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走了不知有多久，天色已渐暗，远处的申江大道，已灯火通明，黄浦江水静静流淌，和谐而安静。
大道之上形成了鲜明对比的两面：马路一边高楼大厦，出入之人皆衣着华丽，左拥右抱；而另一边，无数乞丐蹲在路旁，静静地注视车来人往，暗吞口水，眼神中充斥无尽向往。
沈玉诚看着远处情景，轻叹口气，摇了摇头：“玉杯饮尽千家血，银烛烧残百姓膏啊！”
叹息间，他又猛然看到一幕：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却瘦骨嶙峋的乞丐，正蹑手蹑脚地捡起刚从他面前走过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扔在地上的烟头，闭上眼睛猛吸了两口，那一瞬间，似乎有着无尽的惬意！
他再度长叹一声，心痛又无奈！
“华夏的贫富差距愈发悬殊，手掌天下财权的那几大派系，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面对这些，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
沈玉川淡淡道出一句感慨，继而便听到影子回了一句：“正是因为他们无视华夏现状，只知彼此勾心斗角，所以才需要哥来改变这一切。”
“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靠别人给予，靠别人去帮他们改变的，而是要靠他们自己。”
说到此处，沈玉川的眼神忽然坚定了两分：“这个世界，满街都是钱，遍地都是女人，谁能够下决心，就可以争得赢，谁能够把握机会，就可以出人头地。”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影子若有所思片刻，随后点点头回道。
“影子，你知道吗？十多年前的黄金山比他们更要穷困潦倒。可他从来没有被残酷现实的滚滚洪流淹没自己的野心，他曾经连续饿了七天七夜没有吃饭，都不愿自己沦为乞丐。”
沈玉川指着远处围坐一片的乞丐，淡淡出声：“因为有着一股子蛮力，他从一个码头扛包的工人崛起，靠着自己的缜密心思和狠辣杀伐，创立金门，迅速成为华浦黑道举足轻重的人物。后来巧合之下得到穆氏赏识，一跃而成为堪与青帮抗衡的华浦第二大势力，尽管，他现在死了。”
说到此时，他轻轻一笑：“或许你会觉得，他走到那种高度更多是靠运气，如果没有淮系十年如一日的幕后支持，他可能只会是杜家踩在脚下的又一抔黄土。可是换个角度想一想，能够成为淮系一员，不正也是他不俗能力的一种体现吗？”
“可是能在绝对逆境中崛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影子坦然迎接上沈玉川转脸投来的目光，道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不错。”
听到影子的话，沈玉川感到一丝欣慰：“所以才需要有人给他们去创造自由和平等，让这个世界多些公道正义，少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会的，哥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影子眼神无比坚定。
“曾经我也无比地希望过那个人会是我。”
一言出口，沈玉川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双腿，旋即抬头仰望漆黑夜空：“可是上苍却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时至今时今日，留给我的时间，还够吗？”
“够，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影子，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面对现实，我的身体状况你很清楚，何必自欺欺人呢？”
看着影子不由自主抽动的嘴角，沈玉川依旧轻声启口，淡淡一笑：“其实，人终有一死，重要的是活出自己的价值，碌碌无为一辈子，远不如奋力拼搏二十年。”
他伸手拍拍影子肩膀：“走吧。”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在拐过一个丁字路口，进入一条狭窄的胡同时，他们看到有两个乞丐，正跪地乞讨。
“两位先生，行行好吧，我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一个乞丐晃动着手中钵盂，里面两个铜板随着钵盂摇摆乒乓作响，而另一个，却始终低头不发一言。
沈玉川深深瞧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里，缓缓抛出一块银元，划着完美的弧线精准地砸在钵盂内，清脆的声响泛着回音。
车里发出轻微的“哼唧”一声，伴着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高傲而轻蔑，扬长而去。
说话的那名乞丐顿时欣喜若狂，一块银元，足够他二人吃半个月的馒头了。
看到他们面黄肌瘦，神情恳切，影子善心大起，正欲上前慷慨解囊，却不料沈玉川微微摆手，示意不要理睬。
影子有些不解，不过他知道沈玉川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当下便推着轮椅，继续向前走去。
在临走时的一刹那，沈玉川多看了其中那个始终低头不发一言的乞丐一眼。
“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无情，是不是感叹命运不公？”
闻言，影子对视起沈玉川，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给了后者无比的肯定：是！
“我也一度认为命运不公，为何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十年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老天爷一直都是公平的。”
沈玉川长舒口气，淡淡一笑，温柔的眼神似乎能将一切丑恶的冰冷融化：“他在给予你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适时夺走你另一样东西。什么都是靠自己争取才能得到的，整日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人，可恶而活该，可怜又可恨。”
他远远望着两名乞丐，眼神不觉一阵恍惚，旋即嘴角一歪，清冷的眸子似乎又看尽了这世事悲凉：“如今的华夏，养不起废物，生活在这样一个吃人的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可怜与不可怜之说。若说可怜，谁人不可怜？可命运，却教会你看清很多东西。曾经，我一直觉得那句话很可笑，现在想想，依旧可笑，只不过，却是无以辩驳的对自己的可笑。”
说着，他望向乞丐的眼神瞬间凝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听着沈玉川的话，影子猛然想起曾经的自己，他沉默良久，紧咬的嘴唇似要渗出鲜血：“哥，我懂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路口胡同，便意外突发！
“妈的，老二怎么还没有到？说好这个点儿一块逍遥的呢？”
正郁闷间，说话人不经意眼睛瞥到一旁，发现了一丝消遣之乐。
两个乞丐。
“哎？哪个让你们在这里要饭的，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晦气，他妈的！”
两个乞丐默不作声，其中端着钵盂的那人，手脚还在不住颤抖。
影子隔着远远听着，隐隐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两个乞丐面前已站着五六个流里流气，服饰统一的男子，为首说话那人，正是自己初到华浦时所教训的一条狗：癞狗！
似乎是因为天色昏暗，亦或许是影子二人已离他们十数丈远，癞狗并未注意到前者。
宴会风波之后，他就被调到了这里，但依然只是一个小头目，总堂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也轮不到他有所质疑。
他知道门主已经换了人，还是一个女人，十分漂亮的女人，但门主那个层次距离他太过遥远，轮不着他去关心，谁来做门主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想的只是快乐逍遥，一方为霸。
虽然沪海道的繁荣程度远比不上这申江道，但对于他而言，正是那种地方才更有油水可捞，申江道是华浦总堂所在，能捞油水的都是那些舵主甚至司主，他不敢放肆，更不敢伸长手脚，即便是捞到了油水，基本上也都是上缴，所以这几日来他一直很郁闷，这才想着约“好兄弟”一起出来爽一下。
“赶紧给老子滚，多好的雅兴都被你们晦气扫了。”
始终没有说话的那个乞丐闻听此言，当即站起身拉着同伴，踏步向路口而去。
只是在与癞狗擦肩而过的刹那，后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伸手便把钵盂里的那丁点儿钱摸出来，揣进了自己兜儿里。
眼见自己辛辛苦苦讨了半日的钱就这样被人抢了去，这可是他们近一个月的口粮，好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收获甚丰了，他不甘心。
端钵盂的乞丐看着癞狗凶神恶 煞的样子，虽心生胆怯，却还是转过身去，颤抖着嘴角轻声说道：“你，你怎么抢我钱，我们已经听你的准备离开，快，快把钱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名乞丐伸手捂住了嘴。
“还钱？你们在老子的地盘儿讨饭，还敢管老子要钱？我还没问你们收占地费呢。”
癞狗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嘲笑，一个乞丐，也敢在他面前叽叽歪歪。
“这位爷，不好意思，我兄弟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钱就当是我们孝敬您的。”
另一名乞丐终于出声，抬头看向癞狗，赔着笑脸。
“你小子还算识抬举，滚吧。”
癞狗一脸高高在上的蔑笑着，抬手拍了拍乞丐的脸。
“可”
端着空钵盂的乞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名乞丐扯了扯袖子，瞪了一眼，随即闭上了嘴。
“多谢这位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讪讪笑着，面对癞狗点头哈腰，随即转身拉着身边乞丐就走。
“算了，钱咱们不要了，给他吧，咱们走。”
他冲着身边乞丐低声道了一句，没有再去看癞狗，只是眼神冰冷，带着一丝隐忍，握着身边乞丐的手，力道加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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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上形成了鲜明对比的两面：马路一边高楼大厦，出入之人皆衣着华丽，左拥右抱；而另一边，无数乞丐蹲在路旁，静静地注视车来人往，暗吞口水，眼神中充斥无尽向往。
沈玉诚看着远处情景，轻叹口气，摇了摇头：“玉杯饮尽千家血，银烛烧残百姓膏啊！”
叹息间，他又猛然看到一幕：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却瘦骨嶙峋的乞丐，正蹑手蹑脚地捡起刚从他面前走过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扔在地上的烟头，闭上眼睛猛吸了两口，那一瞬间，似乎有着无尽的惬意！
他再度长叹一声，心痛又无奈！
“华夏的贫富差距愈发悬殊，手掌天下财权的那几大派系，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面对这些，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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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靠别人给予，靠别人去帮他们改变的，而是要靠他们自己。”
说到此处，沈玉川的眼神忽然坚定了两分：“这个世界，满街都是钱，遍地都是女人，谁能够下决心，就可以争得赢，谁能够把握机会，就可以出人头地。”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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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你知道吗？十多年前的黄金山比他们更要穷困潦倒。可他从来没有被残酷现实的滚滚洪流淹没自己的野心，他曾经连续饿了七天七夜没有吃饭，都不愿自己沦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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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眼神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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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影子不由自主抽动的嘴角，沈玉川依旧轻声启口，淡淡一笑：“其实，人终有一死，重要的是活出自己的价值，碌碌无为一辈子，远不如奋力拼搏二十年。”
他伸手拍拍影子肩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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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川深深瞧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里，缓缓抛出一块银元，划着完美的弧线精准地砸在钵盂内，清脆的声响泛着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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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走时的一刹那，沈玉川多看了其中那个始终低头不发一言的乞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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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影子对视起沈玉川，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给了后者无比的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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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乞丐。
“哎？哪个让你们在这里要饭的，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晦气，他妈的！”
两个乞丐默不作声，其中端着钵盂的那人，手脚还在不住颤抖。
影子隔着远远听着，隐隐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两个乞丐面前已站着五六个流里流气，服饰统一的男子，为首说话那人，正是自己初到华浦时所教训的一条狗：癞狗！
似乎是因为天色昏暗，亦或许是影子二人已离他们十数丈远，癞狗并未注意到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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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门主已经换了人，还是一个女人，十分漂亮的女人，但门主那个层次距离他太过遥远，轮不着他去关心，谁来做门主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想的只是快乐逍遥，一方为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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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没有说话的那个乞丐闻听此言，当即站起身拉着同伴，踏步向路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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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辛辛苦苦讨了半日的钱就这样被人抢了去，这可是他们近一个月的口粮，好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收获甚丰了，他不甘心。
端钵盂的乞丐看着癞狗凶神恶 煞的样子，虽心生胆怯，却还是转过身去，颤抖着嘴角轻声说道：“你，你怎么抢我钱，我们已经听你的准备离开，快，快把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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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钱？你们在老子的地盘儿讨饭，还敢管老子要钱？我还没问你们收占地费呢。”
癞狗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嘲笑，一个乞丐，也敢在他面前叽叽歪歪。
“这位爷，不好意思，我兄弟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钱就当是我们孝敬您的。”
另一名乞丐终于出声，抬头看向癞狗，赔着笑脸。
“你小子还算识抬举，滚吧。”
癞狗一脸高高在上的蔑笑着，抬手拍了拍乞丐的脸。
“可”
端着空钵盂的乞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名乞丐扯了扯袖子，瞪了一眼，随即闭上了嘴。
“多谢这位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讪讪笑着，面对癞狗点头哈腰，随即转身拉着身边乞丐就走。
“算了，钱咱们不要了，给他吧，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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