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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从无言中听见(中)

  室外的光线渐渐偏斜,窗栏的影子将地面分割成一块块菱形的斑点。石头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抬起头,活动发酸的颈椎和肩膀。

  石头看了一眼缠满绷带的右臂,伤口已经不是那么痛了,轻微的活动也没有让他感到不便。

  如此严重的伤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被修复到这种程度,完全归功于“兽耳萌”医师高明的手段以及不计成本的药物使用,但黑狗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先前在望月的病房里它就表示过惊奇,因为即使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疗效,也比预期中的恢复速度差了很多。

  大概只能归结为体制问题,黑狗是这样判断的。

  然后石头的目光落在了身前那些摆满了桌面的羊皮纸。这是关于之前那次间谍事件,已经其他某些事的相关记录,都是为了方便同盟查阅,所专门抄录的复刻本。

  他在试图从这些记录中,以旁观者的视角找到什么被忽视掉的东西。虽然至今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但至少石头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全貌。

  萌主和黑狗已经先行离开了,或许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与其被一个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暗钉束缚手脚,不如趁着信息完全封锁的现在,谨慎且迅速地解决眼前“司空”方面的问题。

  石头不认为自己能帮上他们多少忙,满打满算他对于这个“战争”决定一切的世界来说,只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菜鸟,可至少他想出一份力。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石头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结果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没能考虑清楚。

  是啊,为什么呢?他又想到了这个问题,微微有些失神。

  “嚯嚯,雄性,呆头鹅。”

  小萝卜忽然从高高堆叠的小山一旁探出头,脸上微不可查地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石头一愣,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接着他想起刚才不久小萝卜讲到的那些东西。

  “接下来,让小萝卜讲一讲,看她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吧。”萌主说。

  石头和黑狗也看向小萝卜,作为少数几个知道她“真名”的人,他们很清楚小萝卜在这次的事件中担当着怎样重要的角色。

  小萝卜的“真名”叫做“晓夜”,这个好听的名字带给她的天赋,让她能够“听懂”常人所不能发觉到的一切,所有的声音,甚至是人心中所想,都会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转变成她可以理解的“语言”,是强大到可以称得上恐怖的洞察能力。

  “伪装者”对小萝卜已经有所警觉,或许是从情报搜集的过程中,发现了萌主在帮助隐藏小萝卜真名的蛛丝马迹,又或许只是因为在与小萝卜交手后产生的戒备心,他完全封闭,当然,也可能是伪装了自己的思想活动。

  就算是“兽耳萌”的其他兽娘们,都十分了解浮萍在关系到小孩子时那种坚决的态度和行事准则。所以萌主预先准备好了小萝卜无法进入刑室时的行动方案。

  小萝卜假装离开,然后凭借真名“晓夜”避开所有可能会发现她的耳目,悄悄潜伏到与关押“伪装者”的牢房一墙之隔的地方。

  距离已经足够,同时还有石头不知名的“超规则”帮助,小萝卜终于短暂且隐约地听到了“伪装者”心中的声音。

  但面对萌主的这个问题时,小萝卜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人的心是多么复杂,更何况只是短短一瞬间敞开一丝缝隙,她只能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犹豫不决地说了两个字。

  “想不通啊。”石头整理着桌面,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会‘在哭’呢?”

  小萝卜摇摇头,她没有办法向其他人解释听到的东西,因为本来就是被转译过的杂乱信息,不像是那种可以描述的画面,零碎的断音里能听到的,就只有他“在哭”这样模糊不清的认知。

  石头对这件事也感到头大,虽说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但其实,他参与到这次的间谍事件中来,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一个巧合。

  他后来才对这件事产生疑惑,为什么萌主会相信他聪明到能够明白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暗示,要清楚,他与萌主在那之前也只是见了一面。

  没想到黑狗也抱有同样的疑问,所以在那次假装十分激烈的争吵后,它悄悄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萌主没有告诉它答案,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她从小萝卜口中了解到了什么。

  可是,单靠这些,就能让萌主这样相信自己的能力了么?石头摆弄羊皮纸的手一僵,发现自己又想远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样的状态是石头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在来到永恒国度的世界之前,他只是一门心思地扑在对动画的研究和学习中,不只是原画,就连摄影音响剪辑美术甚至是编剧都有涉猎,每天沉浸在这些东西里,长时间集中精神去思考,一切都进行紧密合理的安排。

  然而只是短短几天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但,那些突然迎来终结的计划,却像对他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这也是习惯了根据时间表行动的石头不敢想象的。

  就连“四天”这个概念他都要仔细地回想才能确定下来。

  “啊总感觉这几天,要比在‘那边’的时候经历了更多事的样子,那边的话,只用一句话大概就能把四天的时间概括了吧,现在这些事,或许要写五六万字都不止。”

  石头感慨着,忽然眼前有什么文字一晃而过,他急忙停下向脚边存放卷宗的木箱伸出去的手,把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放回桌上。

  他全身都睡着似的放松着,视线从纸上一行行扫过。

  虽然是常见的,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现象,像是心理作祟,像是既视感,但绝不会是可以随意错过的东西。因为是潜意识里还未成型的灵光一闪,倘若这时去想其他的东西或是刻意地留住这种感觉,往往就会让那一瞬间激发出来的东西永远地湮灭。

  石头极力地放空大脑,让刚才一瞬间迸发的火花停留在意识中,这是他应对这样的情况时最常用到的方法,

  他保持着敏感的状态,但人对思维的控制能力是有限的,从视网膜中疾速掠过的文字越多,放空的状态就越难维持。

  小萝卜发现了他的异样,停下帮他收拾桌面的工作,好奇地转过脸,下一刻,那对睡意满满的耳朵仿佛被惊吓到一般,紧绷着竖了起来。

  她少见地睁大了那双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石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石头却没有察觉小萝卜的举动,他的目光在纸上的某处停住,眼中逐渐恢复了光采,小萝卜露出迷茫的神色,耳朵重新顺着头顶低垂下来。

  “雄性,发现?”

  但小萝卜决定不再去想刚才发现的东西,因为她看到了石头抿起来的嘴唇,知道他一定取得了某种十分重要的进展。

  果然,石头听到她的声音后,触电一样抬起头看过来,问:“小萝卜,你能不能说一句比较长的话出来?”

  :啊呀,之前忘记告诉大家,柱子当然知道小兔子眼睛的颜色和体内的色素相关啦,所以前面和这次,写到的小萝卜眼睛颜色都不是bug,还请放心食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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