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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金发少女与沉默之城

  微弱红光洒满田间,夕阳沉下,紫黑色的幕布铺展在天空的一端。启明星寂寞闪烁,愿以孤光刺透黑暗。

  金发的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望着天之尽头。

  “在看什么呢?”

  男人扛着锄头,拎着篮子,麦色的皮肤证明了他长年的辛劳。

  “那边就是塞沙城吗?”

  女孩指着天边的方向。

  “是啊。”

  男人点点头。

  “我想去看看。”

  女孩的眸子里映出希望的未来。

  “好啊,等你再长大一点了,我就带你去。”

  男人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来,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女孩的头。

  “还要等多久?”

  女孩天真地问道。

  “没有多久了,播种下去的种子,只要耐心经营,很快就能发芽了。”

  “我又不是种子。”

  女孩嘟起粉嫩的小嘴,红润的脸颊略显阴沉。

  “是是是,你是小公主啊,今后将会成为帝王的公主啊!”

  男人开心地笑着。

  “成为帝王?那有什么用?”

  女孩疑惑地眨眼,幼小的她还不理解这个词的重量。

  “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天天种田了,即使只是坐在椅子上,也能吃到好吃的东,穿好看的衣服。那样的话,我们就能享福了”

  男人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痴笑着流下口水。

  “哦,真是个轻松的职业。不过,如果能让你享福的话,我也会努力去做的。”

  女孩说出的话,让男人高兴不已,他欣喜地抱住女孩。

  “今晚想吃什么?”男人问。

  “随便有肉吗?”

  女孩知道家里贫穷,但是难得男人如此高兴,她也就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好,今晚就吃肉饼吧!”

  没想到,男人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女孩兴奋地手舞足蹈,跑去将篮子提起,催促男人赶紧回家。

  两人愉快地走在田间,在柔软的泥地里踩出一大一小两双脚印。

  不管是她的理想,还是他的幻想,皆已播种在漆黑的泥土当中。

  谁知,那泥土之下,栖息着恶心的巨虫。

  _

  时间是1025年的七月之初。红月透过树叶的缝隙,将自己的身姿投进在林中赶路的人的眼中。深处的黑暗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会有什么鬼怪从中钻出。

  马车渐渐驶入大路,远处出现了高耸的灰色城墙。车夫将车靠着路边停下,乘客纷纷下车来缓解赶路的疲劳。

  三天前的清晨,薇薇安还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却突然被阿芙妮叫醒。匆忙收拾好行李后,两人与路基c夏琳一同乘上马车,飞速离开了塞沙城。

  “怎么说走就走啊?艾达的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吗?”薇薇安一路抗议。“这是赫曼特下的命令,估计连卡嘉里都还不知道。不过赶紧走也好。”夏琳闭着眼睛休息。

  “艾达的事会有人去弄清楚的,你放心。”

  路基拨弄着火堆,而阿芙妮则将食物放在火上烤熟。

  “公主殿下就安心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唔”

  确实,自己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会有人将事情彻查清楚的,我只要等着水落石出就好。

  薇薇安不再多说,夏琳又跟路基拌嘴几句。吃过简单的晚饭之后,几人都早早地休息。

  第二天上午,四人乘坐马车进入了农业之城——萨克达。

  “这里就是繁荣的农业之城萨克达吗?”夏琳将头探出窗外。

  “这个”路基噎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在他们的眼前,是破败倾倒的低矮平房,紧闭大门的店铺,毫无生气的大街虽说七月的太阳十分狠毒,晒得人不敢出门,但也不至于让一个繁华的城市落得如此萧条。

  马车缓慢地在大街上行驶,一路上竟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影子。

  “我几年前来的时候,这里还非常热闹,怎么会这样?”

  路基感到疑惑,眼前所见与记忆中差别巨大,不知这座城市在短短几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赫曼特也说这里很繁荣的,呵呵。”

  夏琳冷冷笑道。在他看来,赫曼特一系列的举动都十分诡异,值得去注意。

  “难道说这是一座鬼城?”

  薇薇安瞪大眼睛,一脸神秘。想象着曾听说过的各种传说,或者以前看过的小说c漫画,竟然小小地激动起来。

  “当黑夜降临,孤魂野鬼就会出来游荡,拐走迷路的小孩,摄取他们的灵魂这样的故事?”

  夏琳幽幽地说着,他拉下眼角摆出十分吓人的表情。可惜车上没有一个人被他吓到,反而是越来越精神。

  “当触碰到某样道具时,我们就会进入里世界,遇上可怕的怪物”薇薇安接着说。

  “把他们全部打倒,发现惊人的真相”

  “对,就是这样!如果主角是幕后黑手,那就神作啦!”

  “那不一定,这样的结局会让读者特别郁闷吧。”

  “不不不,让读者体会到最深入骨髓的绝望,才是这一类题材的最终目标。”

  薇薇安和夏琳激烈地讨论着。阿芙妮冷漠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语。路基也实在插不上嘴,只好看着车外寂寥的街景。

  突然,一抹金色从灰黑的破瓦下闪过,宛如焦土中的种子,夺目的希望。

  路基急忙让车夫停下。

  “怎么了,你看到鬼了?”

  夏琳在另一侧的窗中并没有看到什么,此时也以疑惑的神色看着路基。

  “有人,我去看看。”路基说完,便打开车门,跳下车去,追赶着街道深处的炫目金色。

  “那我们也下车吧。”

  阿芙妮隐约感觉到了人的气息,随即说道。

  “走吧,去看看。”

  于是,夏琳一手撑在门边,跳下马车。他没有直接追上路基,而是站在车门前,绅士地向薇薇安伸出手,扶着她慢慢走下马车。

  “谢谢。”薇薇安脸红着向他道谢。

  阿芙妮随在她身后。见到这一幕,阿芙妮也稍稍感到害羞,因为她从来没这样扶过薇薇安,不如说是薇薇安从来不让她去扶。要不是自己走下来,要不就直接跳下来,完全没给阿芙妮机会。

  “追上去吧。”夏琳说。

  “嗯。”薇薇安点点头。

  于是,三人沿着路基走过的巷道追去。而马车则被赶到预定好的旅店内。

  _

  路基很快便再一次见到了她——拥有一头亮丽金发的少女。

  那个身影似曾相识,莫名的熟悉却又无法联想得到。

  “请等一下!”路基伸出手,大喊。

  然而,那名身材消瘦单薄得如同一页白纸般的少女,却跑得飞快,瞬间就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

  路基也随之拐入弯曲小巷。

  突然,头顶传来异样的气息。

  路基下意识地后跳,一个挥着木棍的少年落在眼前。向他袭来的攻击并没有因此停止,路基又蹬上仅两米宽窄巷的墙壁,在空中一个转身,与落下的另一名少年擦身而过,随后又一借力,跃上灰色的房顶。

  身处低处的两名少年咬牙切齿,显然他们并不能像路基一样跃上屋顶来一决高下。

  “嚯嚯,你还有两下子嘛。”

  扎着双马尾的金发少女在另一个角落现身,她双手叉腰,以高傲的姿态仰头看着路基。

  “为什么袭击我?”路基不解地问道。

  “哼,本小姐没有回答你的问题的义务,乖乖将财物留下,然后滚出这里!”

  金发双马尾的少女伸出右手指着路基,眼神里满是轻蔑之意。

  “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路基摊开双手,摇摇头说。

  “哼,就算是穿臭的内裤也要给本小姐留下!”

  说话间,她踩着巷子里的堆积物,轻巧地攀上了屋顶。

  “这,这可不行啊”路基挠着头,一副十分困扰的样子。

  “少废话,这个地方由本小姐说了算,接招吧!”

  说着,金发双马尾的少女沿着房檐直直冲向路基,脚下蹬落细小的碎石砸到巷子中的两人头上。两名少年大呼着躲开。

  路基不慌不忙,他已经看穿了少女单纯的攻击路线。

  当少女冲到路基面前时,脚下猛地一发力,似乎要跃到路基头上给予他一记飞踢。然而,少女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下栽去。路基慌忙俯身想要拉住少女的手。

  然而时机不对,竟扯住了少女的一根马尾,疼得她哇哇直叫。

  “啊啊啊啊!你快放手,放手啊!混蛋!”

  少女悬在空中的身子不停地挣扎,手脚胡乱挥动。

  路基赶紧松开抓住她头发的手,道歉:“对不起。”

  同时,便听到少女摔在地上发出的闷响。路基头上冒出大颗汗珠。

  “大姐头,你没事吧!”

  “大姐头,振作点!”

  两名少年大叫着赶去扶起少女。

  另外三人闻声赶来,看着屋顶上哭笑不得的路基,又看看地上惊慌失措的三人。

  “路基,你又欺负无知少女了?”夏琳坏笑道。

  “真的抱歉”无法反驳的路基垂下头。

  随后,阿芙妮用魔法帮助少女治愈伤口。好在房屋不高,少女只受了点皮外伤,很快伤口便全部愈合了。

  “哼,这点小伤不需要你们操心。”少女嘟起嘴,双手叉腰,金色的马尾在两侧晃动。

  “大姐头威武!”两名少年附和道。

  见她一脸傲气,夏琳顿时就想要欺负一番。

  他冷笑着走近少女。少女看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感到非常不妙,直冒冷汗,高傲的态度也收敛三分。

  夏琳把她逼到墙角,左手撑着墙壁,右手则握着银针,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劫这个坏蛋?”

  另外两名少年则被路基和阿芙妮制住。薇薇安在一旁无语地看着,这些家伙分明比强盗还可怕。

  即使被人威胁,少女也没有完全放下她的傲气,不屑地说道:“本小姐是看得起他,让他有机会赞助一下伟大的事业。”

  “哈?好好说话。”夏琳将银针贴到少女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让少女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微微颤抖着说:“本小姐名为艾丽卡,是将会成为帝王之人。不过最近资金紧缺,需要拉一些赞助商嘛”

  “嗯,这么一说,好像有点意思”夏琳收起银针,用手使劲蹭着少女布满灰土的小脸。

  “你干什么!耍流氓吗,我要叫人啦啊!”少女用力推开粗暴的夏琳。

  “真是有趣!”夏琳勾起嘴角说道,打了个响指,又向路基使了个眼色。

  少女愤愤地擦着被夏琳揉疼的脸,碧蓝色的大眼睛泪光闪烁,五官清秀,像极了某位好友。

  仔细观察了少女的脸之后,路基也怔住了。

  “艾丽卡,你的姓氏是?”夏琳问道。

  “唔我姓”少女迟疑了许久才终于说出,“马杰里。”

  “马杰里是谁?”路基疑惑地问道。

  “大姐头,你怎么随莫顿姓啊?”一名少年也发出疑问。

  “你闭嘴!”少女大声呵斥道。

  “莫顿是谁?”路基问向在手中挣扎的少年。少年只管摇头,看来他不愿违抗艾丽卡的命令,真是十分可靠的小弟。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去拜访一下那个叫莫顿的人吧。”

  夏琳揪住艾丽卡的衣领,就如同提着一只胡闹的小猫咪。

  “不准去不准去!”

  艾丽卡大声吼道,离开地面的一双小脚使劲踹着空气。

  路基和夏琳先将薇薇安送到旅店,安顿好后,就领着艾丽卡去找那个叫莫顿的人。

  毕竟这事如果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薇薇安这样的外国客人在场实在不方便。

  “卡嘉里那家伙,看起来挺正经的,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夏琳将艾丽卡扛在肩上,艾丽卡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背,不过她瘦弱的手臂根本没什么力量,连帮夏琳捶背都算不上。

  “怎么会呢,是先皇的私生女吧。”

  路基则紧紧抓住两名少年。据他们自己介绍,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年名叫凯文,另一名则叫做皮特。

  “皇后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要是知道了私生女的存在,非把他阉了不可。”

  “你们在说什么私生女啊,本小姐才不是呢!”艾丽卡拼命挣扎。

  “那你说,你到底是谁?”夏琳全然无视她无力的反抗。

  “我本小姐就是艾丽卡!”

  “大姐头说得对!”

  “我是莫顿的女儿!才不是别人的私生女呢!”

  艾丽卡大叫。好在街上没有半点人影,不然路基和夏琳可能会被当成绑架犯给抓起来。

  “可是大姐头,你要是成为先皇的女儿,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享受皇族待遇了吗?”

  “对呀,大姐头,这是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吵死了,闭嘴!”

  两名少年立刻咬住嘴皮,把嘴闭得紧紧的。

  “你家小弟都比你聪明得多,你这大姐是怎么当的?”夏琳哈哈地嘲笑着艾丽卡。

  “烦死了烦死了!”艾丽卡大声嚷着。“话说你们又是什么人!”

  “专程来调查先皇私生女的人。”夏琳一本正经地回答。

  “”路基无语,能如此正经地说出假话的人也只有他了,“我叫路基,他叫夏琳,路过这里正巧碰见你们了。”

  “噫!路基是那个路基大人吗?”凯文突然握住路基的手,两眼放光。

  “难怪身手不凡,果然是路基大人吗?”皮特也如此说着。

  “勇者路基·阿比斯和弓使夏琳·库奇坦?”连艾丽卡都大吃一惊,停止了反抗。

  “嗯,所以能让我们拜访一下你们家吗?这座城市貌似没有别的人了。”路基温柔地笑着说道。

  “好c好吧。”艾丽卡犹豫了一阵,回答道。

  “噢噢噢!欢迎路基大人!”

  “热烈欢迎!”

  看吧,还是这样轻松。路基笑看一脸黑线的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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