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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走向陌路

  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夜以墨虽然刚醒不久,身体还没有全部恢复,但显然已经没有人把他当成病人看待了。

  有一句话,严叔说的是对的,夜以墨所要处理地事情太多太多,无论是对于他的家族,还是他一手创立的帝国,他无可取代,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陆陆续续,永夜集团甚至是炎门的人请求面见夜以墨的人不断,虽然有严叔帮他处理公事,但某些涉及敏感主题的内容,严叔是多么有分寸感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去插手,于是归根究底还是要夜以墨做决定。

  付清有的时候会站在病房外看他,看到他的眼,锋利且薄情。她想起他受伤深睡时的样子,脆弱得那么令人心动,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可当他一睁眼,整个画面瞬间就消失不见。付清想,大概,男孩子的确只有从小生活在一个比较特殊的环境里,才能养成他这种兼具温爱与杀意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一向是三好学生的付清,居然只是为了守在夜以墨身边,缺席了整整一个星期。

  只是从那天开始,夜以墨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问过她的情况。偶尔两人四目相视的时候,都是他选择先躲开。

  付清自责,所以也从来不主动去问,只是默默站在病房门口。

  后来,严叔在给夜以墨送文件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放手?”

  所有人都以为夜以墨是生气了,但严叔却看的明白,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付清离开。

  “我们可能不会有什么未来”夜以墨回答的很简单,之前他挣扎过,他摆脱不了一身的枷锁,却又不能让她也陷落其中。

  终于,一切在这次有了答案。付清在害怕,他也决意放手,再难也要。

  “那你当初为何又要给她承诺?”严叔问道。

  夜以墨手中的笔顿了顿,当初的一切都如电影般,一直在重放,可

  “你给了她一个关于未来的美好设想,现在却要亲手打破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可她的未来里,我不是这个样子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夜以墨居然还有这样黯然神伤的时候。

  “那再好不过了!”严叔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玩笑,他用手轻轻敲了敲床沿:“反正她现在无亲无故,也不在乎再少你一个吧”

  “”

  “反正你一开始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她可以与你同甘却不能共苦的一个人。”

  “”

  “反正”

  “少说两句!”夜以墨直接将手里的笔扔了出去,一只手按在太阳穴处,真头疼啊。

  这时候病房门响了两声,付清探出小脑袋,看了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我”

  她想告诉夜以墨,这是她自己煮的粥,希望他喝了,能够感觉好点。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不需要上课吗?不需要画手稿吗?不需要跟朋友在一起吗?整天在在都是男人的病房外,有意思吗?”

  接连的发问,让付清都蒙了,之前他也对自己这么凶过,不过那也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无疑是在她心口捅上一刀。

  她嘴唇蠕动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把保温盒放在脚边的地下,默默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

  “嗯,这样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付清走后的一分钟,严叔及时补了一刀。

  夜以墨更加烦躁,直接把自己面前的文件全部推到了地上。

  接下来又是一个小时的挣扎,夜以墨起身,直接换好了衣服。

  “你要干什么?”严叔明知故问道。

  “出院!我现在就要出院!”

  匆匆忙忙出了院,夜以墨回到公寓,就看到付清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似乎再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像夜以墨这种男人,在经年累月的磨练之下他早已练出了一身强悍的抗压神经,最表层的特征就是当寻常人会为一件事趋之若鹜或争先恐后之时,他能有那个抗压力和自制力冷眼旁观。

  但是这人吧,只要是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个弱点。

  付清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惊喜,可也只是转瞬即逝,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以墨知道自己过分了,他确实建议付清拿自己跟别人比较,可他又不是比不起除了有些改不了的事情,夜以墨自认在她心中,自己已经是无可取代。

  而且付清在自己失控发疯之后一直守在病床前,醒来后立即跟他道了歉,他还有什么过不去?难道还认为这样的付清会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而离开吗?

  他确实过分了!

  如果付清今晚对他拍桌子吵一顿,他或许负罪感就不会那么深,自己像个男人稍微哄一哄或许就过去了。可是付清偏偏什么都没说,就盯着他看了一通,看完了她就去睡觉了,睡得孤孤单单伤伤心心的,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把夜以墨勾得一身罪恶感。

  夜以墨看着付清的背影,暗自琢磨女人这件事真是不简单,她不声不响地,就把他强悍的神经给击破了。

  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在他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如若有一天,连这双眼睛都黯淡无光,才将是他的滔天大罪。

  他像是终于放弃,在心底叹了声,坐上了床,出其不意地,伸手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男人躺着,身上压着一个她。付清在受惊之余看了他一眼,就拉开了视线,试图从他身上起来,他不准,圈住了她的腰,强迫她再度向他压来。

  夜以墨是上过谈判桌的人,他会谈判,也懂得谈判。他当然懂在这种情况下,最迅速也最有效的谈判方式就是营造出一种高压效果,令提出质问的那一方率先在心理上产生动摇。

  然而对付清,他却没有这么做。从他的动作就看得出来,他让她得以处在可以对他施压的那一方,他甚至让自己处在了承压的这一方。

  这一刻,付清不会明白,要令一个懂得谈判施压的男人放弃这一主动权,前提只有一个:他对自己承认,对她已有深刻的舍不得。

  他抱着她,圈着她的腰,距离那么近,微微昂首就能吻到她。他却没有,拿出了诚意,也拿出了态度:“骂我吧。”

  付清顿了下。

  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看了他一会儿。整个空间陷入一种压抑的沉默,最终她摇了摇头,仍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想要推开他。

  夜以墨一把拉住她的手。

  像他这种男人,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哪怕是认错,也是一定要达到目的的。过去夜以墨身上这种强势的底色或许还不是那么明显,街头混久了,他在商业上专注沉稳的习惯也被一定程度的分散了,可是今时今日却不同,他刚从正在经历着永夜集团内部的一次大变革,有的是决心和野心,那种将对手杀至底线的霸道一直都在,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本性。

  男人死死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躲避半分。他也没有去看她,视线望过去,正好落在她白皙的肩头,他就这样直视着前方,沉稳地开口:“打我也可以。”

  ‘啪嗒’一声,两颗冰凉的眼泪忽然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的反应,令他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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