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跃龙湖畔的一处渡口，迎着风遥遥立着一位风姿飒爽的短发女子，女子神情淡漠，目视湖水，对来往行人的各色目光视而不见。
“看见那位绿衫的短发女子了吗？”
秦思洛顺着宋悦的手指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她叫念念，我在儿时便与她相识，是我最亲近的护卫。我儿时叛逆，不愿学剑，弄的娘亲心灰意冷，后来大抵也放弃了，便把剑术教与念念，算是留了传承。她人很好，也救过我多次，但是外冷内热，不喜生人，你可要对她多点耐心。”
秦思洛连连点头：“既然是殿下的人，我是不敢怠慢的。”
宋悦笑笑，拉着秦思洛的手走上渡口。一袭绿衣英姿飒爽的念念走上前来，漠然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躬身行礼。
“公子。”
“青州好玩么，这半日都去哪里看过了？”宋悦也是笑意盈盈，对念念完全不像寻常主仆。
“回公子，我一共打断了七个人的腿，割了十三个人的手筋，还挑了二十二个人的脚筋。”
宋悦摸摸额头苦笑：“真是辛苦你了，出来也不能玩的开心。”
“太子对公子心存顾忌，已经落实到了行动，我担心公子安危一时冲动，下手狠了点，直接撕破了脸皮，怕是误了公子的事。”
“太子又不是傻子，我若是毫无抱负，出宫又为何事？撕破脸皮早已在所难免，你方寸把握的极好，要是我亲自出手恐怕就没这么便宜的事了。”
宋悦杀意充盈，秦思洛不自然地微微退了半步。宋悦感觉敏锐，立马收势，笑着把秦思洛拉近身旁。
“念念，这是你的嫂子，秦思洛。”
念念深深看了秦思洛一眼，款款施了一个万福。
秦思洛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说毕挣开宋悦，对着念念也行了一礼。
三人一行来到秦思洛推荐的饭庄，直接上了空无一人的三楼。秦思洛点了一盘青鱼，一盘豆腐，一盘茄子烧肉。老板娘见着客人是秦思洛，很快便送来了菜食，茶也换上了最新春茶。
念念给宋悦和秦思洛一人倒了一杯春茶，便站在了宋悦身后。
“不必如此谨慎，一起坐吧，尝尝这青州的美食。”
“不必了，公子品尝便好。”念念神色严肃，冷冰冰考量着四周。
宋悦无奈一叹，斜眼看向秦思洛。秦思洛心领神会，起身拉住念念：“姐姐，来尝尝这里的美食吧，你的公子都说了。”
念念有所犹豫，又见宋悦也是点头，终是些许僵硬的坐了下来，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现在的青鱼可好吃了，姐姐快尝尝。”秦思洛夹起鱼肉放入念念面前的碗里。
“念念，快吃吧，秦大小姐亲自给你夹的菜，我都羡慕的要紧。”
念念拿起筷子，嘴角勾出微笑：“是，公子。”
秦思洛又面色羞红的给宋悦夹了些鱼肉，语气娇羞：“可别说我不会照顾人！”
“是是是是！”宋悦捧起碗，一副受了重赏模样，可随即语气一转又调笑道，“秦小姐，放心吧，你这么乖，剩下来的鱼都是你的了，我和念念绝对不和你抢。”
“哼，就喜欢欺负我！”秦思洛双手叉腰，佯装生气地别过头去。
念念眼睛弯成月牙，难得笑容甜蜜。
“今日世子殿下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停了水师的训练？”
“是啊，不过才一小会就惊动了青州刺史，杨刺史估计也是急了，快马加鞭派人过来询问。”
“那又怎样，现在青城王一副甩手掌柜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在放权给世子殿下，我们的世子殿下可是皇亲国戚，岂会怕一个青州刺史？”
“”
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伴着台阶噔噔作响来到三楼，出现的是五六个本地的士家子弟，而且听话语，都是在青州水师任职。
“咦，这不是秦小姐吗，许久不见了。”为首的一人看见秦思洛，先是一愣，接着寒暄道。
秦思洛随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这两人是小姐的朋友吗？似乎没有见过。”
“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姐说的是，是我多言了。”那名士子背后挥挥手，身后一人匆忙离去，“世子殿下几日未见得小姐，十分思念，刚刚还和我们谈起，说要邀小姐一起游览跃龙湖呢。”
秦思洛语气不屑：“你们的世子殿下真是抱负远大！”
那名青州士族子弟讪笑两声，终是没脸再搭话，挑了对角的位置坐下。
“此处也不能安生吃东西了，我们换家吧。”
宋悦不急不缓吃着鱼肉，摇摇头：“怎么换也没用。不如再等等，见见我这个堂哥好了。”
秦思洛隐隐觉得一场交锋在所难免，不由如坐针毡，不知道宋悦心里是什么盘算，此刻自己该坐的离宋悦近些还是远些。
宋悦见秦思洛呆坐，夹了茄子靠近秦思洛嘴边：“来，这第一口的茄子先给大小姐尝尝。”
宋悦的笑容让秦思洛浑身暖洋洋，张口接下茄子，味蕾渐次绽放，平身第一次觉得素菜也能如此好吃。
“傻姑娘真好养活，一块茄子就能逗得这么开心。”
秦思洛也没有害羞，一边嚼着茄子一边摇头晃脑。
“念念，你说思洛是我娘亲所说的‘洛阳’吗？”
“不知道。”
“也管不了这许多了，我娘亲教我‘莫负洛阳’的意思大概是叫我不要辜负心爱的姑娘，我若是连这点决心都没有，以后黄泉之下有何面目再见我娘亲。”
念念蹙起了眉头，想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着：“公子不要难过了。”
秦思洛看见宋悦思念娘亲难受的模样也不由眼眶发红，一边是因为感同身受，一边是不愿见宋悦难过。
“我想我的娘亲，你在这边哭个什么劲？”宋悦被秦思洛梨花带雨的模样逗乐，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滴。
“秦姑娘，秦姑娘你在这里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楼的楼梯处，出现一个衣裳异常精致华美的男子。
“这几日我可找你找的紧呀！”青城王世子宋梓楚刚刚上楼，就瞧见秦思洛与一个陌生男子行为甚是亲密，虽是不解但立刻炉火中烧，直冲冲对着宋悦问道：“你是什么人。”
“表哥好大的火气。”宋悦轻蔑一笑。
“谁是你表哥，我叔叔们家的子弟我都认识，偏偏没有见过你！”宋梓楚忽的一惊，“莫非，不可能，除非你是那个宋悦？”
“放肆！”秦思洛脆生生地接道，“殿下之名也是你能随意叫唤的？”
宋梓楚大惊，同在三楼的那些世家子弟听得此语也都战战兢兢站起，一起给宋悦行礼。开玩笑，虽然别人也叫他宋梓楚为殿下，但他一个无国可封青城王之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当今圣上的皇子，即使这个皇子并不是太子。
“许久没见到青城王了，你若回去定要带我向他问安。”
宋梓楚低头称是。
“青州水师向来是国家之重，我无官无职本不该越俎代庖质问于你，可此事事关重大，你我虽是初次见面，可此事我也不得不问清楚才能放心，还望表哥能解释清楚。”
“这，呃，我是看青州水师的将领们每日训练疲乏困倦，所以今日才特许休假一天，一来使得将士们得以休息，也顺便来整顿水师军务，还请殿下放心，水师的训练我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表哥勿要多心，我并没有责问之意，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也不好多管什么。”
“还是殿下明白事理。”宋梓楚挥挥衣袖，站直了身子，他已经渐渐回过神来，不如最初时那样惧怕宋悦。说到底，现在太子之威如日中天，朝堂之上也大都是太子党羽，宋悦这个落拓皇子，还能活几天都说不准，宋梓楚也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走吧，去别处逛逛。”
宋悦站起身带着两人欲走，宋梓楚却一挺身拦住去路。
“大胆，敢对殿下不敬！”念念面露杀机，腰间佩剑随时便要出鞘。
“莫要误会莫要误会。”宋梓楚连连摆手，“我只是有话想对殿下说下而已。”
宋悦拦住念念：“你且说。”
“是这样，我这几日一直想请秦姑娘赏光去我画舫处游玩，只是一直未能寻得见，既然有缘在这里见到，我便想带秦姑娘一起去游玩跃龙湖。”
“谁要和你去跃龙湖。”秦思洛躲在宋悦身后。
“秦姑娘何出此言，我听属下说你曾和宋悦殿下共游跃龙湖，为何和我就去不得？我堂堂青城王世子，来日便能掌管整个青州的水师，莫非还配不上你？你不要看某些人表面上光鲜，其实只是水中之月，一碰就碎了，秦姑娘还是擦亮了眼睛分辨清楚比较好。”
宋悦淡淡一笑：“表哥教训的是，不过秦姑娘已经说了不愿意了，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推开宋梓楚，宋悦带着两人离去。宋梓楚望着宋悦越来越远的背影，吐出一口唾沫，脸色狰狞：“一个穷途末路的皇子而已，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公子，宋梓楚如此嚣张，这样贬低你，为何不让我给他一点教训？”
“把他打一顿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他依旧掌管着青州水师，我依旧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皇子。于我所谋之事无益。”
念念沉默不语，秦思洛凑上来默默抱住宋悦左手。
“不用安慰我，比今日严酷数倍之事我也早已习惯，我的目标明确，此时绝不会为这些小事而波动心境。”
“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
宋悦摸摸秦思洛的头：“你跟了我我还觉得委屈你呢，今日之事你也见到了，以后只会更多，你的处境也会愈来愈难。”
“有殿下在，我不怕。”
“我要加快行程了，青州我不会久呆，很快我便往蜀山而去。”
“蜀山！带我去吗？我可以照顾殿下。”
“其它地方不比青州，对你太过危险，我和念念前去便好。”
“哦。”秦思洛虽然不甚情愿，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大概也明白自己去只是多一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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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位绿衫的短发女子了吗？”
秦思洛顺着宋悦的手指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她叫念念，我在儿时便与她相识，是我最亲近的护卫。我儿时叛逆，不愿学剑，弄的娘亲心灰意冷，后来大抵也放弃了，便把剑术教与念念，算是留了传承。她人很好，也救过我多次，但是外冷内热，不喜生人，你可要对她多点耐心。”
秦思洛连连点头：“既然是殿下的人，我是不敢怠慢的。”
宋悦笑笑，拉着秦思洛的手走上渡口。一袭绿衣英姿飒爽的念念走上前来，漠然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躬身行礼。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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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子，我一共打断了七个人的腿，割了十三个人的手筋，还挑了二十二个人的脚筋。”
宋悦摸摸额头苦笑：“真是辛苦你了，出来也不能玩的开心。”
“太子对公子心存顾忌，已经落实到了行动，我担心公子安危一时冲动，下手狠了点，直接撕破了脸皮，怕是误了公子的事。”
“太子又不是傻子，我若是毫无抱负，出宫又为何事？撕破脸皮早已在所难免，你方寸把握的极好，要是我亲自出手恐怕就没这么便宜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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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如此谨慎，一起坐吧，尝尝这青州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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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无奈一叹，斜眼看向秦思洛。秦思洛心领神会，起身拉住念念：“姐姐，来尝尝这里的美食吧，你的公子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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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青州士族子弟讪笑两声，终是没脸再搭话，挑了对角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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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不急不缓吃着鱼肉，摇摇头：“怎么换也没用。不如再等等，见见我这个堂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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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见秦思洛呆坐，夹了茄子靠近秦思洛嘴边：“来，这第一口的茄子先给大小姐尝尝。”
宋悦的笑容让秦思洛浑身暖洋洋，张口接下茄子，味蕾渐次绽放，平身第一次觉得素菜也能如此好吃。
“傻姑娘真好养活，一块茄子就能逗得这么开心。”
秦思洛也没有害羞，一边嚼着茄子一边摇头晃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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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也管不了这许多了，我娘亲教我‘莫负洛阳’的意思大概是叫我不要辜负心爱的姑娘，我若是连这点决心都没有，以后黄泉之下有何面目再见我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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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好大的火气。”宋悦轻蔑一笑。
“谁是你表哥，我叔叔们家的子弟我都认识，偏偏没有见过你！”宋梓楚忽的一惊，“莫非，不可能，除非你是那个宋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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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梓楚大惊，同在三楼的那些世家子弟听得此语也都战战兢兢站起，一起给宋悦行礼。开玩笑，虽然别人也叫他宋梓楚为殿下，但他一个无国可封青城王之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当今圣上的皇子，即使这个皇子并不是太子。
“许久没见到青城王了，你若回去定要带我向他问安。”
宋梓楚低头称是。
“青州水师向来是国家之重，我无官无职本不该越俎代庖质问于你，可此事事关重大，你我虽是初次见面，可此事我也不得不问清楚才能放心，还望表哥能解释清楚。”
“这，呃，我是看青州水师的将领们每日训练疲乏困倦，所以今日才特许休假一天，一来使得将士们得以休息，也顺便来整顿水师军务，还请殿下放心，水师的训练我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表哥勿要多心，我并没有责问之意，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也不好多管什么。”
“还是殿下明白事理。”宋梓楚挥挥衣袖，站直了身子，他已经渐渐回过神来，不如最初时那样惧怕宋悦。说到底，现在太子之威如日中天，朝堂之上也大都是太子党羽，宋悦这个落拓皇子，还能活几天都说不准，宋梓楚也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走吧，去别处逛逛。”
宋悦站起身带着两人欲走，宋梓楚却一挺身拦住去路。
“大胆，敢对殿下不敬！”念念面露杀机，腰间佩剑随时便要出鞘。
“莫要误会莫要误会。”宋梓楚连连摆手，“我只是有话想对殿下说下而已。”
宋悦拦住念念：“你且说。”
“是这样，我这几日一直想请秦姑娘赏光去我画舫处游玩，只是一直未能寻得见，既然有缘在这里见到，我便想带秦姑娘一起去游玩跃龙湖。”
“谁要和你去跃龙湖。”秦思洛躲在宋悦身后。
“秦姑娘何出此言，我听属下说你曾和宋悦殿下共游跃龙湖，为何和我就去不得？我堂堂青城王世子，来日便能掌管整个青州的水师，莫非还配不上你？你不要看某些人表面上光鲜，其实只是水中之月，一碰就碎了，秦姑娘还是擦亮了眼睛分辨清楚比较好。”
宋悦淡淡一笑：“表哥教训的是，不过秦姑娘已经说了不愿意了，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推开宋梓楚，宋悦带着两人离去。宋梓楚望着宋悦越来越远的背影，吐出一口唾沫，脸色狰狞：“一个穷途末路的皇子而已，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公子，宋梓楚如此嚣张，这样贬低你，为何不让我给他一点教训？”
“把他打一顿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他依旧掌管着青州水师，我依旧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皇子。于我所谋之事无益。”
念念沉默不语，秦思洛凑上来默默抱住宋悦左手。
“不用安慰我，比今日严酷数倍之事我也早已习惯，我的目标明确，此时绝不会为这些小事而波动心境。”
“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
宋悦摸摸秦思洛的头：“你跟了我我还觉得委屈你呢，今日之事你也见到了，以后只会更多，你的处境也会愈来愈难。”
“有殿下在，我不怕。”
“我要加快行程了，青州我不会久呆，很快我便往蜀山而去。”
“蜀山！带我去吗？我可以照顾殿下。”
“其它地方不比青州，对你太过危险，我和念念前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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