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念念刚想说什么，却见宋悦忽然戒备起来，似有感应望向大殿左侧。
三清殿的最左侧离正门约有数十步，并无香客，只有一位白衣男子。男子装束简单，普普通通盘起的头发和一身还算洁净的长袍。乍上一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也很少有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男子仰着头，安安静静看着三清殿翘起的翼檐。或者更准确点说，是看着屋檐上挂着的，一把三尺有余的细剑。剑名芳华，细开细合，刹那生灭。
“殿下。”
一声有些急切的呼喊之后，从三清殿内小跑出一位蜀山弟子。宋悦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却是蜀山当代大师兄慕容浩。
“不知殿下来此，有失远迎。”
宋悦一番打量慕容浩，先前只远远瞧过，未觉得有些不同，现在近些一看，慕容浩的脸庞似乎有些憨厚，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甚至显得还有些傻气。
宋悦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同样恭恭敬敬还了一礼。
二人略微寒暄几句，宋悦便指向那袭白衣：“慕容师兄，那人可是张揽袂？”
慕容浩往那里看了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宋悦一愣，又复问道：“他可是龙虎山现任小天师张揽袂？”
慕容浩不明所以，依旧风轻云淡的点头。
“现在龙虎山与蜀山闹得不可开交，龙虎山的一个小天师为何会出现在蜀山？”宋悦对蜀山之人什么人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感到无奈。
“哦，殿下是想问这个。大概在数月之前吧，张道友约莫是剑术已成，便来蜀山找人切磋，他想找的本是落秋师弟，可是落秋师弟是日心情不佳，于是我便替他出战，然后张道友便败于了我。”
“你，你打败了小天师张揽袂？”
“是。他的剑虽快，可破绽太多。”慕容浩一脸诚恳地说出这句非常狂妄的话。
“原来是这样。可是他为何把他的剑挂在屋檐上？”
“第一次输与我之后，他便时常来找我比试，而且会定一些抵押之物，这把剑就是某次打赌输掉的。”
宋悦心想，怎么龙虎山也有这等痴子。
“我从来也没有说要和他打赌，可他自己却言出必行，输了一物就给一物，我都说了不要他的剑，他可以随时取回，可他仍是不为所动。”
“张揽袂应该是爱剑之人，我想否则他也不会来蜀山看他的剑。”
“也不全都是这个原因，在哪一次的打赌中，赌注就是他自己，然后他把自己也输掉了。”
宋悦听的呆若木鸡。
“我都和他说了这些都不必当真，可是他不同意，说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
“一位龙虎山的小天师就在这里常住真的好吗？”
“其实也不算太麻烦，只需给他准备一张床就行，其余三餐都和我们一同食用，就当养了一个流浪汉吧。”
宋悦心中五味杂陈，只是不住的点头，口中喃喃自语：“蜀山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呐！”
慕容浩领着宋悦二人进了三清殿，宋悦也和众多香客一般，给大殿中央的三座天尊像上香。
宋悦仰头看着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忽然问道：“听说三位尊神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一气所化，不知真伪？”
“我年幼时也曾问过师傅。”慕容浩微微一笑，“师傅说，他也问过他的师傅。”
“那结果怎么说？”
“师傅的师傅说等他飞升仙界，就去找三清询问清楚。”
宋悦无言，蜀山已经两三百年未有道人能飞升，庆阳本可以，可惜马上就要失去金莲，要说最近的希望，就在徐歌阳和慕容浩身上了。
“你或者是徐歌阳要是哪一天能飞升，可别忘了托梦告诉我答案。”
“是。”慕容浩回答的很郑重。
宋悦出了大殿，转头对慕容浩说道：“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件事。”
“殿下请讲。”
“我来寻一把剑。”宋悦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表情戚戚然，“大夏龙雀。”
慕容浩难得沉默。
“风华裳，大夏龙雀？”
“不错，正是我娘亲所配之剑。五年前她留在了蜀山，我今日想取走。睹物思人，也算拿个念想。”
“殿下，真是不巧，大夏龙雀已经被秦川剑池的人带回。”
“不可能，大夏龙雀是有灵之剑，一旦认主绝无可能违背，除我娘亲根本没人都使唤的了，我娘亲虽已逝世，却也不是任谁都能拿起。”
“是。当时庆阳掌教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秦川剑池来的人里出来一个小姑娘，轻易唤走了大夏龙雀。”
宋悦蹙起眉头，神色带有戾气：“风无痕还真是有办法，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秦川剑池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剑宗，可能降伏一把剑对他们而言并不算的上多困难。”
“拿走那把剑的女孩是谁？”
“秦川剑池当代剑魁，裴夕月。”
宋悦微微回想，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秦川剑池的任何消息了。
“我已知晓，麻烦大师兄了。”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蜀山有名剑，承影，太荒，蜀道，龙渊等，皆是天下名剑，殿下可任取一把。”
“我才不会去用剑，除非我左手断了。”
“殿下这又是何苦？您虽不比宸妃天生剑体，可也留得几分传承，稍稍用心些，便可很快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于殿下所谋之事，也是大有裨益。”
“剑太软，太过坚硬的剑也唯有断裂而已。我要刀，我要一把能饮血的刀，我要斩尽那些风华裳连用大夏龙雀都无法斩断的宿命。”
“剑有灵，非死物，无法探究究竟是人打造了剑，还是剑不甘寂寞，于无尽黑夜中自己脱颖而出。”
“剑不过兵器耳，再如何有神也是死物，还能有这么多说法？我听说李剑神斩断龙柱，用的可是一把普通的青铜剑。可他在龙虎山天门台上大败，手中拿的可是无往而不利的天下第一利器破军。”
“是。只是李剑神在莽国时若是手中拿的已经是破军剑，那能斩下的，可就远远不止一道柱子。”
宋悦一笑，不想再继续争辩。
天色渐晚，来蜀山的香客本就稀少，此时放眼过去已经没有一人，只有几位道士在打扫街道。
“时辰也差不多了，殿下是否和我们一同用餐？”
“好，这半天下来肚子还真饿了。”
慕容浩带着宋悦二人来到一间十分宽敞的房屋，宋悦也像其他人一样拿个碗排队领饭领菜。
此时宋悦也发现，有几张桌上坐的是白天来上香的旅人。
“这些人大多数是家离这里比较远，于是便在蜀山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大都数便会离去。还有一些，就是身体残疾或者是无依无归的外乡人和流浪者。”
宋悦看着从容坐在那张桌上吃着饭的张揽袂，默默无言。
蜀山的晚餐很简单，米饭任取，菜只有一道，便是青菜烧豆腐。
宋悦一边吃一边和慕容浩打趣：“他日我若得势，虽不敢说能封蜀山为道教正统，我也要拨个几千两先给你们把伙食搞好。”
宋悦的玩笑之语，没想到慕容浩却十分郑重的感谢道：“那可真是谢谢殿下了！”
宋悦一愣，默默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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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仰着头，安安静静看着三清殿翘起的翼檐。或者更准确点说，是看着屋檐上挂着的，一把三尺有余的细剑。剑名芳华，细开细合，刹那生灭。
“殿下。”
一声有些急切的呼喊之后，从三清殿内小跑出一位蜀山弟子。宋悦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却是蜀山当代大师兄慕容浩。
“不知殿下来此，有失远迎。”
宋悦一番打量慕容浩，先前只远远瞧过，未觉得有些不同，现在近些一看，慕容浩的脸庞似乎有些憨厚，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甚至显得还有些傻气。
宋悦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同样恭恭敬敬还了一礼。
二人略微寒暄几句，宋悦便指向那袭白衣：“慕容师兄，那人可是张揽袂？”
慕容浩往那里看了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宋悦一愣，又复问道：“他可是龙虎山现任小天师张揽袂？”
慕容浩不明所以，依旧风轻云淡的点头。
“现在龙虎山与蜀山闹得不可开交，龙虎山的一个小天师为何会出现在蜀山？”宋悦对蜀山之人什么人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感到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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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打败了小天师张揽袂？”
“是。他的剑虽快，可破绽太多。”慕容浩一脸诚恳地说出这句非常狂妄的话。
“原来是这样。可是他为何把他的剑挂在屋檐上？”
“第一次输与我之后，他便时常来找我比试，而且会定一些抵押之物，这把剑就是某次打赌输掉的。”
宋悦心想，怎么龙虎山也有这等痴子。
“我从来也没有说要和他打赌，可他自己却言出必行，输了一物就给一物，我都说了不要他的剑，他可以随时取回，可他仍是不为所动。”
“张揽袂应该是爱剑之人，我想否则他也不会来蜀山看他的剑。”
“也不全都是这个原因，在哪一次的打赌中，赌注就是他自己，然后他把自己也输掉了。”
宋悦听的呆若木鸡。
“我都和他说了这些都不必当真，可是他不同意，说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
“一位龙虎山的小天师就在这里常住真的好吗？”
“其实也不算太麻烦，只需给他准备一张床就行，其余三餐都和我们一同食用，就当养了一个流浪汉吧。”
宋悦心中五味杂陈，只是不住的点头，口中喃喃自语：“蜀山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呐！”
慕容浩领着宋悦二人进了三清殿，宋悦也和众多香客一般，给大殿中央的三座天尊像上香。
宋悦仰头看着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忽然问道：“听说三位尊神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一气所化，不知真伪？”
“我年幼时也曾问过师傅。”慕容浩微微一笑，“师傅说，他也问过他的师傅。”
“那结果怎么说？”
“师傅的师傅说等他飞升仙界，就去找三清询问清楚。”
宋悦无言，蜀山已经两三百年未有道人能飞升，庆阳本可以，可惜马上就要失去金莲，要说最近的希望，就在徐歌阳和慕容浩身上了。
“你或者是徐歌阳要是哪一天能飞升，可别忘了托梦告诉我答案。”
“是。”慕容浩回答的很郑重。
宋悦出了大殿，转头对慕容浩说道：“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件事。”
“殿下请讲。”
“我来寻一把剑。”宋悦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表情戚戚然，“大夏龙雀。”
慕容浩难得沉默。
“风华裳，大夏龙雀？”
“不错，正是我娘亲所配之剑。五年前她留在了蜀山，我今日想取走。睹物思人，也算拿个念想。”
“殿下，真是不巧，大夏龙雀已经被秦川剑池的人带回。”
“不可能，大夏龙雀是有灵之剑，一旦认主绝无可能违背，除我娘亲根本没人都使唤的了，我娘亲虽已逝世，却也不是任谁都能拿起。”
“是。当时庆阳掌教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秦川剑池来的人里出来一个小姑娘，轻易唤走了大夏龙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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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浩带着宋悦二人来到一间十分宽敞的房屋，宋悦也像其他人一样拿个碗排队领饭领菜。
此时宋悦也发现，有几张桌上坐的是白天来上香的旅人。
“这些人大多数是家离这里比较远，于是便在蜀山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大都数便会离去。还有一些，就是身体残疾或者是无依无归的外乡人和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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