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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节 转身,我就在你身边

  我会在一个晴朗的白天,走进一片植被丰富的树林。那里安静且空气清新。高处是茂密的云杉,低处有永远不愿意长高的枫树,地面上的高草已经凋零,却挂着无数晶莹的露珠。

  虽然已经是深秋,这片植被丰富的区域依然被类似爬山虎一样的植物占据了整个篱笆。我蹲下来看到茂盛的篱笆之下,被厚厚的秋叶覆盖着,长出数不清的孢子植物,像豆芽一样新鲜而嫩绿,根茎狭长。

  通过厚厚的树叶覆盖的区域往里看,是一片水藻覆盖的小池塘。游窜的微风偶尔光顾这个池塘,总会掀起池塘绿色的衣角。刚露出一小片水面的池塘,马上聚集了几条小鱼,不停的甩着尾巴,甚是欢喜。

  我站起身,一朵紫色的牵牛花撞到了我的鼻尖。它在沉重的露水里开放了,还有一脸惺忪。

  安静,在我看来绝对对我没有丝毫的敌意。如若不自在了,完全是自己非要打扰这片安静。比如去释放野草上的晨露,比如去抚去枫树上力量,掉落的枯叶,比如去捡一个松果。

  我走出了这片树林,沿着洁净的马路一路向西,再次把自己深深的融入这座城市。

  我不得不从我记忆中证实一件事:我就是血于飞,曼陀罗是我曾经的一段拟人化的诗。我曾不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个诗人,因为总感觉诗人的意境太过于悲凉,又无可奈何。

  我起初只是听到一个旋律,并不能把它和我遗忘的诗联系到一起。随着我在我自己曾经的作品里游荡,却发现自己曾经的消极情绪是如此的倔强,几乎没有缓和和商量的余地。

  她告诉我,她有个网友叫曼陀罗。

  而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以自己曼陀罗为名,随便取的。

  我当初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会为曼陀罗而心动,不知道有人特意为曼陀罗谱曲,更不知道还会给予演绎。

  当我从记忆的门里捡回这被我的悲伤尘封的一段文字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开心。

  我和商羊没有聊过,我再次登陆我的曼陀罗为名的聊天平台的时候,我的邮件里有七封信。

  第一封:你好,在吗?

  第二封: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第三封:你好!

  第四封:你好,我们参加了市级的舞蹈比赛。明天我有可能杀入决赛,如果进入决赛,我想使用您的曼陀罗这个诗,请求您的同意!

  第五封:你好,我们进决赛了,曲子已经谱写好了,最近在编排舞蹈,很忙,希望你能看到,回信给我。

  第六封:周围很多追求我的,我感到压力山大,几乎不能让我喘息。

  第七封:我不想拿决赛第一了!我要告别现在的状态!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把这首歌曲送给了别人!过了今天,我会告别这里。

  我只是一时兴起,我的空间里只有唯一的一首曼陀罗。

  我大篇幅的博客已经经营了十年,也没有哪一个人给我写过超过三句话的留言。相比博客,这个聊天平台的范围更小了,却在不经意间让商羊发现了。我不得不把这全部的功劳记在曼陀罗的名下,更相信即使没有那次搭讪,我和商羊也有一份可以写入历史的缘分。

  我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吃瓜的人,一个想吃瓜的人。我面前有一个西瓜,我无从下口。我用刀把瓜一分为二,一半是被商羊拒绝的朋友,另一半是一个曾经从未和商羊互动过的网友。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显得那么尴尬。

  现在,我个人在网络上注册的账号越来越多了。也不得不说我已经遗忘了很多账号。我对一切都已经不那么关心,只关心我的曼陀罗。

  在一个寂静的夜里,和十年前一样,坐在同一个网吧里,只是以前的网吧变成了网咖。

  我不知道如何在现实中突破,只有回信给商羊舞。

  “你好,我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时间,看到你以前的信息,没有及时回复,请你原谅!首先,我十分喜欢你的名字。从你的名字可以看到你是一个活泼开朗阳光的女孩。再就是听说你身边有这么多追求者,你肯定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最后感谢你对我这首曼陀罗的认可,我写的曼陀罗有点小小的忧郁,希望你不会深陷其中!期待你的回信。曼陀罗。”

  然后我就无事可做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我虽然没有诗歌,却有着诗人的落寞和凄凉。现在来看,所谓诗人的落寞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得不到现实的满足,自己有对存在的状态心有不甘所造成的。

  十年前,我喜欢坐在网吧的角落里,独自在网页畅游。偶尔会打开巨大的一rd文档,开始天马行空的创作。那时候我诗歌里的元素大多是夹缝,雄狮,高岗,老屋。现在如果在给我足够的时间,我想我应该写写朋友,胜利,爱人,还有后半生才有意义。

  十年的变化很大,大的让人无法想象。

  当初嘉兴的一般房价在一千八,我工资也是一千八。有人推荐房子的时候,我在想:这么贵的房子,只有傻子才会去买!十年过去了,房价变成了一万块。当年出手买房子的傻子已经变成了职场里的成功人士,当年定义傻子的人依然一贫如洗,住在朝不保夕的出租屋里。

  当年,我在网吧认识的美丽女网管,现在已经变成了黄褐斑老太婆。我当年抽的新安江香烟已经停产了。

  我当年的梦想:做个愤世嫉俗的诗人。可是我的梦想却长满了野草,不要说愤世嫉俗,现在就连梦想道路上的野草都会谴责我十年荒废的时光。

  怎么做到不让自己的时光继续荒废下去呢?把自己当成世界闪光的组成部分,并持续发光。怎么让自己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呢?从今天起,重视自己,严重的重视自己。

  我是这么想的,我已经开始为自己而努力了。图书馆是个坚强的后盾,商羊是我的火种,我在读书与阅历中,逐渐拥有了挑起火焰的能力,现在除了等待,我还要去发现,去迎合。等待挑战,迎合火种!

  当一名作家,是一个苦差事。在这里不得不说作家的和期望同样强烈。我们非要如被传神化的武林高手的修炼一样,排除杂念,无欲无求。其目的也很单纯,让读者跟着自己的思想走,让自己的文字从别人头脑里站起来,这是很难做到的。更何况我还在追爱的路上,我更多希望商羊能得到更多的支持和鼓励,从她焦虑的情绪中走出来。

  我发出信息一个多小时后,收到了回信。

  “你终于回信了!在此之前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故意的要这么说,只是怀疑。我几乎天天都会来这里看,虽然你一直不在线,可是却让我不由自主的联系到你的曼陀罗之歌。我无法不把它和我联系到一起,尽管你不是写我,我却无法不一直和它牵扯到一起。”

  十年,看一篇文章十年。这是何等执着的姑娘啊!我几乎后悔了,如果没有我这篇文章,也许也不会有现在的商羊。她也许已经相夫教子,过着开心并快乐的生活。也许已经找到了她的父母,并消失于我的视野中众多的也许,我如今却是如此的幸运。是的,能认识商羊是我如此幸运。

  我还在感慨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网吧里依然如以前一样,有些烟雾缭绕的人群,有着打扮时尚的女郎,也有貌似落寞的流浪者。大家都忠诚于屏幕,陶醉于控制键盘。似乎电脑的世界才是可以寄托的世界,有的在游戏,一边游戏,一边爆粗口,不分男女玩家。有的在飞快的敲击键盘,每次发送信息都淡定而自信。有个男人接了老婆打来的电话,说自己在办公室,还有些文件要处理,然后就挂了。很显然,他是想逃离家庭,来网吧给自己放松一下。

  我自然是为了寻找当年的感觉而来的。子夜的网吧,我在去洗手间的时候,依然有十年前的眩晕。回来的路上,我偷偷的瞄向路过的一些上网冲浪的人的页面。同样还有人在看电影,有的在搜索a片。我不免想到了当年自己和别人一起看时的心境。我知道我第一次看的是南阳十大邪术,当时看完这个电影后,我出门之后双腿发软,几乎摔倒了!

  但后来我就不这么做了,我总认为这是违法的,这是很尴尬的事!

  很快我又收到了商羊的来信。

  “自从我从那次把你的作品带着曲子和舞蹈,给了别人之后,自己想把自己解脱出来,离开当时的圈子。首先,我对不起和我一起演绎曼陀罗的伙伴,我带着负罪感成功走出了圈子。所以我现在非常不好,不好的消息是我一直想让自己开心,却一直不能真正的开心。”

  我几乎不做犹豫就回信了。

  “好在我来了,希望我能给你带来一些开心的事。我是不介意的,我想你的朋友如果知道你的苦衷也是会原谅你的!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太多的愧疚,你说对不对?”

  商羊应该是在线的,她很快又回复了。

  “应该吧!听到你的消息,很惊喜。今夜我一定不会在焦虑了!”

  是啊,不在焦虑是多少拥有焦虑的患者的梦想!

  “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望早日相见。”

  商羊回了一个笑脸!她不知道的是我就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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