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时间飞梭，来到省城已经一个多月了。江树宽也已经适应了每天早出晚归兼三份工的节奏。
今天是个雨天，工地上无法施工，也给江树宽带来了难得的休息机会。屋内，江树宽和妻子正在闲聊。
“树宽，你上次跟我说女儿要治疗到十八周岁就可以康复是吧？”孟淑琴问道。
“啊？我是这样说的吗？”江树宽反问道。
“你这脑子是变傻了吧？就女儿第一次来省城治疗之前你说的啊。”孟淑琴不依不饶的说。
其实江树宽当时只对妻子说了治疗方法的一半，而后半通过手术换肾他没有说，也是为了不让妻子担心更多。
孟淑琴不再理会丈夫，只管自顾自的说着，筹划着女儿的将来，筹划着以后的生活
突然，旁边的收音机里一则新闻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据统计，本月又有十四家国有企业宣布倒闭，比上月增加百分之二十，再创新高。它们是：h省国营服装厂，j市缝纫机厂，c市国营机械厂以及”
听到c市国营机械厂，两人都愣住了，互相看着对方，脸上充满怀疑的表情。
“这，这弄错了吧？”江树宽嘴角抖动着，想当成一个玩笑来解释，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怎么可能呢？收音机里播报的应该都是经过核实的消息吧？没有依据谁敢乱播乱放啊？”孟淑琴比较冷静，细细的分析道。
“哥，嫂子，开下门啊。”
外屋的门响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玉凤。
江树宽起身打开了门。
“哥，前几天有封信寄给你们的，这一直放在我那忘拿过来了，今个正好你在家，快看看吧，别有急事耽误了。”说完玉凤转身回自己屋去了。
江树宽拿着信进了屋，信是小吴寄来的。他打开信封，慢慢的抽出信。原本他是期待着小吴的回信的，可是在刚刚那则新闻过后，他看到这封信心里充满了恐惧。
孟淑琴看出了丈夫的想法，她走过去抄起信，读了起来：
“哥，嫂子，知道你们在那边安稳了，我心里也踏实了。虽然现在没有你在那时候效益好了，但是相比其他企业也算是不错的，有空回来看看，大家都很想你。”时间是四天前。
“你看，我说新闻弄错了吧？按照小吴说企业好得很吗。”江树宽兴奋的说道。
而孟淑琴越看越觉得蹊跷，如果按照新闻上的播报，c市国营机械厂起码倒闭有半个月了，再说了就算是现在倒闭四天以前也不会没有征兆的。难道小吴隐瞒了什么？
“树宽，你先别高兴。我知道你念旧，对于这件事肯定愿意相信好消息。但是新闻就是新闻，不可能会错的。”孟淑琴冷静的说道。
江树宽其实也觉得妻子说的有理，但是好兄弟为什么要说谎骗自己呢？
“应该是怕我们知道后为他担心吧？”江树宽说道，因为当时他写信时候也有这个心态，所以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孟淑琴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会看看房顶，一会看看墙壁。
“唉呀，对了，房子。房子的事情他只字未提，按常理别人托你办事，中途有书信往来是不是要说下进度的？”孟淑琴问道。
江树宽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还没有卖掉所以没提吧？再说了，我们俩这关系，也不至于还得解释进度吧？”
“树宽，别怪我多心，你最好等雨停了去电话亭给厂里去个电话，正好也问问厂里情况吗！”孟淑琴说道。
女人的心往往都是比较小的，但通常女人的第六感也是比较准的。
下午天刚见晴，孟淑琴便催促江树宽出去打电话。
江树宽懒散的走向电话亭，心里还一直责怪妻子多心，简直是没事找事。
江树宽拨通了门卫电话。
“喂，这里是c市国营机械厂，请问你找谁？”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门卫老郭。
久违的声音让江树宽感到异常激动。
“郭，郭大爷，我是江树宽，还记得吗？”江树宽颤抖的说道。
“树宽？唉，是不是知道消息了打电话回来？这都快一个月了。”
江树宽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已经基本落实了原单位倒闭的事情，但是从一个熟人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对于江树宽来说，c市国营机械厂是他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可是现实却硬生生的把他记忆的归属地摧毁了。
“郭大爷，为什么这么突然？还有您怎么还在厂里呢？”江树宽问道。
“唉，你走以后，厂长提拔了你们原车间的老郭，可是老郭虽然人不错但是对于新技术一点不懂啊！结果弄得除了出错就是工期延误。你也知道咱厂除了第三车间是对外盈利的，其他的全是对国家的，哪有利润啊。所以就这么完了。你今天这个电话算打着了，我也是来拿东西，以后也不回来了。”郭大爷说着，话语中充满了凄凉。
江树宽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想快点挂断电话。
“对了，郭大爷，还得问问您，小吴还住厂里宿舍吗？还有我的房子他给卖出去了吗？”
“还住什么宿舍啊？马上就要变成商场了，自打厂子完了，大家就都散了，谁知道他去哪了。不过你那房子应该是卖了，好像你刚走不久就卖了吧。听他们说好像卖的还不低，四万多呢！”
电话这头的江树宽愣住了。
敷衍的挂了电话，江树宽丢了魂似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兄弟和利益要相信哪一个？
当初自己来省城，小吴把自己省吃俭用的五千块给了自己，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啊。可是房子卖了四万多，小吴现在又失业，昧下这钱也是可能的。江树宽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对于他来讲，肯定是会无条件相信兄弟的，而妻子那边该怎么答复呢？
“电话打完了。”江树宽低着头走进了屋。
“怎么样？”孟淑琴迫不及待的问道。
“厂子确实倒闭了，不过房子还没卖出去。”江树宽敷衍道。
孟淑琴似乎还没死心，继续追问道：“那厂子没有了，小吴去哪里了？你是怎么知道房子还没卖出去的？”
对于细节，女人总是会刨根问底的。
“门卫郭大爷告诉我的。小吴还住在宿舍里，厂子没了但是宿舍还有啊。郭大爷说去叫他，我没让。他刚丢了工作，我在这节骨眼上问他这个显得不信任，本来就是咱委托人家帮忙的，别让人家寒心。”江树宽说完进了里屋陪孩子玩去了。
小江瑜正躺在床上，旁边放着那个捡来的泰迪熊玩具，虽然还不会玩，但小江瑜看着那个玩具却显得很开心。
孟淑琴也跟了进来，她似乎还不死心。
“淑琴，别问了好嘛？厂子倒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吴是我的好兄弟，没事的。”没等妻子开口就被江树宽拦住了，他怕说多了露出马脚。
孟淑琴见丈夫似乎不悦，便转身收拾屋子去了。留下江树宽与女儿在屋里玩耍。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对于江树宽来讲，也是难得能好好休息一下。一觉醒来天已经略黑了。
“淑琴，饭做好了吗？一会我还得去餐厅上班。”江树宽对着外屋说道。
“哦，好了，对了树宽，有个事要跟你讲，按照时间，你们单位已经过了发工资的时间了，明天你上班要去问一下。”孟淑琴说道。
“恩，没事的，那么大的公司肯定黄不了钱的。”江树宽端起一碗饭，边吃边说道。
“你呀，就是太相信别人。从来到这里除了村里的二百多块钱，别的工资你可一分钱也没拿回来过。别最后落个白忙活。”孟淑琴说道。
江树宽突然觉得妻子最近管的很多，就像小时候母亲总是提醒着你多穿衣服，别忘东西的那种感觉。
“知道了。明天我叫小伟一起去问。”江树宽快速吃完饭，换上衣服便出门了。
谁说没有工资往回拿的？江树宽刚来到餐厅就被何静文叫到了办公室。
“江哥，这是你这段时间的工钱。”何静文把一个信封和一个纸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哦，那我就收下了啊，谢了静文。”自从那件事后，江树宽就不再叫静文老板了，而是改口直呼其名。
打开信封，一c二c三足足有十张一百元纸币。
江树宽诧异的看着何静文。
“是不是算错了？哪有那么多？”江树宽问道。
“哦，没错，这是奖金，自打你来了我们这效益出奇的好，所以多发点了，还有那个盒子里是一台大哥大，你拿着，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好联系。”何静文微笑着看着江树宽。
“这不好吧，钱我就谢谢你了，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江树宽拿着信封就想出去。
“等等江哥，这个大哥大你放在家里用，有时候我找你有事或者你有事都可以直接打电话回去，省的家里有事不好联系吗！”何静文拿起纸盒子，递到了江树宽面前。
“是啊，自己多数时间不在家，有时候担心孩子或者家里有事都联系不上，真的是需要一台这个。”想着江树宽就顺手接下了这个。
“那谢谢静文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看江树宽收下了这个礼物，何静文满意的笑了。
一个多月以来，江树宽也熟悉了这个环境，和其他几个人也处的很好，当然也不排除何静文的特殊照顾。反正一般不太忙的情况下，那几个人总是抢着干活，基本不让江树宽出手。
而江树宽依旧穿着那件大堂经理的特殊工装，本来他是比较排斥的，但何静文坚持要他穿，他也没办法。
不过也有麻烦的地方，正如何静文所说，好多的老顾客都会叫他过去陪酒，顺便调侃他。每一次，腼腆的他都会满脸通红，羞涩的像个大姑娘。而每一次，何静文总是傻傻的看着这种闹剧，然后也会躲在角落傻傻的笑。
开心很重要，如果给江树宽的心情归类的话，那么家里就是凝重，因为看到女儿就会担心她何时会发病，而且心里满满的都是负担；而清扫厕所的工作则是煎熬，恨不得快点结束；对于工地来讲则是平淡，不用去考虑什么，只要机械似的去干活就好；而这里才是真正让他开心的地方，没有压力，放空一切，剩下的只是欢声笑语。
所以江树宽每天就在这四种情绪中不断变换着，他甚至怀疑长期下去自己会不会人格分裂。
可是每天都是以开心收尾的不是吗？
今天的江树宽又喝的微醉了，回到家，妻子女儿已经睡了。他突然觉得妻子才是最可怜的，因为每天她的心理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凝重！
不自觉，他吻向妻子的额头，吻了在他心里最伟大妻子，同时也是最伟大的母亲。
第二天一早，江树宽在打扫完村里的厕所后，与张小伟早早的来到了工地，此时的赵主管正在市场工程进度。
每天汇报进度，就是赵主管的主要工作之一。
“赵哥，借一步说话。”江树宽在老赵耳边轻声说道。
赵主管不知道江树宽有什么事，随他来到了一旁。
“赵哥，问个事啊，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咱那工资什么时候发？”张小伟直接开门见山。
“工资？你们面试时候没跟你们说吗？”老赵一脸诧异的问着两人。
江树宽和张小伟互相看了看，随即同时摇了摇头。
“咱们工程活这都是按进度结款的，我们五号楼和甲方的合同是五层一结款，封顶后俩月验收合格后结清尾款。按照时间大概四个月吧，给你们结第一批工资，然后年后两三个月结清此工程的全部工资。”老赵给两人解释了一番。
“那么长时间？”江树宽不禁叫了出来。
随后他一把抓起老赵的胳膊，焦急的说道：“赵哥，你给我想想办法，家里缺钱给孩子看病，要是这样结法，我吃不消啊。”
老赵甩开了江树宽的手，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啊，公司也要垫付工程款，而且还有贷款，哪里给你弄钱去啊？”
可是江树宽哪知道这些，他以为所有的企业都应该像他曾经的单位一样了。可是社会是很复杂的，他沉浸在国企六年，实质上依旧像一张白纸。
相比江树宽，一旁的张小伟坦然了许多。
“没事，哥，给侄女看病钱不够先去我那拿，我那还有点积蓄。反正四个月也挺快的。”张小伟拍了拍江树宽的肩膀，爽快的说道。
“对吗，先自己想办法解决下，到时候一次性都发给你们，不是一样吗？”老赵说完转身继续忙他的去了。
钱，江树宽也够撑一阵的，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过事已至此不干也不行，就任由对方安排吧。还有一个问题，回家妻子那边怎么交代呢？
本来以为平淡的工作却突然起了波澜，只希望不要转化成大浪，快点平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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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宽，你上次跟我说女儿要治疗到十八周岁就可以康复是吧？”孟淑琴问道。
“啊？我是这样说的吗？”江树宽反问道。
“你这脑子是变傻了吧？就女儿第一次来省城治疗之前你说的啊。”孟淑琴不依不饶的说。
其实江树宽当时只对妻子说了治疗方法的一半，而后半通过手术换肾他没有说，也是为了不让妻子担心更多。
孟淑琴不再理会丈夫，只管自顾自的说着，筹划着女儿的将来，筹划着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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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弄错了吧？”江树宽嘴角抖动着，想当成一个玩笑来解释，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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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嫂子，开下门啊。”
外屋的门响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玉凤。
江树宽起身打开了门。
“哥，前几天有封信寄给你们的，这一直放在我那忘拿过来了，今个正好你在家，快看看吧，别有急事耽误了。”说完玉凤转身回自己屋去了。
江树宽拿着信进了屋，信是小吴寄来的。他打开信封，慢慢的抽出信。原本他是期待着小吴的回信的，可是在刚刚那则新闻过后，他看到这封信心里充满了恐惧。
孟淑琴看出了丈夫的想法，她走过去抄起信，读了起来：
“哥，嫂子，知道你们在那边安稳了，我心里也踏实了。虽然现在没有你在那时候效益好了，但是相比其他企业也算是不错的，有空回来看看，大家都很想你。”时间是四天前。
“你看，我说新闻弄错了吧？按照小吴说企业好得很吗。”江树宽兴奋的说道。
而孟淑琴越看越觉得蹊跷，如果按照新闻上的播报，c市国营机械厂起码倒闭有半个月了，再说了就算是现在倒闭四天以前也不会没有征兆的。难道小吴隐瞒了什么？
“树宽，你先别高兴。我知道你念旧，对于这件事肯定愿意相信好消息。但是新闻就是新闻，不可能会错的。”孟淑琴冷静的说道。
江树宽其实也觉得妻子说的有理，但是好兄弟为什么要说谎骗自己呢？
“应该是怕我们知道后为他担心吧？”江树宽说道，因为当时他写信时候也有这个心态，所以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孟淑琴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会看看房顶，一会看看墙壁。
“唉呀，对了，房子。房子的事情他只字未提，按常理别人托你办事，中途有书信往来是不是要说下进度的？”孟淑琴问道。
江树宽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还没有卖掉所以没提吧？再说了，我们俩这关系，也不至于还得解释进度吧？”
“树宽，别怪我多心，你最好等雨停了去电话亭给厂里去个电话，正好也问问厂里情况吗！”孟淑琴说道。
女人的心往往都是比较小的，但通常女人的第六感也是比较准的。
下午天刚见晴，孟淑琴便催促江树宽出去打电话。
江树宽懒散的走向电话亭，心里还一直责怪妻子多心，简直是没事找事。
江树宽拨通了门卫电话。
“喂，这里是c市国营机械厂，请问你找谁？”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门卫老郭。
久违的声音让江树宽感到异常激动。
“郭，郭大爷，我是江树宽，还记得吗？”江树宽颤抖的说道。
“树宽？唉，是不是知道消息了打电话回来？这都快一个月了。”
江树宽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已经基本落实了原单位倒闭的事情，但是从一个熟人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对于江树宽来说，c市国营机械厂是他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可是现实却硬生生的把他记忆的归属地摧毁了。
“郭大爷，为什么这么突然？还有您怎么还在厂里呢？”江树宽问道。
“唉，你走以后，厂长提拔了你们原车间的老郭，可是老郭虽然人不错但是对于新技术一点不懂啊！结果弄得除了出错就是工期延误。你也知道咱厂除了第三车间是对外盈利的，其他的全是对国家的，哪有利润啊。所以就这么完了。你今天这个电话算打着了，我也是来拿东西，以后也不回来了。”郭大爷说着，话语中充满了凄凉。
江树宽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想快点挂断电话。
“对了，郭大爷，还得问问您，小吴还住厂里宿舍吗？还有我的房子他给卖出去了吗？”
“还住什么宿舍啊？马上就要变成商场了，自打厂子完了，大家就都散了，谁知道他去哪了。不过你那房子应该是卖了，好像你刚走不久就卖了吧。听他们说好像卖的还不低，四万多呢！”
电话这头的江树宽愣住了。
敷衍的挂了电话，江树宽丢了魂似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兄弟和利益要相信哪一个？
当初自己来省城，小吴把自己省吃俭用的五千块给了自己，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啊。可是房子卖了四万多，小吴现在又失业，昧下这钱也是可能的。江树宽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对于他来讲，肯定是会无条件相信兄弟的，而妻子那边该怎么答复呢？
“电话打完了。”江树宽低着头走进了屋。
“怎么样？”孟淑琴迫不及待的问道。
“厂子确实倒闭了，不过房子还没卖出去。”江树宽敷衍道。
孟淑琴似乎还没死心，继续追问道：“那厂子没有了，小吴去哪里了？你是怎么知道房子还没卖出去的？”
对于细节，女人总是会刨根问底的。
“门卫郭大爷告诉我的。小吴还住在宿舍里，厂子没了但是宿舍还有啊。郭大爷说去叫他，我没让。他刚丢了工作，我在这节骨眼上问他这个显得不信任，本来就是咱委托人家帮忙的，别让人家寒心。”江树宽说完进了里屋陪孩子玩去了。
小江瑜正躺在床上，旁边放着那个捡来的泰迪熊玩具，虽然还不会玩，但小江瑜看着那个玩具却显得很开心。
孟淑琴也跟了进来，她似乎还不死心。
“淑琴，别问了好嘛？厂子倒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吴是我的好兄弟，没事的。”没等妻子开口就被江树宽拦住了，他怕说多了露出马脚。
孟淑琴见丈夫似乎不悦，便转身收拾屋子去了。留下江树宽与女儿在屋里玩耍。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对于江树宽来讲，也是难得能好好休息一下。一觉醒来天已经略黑了。
“淑琴，饭做好了吗？一会我还得去餐厅上班。”江树宽对着外屋说道。
“哦，好了，对了树宽，有个事要跟你讲，按照时间，你们单位已经过了发工资的时间了，明天你上班要去问一下。”孟淑琴说道。
“恩，没事的，那么大的公司肯定黄不了钱的。”江树宽端起一碗饭，边吃边说道。
“你呀，就是太相信别人。从来到这里除了村里的二百多块钱，别的工资你可一分钱也没拿回来过。别最后落个白忙活。”孟淑琴说道。
江树宽突然觉得妻子最近管的很多，就像小时候母亲总是提醒着你多穿衣服，别忘东西的那种感觉。
“知道了。明天我叫小伟一起去问。”江树宽快速吃完饭，换上衣服便出门了。
谁说没有工资往回拿的？江树宽刚来到餐厅就被何静文叫到了办公室。
“江哥，这是你这段时间的工钱。”何静文把一个信封和一个纸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哦，那我就收下了啊，谢了静文。”自从那件事后，江树宽就不再叫静文老板了，而是改口直呼其名。
打开信封，一c二c三足足有十张一百元纸币。
江树宽诧异的看着何静文。
“是不是算错了？哪有那么多？”江树宽问道。
“哦，没错，这是奖金，自打你来了我们这效益出奇的好，所以多发点了，还有那个盒子里是一台大哥大，你拿着，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好联系。”何静文微笑着看着江树宽。
“这不好吧，钱我就谢谢你了，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江树宽拿着信封就想出去。
“等等江哥，这个大哥大你放在家里用，有时候我找你有事或者你有事都可以直接打电话回去，省的家里有事不好联系吗！”何静文拿起纸盒子，递到了江树宽面前。
“是啊，自己多数时间不在家，有时候担心孩子或者家里有事都联系不上，真的是需要一台这个。”想着江树宽就顺手接下了这个。
“那谢谢静文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看江树宽收下了这个礼物，何静文满意的笑了。
一个多月以来，江树宽也熟悉了这个环境，和其他几个人也处的很好，当然也不排除何静文的特殊照顾。反正一般不太忙的情况下，那几个人总是抢着干活，基本不让江树宽出手。
而江树宽依旧穿着那件大堂经理的特殊工装，本来他是比较排斥的，但何静文坚持要他穿，他也没办法。
不过也有麻烦的地方，正如何静文所说，好多的老顾客都会叫他过去陪酒，顺便调侃他。每一次，腼腆的他都会满脸通红，羞涩的像个大姑娘。而每一次，何静文总是傻傻的看着这种闹剧，然后也会躲在角落傻傻的笑。
开心很重要，如果给江树宽的心情归类的话，那么家里就是凝重，因为看到女儿就会担心她何时会发病，而且心里满满的都是负担；而清扫厕所的工作则是煎熬，恨不得快点结束；对于工地来讲则是平淡，不用去考虑什么，只要机械似的去干活就好；而这里才是真正让他开心的地方，没有压力，放空一切，剩下的只是欢声笑语。
所以江树宽每天就在这四种情绪中不断变换着，他甚至怀疑长期下去自己会不会人格分裂。
可是每天都是以开心收尾的不是吗？
今天的江树宽又喝的微醉了，回到家，妻子女儿已经睡了。他突然觉得妻子才是最可怜的，因为每天她的心理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凝重！
不自觉，他吻向妻子的额头，吻了在他心里最伟大妻子，同时也是最伟大的母亲。
第二天一早，江树宽在打扫完村里的厕所后，与张小伟早早的来到了工地，此时的赵主管正在市场工程进度。
每天汇报进度，就是赵主管的主要工作之一。
“赵哥，借一步说话。”江树宽在老赵耳边轻声说道。
赵主管不知道江树宽有什么事，随他来到了一旁。
“赵哥，问个事啊，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咱那工资什么时候发？”张小伟直接开门见山。
“工资？你们面试时候没跟你们说吗？”老赵一脸诧异的问着两人。
江树宽和张小伟互相看了看，随即同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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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长时间？”江树宽不禁叫了出来。
随后他一把抓起老赵的胳膊，焦急的说道：“赵哥，你给我想想办法，家里缺钱给孩子看病，要是这样结法，我吃不消啊。”
老赵甩开了江树宽的手，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啊，公司也要垫付工程款，而且还有贷款，哪里给你弄钱去啊？”
可是江树宽哪知道这些，他以为所有的企业都应该像他曾经的单位一样了。可是社会是很复杂的，他沉浸在国企六年，实质上依旧像一张白纸。
相比江树宽，一旁的张小伟坦然了许多。
“没事，哥，给侄女看病钱不够先去我那拿，我那还有点积蓄。反正四个月也挺快的。”张小伟拍了拍江树宽的肩膀，爽快的说道。
“对吗，先自己想办法解决下，到时候一次性都发给你们，不是一样吗？”老赵说完转身继续忙他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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