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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不可知的未来的足迹

  在那次愉快的比赛结束之后,绮丽情绪高涨,如发现了新大陆的冒险家一般,在自己的床铺上激动得滚来滚去。

  门外突然喧闹起来,人们在深夜中开始紧张地工作。

  绮丽好奇地推开房门,睁着大大的眼睛向路过的修女询问。

  修女一脸焦急,但还是耐心地告诉绮丽,城内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故。

  绮丽谢过修女之后,修女小跑着离开。随后走廊上又经过一些形色匆忙的人,他们小声地交流着情报。教会渐渐点亮了所有的灯火,在此居住的人都被惊起,整晚没得安睡。

  于是,绮丽也来到大厅。就算这里不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但一名牧师是不会挑剔给予关爱与帮助的对象和地点的。

  主教在琉璃吊灯下,一手拿着木杖,不断敲击地板发出急促的声音。另一手则在空中指挥着现场散乱的人们。主教脸色苍白,似乎是为此事伤神,但又像在担心着别的事情,急躁和气愤挂在眉间。

  绮丽看到主教的神情,歪着头思考起来。

  “嘿!”

  熟悉的少年从背后抱住了她,打断了她的思考。

  “诺亚,你也在忙吗?”

  绮丽转过身,拉住诺亚的双手,将他拖到一边。

  “没有,只是来看看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还轮不到我出场呢。”

  诺亚摇着头,失望地叹气。

  “那我问你一点事好嘛?”

  “说吧,绮丽姐。”

  “主教有做什么别的事吗?”绮丽压低声音。

  “别的事是指什么?”诺亚歪着头反问,细碎的黑色短发轻轻撒到肩上,晶莹的眸子里闪着真诚而迷人的光。

  绮丽笑笑,摸摸诺亚的头,说道:“没什么啦。”

  诺亚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诺亚答应我,不能做坏事,不能违背神的意志。”

  绮丽微笑着,正如画像中传达神意的神女蒂芙尼一般圣洁美丽。

  “嗯,不会的。”

  两人相视而笑。

  “话说回来,”诺亚调皮的吐吐舌头,“明天去逛街吗?”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太方便去玩吧。”绮丽犹豫着竖起食指。

  “我们又没事可做。”

  “嗯,好吧。”

  愉快地决定了明天的约会以后,两人也不再大厅逗留,各自回屋休息。

  走时,绮丽还不忘看一眼,主教那复杂的表情。

  要不然跟路基商量一下吧。绮丽如此想着。

  被风吹过的花儿落了一片娇嫩花瓣,青虫被盖在其下独自承受它的重量,却作起香甜美梦。在红月独卧的星河之下入眠或入葬的人们,又可曾梦到过那血流成河的理想乡。

  因为担心还会有其他的民房遭到破坏,人们通宵警戒了一夜。

  然而没再有别的伤亡出现,也没发现魔兽的影子。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和平安宁。

  久违地熬夜工作之后,主教显得异常疲倦,铁青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立刻睡下,而是坐到自己的木桌旁,凝视着桌面的空白,双手捏紧椅子的扶手,手背上的经脉血管明显露出。

  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与微笑,他向从者问到:“诺亚呢?”

  “今早一早就出去了。”

  “那奥卡西和哈鲁兹呢?”

  “奥卡西和诺亚在一起,至于哈鲁兹昨天开始就没看到人了。”

  闻言,主教的右手一把捏碎了椅子扶手,并被木头碎片划出鲜血,滴落在地上。从者听到声音,只是颤抖了一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么,你去忙你的吧。”

  “是。”

  说完,从者立刻退出房间。只身一人坐在屋内的主教露出了真正的面容。那不是一个神职人员应有的表情,愤怒与仇恨扭曲了他奉献于神的灵魂。

  “区区三个人的死竟然就能将我的计划破坏!那我杀了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主教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他在教会内饲养的魔兽,其实早已被他所驯服,装作没有抓住驯服的诀窍是想诱导薇薇安来此。让薇薇安或者别的魔族代表人来展示驯化魔兽的技术,那时皇帝卡嘉里也一定会到场。只要抓住机会,提前训练好魔兽,就能让魔兽伺机杀掉卡嘉里,同时嫁祸给魔族。而卡嘉里又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如若卡嘉里真的被杀,那没有皇帝的国民就会寻求教会的帮助,祈求神的保佑。主教也就可以假借神的名义顺理成章地统治人民的意志。

  可惜,出了这样的事。

  当然不是可惜死掉的那三人,而是现在全城戒严,禁止魔族随意使用魔法,更不允许有任何魔兽的踪迹。

  抢在这种时候去向魔族讨教学习也太不合时宜了,没准还会被怀疑是饲养的那群魔兽作祟。

  而且,人们也对教会失去了信任。

  “诺亚该不会是暴露了”

  主教虽能通过神技控制诺亚,却是不能完全改变他的意志。命令被记在潜意识里,解除控制之后,诺亚不会记得曾经做过什么或是听到过什么命令,只会下意识地去遵守。

  但是,命令也是有漏洞的。

  如果被绮丽或是安特发现了那个漏洞,那么他所织出的细密蛛网定会因这个小洞而被撕裂捣毁。

  “不能让诺亚再和他们接触了。”

  主教痛恨整天用笑容欺骗别人的诺亚,却不敢随手舍弃他,因为诺亚是目前最强的棋子。他超过勇者路基的实力,堪称真正的人类财宝。

  “既然奥卡西小姐与诺亚如此要好,那就先解决你吧。”

  愤怒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但那笑却更是可怕骇人。

  虽非魔族,他已然成为真正的魔鬼。

  _

  白天的街市一如既往的嘈杂,没有人会为昨天的事故放掉自己的生活,一切还在继续。就算街头巷尾还会传出三两声议论,也被摊贩的吆喝声盖过。

  两名少女踏过坚实的石板路面,穿行于繁杂喧嚣的闹市之中,却是如同泥中青莲一般,带着不染世俗尘埃的迷人笑颜。路人不禁感叹怎会有如此纯洁无暇的少女,还是两人。

  虽然其中一人实为男性。

  绮丽也感到奇怪,诺亚竟然真的穿着女装出门。虽然诺亚确实长得清秀漂亮,让人分辨不出性别。

  “诺亚为什么要穿女装呢?”

  “突然就想试试了。”

  诺亚挽着绮丽的右手,头顶左侧的辫子随着身体摆动。

  “你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绮丽了解诺亚小恶魔本质,如果他突然作出不符常理的行动,那一定是因为他又在想着要捣蛋了。

  “没有啊,”诺亚干脆地否认,“绮丽姐才是为什么不穿平时的白色长裙改成短裙了?想要恋爱了吗?”

  诺亚眯眼笑着,看到绮丽渐渐发红的可爱小脸,不禁伸手戳了一下。

  就算如此,绮丽也没有反驳或是阻止诺亚的行为。大概此时已经因为脑海中出现的那个人而停止思考了。

  “绮丽姐?”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绮丽轻声叹息道。

  “不管绮丽姐穿什么他都会喜欢的啦。”诺亚捂着嘴坏笑道,“何必模仿别人呢?”

  “没有呀,我才不是在模仿谁呢只是有点羡慕”

  “嗯?”

  “我也能拥有更强的力量,和他们一起旅行就好了。”

  绮丽双手合在胸前,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倒映在脸上。笑容被收起之后,绮丽看上去是那么寂寞。

  “他们要走了吗?”

  “最近几天就会启程。”

  “这样啊”诺亚垂着头,对话停顿了一阵。忽然又抬起头,微笑着对绮丽说:“没关系的,他们很快又会回来。”

  “嗯。”

  绮丽看到诺亚的漆黑双眸,不知为何突然不安起来。她将视线从诺亚身上移开,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与油嘴滑舌的摊贩。

  突然,绮丽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

  “诺亚,那就是薇薇安殿下和阿芙妮小姐怎么贝尔也在?”

  绮丽感到十分疑惑,为了不被人群挡住视线,她踮起脚尖,看着三人时而清晰的背影。

  “哪儿呢?”诺亚也仰着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奶油与面包的香味从一旁的糕点店里随空气飘散而至。

  “别看了,绮丽姐,我们去吃甜甜圈吧!”

  “等会儿诺亚,我们去打个招呼”

  绮丽还未把话说完,就被诺亚往摆满诱人糕点的店里扯。这家店的甜甜圈远近闻名,稍迟一些就没有剩的了。绮丽也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随诺亚去店里买了一大包。

  当绮丽再次看向三人走过的街道时,却早已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人山人海,无数的脚印踏在青黑色石板上,谁能找得到自己曾经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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