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昔年画作
赏雪c寻梅,是每年冬日里安阳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必不可少的消遣,没有之一。
可越是上至王孙贵族,这赏雪c寻梅之事便越是被他们玩儿的雅致不足以裹住时时要外漏的败景之阴谋心思。
丝竹管弦,舞女歌姬,倒与亭外的落雪红梅配合的天衣无缝,若不身在其中,只远远观之,当真有几分人间仙境之韵味。
上座的安阳公主一袭华裳,已然与自己的一众面首调笑多时。
尽管离她不远处便是其名正言顺的驸马萧印,可她当真没有丝毫收敛,反而那时不时扫向始终静坐品茶的萧印的眸色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亭内被安阳公主宴请的一众宾客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各自安然赏人c赏舞c赏雪c赏梅。
也难怪,如今的大启,别说是皇室公主,就是郡主,乃至稍有些身份的贵女,如男子纳妾一般给府内养男子之态已然蔚然成风。
安阳公主从人们口中的荒淫无诞转变为大启上下女子崇拜之人也不过用了几个月的功夫,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着她的一句话,“翻开史书,纵观历朝历代,文不输男子,武可讨蛮贼的女子数不胜数,既然女子并不比男儿差,为何男子妻妾成群便是天经地义,我女儿家养男子便得遭人不齿,如此道理可有道理?”
不管道理为何,大启臣民亦多是前朝民众,前朝此风气之盛行是远远胜过如今大启的,故而大启民众似乎也并未有多少难以接受。
突然,亭外浩浩荡荡走来一众。
那打头的女子方一入内,便见十一公主笑道,“九姐姐今日可来晚了,当罚酒三杯!”
“先别急着罚我啊,我可是为二姐姐寻礼去了。”九公主笑着望向二公主季娴。
言语一出,众人皆向着九公主身后一众男子望去。
只一眼,便让兰沁全身颤抖。
若观的仔细,厅内许多宾客面上亦闪过不愉神色。
“倒是不错!”二公主季娴扫了那些男子一眼,笑意沉沉的从兰沁隆起的腹部滑过,落在兰沁面上。
“看来二姐姐是满意了?”九公主飘然入座,声音欢快的道,“那二姐姐可是要赏妹妹些好处的!”
“你我姐妹,喜欢什么直接与我说便是,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府内男子各有千秋,就赐众姐妹c贵女一些,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安阳公主看似在询问意见,可那言语加神色显然是让底下一众不要也得要。
今日来安阳公主府的皆来自安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家,安阳公主如此明目张胆的向着各府插人,终究让人敢怒不敢言。
“皇兄已缠绵病榻多日,娴儿十分体谅皇嫂,不若皇嫂先来挑。”这般女王式的姿态,不由让兰沁将眼角余光落向五皇子季椿方向。
这安阳公主野心不容小觑,看来这五皇子季椿要么便是在养虎为患,要么便是许了她不可小视之物。
要知道,季椿能走到如今与青木国师同等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安阳公主无论是何种手段,从朝臣至季明帝处可是为其牵线不少。
见众人视线皆落在自己身上,兰沁向安阳公主微笑道,“谢公主体谅,只是人与人尚且各有所悦,本宫不好此道。”
“若本公主非要皇嫂挑呢?”安阳公主甩开她身侧一男宠,向着兰沁面目森然。
陪同兰沁前来的南容无一见状,捏紧了茶杯,向着安阳公主冷冷扫了一眼。
“有南容神医在,也难怪太子妃娘娘对他人看不上眼。”尽管兰沁已然嫁为人妇,孩子就要不日出生,可见南容无一待她仍旧如此,到底让秦文君不忿。
这也怪不得秦文君如此模样,她也曾努力让自己放开南容无一,嫁给了兵部陈靖之子,那陈靖之子待她当真极好,渐渐回暖了秦文君之心,夫妻举案齐眉。
然而,好景不长,那陈靖之子却因宿疾,撒手人寰。
为不让秦文君守活寡,在死时写了和离书,曾一度传为佳话。
如此过往,加之兰沁入了太子府,眼见南容无一无望,且因着安阳公主之故,大启女子现今地位可是高了不少,她那对南容无一心思难免再起。
兰沁看了眼南容无一,想着,看来得让他赶快脱身,若惠长公主府也有此意,加之安阳公主,请一道让南容无一娶秦文君郡主的圣旨倒并非什么难事。
对于季明帝而言,或许还能借此让一向油盐不进的南容无一忠于他些。
“郡主说笑,本宫向来身子弱,南容公子奉皇上之命来照顾本宫,不想竟给他添此麻烦,若郡主有议,倒可以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兰沁仍旧微笑。
那秦文君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秦文钟一个眼神生生给制住了,安阳局势烦杂已非一朝一夕,惠长公主府一向明哲保身,他可不想让自己这位已然面目全非的妹妹将惠长公主府扯进这乱流中,闹得尸骨无存。
安阳公主甚是雍容的笑着扫了秦家兄妹一眼,落在兰沁面上时,言语甚是压迫的再次道,“如果,本宫非让皇嫂挑一个呢?”
兰沁微笑望了眼安阳公主,语气轻柔,“太子殿下有位好妹妹!”
可不是好妹妹么,上赶着给自家兄长头上戴绿帽子。
“呵”安阳公主轻笑一声,只看了眼一旁护卫,一众护卫咻然将刀落在被九公主带来的男子颈上。
“皇嫂当真忍心这十几位男子因您亡命至此!”十一公主看了眼剑拔弩张的局面,笑的极是纯真的向着兰沁道。
“是啊,皇嫂还未进太子府时,江湖便传言惊华仙子乐善好施,这一众何其无辜,皇嫂何不施舍他们一命?”九公主附和道。
兰沁听罢,轻笑一声,“收下也并非不可,只是兰沁已然为太子妃,前有皇族颜面,后有钟离颜面,兰沁愚钝,实在不知该如何全了这等颜面。”
顿了顿,兰沁冷眼望着被九公主带来的一众与钟离穆彦容貌相似却在颤颤巍巍的男子,再次转头向着安阳公主,“此等颜面若不全,即使本宫今日带走他们,怕是会死的更难看,不知公主可有万全之策?”
“皇嫂当真要看着这十几位男子因您而横尸于此?”安阳公主仍旧雍容华贵,但面上已然满是阴狠。
“本宫可否问九公主一个问题?”亭子里静极了,就在一众觉得这般压迫连呼吸都要窒息时,兰沁突然面上满是无奈的妥协。
“皇嫂请讲。”
“九公主在何处找的这十几位男子,他们跟您来此可是自愿?”兰沁放了茶杯。
“何处寻来皇嫂不必操心,可他们确实是自愿,这点本公主可保证。”九公主望了眼安阳公主笑道。
“当真自愿?”兰沁将起身,南容无一寸步不离,扶她至那十几位男子面前。
虽然她已然有身孕,可她的好颜色不仅不减昔日分毫,反而更有一番韵味。
不管是因着被逼也好,还是真心攀附权贵也好,那十几位男子面上竟毫无一丝不愿神色。
兰沁转身,又是一声轻笑,望着南容无一,道,“几月未出府门,竟不知我大启男儿已然至此。”
此言一出,席间男男女女的眼神皆落在兰沁面上,而兰沁身后那十几位男子已然面色苍白,他们知道就此一句,接下来等他们的到底是何。
“皇嫂不为自己,难道不为腹内孩子积积德?”安阳公主面上仍旧阴森。
兰沁看了眼自己隆起的腹部,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一问题,而后抬头转向南容无一道,“无一公子如何看?”
“让他们揭了人皮面具,你若是消了气,给人一条生路未尝不可,到底这孩子”南容无一亦望向兰沁隆起的腹部。
南容无一向来不信鬼神,可自钟离家两位公子的归来,终究让一向无甚医德的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兰沁日后并不能为这孩子做的更多了。
“那便听无一公子的!”兰沁转头看向那十几位男子。
面皮一张张揭下,他们的身上再也无钟离穆彦半分相似之处,兰沁回头望着安阳公主一笑。
瞬间,亭间满是刀剑相击之音。
兰沁就那般站在亭内,望着安阳公主笑的倾国倾城。
显然,亭子内一众不曾料到,兰沁竟然如此大胆,敢当面动手。
随后,不知又从何处涌出一批护卫,带离了那十几位男子。
安阳公主见罢,显然愤怒极了,蹭的一声站起,道,“你好大胆子,竟然在我府内安插护卫。”
兰沁又是一声轻笑,道,“公主冤枉本宫了,方才来人,兰沁当真不知。”
“你当亭内这一众是瞎子不成?”安阳公主眸色凌厉的扫了一众座下之人。
“公主说他们是本宫的人,可有证据?”兰沁慢慢回至原位,接道,“瞬间跑出那么多人,本宫还以为是公主安排来刺杀本宫的,毕竟这可是公主的地盘,外人如何想进便进,想出变出?”
如此无赖,当真也没谁了。
安阳公主看着已然毫无打斗痕迹的亭子内外,连根草都没留下,如何会有证据。
方才情景,到底让安阳公主心惊,她还在日日与别人府中插人,却不想自己的府中已然危险至此。
她冷冷的扫了眼萧印,再扫了眼身旁一众面首,而后从一众侍女护卫面上一一掠过,最后将眼神落在兰沁身上,突然笑的一派雍容,道,“看来是本公主冤枉皇嫂了,既然如此,本公主便送皇嫂一件礼物,算是赔罪。”
其实方才兰沁落座之时,便有字条传入了她手中,兰沁扫了一眼,便将字条递给了南容无一。
“安阳怀孕了。”南容无一向着兰沁道。
然而,兰沁看着安阳公主将画作拿在手中很是欣赏了一番,眼神略有疑惑落在南容无一面上。
“许是她不知。”南容无一扫了眼安阳公主面前的饮食,不乏孕妇忌食之物。
那画作由婢女送至兰沁面前,便被南容无一接了过去。
安阳公主眸色一凌,终究不动声色。
画轴缓缓打开,兰沁面上的一笑一点一点凝住。
见兰沁如此,安阳公主似乎甚是满意,笑道,“如何?皇嫂可满意娴儿这份大礼?”
钟离家已然故去的钟离夫妇与钟离两位公子向来是兰沁的软肋。
兰沁的眼里满是怀念与痛色,她仿若被什么引诱着似的,早已忘记这画她碰不得,待那纤纤素手将要落在画中男子的面上时,未及南容无一移开画作,便有从未开口的十公主向着自己身边的户部陈方之子道,“夫君不是说,惊羡于钟离二公子的画艺,一直在寻他的遗迹吗?
皇嫂面前的那幅画,可正是钟离二公子的手笔。”
这十公主在如今的季氏公主中,算是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
果然,那男子听罢,面上皆是喜色,起身道,“在下唐突,不知太子妃娘娘可容在下一观。”
“是啊,钟离家二公子甚少作画,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皇嫂能否也让本王饱一饱眼福。”说话的是二皇子季括。
兰沁这才被人唤回了神,潋目半响,向着南容无一点了点头。
可到底,二皇子此举终究引得安阳公主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不止如此,三皇子季鑫,五皇子季椿亦是如此。
南容无一将画轴转向一众,随着上下两轴渐渐被分开,那画面一点一点呈现在众人眼中。
碧水湖畔,野舟自横。
那位被季明帝千金难买一笑的钟离大公子钟离穆彦,面上挂着一副捉弄人的笑意,正为面前端坐的碧色衣衫女子绾发。
那女子双手乖乖的放在膝上,小小的身子十分拘谨,精致的面上满是做错了事儿的神态。
绾发的男子挑起一缕如墨长发边绾,边用那双含着笑意的漂亮眉眼看向眼前女子。
柳绿花繁,万芳争辉,却未曾争得半分男子如玉,女子如画姿容。
“看皇嫂的表情,似乎不甚喜欢娴儿所赠之物?”安阳公主笑看着兰沁。
“本宫甚是喜欢。”兰沁努力让自己绽出与往日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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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上至王孙贵族,这赏雪c寻梅之事便越是被他们玩儿的雅致不足以裹住时时要外漏的败景之阴谋心思。
丝竹管弦,舞女歌姬,倒与亭外的落雪红梅配合的天衣无缝,若不身在其中,只远远观之,当真有几分人间仙境之韵味。
上座的安阳公主一袭华裳,已然与自己的一众面首调笑多时。
尽管离她不远处便是其名正言顺的驸马萧印,可她当真没有丝毫收敛,反而那时不时扫向始终静坐品茶的萧印的眸色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亭内被安阳公主宴请的一众宾客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各自安然赏人c赏舞c赏雪c赏梅。
也难怪,如今的大启,别说是皇室公主,就是郡主,乃至稍有些身份的贵女,如男子纳妾一般给府内养男子之态已然蔚然成风。
安阳公主从人们口中的荒淫无诞转变为大启上下女子崇拜之人也不过用了几个月的功夫,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着她的一句话,“翻开史书,纵观历朝历代,文不输男子,武可讨蛮贼的女子数不胜数,既然女子并不比男儿差,为何男子妻妾成群便是天经地义,我女儿家养男子便得遭人不齿,如此道理可有道理?”
不管道理为何,大启臣民亦多是前朝民众,前朝此风气之盛行是远远胜过如今大启的,故而大启民众似乎也并未有多少难以接受。
突然,亭外浩浩荡荡走来一众。
那打头的女子方一入内,便见十一公主笑道,“九姐姐今日可来晚了,当罚酒三杯!”
“先别急着罚我啊,我可是为二姐姐寻礼去了。”九公主笑着望向二公主季娴。
言语一出,众人皆向着九公主身后一众男子望去。
只一眼,便让兰沁全身颤抖。
若观的仔细,厅内许多宾客面上亦闪过不愉神色。
“倒是不错!”二公主季娴扫了那些男子一眼,笑意沉沉的从兰沁隆起的腹部滑过,落在兰沁面上。
“看来二姐姐是满意了?”九公主飘然入座,声音欢快的道,“那二姐姐可是要赏妹妹些好处的!”
“你我姐妹,喜欢什么直接与我说便是,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府内男子各有千秋,就赐众姐妹c贵女一些,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安阳公主看似在询问意见,可那言语加神色显然是让底下一众不要也得要。
今日来安阳公主府的皆来自安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家,安阳公主如此明目张胆的向着各府插人,终究让人敢怒不敢言。
“皇兄已缠绵病榻多日,娴儿十分体谅皇嫂,不若皇嫂先来挑。”这般女王式的姿态,不由让兰沁将眼角余光落向五皇子季椿方向。
这安阳公主野心不容小觑,看来这五皇子季椿要么便是在养虎为患,要么便是许了她不可小视之物。
要知道,季椿能走到如今与青木国师同等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安阳公主无论是何种手段,从朝臣至季明帝处可是为其牵线不少。
见众人视线皆落在自己身上,兰沁向安阳公主微笑道,“谢公主体谅,只是人与人尚且各有所悦,本宫不好此道。”
“若本公主非要皇嫂挑呢?”安阳公主甩开她身侧一男宠,向着兰沁面目森然。
陪同兰沁前来的南容无一见状,捏紧了茶杯,向着安阳公主冷冷扫了一眼。
“有南容神医在,也难怪太子妃娘娘对他人看不上眼。”尽管兰沁已然嫁为人妇,孩子就要不日出生,可见南容无一待她仍旧如此,到底让秦文君不忿。
这也怪不得秦文君如此模样,她也曾努力让自己放开南容无一,嫁给了兵部陈靖之子,那陈靖之子待她当真极好,渐渐回暖了秦文君之心,夫妻举案齐眉。
然而,好景不长,那陈靖之子却因宿疾,撒手人寰。
为不让秦文君守活寡,在死时写了和离书,曾一度传为佳话。
如此过往,加之兰沁入了太子府,眼见南容无一无望,且因着安阳公主之故,大启女子现今地位可是高了不少,她那对南容无一心思难免再起。
兰沁看了眼南容无一,想着,看来得让他赶快脱身,若惠长公主府也有此意,加之安阳公主,请一道让南容无一娶秦文君郡主的圣旨倒并非什么难事。
对于季明帝而言,或许还能借此让一向油盐不进的南容无一忠于他些。
“郡主说笑,本宫向来身子弱,南容公子奉皇上之命来照顾本宫,不想竟给他添此麻烦,若郡主有议,倒可以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兰沁仍旧微笑。
那秦文君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秦文钟一个眼神生生给制住了,安阳局势烦杂已非一朝一夕,惠长公主府一向明哲保身,他可不想让自己这位已然面目全非的妹妹将惠长公主府扯进这乱流中,闹得尸骨无存。
安阳公主甚是雍容的笑着扫了秦家兄妹一眼,落在兰沁面上时,言语甚是压迫的再次道,“如果,本宫非让皇嫂挑一个呢?”
兰沁微笑望了眼安阳公主,语气轻柔,“太子殿下有位好妹妹!”
可不是好妹妹么,上赶着给自家兄长头上戴绿帽子。
“呵”安阳公主轻笑一声,只看了眼一旁护卫,一众护卫咻然将刀落在被九公主带来的男子颈上。
“皇嫂当真忍心这十几位男子因您亡命至此!”十一公主看了眼剑拔弩张的局面,笑的极是纯真的向着兰沁道。
“是啊,皇嫂还未进太子府时,江湖便传言惊华仙子乐善好施,这一众何其无辜,皇嫂何不施舍他们一命?”九公主附和道。
兰沁听罢,轻笑一声,“收下也并非不可,只是兰沁已然为太子妃,前有皇族颜面,后有钟离颜面,兰沁愚钝,实在不知该如何全了这等颜面。”
顿了顿,兰沁冷眼望着被九公主带来的一众与钟离穆彦容貌相似却在颤颤巍巍的男子,再次转头向着安阳公主,“此等颜面若不全,即使本宫今日带走他们,怕是会死的更难看,不知公主可有万全之策?”
“皇嫂当真要看着这十几位男子因您而横尸于此?”安阳公主仍旧雍容华贵,但面上已然满是阴狠。
“本宫可否问九公主一个问题?”亭子里静极了,就在一众觉得这般压迫连呼吸都要窒息时,兰沁突然面上满是无奈的妥协。
“皇嫂请讲。”
“九公主在何处找的这十几位男子,他们跟您来此可是自愿?”兰沁放了茶杯。
“何处寻来皇嫂不必操心,可他们确实是自愿,这点本公主可保证。”九公主望了眼安阳公主笑道。
“当真自愿?”兰沁将起身,南容无一寸步不离,扶她至那十几位男子面前。
虽然她已然有身孕,可她的好颜色不仅不减昔日分毫,反而更有一番韵味。
不管是因着被逼也好,还是真心攀附权贵也好,那十几位男子面上竟毫无一丝不愿神色。
兰沁转身,又是一声轻笑,望着南容无一,道,“几月未出府门,竟不知我大启男儿已然至此。”
此言一出,席间男男女女的眼神皆落在兰沁面上,而兰沁身后那十几位男子已然面色苍白,他们知道就此一句,接下来等他们的到底是何。
“皇嫂不为自己,难道不为腹内孩子积积德?”安阳公主面上仍旧阴森。
兰沁看了眼自己隆起的腹部,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一问题,而后抬头转向南容无一道,“无一公子如何看?”
“让他们揭了人皮面具,你若是消了气,给人一条生路未尝不可,到底这孩子”南容无一亦望向兰沁隆起的腹部。
南容无一向来不信鬼神,可自钟离家两位公子的归来,终究让一向无甚医德的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兰沁日后并不能为这孩子做的更多了。
“那便听无一公子的!”兰沁转头看向那十几位男子。
面皮一张张揭下,他们的身上再也无钟离穆彦半分相似之处,兰沁回头望着安阳公主一笑。
瞬间,亭间满是刀剑相击之音。
兰沁就那般站在亭内,望着安阳公主笑的倾国倾城。
显然,亭子内一众不曾料到,兰沁竟然如此大胆,敢当面动手。
随后,不知又从何处涌出一批护卫,带离了那十几位男子。
安阳公主见罢,显然愤怒极了,蹭的一声站起,道,“你好大胆子,竟然在我府内安插护卫。”
兰沁又是一声轻笑,道,“公主冤枉本宫了,方才来人,兰沁当真不知。”
“你当亭内这一众是瞎子不成?”安阳公主眸色凌厉的扫了一众座下之人。
“公主说他们是本宫的人,可有证据?”兰沁慢慢回至原位,接道,“瞬间跑出那么多人,本宫还以为是公主安排来刺杀本宫的,毕竟这可是公主的地盘,外人如何想进便进,想出变出?”
如此无赖,当真也没谁了。
安阳公主看着已然毫无打斗痕迹的亭子内外,连根草都没留下,如何会有证据。
方才情景,到底让安阳公主心惊,她还在日日与别人府中插人,却不想自己的府中已然危险至此。
她冷冷的扫了眼萧印,再扫了眼身旁一众面首,而后从一众侍女护卫面上一一掠过,最后将眼神落在兰沁身上,突然笑的一派雍容,道,“看来是本公主冤枉皇嫂了,既然如此,本公主便送皇嫂一件礼物,算是赔罪。”
其实方才兰沁落座之时,便有字条传入了她手中,兰沁扫了一眼,便将字条递给了南容无一。
“安阳怀孕了。”南容无一向着兰沁道。
然而,兰沁看着安阳公主将画作拿在手中很是欣赏了一番,眼神略有疑惑落在南容无一面上。
“许是她不知。”南容无一扫了眼安阳公主面前的饮食,不乏孕妇忌食之物。
那画作由婢女送至兰沁面前,便被南容无一接了过去。
安阳公主眸色一凌,终究不动声色。
画轴缓缓打开,兰沁面上的一笑一点一点凝住。
见兰沁如此,安阳公主似乎甚是满意,笑道,“如何?皇嫂可满意娴儿这份大礼?”
钟离家已然故去的钟离夫妇与钟离两位公子向来是兰沁的软肋。
兰沁的眼里满是怀念与痛色,她仿若被什么引诱着似的,早已忘记这画她碰不得,待那纤纤素手将要落在画中男子的面上时,未及南容无一移开画作,便有从未开口的十公主向着自己身边的户部陈方之子道,“夫君不是说,惊羡于钟离二公子的画艺,一直在寻他的遗迹吗?
皇嫂面前的那幅画,可正是钟离二公子的手笔。”
这十公主在如今的季氏公主中,算是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
果然,那男子听罢,面上皆是喜色,起身道,“在下唐突,不知太子妃娘娘可容在下一观。”
“是啊,钟离家二公子甚少作画,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皇嫂能否也让本王饱一饱眼福。”说话的是二皇子季括。
兰沁这才被人唤回了神,潋目半响,向着南容无一点了点头。
可到底,二皇子此举终究引得安阳公主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不止如此,三皇子季鑫,五皇子季椿亦是如此。
南容无一将画轴转向一众,随着上下两轴渐渐被分开,那画面一点一点呈现在众人眼中。
碧水湖畔,野舟自横。
那位被季明帝千金难买一笑的钟离大公子钟离穆彦,面上挂着一副捉弄人的笑意,正为面前端坐的碧色衣衫女子绾发。
那女子双手乖乖的放在膝上,小小的身子十分拘谨,精致的面上满是做错了事儿的神态。
绾发的男子挑起一缕如墨长发边绾,边用那双含着笑意的漂亮眉眼看向眼前女子。
柳绿花繁,万芳争辉,却未曾争得半分男子如玉,女子如画姿容。
“看皇嫂的表情,似乎不甚喜欢娴儿所赠之物?”安阳公主笑看着兰沁。
“本宫甚是喜欢。”兰沁努力让自己绽出与往日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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