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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记忆片段(2)

  “你说什么?!”对方的震惊程度堪比一个兰特人听说闪忒人的王是个小女孩后的反应,“你说这个男人是你叔叔?这可真是”

  “不,他只是我妹妹的叔叔。”肯特就知道她会产生这种误会,“我和我妹妹没有血缘关系,换句话来讲,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小女孩是我的义妹。”

  “看来你母亲还是收留她了?”

  “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被爱理丝娜推开的男人满脸委屈,“不,该死的,这才不是我的私生女!她是我哥哥的孩子。”

  爱理丝娜上下打量着男人身旁的女孩,女孩瑟缩着躲回男人身后,时不时探出头偷瞄着自己眼前这个怪阿姨。

  “嗯确实和你这花花公子一点都不像,是个典型的贵族大小姐,连用正眼看我们这些平民都不肯。所以,你从小混混升级到诱拐犯了么?喂喂,长本事了嘛。不过,连诱拐都只敢搞自己的家人,果然还是只有你能做出来这种事,哈哈哈。”爱理丝娜像个男人一样大大咧咧的拍着男人的肩。

  肯特浑身不自在的抖着腿。他发现童年的自己正在做着同样的事。

  啪,爱理丝娜猛的扇了小肯特的后脑勺一巴掌,“别抖了,让人家贵族小姐看笑话。”

  “那个,女士,其实您的孩子也算是贵族”男人小声提醒着她,不过后者显然从不在意这种事。

  阿嚏,小肯特打了个喷嚏,随后他轻车熟路的将自己母亲的裙子拽到自己面前,痛快的擤起了鼻涕。

  爱理丝娜的裙下风光瞬间变得一览无余。“呀!”她赶紧拽回自己的裙子,随后她拿起一把刷子,又羞又恼地追打着小肯特,“你这调皮的小东西,说了多少次,用别的布去擤鼻涕,怎么每次都用我的裙子,下次再弄脏你就自己帮我洗衣服!”

  “好啊好啊,我就怕你会不好意思,哈哈哈。”小肯特一边嘻嘻哈哈的做着鬼脸,一边灵巧的躲闪着自己母亲手中的刷子,“打不到我,打不到我,嘿嘿。”

  “有本事别跑!”

  “凭什么不跑,就跑,就跑。妈妈打不到,妈妈大笨蛋。”那时的肯特好像将这种事当做了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游戏,戏耍自己的母亲在那时的他看来真的很有趣。

  “该死的白痴。”肯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愤恨那时的自己没有尽早成熟起来,为母亲分忧解难,反而依旧无忧无虑,像个傻瓜。

  你为什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肯特愤恨的咒骂着自己。

  眼前的画面剧烈颤抖起来,小肯特与爱理丝娜的影像开始扭曲。

  “嘿,冷静,你再这样下去记忆会崩坏的。”女神轻轻地将抱住肯特,“我明白你的感受,别难过,这都已经是过去时了。”肯特非常暴戾的挣开女神的怀抱,后者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走开,你懂个屁,你知道我的什么?啊?你这偷窥人心秘密的变态狂,揭开他人不想记起的往事就这么有趣么?看阿,这些劣等种族,竟然还会哭泣呢,真好玩儿,是吧!”他感觉自己的双眼视线模糊起来,而自己的嘴则不受控制的吐露着胡言乱语。

  啪,肯特的脸颊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够了!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对!”女神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啊,什么该死的地上之神,明明连一个人的心思都摸不透,明明都不知道对方在痛苦着,明明明明连自己的心意都传达不到。”

  “呃”肯特傻傻地杵在原地,对方的突然爆发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呃什么啊?装傻么?还是别的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我错了,全错了,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却自以为和你心有灵犀,真是难得的变态!”女神的双手紧攥着垂在腰间。

  “那个”

  “是啊,我才不明白你的感受,我哪像你,会对已经过去的事情愧疚至此。到底是怎样才算是对的,才算是成熟,你当时只是个孩子不是么?该死的,我在赫仙人灭亡的那天还在和卫兵玩捉迷藏,我当时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我就不会愧疚呢!我难道没心没肺么?哦,我想起来了,我在那阴暗的地穴愧疚了几百年,在那个鬼地方哭泣了几百年!后来呢?后来我居然忘了这件事,居然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了下来,居然开始认为自己还是个神。”

  肯特沉默了,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这个此时就像个委屈得不行,难过到语无伦次的小孩子的家伙,这个态度时好时坏,气势时强时弱,智商时高时低的家伙。

  一直在试图理解自己。

  “然后呢,一个挥着剑的年轻白痴出现了,他打碎了我的全部幻想,让我狼狈不堪,又带着我离开那该死的地穴。是啊,这个满脑子阴谋诡计的家伙也许只是为了利用我的能力,可那又如何?几百年来,头一次有人让我我有了自己还活着的感觉,有一个人还需要我的存在,有一个人仍然是我的归处,这就足够了!”

  肯特未曾想到,自己在这个家伙眼里是如此重要。

  “我渴望理解这个人,我希望帮助这个人,我想要和这个人做朋友,这难道过分吗?觉得我手段不对,认为我干预过多,不想我打扰到你。你倒是跟我说啊,你只要说我自然就会罢手,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因为,因为,我是个孤独了几百年的傻瓜啊!”

  晶莹的眼泪在落至地面前便已消失。肯特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我刚刚到底在干嘛啊?把恼怒转移到她人身上,真是可耻。”

  “抱歉!”他冲着女神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暂时还没做好直面过去的准备,是我不好。”

  砰,肯特的胸口挨了轻轻一拳。

  “早这样跟我说不就好了。”

  周围的一切开始迅速黯淡,肯特静静等待着。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注意到,追打着年幼时的自己的母亲,嘴角间,分明挂着笑意。

  “啊,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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