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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认 亲

  早饭时,我和妈妈说了奶奶生病的事,妈妈很担心,催促我们尽快去看看。于是,我和萧以恒约好下午早下班,一起去看奶奶。

  不料,上午十点多,正在我忙得马不停蹄时,奶奶和亲爸妈一起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里,弄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请他们坐下来,助理给他们倒了茶,却没有一个人喝,三人面色都不好看。

  奶奶两眼泪花望着我,爸爸盯了我一眼,马上低下头去,以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分明看到了他一脸的悲伤。

  正如子洛所说,妈妈瘦了,憔悴了,少了往日的容光焕发。

  气氛怪怪的,有点压抑。

  “婧婧,来,坐奶奶这里。”奶奶依然从容淡定,只是此时又多了几分温情脉脉。

  我坐在了奶奶身边,她抓住我的手,双手捧在手心里,好像抓住了一件宝贝,眼泪掉下来。

  “乖宝贝,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漂着,奶奶对不起你。都怪奶奶当年老糊涂,因为不喜欢你妈妈,说出了那些该死的话,才让你妈做了错事。”

  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

  我原以为奶奶会在我面前骂妈妈,然后把一切责任全推给她。没想到,这位历经坎坷的老人,就这样勇担了责任,诚恳地向一位晚辈认错,说对不起。

  奶奶的形象在我心中更加高大,让我肃然起敬,刮目相看。难怪功利的妈妈能敬畏老人家这么多年!不全是经济利益问题,妈妈是折服于奶奶的高尚品格。这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晚辈的福气!

  奶奶扯出丝质手绢为我拭泪,我拿纸巾擦掉了老人家脸上晶莹的泪花。

  然后,奶奶把我抱在了怀里,我也轻轻抱住了她,祖孙二人抱头痛哭。

  奶奶的怀抱很温暖,让我哭得忘了时间和别人。我流尽了从我知道自己身世的第一天起,到今天的所有委屈,好像天昏地暗了。

  我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眼泪干了,嗓子哑了,我才停下来。

  在我放开奶奶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奶奶一边流泪,一边轻拍着我,静静地抚慰着我的悲伤。

  妈妈在抽泣,爸爸一脸阴云。

  奶奶看我情绪稳定下来,慈爱地抚平我额前的一缕乱发:“孩子,原谅我们吧,我们将用余生去赎我们的罪过。”

  在奶奶面前哭了个痛快,我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往日的郁闷渐渐飞散,一时间好像能思考宽恕的问题了。心中有结,气息不顺,也很累的。

  “奶奶,没那么严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去给你爸妈一个拥抱吧,今天我们正式认亲。”

  奶奶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年轻时无疑是一个大美人。难得的是,虽历经沧桑,她眸光柔和,面容慈祥。

  一位把握了一个家族命运一辈子,操劳一生的老人,洞察世情,明晰事理,炼就出一颗豁达从容的心魄,让我敬仰和尊重。我庆幸她是我的奶奶,我愿听从她的安排。

  我抱住了爸爸,他不善表达,只喃喃说了一句:“我的小女儿又漂亮又善良。”

  他抱得我很紧,紧到要我快窒息了,好久才放开,眼眶已经湿润。

  妈妈一把拉我入怀,眼泪哗哗流着:“婧婧,妈妈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余下的日子,请你允许我照顾你,以弥补往日的亏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妈妈都满足你。”

  妈妈的言辞,站在她的角度,我可以理解,但我听着不舒服。

  我挣脱了她的怀抱,说:“今天当着奶奶的面,我正式声明,我原谅您了,您就放下心生活吧。我不要补偿,也没什么要求。你们认了我,我很高兴也很激动,因为从今天起,京都有了我的亲人。

  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会常去看你们,但是,希望大家照旧生活,过好各自的日子,没必要扰乱以往的生活秩序。

  我很满足我现在的生活。养母一直视我为己出,一心疼我,所以二十几年来,我没吃苦没受罪,大家尽可安心;现在我老公很疼我,生活富足,请大家放宽心。”

  奶奶和爸爸同时沉默了。可能他们没想到,我会说出如此疏离的话语。

  我想表达的是,虽然我认祖归宗了,但我不想被误会我觊觎着杨家财产。或许,睿智的奶奶能明白我的心意。

  果然,奶奶一语道破我的心思。

  “婧婧,你的心意奶奶明白,但是,杨家对你的亏欠和伤害是无法抹掉,也不能忽视的。这些,奶奶今天就不多说了。

  但是,我们既然承认了你是杨家的三女儿,就要一视同仁。奶奶老了,用不了太多的钱,我决定,拿出我名下20的公司股份转赠于你。你以后有了孩子,可以自己留10,送给孩子10。奶奶还有5,留下养老就行了。奶奶相信,即使我没有一分钱,你也会疼我的,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还有,奶奶手中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样子虽老了些,但都是好物件,你挑几件拿去玩吧。”

  我顿时懵了,奶奶好大手笔!以杨家几十年积累的基业,20的股份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而我白捡了这许多钱!

  我的思维,本来是不想他们因为理亏会经常买礼物给我,看来,我心眼又小了!穷人难懂有钱人的生活啊!

  “不行,奶奶。我的工作室生意很好,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况且,我老公也不缺钱。”我严词拒绝。

  “不行也得行,这个奶奶就做主了。”奶奶虽面带微笑,但口气不容置疑,“奶奶手里还有点积蓄,本来想送你一幢别墅的,今天看来你是不会收的。所以,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如果你有用钱的地方,一定告诉奶奶,奶奶将竭尽全力帮你。股份你且收下,明天我让律师来办手续。”

  面对强势的奶奶,我不知说什么好了,心里却别扭着。

  “婧婧,奶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好了。”妈妈看我们聊的融洽,脸色缓和下来,温柔地劝我。

  “是啊,收下吧,孩子。”爸爸一脸温和,眉宇间舒展开来,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我在犹豫,纠结中

  这时,萧以恒挺拔的身影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奶奶,爸妈,难得大家凑在一起,今天中午我请客,小聚一下,好不好?”

  这尊神来的正是时候。他的到来,及时化解了我的尴尬,留给了我考虑和商量的余地。

  吃饭期间,奶奶一直对我嘘寒问暖,倒水夹菜,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后来,她提起刘若梅妈妈,我才放下了拘谨,和她讲起了我亲爱的养母和我们的生活。

  奶奶叹了一口:“婧婧有幸,遇到了一位好妈妈。她把你养得很好,你告诉她,我非常感激她,过几天,我会登门拜访。”

  “好的,奶奶,我一定把你的话转达到。”

  最后,奶奶叮咛萧以恒善待我,照顾我,不要让我受半点委屈。萧以恒态度恭顺,点头答应。

  晚上,我问萧以恒:“奶奶的股份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真心不想要。你看我现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能挣点零花钱,有了度假村的股份,养老没问题了,家中还有能捞金的老公,何苦再要一份外财让自己不安呢!”

  “婧儿?”黑暗中,萧以恒叫了我一声。

  “嗯。”

  “如果你真心认祖归宗,或者说你已经承认自己是杨家人,你就收下奶奶的心意。你‘外财’的说法,会伤他们心的。不如你先要10,其余的以后再说,你可以以没孩子为借口推掉。将来有了孩子,凭你老公我,一个班的孩子我也养得起。”

  “是这样吗?”

  “是。”

  “好,我听你的。”

  一个月后,奶奶正式把股份转赠于我,另外还送了一对翠绿莹润的老玉镯。奶奶说这是她的奶奶送给她的唯一宝贝了,也是她钟爱的首饰,她要作为传家宝送给心爱的孙女。

  奶奶大方地表达了关切,我接受了她的诚意,一切真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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