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至尊之位可有可无？殿下此语可让我甚是伤心。”
宋悦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舟上说话之人身高八尺有余，面若冠玉，五官分明，棱角如同雕刻。他头系白巾，身披灰白狐裘，一副脱俗出世的高人逸士模样，只是面色过于惨白了些，看他的年龄，不过而立之年。
“阁下何人？”宋悦拱手，不敢托大，如此风采人物，定然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草民慕江。”
宋悦大吃一惊：“阁下便是，长歌盟盟主慕江？”
“是。”
“我虽生于朝堂，却也早已对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先生不过三十年纪，便坐拥天下第一大帮！今日得见先生本尊，甚是欣慰。”
“殿下实在是客气了。”慕江说话不紧不慢，却自有一股威严，“我听得殿下行踪，今日特地寻来。”
“哦？先生有话对我说！”
慕江点点头：“我接下来的话，殿下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宋悦低下眼眸：“先生可真是自信，不妨说说看。”
“我接下来的话以及殿下接下来的选择，无论对殿下自己还是对我，都万分重要。”慕江转身抬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大型船只，“此处人多口杂，还请殿下上船详谈。”
“好。”
慕江微微一笑，他身后早有高手托住他带他回到大船上。
“我们也去吧。”宋悦对身旁的念念说道。
“殿下，长歌盟盟主突然相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万一他是太子的人怎么样，我们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宋悦摇摇头：“不会。太子曾多次驾临长歌盟，却每次都灰头土脸地回来。长歌盟天下第一大帮，傲然于世，不涉党争才是明智之举，慕江是个绝对的聪明人，他不会不懂，此次他出现，倒让我起了好奇心。”
“行，我听公子的。”
念念携宋悦飞向慕江的大船，夹板上慕江一拱手，带着宋悦走进一间船舱，二人靠桌相对而坐。
慕江沏好一杯茶，递到宋悦左手边。
宋悦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心中愈加戒备，并不伸手接茶。
“方才先生初见之语，可不像是你这个天下第一大帮盟主说的话，我对至尊之位没有兴趣，慕盟主何必伤心。”
“呵，殿下之语让草民惶恐，可我还是想斗胆问一句，殿下对那宝座真的丝毫没有兴趣？”
宋悦仔细审视慕江：“先生开什么玩笑，别说是我，这天下绝大多数的人都对那宝座有兴趣吧？”
“好，既然殿下说了对那宝座有些想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先生你想做什么？”
慕江没由来地忽然对着宋悦一叩首：“我想辅佐殿下夺得至尊之位。”
宋悦一愣，旋即哈哈一笑：“我莫是听错还是还没睡醒？太子掌控朝野控制六部大臣天下皆知，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太子去争？先生莫要打趣我了！”
慕江依旧只是淡淡看着宋悦，不羞不恼：“殿下，我想助你夺得天子之位。”
“你要助我？且不说你是否能成，再说我一无所有，你又能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的计谋虽不说稳操胜劵，却也有一搏之力，这点还请殿下放心。至于我想得到什么，那还不明显，太子如日中天，我却愿意辅助您，要是殿下功成，我岂不是手握天下第一大功？此等筹码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殿下依旧心有余虑？”
“先生所讲太令我心惊，不得不好好思量清楚。”
“我与殿下初识，殿下不能完全信任我也是情理之中。为了打消殿下的余虑，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和手段，我准备了三分礼送给殿下。”
宋悦不动声色，眼前的情形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慕江一副要全力协助的样子让宋悦不明所以，也不知祸福。
“第一，我看殿下对青州水师不满已久，早想除之后快。可青州水师由皇弟青城王统帅，皇帝可谓信任备至，不可能轻易动摇，就算是把督管不力，怠慢军情的过错报予皇帝陛下，最多也只是小惩大诫，青城王绝不会伤筋动骨，之后还是一切照旧，不会有丝毫改变。”
“先生说的是，我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一直按兵不动。”
“此事也好解决，青城王怠慢军情事情是小，引不起皇帝的注意。可是，要是青城王是密图谋逆呢？您再想想，那时皇帝还会置之不理吗？”
宋悦大惊：“谋逆之罪自然重大，可是青城王却未有谋逆之举，无端给他扣上这顶帽子怕是只会被太子反咬上一口！”
“自古帝王家缺少的是什么？是信任。当初青城王在宫中，对皇帝俯首帖耳，所以才许了他一个青州水师，却也剥夺了他领土的权力。如今这些年下来，太子势力愈来愈大，皇帝陛下的猜忌之心也越来越强，我只需略微使一下离间之计，把青州水师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呈报上去，届时你再瞧瞧皇帝陛下的反应。”
“你又如何判断皇帝的猜忌之心能大到为你所用？”
“我虽远在江湖，却也知晓太子在朝堂之势已然无人能挡，可我们皇帝陛下的反应是什么呢，是放您这个已经成年，却寸功未立的皇子出宫，也没有封王裂国，此欲何为，殿下不会不懂吧？”
“父皇还不想就这样迫于太子的威压交出皇位。”
“不错，正是这样。您在外传回的话，不管对与不对都不重要，皇帝陛下只看对他有没有利，此理之下，您说青城王欲图谋逆，那他便是要谋逆，原因很简单，因为青城王早已表面立场，他是太子的人。一但能打压太子的气焰，我想皇帝陛下绝对不会放过。”
“先生果真睿智，这天下第一大帮的盟主当真不简单。”
慕江淡淡一笑，并不回应：“殿下，青城王的事情不过小事一桩，用不着殿下费心，我足以处理好。”
“不用我做什么？”
“不用。”慕江认真摇了摇头。
“真是好手段！”宋悦眼中的疏远隐藏地很隐蔽，这种弄权之辈让他反胃，“我大哥要是知道先生有如此手段，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殿下过奖了。”
宋悦站起身：“青城王之事有劳先生了。”
“殿下要走了？”
“母妃临终前曾叮嘱我一定要去趟蜀山，我的时间不多，还请先生见谅，下次见面再详谈。”
“殿下心智虽坚，可夺嫡之路凶险万分，没有我的谋划，殿下怕是很难成功！”
“我早说了，至尊之位于我并不十分重要，最后这天下是我宋悦的，还是那宋鸿飞的，对你又有什么影响，你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盟主，我可不信你会为名利二字而来，先生真正要的东西，我怕是给不了。”
宋悦一拱手，带着念念就要走出船舱。
“好，殿下不愿信我，我不怨殿下，只是我为殿下准备的锦囊，还请殿下万万不要推辞！”
“这是你准备的第二份礼？”
慕江点点头。
“哼，先生真是深谋远虑，看来我此举早在先生的计算之中！”
“殿下，此时可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以自身性命担保，此锦囊必能助殿下一搏之力。”
宋悦浅浅一笑，拿过锦囊，道了一声告辞，一刻也不愿多呆，带着念念离去。
船舱中，慕江身后之人悠悠出了口气：“他确实和那个人不一样，只是未免太执拗了些，如此不通变故也未知您的计谋是否能成。”
“殿下本身就是重情重义之人，我身为阴诡谋士，行阴诡手段，他自然要对我敬而远之。”
“可是”
“他何尝又不知道我对他夺嫡之事大有裨益，大概是他在宫中见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才会这般厌恶我。殿下在如今这凶险环境下还能能保持本心，实属不易！”
“那么先生的大计？”
“无妨，天下尽数在我的掌控之中。”慕江一呡茶水，风轻云淡。
宋悦重新上了客船，客船顺风而下很快驶出跃龙湖，转而进入更加宽广的王饮河，顺着王饮河一路西去，不用半旬便能到达蜀山山脚。
念念站在宋悦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在想慕江的事情吗？”
念念点点头。
“我虽然看不出慕江为什么要帮我，可我也能分辨出他此举确实是真心实意，想必你也看出来所以才对我的举动不理解吧。”
“嗯。”
“我也知道慕江恐怕是我夺嫡的最佳助手，可是你也看见了，慕江分明是一个算计人心，攻于心计的人，心胸哪有半分情感可言。他要是助我夺嫡，以后地位必定是越来越高，而我又不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到时候怕是你我大家，都要成为他的棋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是公子或许能因他夺嫡成功。”
“我虽然无所谓，可是我绝对不允许他把你们当作棋子或者筹码看待，凭这种人的帮助就算我登上皇位，说到底，和太子不过只是一路人而已。娘亲尸骨未寒，我就重用此等谋士，岂不是让娘亲寒心？”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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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舟上说话之人身高八尺有余，面若冠玉，五官分明，棱角如同雕刻。他头系白巾，身披灰白狐裘，一副脱俗出世的高人逸士模样，只是面色过于惨白了些，看他的年龄，不过而立之年。
“阁下何人？”宋悦拱手，不敢托大，如此风采人物，定然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草民慕江。”
宋悦大吃一惊：“阁下便是，长歌盟盟主慕江？”
“是。”
“我虽生于朝堂，却也早已对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先生不过三十年纪，便坐拥天下第一大帮！今日得见先生本尊，甚是欣慰。”
“殿下实在是客气了。”慕江说话不紧不慢，却自有一股威严，“我听得殿下行踪，今日特地寻来。”
“哦？先生有话对我说！”
慕江点点头：“我接下来的话，殿下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宋悦低下眼眸：“先生可真是自信，不妨说说看。”
“我接下来的话以及殿下接下来的选择，无论对殿下自己还是对我，都万分重要。”慕江转身抬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大型船只，“此处人多口杂，还请殿下上船详谈。”
“好。”
慕江微微一笑，他身后早有高手托住他带他回到大船上。
“我们也去吧。”宋悦对身旁的念念说道。
“殿下，长歌盟盟主突然相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万一他是太子的人怎么样，我们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宋悦摇摇头：“不会。太子曾多次驾临长歌盟，却每次都灰头土脸地回来。长歌盟天下第一大帮，傲然于世，不涉党争才是明智之举，慕江是个绝对的聪明人，他不会不懂，此次他出现，倒让我起了好奇心。”
“行，我听公子的。”
念念携宋悦飞向慕江的大船，夹板上慕江一拱手，带着宋悦走进一间船舱，二人靠桌相对而坐。
慕江沏好一杯茶，递到宋悦左手边。
宋悦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心中愈加戒备，并不伸手接茶。
“方才先生初见之语，可不像是你这个天下第一大帮盟主说的话，我对至尊之位没有兴趣，慕盟主何必伤心。”
“呵，殿下之语让草民惶恐，可我还是想斗胆问一句，殿下对那宝座真的丝毫没有兴趣？”
宋悦仔细审视慕江：“先生开什么玩笑，别说是我，这天下绝大多数的人都对那宝座有兴趣吧？”
“好，既然殿下说了对那宝座有些想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先生你想做什么？”
慕江没由来地忽然对着宋悦一叩首：“我想辅佐殿下夺得至尊之位。”
宋悦一愣，旋即哈哈一笑：“我莫是听错还是还没睡醒？太子掌控朝野控制六部大臣天下皆知，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太子去争？先生莫要打趣我了！”
慕江依旧只是淡淡看着宋悦，不羞不恼：“殿下，我想助你夺得天子之位。”
“你要助我？且不说你是否能成，再说我一无所有，你又能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的计谋虽不说稳操胜劵，却也有一搏之力，这点还请殿下放心。至于我想得到什么，那还不明显，太子如日中天，我却愿意辅助您，要是殿下功成，我岂不是手握天下第一大功？此等筹码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殿下依旧心有余虑？”
“先生所讲太令我心惊，不得不好好思量清楚。”
“我与殿下初识，殿下不能完全信任我也是情理之中。为了打消殿下的余虑，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和手段，我准备了三分礼送给殿下。”
宋悦不动声色，眼前的情形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慕江一副要全力协助的样子让宋悦不明所以，也不知祸福。
“第一，我看殿下对青州水师不满已久，早想除之后快。可青州水师由皇弟青城王统帅，皇帝可谓信任备至，不可能轻易动摇，就算是把督管不力，怠慢军情的过错报予皇帝陛下，最多也只是小惩大诫，青城王绝不会伤筋动骨，之后还是一切照旧，不会有丝毫改变。”
“先生说的是，我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一直按兵不动。”
“此事也好解决，青城王怠慢军情事情是小，引不起皇帝的注意。可是，要是青城王是密图谋逆呢？您再想想，那时皇帝还会置之不理吗？”
宋悦大惊：“谋逆之罪自然重大，可是青城王却未有谋逆之举，无端给他扣上这顶帽子怕是只会被太子反咬上一口！”
“自古帝王家缺少的是什么？是信任。当初青城王在宫中，对皇帝俯首帖耳，所以才许了他一个青州水师，却也剥夺了他领土的权力。如今这些年下来，太子势力愈来愈大，皇帝陛下的猜忌之心也越来越强，我只需略微使一下离间之计，把青州水师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呈报上去，届时你再瞧瞧皇帝陛下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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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还不想就这样迫于太子的威压交出皇位。”
“不错，正是这样。您在外传回的话，不管对与不对都不重要，皇帝陛下只看对他有没有利，此理之下，您说青城王欲图谋逆，那他便是要谋逆，原因很简单，因为青城王早已表面立场，他是太子的人。一但能打压太子的气焰，我想皇帝陛下绝对不会放过。”
“先生果真睿智，这天下第一大帮的盟主当真不简单。”
慕江淡淡一笑，并不回应：“殿下，青城王的事情不过小事一桩，用不着殿下费心，我足以处理好。”
“不用我做什么？”
“不用。”慕江认真摇了摇头。
“真是好手段！”宋悦眼中的疏远隐藏地很隐蔽，这种弄权之辈让他反胃，“我大哥要是知道先生有如此手段，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殿下过奖了。”
宋悦站起身：“青城王之事有劳先生了。”
“殿下要走了？”
“母妃临终前曾叮嘱我一定要去趟蜀山，我的时间不多，还请先生见谅，下次见面再详谈。”
“殿下心智虽坚，可夺嫡之路凶险万分，没有我的谋划，殿下怕是很难成功！”
“我早说了，至尊之位于我并不十分重要，最后这天下是我宋悦的，还是那宋鸿飞的，对你又有什么影响，你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盟主，我可不信你会为名利二字而来，先生真正要的东西，我怕是给不了。”
宋悦一拱手，带着念念就要走出船舱。
“好，殿下不愿信我，我不怨殿下，只是我为殿下准备的锦囊，还请殿下万万不要推辞！”
“这是你准备的第二份礼？”
慕江点点头。
“哼，先生真是深谋远虑，看来我此举早在先生的计算之中！”
“殿下，此时可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以自身性命担保，此锦囊必能助殿下一搏之力。”
宋悦浅浅一笑，拿过锦囊，道了一声告辞，一刻也不愿多呆，带着念念离去。
船舱中，慕江身后之人悠悠出了口气：“他确实和那个人不一样，只是未免太执拗了些，如此不通变故也未知您的计谋是否能成。”
“殿下本身就是重情重义之人，我身为阴诡谋士，行阴诡手段，他自然要对我敬而远之。”
“可是”
“他何尝又不知道我对他夺嫡之事大有裨益，大概是他在宫中见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才会这般厌恶我。殿下在如今这凶险环境下还能能保持本心，实属不易！”
“那么先生的大计？”
“无妨，天下尽数在我的掌控之中。”慕江一呡茶水，风轻云淡。
宋悦重新上了客船，客船顺风而下很快驶出跃龙湖，转而进入更加宽广的王饮河，顺着王饮河一路西去，不用半旬便能到达蜀山山脚。
念念站在宋悦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在想慕江的事情吗？”
念念点点头。
“我虽然看不出慕江为什么要帮我，可我也能分辨出他此举确实是真心实意，想必你也看出来所以才对我的举动不理解吧。”
“嗯。”
“我也知道慕江恐怕是我夺嫡的最佳助手，可是你也看见了，慕江分明是一个算计人心，攻于心计的人，心胸哪有半分情感可言。他要是助我夺嫡，以后地位必定是越来越高，而我又不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到时候怕是你我大家，都要成为他的棋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是公子或许能因他夺嫡成功。”
“我虽然无所谓，可是我绝对不允许他把你们当作棋子或者筹码看待，凭这种人的帮助就算我登上皇位，说到底，和太子不过只是一路人而已。娘亲尸骨未寒，我就重用此等谋士，岂不是让娘亲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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