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四章 鹅毛笔
卫岳跟张环都劝他，让他放弃算了，大不了弟兄两个帮他琢磨炭笔。
甄德看着文宓沉溺于此，也有些担心了，拐弯抹角让他放弃。
文宓不胜其烦，借口给他们炖鹅，躲进了厨房。
炖鹅很简单，剁碎了上大火炒一炒放调料改中火炖就行。文宓一心琢磨鹅毛笔，没心思给他们琢磨醉鹅。
厨房里的厨子看到文宓出神，很自觉的放缓手中的动作。
郭离知道了事情原委，很担心文宓走火入魔，削出几根柳炭来给文宓看。
文宓试了试稍稍心安，无意中听到郭离在骂郭布又把猪腿烤硬了，猛地眼前一亮。
烤一烤试试？鹅毛不能直接上火，那会一溜烟焦糊。
文宓凑灶炉里掏出一盆炭火端到外面，趁着炭热撒上些干土，在把鹅毛杆插进干土里慢慢烤。
许是木炭还在烧着，前几根烤得略糊，不过总算让鹅毛笔坚挺起来。就这么干，文宓小心烤好了几根，便开始削尖，按照钢笔尖的形状慢慢削制。手边没有剪刀就用战术匕首，削两下就蘸上墨汁试试。在削坏五六根羽毛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尺寸，只是蘸墨一次仅能勉强写一两个字。
张环来请他吃饭，请了两次了，看他忙着没出声。这次看他已能用鹅毛笔写出字来，便强拉着他去用宴。
宴席依旧是官方招待宴席，淄川县令高坎比他那些齐国同僚幸运太多，虽敬陪末席，可一次能与当朝开国公及青州大都督之子用宴，也是祖坟冒了青烟。
他非是世家出身，没太大背景，也没捧高踩低的眼里，看到文宓同样带着几分热情，殷切献上一枚淄川特产水蜜桃，请文宓吸食。
可以吸的水蜜桃？文宓记得这是肥城特产，怎么就成了淄川的了？他看高坎一脸期盼，吃着这水蜜桃又好吃，便懒得揭穿。
高坎没吹牛，虽把别处的水蜜桃据为己有，这口味实打实的鲜甜，轻轻一吸，半个桃子下肚。再一吸，就剩个桃皮包桃核了。
香甜水蜜桃啊，美滴很。难得这县令能把桃子留到现在，这娇贵货可不好运输也不好存放，高坎居然能放得没有一丝熟透的腐味，做县令亏了，应该去卖桃子。
赞完高坎文宓，文宓看着吸管，猛觉得云开雾散。这吸管要两头通才能透气啊。
菜过五味，文宓又找个借口遁入厨房。
他照着圆珠笔芯的样子，用银针在鹅毛上刺开一个小口。羽毛杆是中空的，只是里面不太平顺，再用一根细竹针探进去，清理笔杆内部，这才通畅起来，进的墨也多了。
文宓理顺了制作流程，便把一根根挑选剩下的鹅毛，检查毛色，试试手感，挑选最大的七八只，先上蒸屉消毒去脂，然后烘干，再开口疏通，最后耐心一只只把底端削成笔尖。
待到那边宴席散，甄德唤他沏茶倒水时，文宓自信地拿出鹅毛笔，蘸一蘸稀墨汁写下四个字：关关雎鸠。
四个字一气呵成，文宓不等他们喝彩，再蘸蘸墨汁，继续写：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一旁看热闹的卫岳先是看傻了，然后彻底服气，酸溜溜地说：“贤弟为不练毛笔字，居然会下这么大功夫，为兄实在是佩服。”
哈哈哈哈，一笔在手，天下我有。虽然还是写不好繁体字被他们笑话，可咱这一首蝇头小楷却是拿毛笔写不出来的。
他们五六页纸还写不完的事情，咱一张纸就搞定，包括给文俶的回信。
文俶来信了，在朝堂上听到文宓的消息后，他喜出望外，立刻写了封书信，派人随着皇帝派出的使者找到文宓。
文俶的来信很简单，只说一个父亲多年来的思念之情，希望文宓莫再谈贪图游乐，早日回家。
信虽短，却让文宓安定下来，这个便宜父亲很是和气，他迷茫的前途似乎变得清晰，也许回京后会有宁静的生活等待他。
不过，这份宁静随着天使的到来多了一丝波折。
淄川县令为甄德备好的接风宴刚结束，皇帝派来的使者便带着诏书来了。诏书有三道。一道是封赏甄德，一道是封赏张环与宿卫军，一道是封赏文宓。
文宓是最后一个，他祝贺过张环之后，学着张环的样子拜倒听诏，竖着耳朵认真听。
不认真不行，晋国没有普通话，文宓可以用带青州口音的京都话，跟卫岳那夹杂着河东味的京都腔对话，可这骈四俪六的古文从操着荆襄口音的京都来使口中说出来，难度直逼英语八级听力测试。
文宓听了半天，只听懂后面的意思，皇帝让他去太学读书，赐给他一道王府。好像就这些，至于爵位和赏赐，都给了文俶。
没听懂归没听懂，姿态还是要做足的。文宓规规矩矩听完诏书，恭恭敬敬接过来，挂着感激涕零的表情研究了一下诏书上官方隶书的写法，再谢过少了两个圆形零部件的天使，便小心收起来。
谢过天使之后，他笑着拜谢甄德保奏，再接受卫岳c张环等人的祝贺，转过身去，便不再当回事。
其实，不用看，更不需要听懂，他一猜就知道诏书一定写满恩德，可背地里百分百有猫腻。
很简单，谁做那个九五至尊也不会对一个曾经害死自己大爷，还和自家老爹大打出手的政见不合者有半点好脸。如果有好脸，肯定是有问题。
这是裸的人性，皇帝也不例外，也没做错，换谁都会这样。两家是仇人，他司马炎做什么都不算过分。换成文宓穿越成司马炎，收不了文鸯，可能会直接咔嚓，这叫不留后患。
现在，生活在别人的江山里，便如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要么就去拿着枪把皇帝突突掉，然后呢？司马氏不过换个皇帝而已，没点跟脚就指望暴力一统天下，那是做梦。
文宓不想活得那么刺激，他有信心能让皇帝把敌意转化一下，说白点就是利益。只要文家有可以利用的价值，皇帝就不会对文家下手。价值越高，在皇帝心中地位就越高。只要不高到让皇帝忌惮，文家永远安全。
皇帝是很可怜的动物，要为政治利益放弃很多，不然早就不顾一切再灭一次文家九族了。
对文宓来说，他没必要为了上一代的恩怨跟皇帝对着干，也没必要为一点小小的礼节尊严跟皇帝拧眉瞪眼。
来到封建社会，就要适应封建社会的规则，只要皇帝的要求不过分，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会为了芝麻大点的小事就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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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德看着文宓沉溺于此，也有些担心了，拐弯抹角让他放弃。
文宓不胜其烦，借口给他们炖鹅，躲进了厨房。
炖鹅很简单，剁碎了上大火炒一炒放调料改中火炖就行。文宓一心琢磨鹅毛笔，没心思给他们琢磨醉鹅。
厨房里的厨子看到文宓出神，很自觉的放缓手中的动作。
郭离知道了事情原委，很担心文宓走火入魔，削出几根柳炭来给文宓看。
文宓试了试稍稍心安，无意中听到郭离在骂郭布又把猪腿烤硬了，猛地眼前一亮。
烤一烤试试？鹅毛不能直接上火，那会一溜烟焦糊。
文宓凑灶炉里掏出一盆炭火端到外面，趁着炭热撒上些干土，在把鹅毛杆插进干土里慢慢烤。
许是木炭还在烧着，前几根烤得略糊，不过总算让鹅毛笔坚挺起来。就这么干，文宓小心烤好了几根，便开始削尖，按照钢笔尖的形状慢慢削制。手边没有剪刀就用战术匕首，削两下就蘸上墨汁试试。在削坏五六根羽毛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尺寸，只是蘸墨一次仅能勉强写一两个字。
张环来请他吃饭，请了两次了，看他忙着没出声。这次看他已能用鹅毛笔写出字来，便强拉着他去用宴。
宴席依旧是官方招待宴席，淄川县令高坎比他那些齐国同僚幸运太多，虽敬陪末席，可一次能与当朝开国公及青州大都督之子用宴，也是祖坟冒了青烟。
他非是世家出身，没太大背景，也没捧高踩低的眼里，看到文宓同样带着几分热情，殷切献上一枚淄川特产水蜜桃，请文宓吸食。
可以吸的水蜜桃？文宓记得这是肥城特产，怎么就成了淄川的了？他看高坎一脸期盼，吃着这水蜜桃又好吃，便懒得揭穿。
高坎没吹牛，虽把别处的水蜜桃据为己有，这口味实打实的鲜甜，轻轻一吸，半个桃子下肚。再一吸，就剩个桃皮包桃核了。
香甜水蜜桃啊，美滴很。难得这县令能把桃子留到现在，这娇贵货可不好运输也不好存放，高坎居然能放得没有一丝熟透的腐味，做县令亏了，应该去卖桃子。
赞完高坎文宓，文宓看着吸管，猛觉得云开雾散。这吸管要两头通才能透气啊。
菜过五味，文宓又找个借口遁入厨房。
他照着圆珠笔芯的样子，用银针在鹅毛上刺开一个小口。羽毛杆是中空的，只是里面不太平顺，再用一根细竹针探进去，清理笔杆内部，这才通畅起来，进的墨也多了。
文宓理顺了制作流程，便把一根根挑选剩下的鹅毛，检查毛色，试试手感，挑选最大的七八只，先上蒸屉消毒去脂，然后烘干，再开口疏通，最后耐心一只只把底端削成笔尖。
待到那边宴席散，甄德唤他沏茶倒水时，文宓自信地拿出鹅毛笔，蘸一蘸稀墨汁写下四个字：关关雎鸠。
四个字一气呵成，文宓不等他们喝彩，再蘸蘸墨汁，继续写：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一旁看热闹的卫岳先是看傻了，然后彻底服气，酸溜溜地说：“贤弟为不练毛笔字，居然会下这么大功夫，为兄实在是佩服。”
哈哈哈哈，一笔在手，天下我有。虽然还是写不好繁体字被他们笑话，可咱这一首蝇头小楷却是拿毛笔写不出来的。
他们五六页纸还写不完的事情，咱一张纸就搞定，包括给文俶的回信。
文俶来信了，在朝堂上听到文宓的消息后，他喜出望外，立刻写了封书信，派人随着皇帝派出的使者找到文宓。
文俶的来信很简单，只说一个父亲多年来的思念之情，希望文宓莫再谈贪图游乐，早日回家。
信虽短，却让文宓安定下来，这个便宜父亲很是和气，他迷茫的前途似乎变得清晰，也许回京后会有宁静的生活等待他。
不过，这份宁静随着天使的到来多了一丝波折。
淄川县令为甄德备好的接风宴刚结束，皇帝派来的使者便带着诏书来了。诏书有三道。一道是封赏甄德，一道是封赏张环与宿卫军，一道是封赏文宓。
文宓是最后一个，他祝贺过张环之后，学着张环的样子拜倒听诏，竖着耳朵认真听。
不认真不行，晋国没有普通话，文宓可以用带青州口音的京都话，跟卫岳那夹杂着河东味的京都腔对话，可这骈四俪六的古文从操着荆襄口音的京都来使口中说出来，难度直逼英语八级听力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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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懂归没听懂，姿态还是要做足的。文宓规规矩矩听完诏书，恭恭敬敬接过来，挂着感激涕零的表情研究了一下诏书上官方隶书的写法，再谢过少了两个圆形零部件的天使，便小心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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