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幕倾诉与梦
回到旅馆之后，艾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待在房间的露茜娅担心地看着他。
“大姐姐怎么了？”
露茜娅看见她眼角的微红。
艾利微微一愣，想起露茜娅还不知道菲丽丝被鲁瑟当做货物卖出的事情。
“啊，没事，外面烟大，熏了眼睛。”
到底要不要跟露茜娅说呢？
心底在犹豫着，躺到了床上，用前臂挡住自己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
“睡吧，露茜娅。”
她轻声地说着，声音带满了温柔。
虽然不让露西亚知道真相很残酷，但知道了真相一样残酷，所以她选择不说，就如鲁瑟不告诉她一样。
如果真相只会伤害到他人，那还不如藏在自己心里一辈子。
真如鲁瑟所说，菲丽丝只是他们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一个无关紧要的，生命中的路人。
回到帝都之后她就可以借由露茜娅恢复自己的身份，继续那份无人认可她的工作。
每一天都在做着无谓的努力，让忙碌淹没掉自己，没有希冀，没有方向，持续着平和的每一天。
可是啊
这样真的好吗？
她在心里问着自己。
自己的自由竟要以一个小孩的未来为代价来维持平稳，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她的手抓紧了被褥，力气打到足以抓裂棉布，发出破裂的声音。
原本打算扑倒在床铺里睡倒的露西亚听到了这声音，停止了动作，愣愣地看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艾利。
她总觉得她的模样似曾相似，可以看出她是在苦恼着什么无法考虑清楚的事情。
“大姐姐”
轻声叫唤着苦恼中的人。
“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她看见她的嘴角在拉扯，白洁的臼齿在红唇里紧紧咬住。
“什么都没有哦。”
艾利逞强地说，一点没有像露西亚坦白的意向。
可是对方却已经爬上了她的床，那只抓裂床褥的手被她轻轻握住。
“大姐姐也好笨啊。”
温柔的触感从手中传来。
“明明嘴上说着没事，身体却是挺老实的。”
那只手被露茜娅抓住放到了脸边，柔软的温暖迅速传达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露茜娅”
艾利声音颤抖。
“什么？”
轻柔的回应。“我好弱”
从牙齿间挤出的话语，充满着不甘与对自己极度的厌恶。
“大姐姐很强哦。”
对方安慰着她，手被温柔地揉搓，每个手指都被她的小手紧紧拥抱。
“很强，很强。”
因为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哭出来，这比某个一直硬撑着却不敢倾吐痛苦的笨蛋强多了。
露西亚细声地说着。
“不，一点都不强，什么都做不成”
连自己的自由也不能自己掌握。
“真是的很差劲啊”
她把脸往露茜娅的反方向转去，埋在被褥里，不想对方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大姐姐还记得在列车上的事情吗？”
露茜娅在灯光下看着艾利好看的侧脸，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撩开搭在上面的发丝，继续地说着。
“你那时候拼了命地保护我们的样子，真的是又强又美丽。”
艾利沉默了。
那只不过因为
心中同时在否定着露茜娅所说的关于她的一切。
“露茜娅呢，被人这么保护着的是第二次了。”
因为是我的错啊
“但是那时候那个身影真的无法忘怀”
害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怎么会是很弱呢？”
就连发展到现在这种状态也是
“所以这一切”
都是因为我啊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混乱的一切都无法击溃她的内心，直到现在知晓了自己弱小无力的现在，那颗被谎言与麻木武装起来的内心，坍塌了。
“不是大姐姐的错哦。”
对方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一般，发言道。
诶？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天边的惊雷，是身边小女孩的抽泣声。
“都是我的错啊”
露茜娅缓缓伸出自己的小手，上面的剑型刻印在灯光下微微发热，像是在镂刻着时间。
“啊”
回头看过去的艾利，坍塌的内心更加慌乱了起来。
“这都是因为露茜娅的错啊”
女孩像是为了不让人担心一般微笑着，嘴角却因为情感难以忍耐拉扯着，眼睛用力地眯着，像是为了阻止某些东西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露茜娅”艾利看着故作坚强的她，心中的如海浪般翻滚，一把将身边的女孩紧紧拥进了怀里。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无论是自己成为勇者之后，自己所要前进的方向，还是身边正发生的一切。
她一直都在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思考着，那没有着落的思绪，最终落在怪责自己的这个想法上。
因为自己，所以这一切才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原来她一直都在这样独自一人思考着，独自一人痛苦着。
真是的
艾利的怀抱更加地用力。
相比总是计较自身的自己，真的成熟太多了
“露茜娅没有错”艾利开口说。
因为自己的软弱，又再一次伤害到他人。
“大姐姐也没有错”
露茜娅缩在艾利柔软之中，低声地说着。
“鲁瑟也没有错”
她继续地说着。
“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都是因为我，大姐姐不要责怪他”
艾利难过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其实责怪的是自己。
“嗯。”
只能这样简单地回应，不能再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弱小与不成熟，但又不能让露茜娅怪责自己，所以
“我不会怪责任何人。”
除了自己。
想起比特的请求，又想起菲丽丝的脸庞，在心中悄悄地妥协，然后决定
再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所以露茜娅也不要乱想什么，好好待在我们身边就好。”
特别是
“那个笨蛋没你，活不下去的。”
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怀中的金发女孩点点头，依赖在她的胸怀里，让她确切地感觉到温暖的这种东西。
她关过了房间里的灯，抱着露茜娅就此睡去。
夜里她想了很久。
回过头来想了很久，终于不再纠结谁的对错，与自身的弱小。
黑暗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蠢蠢欲动地弥漫在房间之中，甚至是整个村庄，乃至整片大陆。
刚开始她想不明白，在睡过去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种名为命运的东西。它扣紧每个人的喉咙，让每个人都走在它所既定的道路上，无论生死都在掌控之中。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世界的终焉。被战火与鲜血铺盖的世界里，站立着一个漆黑的巨大身影，它静默地咆哮，低声地啜泣，像是为胜利疯狂讴歌，又像是在为了什么而悲哀。
她不知道那个身影是谁，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毁灭世界，不知道它为什么痛得撕心裂肺。
只是看着那个身影，她觉得它孤独得极了，像个犯了错却无所适从的孩子。
接着她也感受到了那份撕心裂肺地，竭嘶底里的悲伤
直到早上醒来，擦掉眼角的泪之后，这份记忆与痛楚才被她所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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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怎么了？”
露茜娅看见她眼角的微红。
艾利微微一愣，想起露茜娅还不知道菲丽丝被鲁瑟当做货物卖出的事情。
“啊，没事，外面烟大，熏了眼睛。”
到底要不要跟露茜娅说呢？
心底在犹豫着，躺到了床上，用前臂挡住自己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
“睡吧，露茜娅。”
她轻声地说着，声音带满了温柔。
虽然不让露西亚知道真相很残酷，但知道了真相一样残酷，所以她选择不说，就如鲁瑟不告诉她一样。
如果真相只会伤害到他人，那还不如藏在自己心里一辈子。
真如鲁瑟所说，菲丽丝只是他们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一个无关紧要的，生命中的路人。
回到帝都之后她就可以借由露茜娅恢复自己的身份，继续那份无人认可她的工作。
每一天都在做着无谓的努力，让忙碌淹没掉自己，没有希冀，没有方向，持续着平和的每一天。
可是啊
这样真的好吗？
她在心里问着自己。
自己的自由竟要以一个小孩的未来为代价来维持平稳，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她的手抓紧了被褥，力气打到足以抓裂棉布，发出破裂的声音。
原本打算扑倒在床铺里睡倒的露西亚听到了这声音，停止了动作，愣愣地看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艾利。
她总觉得她的模样似曾相似，可以看出她是在苦恼着什么无法考虑清楚的事情。
“大姐姐”
轻声叫唤着苦恼中的人。
“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她看见她的嘴角在拉扯，白洁的臼齿在红唇里紧紧咬住。
“什么都没有哦。”
艾利逞强地说，一点没有像露西亚坦白的意向。
可是对方却已经爬上了她的床，那只抓裂床褥的手被她轻轻握住。
“大姐姐也好笨啊。”
温柔的触感从手中传来。
“明明嘴上说着没事，身体却是挺老实的。”
那只手被露茜娅抓住放到了脸边，柔软的温暖迅速传达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露茜娅”
艾利声音颤抖。
“什么？”
轻柔的回应。“我好弱”
从牙齿间挤出的话语，充满着不甘与对自己极度的厌恶。
“大姐姐很强哦。”
对方安慰着她，手被温柔地揉搓，每个手指都被她的小手紧紧拥抱。
“很强，很强。”
因为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哭出来，这比某个一直硬撑着却不敢倾吐痛苦的笨蛋强多了。
露西亚细声地说着。
“不，一点都不强，什么都做不成”
连自己的自由也不能自己掌握。
“真是的很差劲啊”
她把脸往露茜娅的反方向转去，埋在被褥里，不想对方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大姐姐还记得在列车上的事情吗？”
露茜娅在灯光下看着艾利好看的侧脸，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撩开搭在上面的发丝，继续地说着。
“你那时候拼了命地保护我们的样子，真的是又强又美丽。”
艾利沉默了。
那只不过因为
心中同时在否定着露茜娅所说的关于她的一切。
“露茜娅呢，被人这么保护着的是第二次了。”
因为是我的错啊
“但是那时候那个身影真的无法忘怀”
害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怎么会是很弱呢？”
就连发展到现在这种状态也是
“所以这一切”
都是因为我啊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混乱的一切都无法击溃她的内心，直到现在知晓了自己弱小无力的现在，那颗被谎言与麻木武装起来的内心，坍塌了。
“不是大姐姐的错哦。”
对方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一般，发言道。
诶？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天边的惊雷，是身边小女孩的抽泣声。
“都是我的错啊”
露茜娅缓缓伸出自己的小手，上面的剑型刻印在灯光下微微发热，像是在镂刻着时间。
“啊”
回头看过去的艾利，坍塌的内心更加慌乱了起来。
“这都是因为露茜娅的错啊”
女孩像是为了不让人担心一般微笑着，嘴角却因为情感难以忍耐拉扯着，眼睛用力地眯着，像是为了阻止某些东西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露茜娅”艾利看着故作坚强的她，心中的如海浪般翻滚，一把将身边的女孩紧紧拥进了怀里。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无论是自己成为勇者之后，自己所要前进的方向，还是身边正发生的一切。
她一直都在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思考着，那没有着落的思绪，最终落在怪责自己的这个想法上。
因为自己，所以这一切才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原来她一直都在这样独自一人思考着，独自一人痛苦着。
真是的
艾利的怀抱更加地用力。
相比总是计较自身的自己，真的成熟太多了
“露茜娅没有错”艾利开口说。
因为自己的软弱，又再一次伤害到他人。
“大姐姐也没有错”
露茜娅缩在艾利柔软之中，低声地说着。
“鲁瑟也没有错”
她继续地说着。
“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都是因为我，大姐姐不要责怪他”
艾利难过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其实责怪的是自己。
“嗯。”
只能这样简单地回应，不能再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弱小与不成熟，但又不能让露茜娅怪责自己，所以
“我不会怪责任何人。”
除了自己。
想起比特的请求，又想起菲丽丝的脸庞，在心中悄悄地妥协，然后决定
再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所以露茜娅也不要乱想什么，好好待在我们身边就好。”
特别是
“那个笨蛋没你，活不下去的。”
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怀中的金发女孩点点头，依赖在她的胸怀里，让她确切地感觉到温暖的这种东西。
她关过了房间里的灯，抱着露茜娅就此睡去。
夜里她想了很久。
回过头来想了很久，终于不再纠结谁的对错，与自身的弱小。
黑暗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蠢蠢欲动地弥漫在房间之中，甚至是整个村庄，乃至整片大陆。
刚开始她想不明白，在睡过去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种名为命运的东西。它扣紧每个人的喉咙，让每个人都走在它所既定的道路上，无论生死都在掌控之中。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世界的终焉。被战火与鲜血铺盖的世界里，站立着一个漆黑的巨大身影，它静默地咆哮，低声地啜泣，像是为胜利疯狂讴歌，又像是在为了什么而悲哀。
她不知道那个身影是谁，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毁灭世界，不知道它为什么痛得撕心裂肺。
只是看着那个身影，她觉得它孤独得极了，像个犯了错却无所适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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