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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打开门,进来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老一少。

  稍微年长的走到江树宽床前,对着江树宽说道:“我姓贾,是b区派出所所长,你就是江树宽吧?”

  江树宽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吗?”后面年轻的那个警察走过来指着江树宽喊道。

  江树宽摇了摇头,一脸迷惑的看着两位警察。

  “这位是李警官,你最好老实交代,他审案的手段可多的是啊?”贾所长指了指后面的李警官,满脸堆着坏笑,随后走到了窗台前悠然的去看风景了。

  “说吧,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李警官找了把凳子坐在了江树宽旁边。

  江树宽有些明白警察的来意了,而何静文更清楚,这明摆着是孙玉轩又来找茬了。

  “警察同志,我这伤是被别人打的,我是受害者。”江树宽说道。

  “受害者,我看你还是不老实啊,昨天在人民广场聚众斗殴的有没有你?”这李警官有些不耐烦,冲江树宽吼道。

  “警察同志,昨天我在静文中餐厅工作,这伤是被一个叫孙总的一伙人打的,有人可以作证的。”江树宽也有些气恼。

  啪,李警官一巴掌拍在了江树宽的头上。

  本来头就受了重伤,这一巴掌又不轻,直打的江树宽差点晕过去,江树宽忍着疼,但是也没有叫出来。

  一旁的何静文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走过去直接甩了这李警官一巴掌。

  这一巴掌屋里的人全懵了。

  江树宽担心何静文会吃亏,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而那位所长也转过了头,看着这边的动向,而李警官则在愣了一秒钟后站了起来。

  “你你敢殴打警务人员。我叫你好看。”李警官用手指着何静文,气的直跺脚。

  “好看?我倒要看看有多好看。还有,我也没有殴打警务人员,我打的是披着人皮的狗。”何静文冷冷的道。

  “你你”这时的李警官已经被何静文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像他们这种身份,平常只有打人的份,哪里受过这种气?他举起手,就要把这一巴掌还回去。

  “静文,你快走。”江树宽提醒道。

  何静文没有动,还是站在那里。

  “有种你就打吧,打完你试试你们这身皮还保得住吗?还能继续为虎作伥吗?。”何静文瞪着李警官,一脸不屑。

  “别动手,有可能有误会。”这时候一旁的贾所长开口了。

  “姑娘,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说完贾所长把何静文叫到了门外。

  江树宽怕贾所长出去对何静文动用私刑,可屋内还有一个气的直喘粗气的李警官,自己也跟不出去,只得在床上干着急。

  不大一会,贾所长和何静文一起进来了。不过贾所长这次换了一副面孔,一直在笑,而且笑得很谄媚,对着何静文不停的叨叨。而何静文则显得不屑,始终没瞧过他一眼。

  “哈哈,误会,还真是误会啊。江先生,我们错怪你了。没搞清楚事情就对你动粗,是我们不对。小李啊,给人家道个歉。”贾所长对着李警官说道。

  这回李警官又懵了,怎么所长出去一趟就变成自己道歉了呢?

  “所长,这女的刚才还打了我呢,这个账还没算呢。”李警官挑衅似的看着何静文。

  何静文,扭过了脸,也不搭理这茬。

  “怎么着?连我这所长说话也不好使了?你没弄清事情,打人在先,人家能不生气吗?快点道歉走人。”贾所长有些急了,附带着向李警官使了个眼色。

  李警官也察觉出事情不对,低头向江树宽道歉。

  这下弄得江树宽反而不好意思了,一个劲的说没事。

  “哈哈,既然误会解开了,何小姐我们就走了啊。”贾所长叫起李警官就要走。

  “等等。”何静文叫住了要离开的二人。

  贾所长停了下来,显然有些不自在,但是依旧摆出谄媚的笑容,说道:“何小姐,还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打完人一句误会道个歉就完了?这也太敷衍了吧?”何静文说道。

  “那那依您的意思呢?”贾所长问道。

  “我的意思?既然您没意思,那我就提个建议了。我朋友昨天无故被一群混蛋打伤了,今天又让你们给打了,这头得好好查查,要么你们把昨天那群人抓来赔偿所有费用,要么你们来出这费用。”说罢,何静文又转过了头不再理他们。

  贾所长显得有些为难,看了看一旁的李警官。

  “得,这样吧何小姐,我们的错,小李,拿两千块钱给江先生。”说完也转过了头不再说话。

  李警官傻傻的愣在那,他觉得今天是他最委屈的一天,但也没办法,既然所长这样说肯定也是不得已。

  李警官一脸晦气的走到江树宽床前,从兜里掏出一打钱,数了两千塞给江树宽,江树宽一再推辞,但越不收李警官反而越生气,最后被强行塞在了自己枕头下。

  “没事了吧,何小姐?没事我们就先走了,所里工作还很多呢。”贾所长细声问道。

  “走吧,不过工作再多也要仔细审理,别总闹误会。”说完何静文走到了江树宽床前,坐了下来。

  看着两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何静文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江树宽一脸诧异的问道。

  何静文稳了稳情绪,然后说道:“如果你不傻你应该知道是谁让他们来的吧?”

  “恩,应该是昨天那个孙总吧?”江树宽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可你知道孙玉轩他爸是谁吗?”何静文继续说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了。”江树宽摇了摇头,等着何静文继续讲下去。

  “他爸叫孙仕魁,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分管治安,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省里大小娱乐场所都得给他家‘进贡’,所以这孙玉轩在老子的庇护下才会如此无法无天。”

  “哦,怪不得啊。不过不对啊,既然他们家那么有实力,为什么刚才那俩人最后还会低头道歉最后又给钱呢?”江树宽疑惑的看着何静文。

  何静文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因为我爸也不简单啊。我爸和他爸是战友,退伍后都被分到了公安系统,现在是省厅副厅长分管刑侦,不过不同的是我爸的原则是杜绝冤假错案,几十年如一日为人民服务。但是对于刚才那两个小角色来讲,两边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江树宽不禁感叹,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今天是多亏了何静文有老爸的这层关系,要么结局怎样还不一定呢。

  何静文起身给江树宽倒了一杯水,又坐回了原处。

  “还有什么想听的吗?”何静文看着江树宽问道。

  “继续讲讲你的故事吧!刚才只说了两年前,两年前怎么了?”

  何静文眼神突然又变得忧伤了,看来两年前的那件事应该对她伤的挺深。

  何静文顿了顿,然后接着讲道:“两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刚在省大毕业,由于专业是餐饮管理,便由父亲出资又和孙玉轩家借了点钱开了现在这家餐厅。那时候两家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孙玉轩当时也不是这个样子,非常有涵养,而且懂得关心人。其实因为家庭关系,我们很小就认识,可以算青梅竹马。可是后来”

  何静文突然停了下来。

  “后来怎么了?”江树宽忍不住问道。

  “后来我们两方父亲同时调到了省厅,也是从那时候两家产生了分歧,我爸多次劝他爸别被利益蒙了眼睛,可他爸却说我爸死板守旧成不了事。所以后来谁也不理谁了。”何静文显得很遗憾,摇了摇头。

  “如果会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那就别讲了。”江树宽见何静文越讲越失落,试图打断他。

  “没关系的,有些话说出去反而会开心一点的。”

  何静文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讲到:“也是那一年,餐厅经营的不错,很快成本就收的差不多了,于是我把孙玉轩叫到餐厅想把借他们家的钱还给他,可他却突然跟我说喜欢我,想跟我交往。”

  江树宽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想不到原来这两家关系那么复杂。

  江树宽的表情她早就预想到了,何静文没有在意,接着讲她自己的:“可是呢,抛下双方家庭的矛盾不讲,即使当时的孙玉轩再好,我也不会同意的,我自小只把他当哥哥,所有的感情也只是兄妹之情。”

  “所以你回绝了他?”江树宽问道。

  何静文点了点头。

  “是的,而且还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但是当时他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只是偶尔会带朋友来这里吃饭。不过是真的吃饭,不像现在是本着闹事来的。”何静文看着受伤的江树宽说道。

  江树宽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头,然后继续问道:“那后来为什么孙总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岂知这个问题问罢,何静文显的眼睛变得更忧伤了,而且还夹杂着少许的恐惧。

  “还是那一年,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何静文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江树宽想再次出口阻止她,但是何静文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摆手示意要他不用管。

  她擦了擦眼角的几滴泪水,喝了口水继续讲道:“那一年由于我想继续进修餐饮管理专业硕士,所以店里的事根本管不过来,后来我就想找一位经理来帮我分担下工作。可是人哪有那么好找啊,多是些言过其实的人。不过直到他的出现,真的不一样。”

  “就是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的前任大堂经理吗?”江树宽打断了何静文。

  “恩,他叫甄诚,是山东人,但是没有山东人的彪悍魁梧,却像个江南水乡来的斯文书生。刚一到店里,他就指出了很多要改进的地方,而且还讲了很多的营销方法,都是我听都没听过的。后来,一个月内,我的餐厅利润翻了三倍还要多,于是我给他工资也涨了三倍。但是他却坚决不要。”何静文又停下了。

  不过一个出来拼搏又有能力的人,面对着金钱却不动心,是傻吗?

  当然不是,大概是因为情吧,江树宽也有些猜到了。

  “他说他喜欢我,而且告诉我在同意之前,不要做任何回答。随后,他会每天变着花样的逗我开心,时间真的是很有趣,本来我觉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但是后来有时候客人们要求他过去陪酒的时候,我居然有错觉,好像是我们的婚礼宴席。”

  “所以你同意了?”江树宽问道。

  何静文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确实慢慢的也是喜欢上他了呢。不过时间不长,也是那个时候孙玉轩开始变了的。他第一次带了几个人,在客人最多的时间过来,点了一桌菜后开始找茬,我当时正在外面进修,店里的事全交给了甄诚处理。甄诚过去用尽各种方法都不管用,后来就发生了和你昨天晚上一样的事。”

  “甄诚也被打伤了?”江树宽关切的问道。

  这次何静文的表情不是关切反而显得很不屑。

  “孙玉轩警告他配不上我,要他赶快离开这,否则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真的离开了?”

  “他不仅离开了,而且还留了一封信,说祝我和孙玉轩百年好合,说他配不上我。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

  这一次何静文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或许是爱得深伤的重吧!

  江树宽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一味地叹息。

  “应该昨晚他们恼羞成怒打你,也是看到你这身衣服了吧。真的对不起,如果我不把这衣服给你穿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何静文话锋一转,转到了江树宽身上。

  “哦,没关系的,我觉得跟衣服没关系,昨天他们就是喝多了而已。”江树宽随便找了个理由,是为了怕何静文增加负罪感。

  其实,两个人虽然出生c经历c境遇都不相同,但是心里都有一段伤,只不过一个是曾经的伤,而另一个则是要伤一辈子。

  所以伤一辈子的躺在床上养着皮肉伤,而伤者家属在接到通知后也来了。

  孟淑琴抱着小江瑜走到了床前,看着一直道歉的何静文,她直说没事,并坚持要带丈夫出院。何静文不好说什么,从包里又掏出一千块连同刚刚的两千块一起塞给了孟淑琴。

  何静文见他们一家三口上了公交车,才转身离开了。

  车上的孟淑琴却不一样了,像换了一副面孔。

  “以后这份工作不要做了好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会有危险的事。为了我,也为了女儿。”孟淑琴说道。

  “呵呵,想多了淑琴,下次再有闹事的我躲开报警就好了吗!”江树宽敷衍道。

  “随你便吧,但是有一条你不可以跟那个女的走的太近,不知为什么我看她很不舒服。”孟淑琴知道阻止不了丈夫,所以不如索性直说。

  可是江树宽知道。

  何静文是个时尚漂亮又爱打扮的女孩,而妻子虽然和何静文年龄相仿,但对家的付出和近期的摧残使她老了许多,再加上穿着老土当然会不自信了。

  江树宽笑了笑,自己又算什么呢?每天脏兮兮的,又没有体面的工作,资深的背景。或许在妻子心中自己才是最完美的吧!

  完美,人生会有完美的存在吗?人生会包括残缺c遗憾c失去,也许唯独没有完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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