雨。
“爸，妈。”我站在门口，低低的喊了两声，里面的人群似乎听到了声音，齐齐扭头看向了我。
“小磊，是你么？”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颤声说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 , 儿子回来了。”五年时间，戎马倥偬的生涯已经将我从当年一个文弱少年锤炼成了铁铸的硬汉，五年来我流过血流过汗 , 就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但在这一刻 , 热泪夺眶而出 , 双腿猛的弯曲 , 跪在了地上 , “爸，妈，儿子不孝，回来了！”
母亲泪如雨下 , 抱住我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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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到病床前 , 握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说：“爸，我回来了。”
这时候母亲擦了擦眼角，忍住了泪，说道：“都别哭了，小磊回来是好事儿。。。你爸。。。你爸照过X光了，说不严重，保安公司领导也来看过了，还给了二百块钱慰问金 , 说医院的费用咱们先垫着，等回去上班了就给咱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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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部队之前 , 我没少打架斗殴，她担心我出去闹事儿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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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嘴里也没忘安慰二老，“没事儿，都说了他们是来送钱的。”
三个小混子呈品字形包围过来，也不说话，抬手就打。
我冷笑了一声，径直照着最前面一人的小腿骨踢了过去 , 只听一声脆响，人就躺在了地上，紧跟着一记侧踢 , 将左边一人踢飞，连续撞倒了两辆医护推车才停下 , 随即又以左腿为轴 , 身子一转 , 右脚踢在剩下那人的脸上 , 又是当场放倒，三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就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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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啊，王警官。”我爸拉着男警坐在一边，我妈则是过来扯了我两下，偷偷告诉我 , 我不在家这几年，没少麻烦这位王警官。他是这一片的片警，做事还算公正。
“刚才是不是打架？”小女警一听王警官说我爱打架不干好事儿 , 就像抓到了什么一样，立马来劲了。
“没有没有 , 没打架。。。”
“没打架？那他们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们都是自己撞的。”
我扫了扫小女警的肩章 , 两个拐 , 一看就是实习的 , 这要放以前，这种级别的一脚一个全都踢趴在地上。
“自己撞的？你撞一个给我看看！撞什么地方能撞这么凶！”说着，小女警就来拉扯我。
“胸？没胸没胸 , 撞胸上哪能撞成这样啊。”我赶紧摆摆手 , 夸张的扫了一眼小女警胸前快要被撑开的扣子，心说人不大，那地方倒是不小。
“你流氓！”小女警抬手就要扇巴掌。
“小胡啊 , 算了，既然这里没事儿，咱们就回去吧。”王警官嗓音洪亮，一看就是老油条，扫了一眼小女警，似乎在说既然这当事人都说没事儿了，干嘛还咸吃萝卜淡操心，把没事儿弄成有事儿啊？
小女警有点不甘心，小脸气的红扑扑的，临走瞪了我一眼 , “王八蛋，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几个小混混也跟着一起走了，我舔着脸走到二老面前，拿出刚才强子的手提包 , “爸妈，你们看 , 那些人真是来送钱的。”
爸妈叹了口气 , 也没多说话 , 但我看得出二老眼中的担忧。
小闹儿没事就回了家 , 晚上要留人下来陪床，老妈说了跟保洁公司请假了，晚上陪老爸 , 我拿这钱买了不少好吃的送过来 , 就去折腾楼下的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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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犹豫，接了起来。
“孙子，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把车送回来，不然，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等你麻痹！”
“操，你再说一遍！”
“说你麻痹！”
我砸吧了砸吧嘴，挂掉了电话，打开副驾驶位置的储物箱，里面是一叠有关汽车保险的文件 , 胡乱翻了翻，终于把视线定格在通讯地址一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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