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跃龙湖水荡漾，早晨与午时的温差使得湖面水雾氤氲缭绕，宛若是谁细手为跃龙湖织了一件白绸。
湖面船只甚多，不光有大大小小，富贵人家郊游踏青所用的画舫，有歌舞升平，花魁争相斗艳的游船，也有许多为了捕鱼捉虾的民家渔船。青州有得天独厚的天然内陆湖，朝廷早就于此创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大夏水师，这支水师深受重视，每年拨下来的银子都是天文数字。
秦思洛郑重其事地对宋悦一跪拜：“父亲时常对我说，他能有今日成就，完全是因为宸妃的一手栽培，如此再造之恩，他日日夜夜铭记在心，无时无刻都想找到机会报答，如今殿下有此志愿，父亲十分高兴。我秦家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得此语，宋悦也是极为郑重地一拱手，俯下身：“秦家相助之恩，宋悦牢记在心。”
秦思洛微微抬起头，看见宋悦也如她一般姿势，忍不住咯咯笑了：“殿下快请起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这是在成亲时对拜呢。”
宋悦坐直，望着秦思洛似笑非笑。秦思洛被宋悦看的害臊，脸又红到耳根，小声询问：“殿下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
“我已成年两年有余，倒还有件烦心事未曾解决。”
秦思洛心思聪颖，已经隐隐约约有种预感，结结巴巴地问：“是什么，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自我成年以来，礼部早就多次派人过来催我快些纳妃，我都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朝中多个大臣的推荐也都一一回绝。只是啊，这事也实在无法继续推迟了。”
秦思洛脸色羞红，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此刻脸皮终究薄了下来。
“我知此事甚难，也罢。”宋悦表面平静，心中偷笑。
“嗯？什么”秦思洛轻启唇齿，又害羞的说不下去了。
“秦姑娘有什么见解？”
秦思洛低着头，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宋悦心里一笑，这些年他身处宫中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如今遇着这般心地纯澈的姑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小画舫顺着风浪飘滑至一石碑处，石碑被风雨多年侵蚀，已经有了腐坏的痕迹，不过上面的朱红大字倒是依旧清晰可见。
“愿渡苍生”。
“这便是蜀山道祖东极大帝的证道之处了吧。传说他于跃龙湖证道之后，发下宏愿，引渡受苦亡魂往生，接引功德圆满之人登天成仙 ，愿以一人之力解得世间苦难。”
“是啊，东极青华大帝留下的传说佳话确实不少，我游览蜀山时曾见到过东极大帝的法相，确实是心怀苍生的悲悯模样。”
“我儿时听娘亲说过，有一痴情女子是东极大帝的青梅竹马，很小便爱慕着东极大帝。可东极大帝心系苍生，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巧的是，当时国家的帝王也爱上了那位女子，为表爱慕之心，甚至把帝都都改成了那女子的名字，可这样也依旧无法赢得那女子的倾心。”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后来那女子和东极大帝在一起了吗？”
宋悦摇摇头，语气有些不屑：“东极大帝嘴上说着愿度苍生，可爱慕着他的女子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救得了苍生却救不了她，真是可笑。”
“有些事大概真的强求不得。”
“思洛，你知道那女子的姓名吗？”
“若是殿下所说是真的，她的名字又是一朝都城。”秦思洛猛地睁大眼睛，“不会是，不会是叫‘洛阳’吧！”
“没错，洛阳。”
秦思洛摸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国很快被推翻，这么多年来，洛阳城也被摧毁多次。后世普遍认为，灭国的祸端就是因‘洛阳’而起。”
“胡说，朝代更迭自古使然，那些男人没能统治好，凭什么把过错尽数推到一个女子身上。更何况，她还那么可怜。”
“是啊，小时候娘亲说起这段故事的时候，也一遍遍地教我，‘莫负洛阳’。”宋悦忽的牵起秦思洛的小手，“你大概就是我娘亲所说的‘洛阳’了吧。”
秦思洛一颤，并没有抽回手臂，也没有害羞地别过头去，而是咬着下唇，小脸红彤彤的望着宋悦的眼睛。
“我，宋悦，今日于东极大帝证道处立下誓言，若一年后我得封亲王，必立秦思洛为妃，且此生只娶秦思洛一人。他年若得帝位，誓迁都洛阳。天地鬼神共听之，若违此心，愿入十八层地狱。”
“殿下！”秦思洛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堵住宋悦的嘴，“殿下您这是为何！”
秦思洛又是感动又是着急。
“我不愿学那东极大帝，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护不周全，就妄图能救下天下人。我既然已经发下诺言，此生便绝对不会负你。”
“殿下”秦思洛眼眶中泪水打转，满脸幸福，想抱住宋悦又不敢上前。
宋悦微微一笑，搂住秦思洛：“真是个傻姑娘。”
“什么”秦思洛还恍惚着回不过神。
“我说按你的说法，你明年才十七岁，按照礼制需等你成年”
“我已经十七岁啦。”秦思洛含着哭腔在宋悦耳畔低语。
宋悦用手拭去秦思洛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秦思洛嗅了两下小鼻子，重新露出一张愉悦的笑脸。
宋悦遥遥看向跃龙湖的对岸，询问道：“如今王饮河最多的使用权，还是在江湖第一大帮‘长歌盟’的手上吗？”
秦思洛的脸庞靠着宋悦胸膛把最后一点泪水擦干，顺着宋悦的目光转头看去：“哦，是啊，长歌盟虽说是个江湖门派，但是实力深不可测，在幽州，冀州甚至凉州都有一定的话语权，我爹做生意就时常要靠长歌盟打点关系。”
宋悦点点头，长歌盟是他此次出行的重要目标之一，若是能得到长歌盟的相助，有些事情将变得极为简单。只是宋悦对长歌盟一无所知，不知这江湖的水有多深，因此也没有报多大希望，只能尽力而为，能结个善缘已经是极好。
“不是都说青州水师甲天下，怎么这一路走来，一支军舰都没有看见？”宋悦左顾右盼，还是游船画舫居多。
秦思洛乖巧地退后两步，轻声细语解释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今日是跃龙湖春茶上市之日，这里习俗便是喝上一口最早的春茶便能沾到福气，军舰大概是为了采购茶叶而出发的晚了。”
“早就听闻青州士气慵懒，今日方信。”
一支体型庞大的游船缓缓驶来，其上舞乐生平，管竹丝弦乐器之声不绝于耳，游船顶仓亦有舞女扭腰摆袖，玩客把酒寻欢。
“咦，这不是秦小姐吗，怎么有心来跃龙湖玩？这位男子是谁，怎么如此面生，是小姐新交的朋友？”游船之上一个左拥右抱，面有菜色的世家子弟俯瞰着下面说道。
秦思洛抬头一看，看见这个人有些吃惊：“今日是宋梓楚世子主管军舰训练，你还不快些回去，要是被他知道你偷懒跑出来，可是大过。”
“哎！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出跑，是今日士子殿下心情不佳，让我们不必训练了，否则我怎么敢如此。”
“自祖皇帝起就尤为重视水师，训练不可断绝更是皇上亲自下令的，宋梓楚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法度？”
“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的世子殿下可是如今太子的好友，等太子登上皇位，世子殿下也早就袭爵青城王，整个青州水师还不都是他全权指挥？一天不训练而已，都是小事。”
秦思洛愈加发怒，还欲辩论时宋悦拉住了她的小手：“没什么可动气的，我们回吧。”
秦思洛不再理那个世家公子，气鼓鼓地坐回画舫：“那宋梓楚也太为非作歹了，仗着他爹是御敕的青城王就目无法纪，就是他以后袭了爵也是世袭降替，不过是个郡王而已。”
“我本以为青城王无‘国’可就，半点封地没有大概只如寻常富贵人家，可谁知掌管了青州的水师，我们的皇帝最信任的到底还是自己家的人。青城王宋亦玉算起来是我的叔父，这些年来我也只是远远见过两眼而已。”
“青州水师是我大夏的中坚力量，怎么可以因为贪图享乐如此怠慢？如今青州水师之中裙带关系日益严重，寻常人家子弟若是没有关系是越来越难以进入水师营任职，这要是到了战时，能有多少战斗力！”
“想不到秦姑娘竟然能这般忧国思民，着实让人佩服。”宋悦对着秦思洛一拱手。
“殿下，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知道这次青州之行让你失望了，青州水师糜烂至此，真是丢光了我们青州人的脸面。”
“问题倒也不全在青州的官场制度，你且消消气。”宋悦拿起茶壶为秦思洛再斟上一杯，“如今官场风气皆是如此，任人唯亲，唯利是图，官官相护，比青州更不济的地方也多得是。可是深究其源头，问题却出在君主。君者，源也，上梁不正，下梁如何不歪？皇帝生于盛世，不知居安思危，为君之道确实有所缺漏。”
秦思洛一言不发，就乖乖地看着宋悦，宋悦每说到一处见解，秦思洛就连连点头，十分认同的样子。
“你这丫头。”宋悦忍不住刮了一下秦思洛的秀鼻，“此间漂流了许久，我倒想上岸吃点什么了。”
“啊，好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店，店里的豆腐和茄子好吃极了，殿下愿意去尝尝吗？”
“既然秦姑娘鼎力推荐，岂有不去之理？”
宋悦端起自己只小呡了一口的茶水，倒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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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船只甚多，不光有大大小小，富贵人家郊游踏青所用的画舫，有歌舞升平，花魁争相斗艳的游船，也有许多为了捕鱼捉虾的民家渔船。青州有得天独厚的天然内陆湖，朝廷早就于此创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大夏水师，这支水师深受重视，每年拨下来的银子都是天文数字。
秦思洛郑重其事地对宋悦一跪拜：“父亲时常对我说，他能有今日成就，完全是因为宸妃的一手栽培，如此再造之恩，他日日夜夜铭记在心，无时无刻都想找到机会报答，如今殿下有此志愿，父亲十分高兴。我秦家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得此语，宋悦也是极为郑重地一拱手，俯下身：“秦家相助之恩，宋悦牢记在心。”
秦思洛微微抬起头，看见宋悦也如她一般姿势，忍不住咯咯笑了：“殿下快请起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这是在成亲时对拜呢。”
宋悦坐直，望着秦思洛似笑非笑。秦思洛被宋悦看的害臊，脸又红到耳根，小声询问：“殿下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
“我已成年两年有余，倒还有件烦心事未曾解决。”
秦思洛心思聪颖，已经隐隐约约有种预感，结结巴巴地问：“是什么，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自我成年以来，礼部早就多次派人过来催我快些纳妃，我都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朝中多个大臣的推荐也都一一回绝。只是啊，这事也实在无法继续推迟了。”
秦思洛脸色羞红，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此刻脸皮终究薄了下来。
“我知此事甚难，也罢。”宋悦表面平静，心中偷笑。
“嗯？什么”秦思洛轻启唇齿，又害羞的说不下去了。
“秦姑娘有什么见解？”
秦思洛低着头，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宋悦心里一笑，这些年他身处宫中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如今遇着这般心地纯澈的姑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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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渡苍生”。
“这便是蜀山道祖东极大帝的证道之处了吧。传说他于跃龙湖证道之后，发下宏愿，引渡受苦亡魂往生，接引功德圆满之人登天成仙 ，愿以一人之力解得世间苦难。”
“是啊，东极青华大帝留下的传说佳话确实不少，我游览蜀山时曾见到过东极大帝的法相，确实是心怀苍生的悲悯模样。”
“我儿时听娘亲说过，有一痴情女子是东极大帝的青梅竹马，很小便爱慕着东极大帝。可东极大帝心系苍生，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巧的是，当时国家的帝王也爱上了那位女子，为表爱慕之心，甚至把帝都都改成了那女子的名字，可这样也依旧无法赢得那女子的倾心。”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后来那女子和东极大帝在一起了吗？”
宋悦摇摇头，语气有些不屑：“东极大帝嘴上说着愿度苍生，可爱慕着他的女子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救得了苍生却救不了她，真是可笑。”
“有些事大概真的强求不得。”
“思洛，你知道那女子的姓名吗？”
“若是殿下所说是真的，她的名字又是一朝都城。”秦思洛猛地睁大眼睛，“不会是，不会是叫‘洛阳’吧！”
“没错，洛阳。”
秦思洛摸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国很快被推翻，这么多年来，洛阳城也被摧毁多次。后世普遍认为，灭国的祸端就是因‘洛阳’而起。”
“胡说，朝代更迭自古使然，那些男人没能统治好，凭什么把过错尽数推到一个女子身上。更何况，她还那么可怜。”
“是啊，小时候娘亲说起这段故事的时候，也一遍遍地教我，‘莫负洛阳’。”宋悦忽的牵起秦思洛的小手，“你大概就是我娘亲所说的‘洛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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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宋悦，今日于东极大帝证道处立下誓言，若一年后我得封亲王，必立秦思洛为妃，且此生只娶秦思洛一人。他年若得帝位，誓迁都洛阳。天地鬼神共听之，若违此心，愿入十八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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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微微一笑，搂住秦思洛：“真是个傻姑娘。”
“什么”秦思洛还恍惚着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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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用手拭去秦思洛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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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点点头，长歌盟是他此次出行的重要目标之一，若是能得到长歌盟的相助，有些事情将变得极为简单。只是宋悦对长歌盟一无所知，不知这江湖的水有多深，因此也没有报多大希望，只能尽力而为，能结个善缘已经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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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洛乖巧地退后两步，轻声细语解释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今日是跃龙湖春茶上市之日，这里习俗便是喝上一口最早的春茶便能沾到福气，军舰大概是为了采购茶叶而出发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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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体型庞大的游船缓缓驶来，其上舞乐生平，管竹丝弦乐器之声不绝于耳，游船顶仓亦有舞女扭腰摆袖，玩客把酒寻欢。
“咦，这不是秦小姐吗，怎么有心来跃龙湖玩？这位男子是谁，怎么如此面生，是小姐新交的朋友？”游船之上一个左拥右抱，面有菜色的世家子弟俯瞰着下面说道。
秦思洛抬头一看，看见这个人有些吃惊：“今日是宋梓楚世子主管军舰训练，你还不快些回去，要是被他知道你偷懒跑出来，可是大过。”
“哎！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出跑，是今日士子殿下心情不佳，让我们不必训练了，否则我怎么敢如此。”
“自祖皇帝起就尤为重视水师，训练不可断绝更是皇上亲自下令的，宋梓楚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法度？”
“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的世子殿下可是如今太子的好友，等太子登上皇位，世子殿下也早就袭爵青城王，整个青州水师还不都是他全权指挥？一天不训练而已，都是小事。”
秦思洛愈加发怒，还欲辩论时宋悦拉住了她的小手：“没什么可动气的，我们回吧。”
秦思洛不再理那个世家公子，气鼓鼓地坐回画舫：“那宋梓楚也太为非作歹了，仗着他爹是御敕的青城王就目无法纪，就是他以后袭了爵也是世袭降替，不过是个郡王而已。”
“我本以为青城王无‘国’可就，半点封地没有大概只如寻常富贵人家，可谁知掌管了青州的水师，我们的皇帝最信任的到底还是自己家的人。青城王宋亦玉算起来是我的叔父，这些年来我也只是远远见过两眼而已。”
“青州水师是我大夏的中坚力量，怎么可以因为贪图享乐如此怠慢？如今青州水师之中裙带关系日益严重，寻常人家子弟若是没有关系是越来越难以进入水师营任职，这要是到了战时，能有多少战斗力！”
“想不到秦姑娘竟然能这般忧国思民，着实让人佩服。”宋悦对着秦思洛一拱手。
“殿下，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知道这次青州之行让你失望了，青州水师糜烂至此，真是丢光了我们青州人的脸面。”
“问题倒也不全在青州的官场制度，你且消消气。”宋悦拿起茶壶为秦思洛再斟上一杯，“如今官场风气皆是如此，任人唯亲，唯利是图，官官相护，比青州更不济的地方也多得是。可是深究其源头，问题却出在君主。君者，源也，上梁不正，下梁如何不歪？皇帝生于盛世，不知居安思危，为君之道确实有所缺漏。”
秦思洛一言不发，就乖乖地看着宋悦，宋悦每说到一处见解，秦思洛就连连点头，十分认同的样子。
“你这丫头。”宋悦忍不住刮了一下秦思洛的秀鼻，“此间漂流了许久，我倒想上岸吃点什么了。”
“啊，好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店，店里的豆腐和茄子好吃极了，殿下愿意去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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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端起自己只小呡了一口的茶水，倒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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