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爱只是片云4
暗恋的日子
“我暗恋文文的时候，总是找一个适当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一支烟，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她。日子久了我发现，她也总是在人群中寻找我。只是，她一触到我的目光就会瞬间转向别处。我想着，她对我，或者也有感觉”
黄昏的最后一抹余辉已经褪尽，夜完完全全地降临。一个落莫沉寂的小院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一阵接着一阵的风吹来，长长的灯绳牵引着灯头随风摆动。灯光下，男人微微洋溢的脸在悦儿的视线里不规则的忽明忽暗。
“她漂亮吗？”悦儿问。
男人伸手将悦儿从小木凳上托起。揽进自己的怀里，说：“是的，她很漂亮，而且很温柔，善良。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女人能和文文相比。但是那个时候，文文很孤单，总是一个人来来去去。每一次，我远远的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在风里飘忽来飘忽去，我就觉得心疼。于是，我开始每天积蓄一点勇气，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对她说出我的心意。”
“你对她说了吗？”悦儿转过头，双手攀住男人的脖子问。
“我以为这不算什么难事，可是每当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就是没能说出口。我能做到的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在下班的路上等她，然后陪着她边聊天边一路走回宿舍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我觉得到了向她表白的时候，于是我约她去了河边。”
“我记得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太阳暖暖的照下来，落在河面上，风吹过来，河水轻轻地摇晃，河岸上垂柳丝丝地抽着新芽。不过文文的表情很犹豫，眉头一直微微地皱着。我开始担忧起来，我想她是预算着拒绝我，我觉得我从来没像那样怕过。我突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我不知道没有她给我希望，我的生活会是怎样”
“什么是希望？”悦儿打断男人的话。
“悦儿”男人说：“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悦儿说：“我想要你好起来。”
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兴奋的目光慢慢变的暗淡。他紧拥着悦儿，拼命把思绪拉回河边，说：“那个时候，文文就是我的希望。我们顺着小河走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突然文文停下来，转过头对我说：‘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你知道很多时候，文文让我捉摸不透。不过这一次她实在不怎么高明。我是愚钝，但不愚蠢。这种女孩子考验男孩子的伎俩我还是明白的。我想，既然她是在考验我，那么我还有希望了。‘我不在乎’我说，显然有些喜形于色。”
文文看透了我的心思，她对我说：‘我知道你不相信，可这是事实。从我一生下来和别人就不一样。我定期去医院检查，每天都要吃药。我上学的时候，从不参加任何体育活动。现在因为不想有人知道我的病，连朋友我都不敢交。每一年里，有多少个节假日，我只能一个人呆在宿舍，就连去趟游乐场都是一种奢求，更不要说象普通人一样去旅游，因为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没有任何征兆地死去。你觉得我这样命都朝不保夕的人可以恋爱结婚么？’她停下来，怔怔地望着我。
我真希望她仍是在考验我，我甚至宁愿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拒绝我，就算她是讨厌我，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我也不想她有病，还是那么严重的病。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在乎她。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我握住她的手，心脏由于太用力猛地疼起来。我说：‘我知道我没能力给你什么，但我决不会让你再这样生活下去。我不管是十年，五年，或者只有一天，我想陪着你走，好么？’文文低着头，垂着眼帘，不说话。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知道我必须对她说出心里的话。我鼓足了所有勇气对她大声地说：‘我喜欢你，真的。’她笑了，笑得很灿烂，眼睛弯成了一道月芽。她抽出被我握着的手，捶在我的胸口说：‘骗你的’”
悦儿说：“骗人的人不是好人。”
男人的思绪从记忆里拉回，悦儿的话让他很是失落。他明白，悦儿也只能听懂这些。悦儿揉了揉眼睛，身体蜷作一团，偎在男人怀里问：“那，后来呢？”男人轻轻的摇晃着身体，一只粗糙的大手拍打着悦儿说：“后来我们相爱，然后结了婚。我很庆幸老天给了文文健康的身体。我很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每天都想，让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是的，就这样在一起。”
“再后来，文文怀孕了，幸福对我来说来的那么突然。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变的圆满。我想，无论明天会怎样，我满足了。每一天我都会觉得无比的快乐。我干家中所有的家务，给文文做各式各样营养的饭菜。可是文文却一天天变的古怪。她总是在我工作忙的时候一个人去医院做检查，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身体稍有不适就紧张兮兮，不知所措。她的脾气一天天暴躁起来，完全象变了个人。我以为这是怀孕女人的通病”
“她是我妈妈，对不对？”悦儿一扫刚才的倦意，满脸得意地说。男人轻轻点了点悦儿的鼻尖说：“对，她是你妈妈，你就是文文肚里的那个小孩。”男人深邃的眼睛望着天空说：“那个晚上也象今天这样，很冷清，很安静。文文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她看起来很累，正需要休息。我伏在她的身边，她望着我说：‘不行了，我有心脏病。’我想从嘴角挤出笑安慰她，可只有眼泪往外流。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多么爱她，告诉她你第一声啼哭有多响亮。我对她说我不能失去她，我求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刚刚落地的你。我开始从心里祈祷。祈求菩萨c上帝c耶稣，祈求所有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神灵保佑，保佑文文能好起来。但是没有用，没有任何神听到我的祈祷。文文越来越虚弱，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被我握着的手也越来越冷。她甚至没有力气掉一滴眼泪，她的嘴唇费力地一张一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风一过，树叶随之凋零，落了一地凄凉。渐秃的树枝拼命纠缠着三三两两的枯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企图抗衡深秋的力量。
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斗越发闪烁的耀眼，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光芒。夜深了，没有了白天的焦躁和张扬，没有了熙熙攘攘，人们早已枕着清爽进入梦乡。单剩男人悲伤的叹息，大胆挣脱天赖的束缚，穿透夜的胸膛。
“爸爸，你想妈妈了？”悦儿捧起男人满是泪水的脸问。男人忙试去泪水“是！我每天都在想她，想有她陪我走过的每一个日子。”悦儿问：“妈妈会不会想我们呢？”“当然，妈妈一定会想我们。”男人看着悦儿，轻轻地舒了口气，柔声说：“晚了，去睡觉了。”“可是爸爸”悦儿说：“你今天还没泡过腿呢。”男人沉默地站起身来，脸上掠过悦儿不能觉察的不快，一只手牵了悦儿，拖着一条萎缩残疾的腿一深一浅地走进屋里。
十年后，男人因腿疾不治而终。
葬礼的那天，稀疏的来客里有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她在男人的遗像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径直走向跪在一旁的悦儿说：“你是悦儿？”悦儿点点头。“十五岁了吧。”悦儿又点了点头。“刚上高中，还未成年，又没自立能力。但是你不用担心，今后你的学习，生活，我会为你办妥的。”那妇人俯下身来，抚摸着悦儿的头怜惜地说：“哎，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从孤儿院出来，绕了一圈，如今又要回来”
悦儿呼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那妇人疑惑的看着悦儿说：“孩子，你这些年过的好吗？我一直担心让一个单身又有残疾的男人领养你会对你的成长不利。”
悦儿深深埋下头去，跪在男人的遗像前，泪水滂沱。他望着面前遗像里这个一生孤苦残疾的男人，想起了那个凄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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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恋文文的时候，总是找一个适当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一支烟，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她。日子久了我发现，她也总是在人群中寻找我。只是，她一触到我的目光就会瞬间转向别处。我想着，她对我，或者也有感觉”
黄昏的最后一抹余辉已经褪尽，夜完完全全地降临。一个落莫沉寂的小院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一阵接着一阵的风吹来，长长的灯绳牵引着灯头随风摆动。灯光下，男人微微洋溢的脸在悦儿的视线里不规则的忽明忽暗。
“她漂亮吗？”悦儿问。
男人伸手将悦儿从小木凳上托起。揽进自己的怀里，说：“是的，她很漂亮，而且很温柔，善良。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女人能和文文相比。但是那个时候，文文很孤单，总是一个人来来去去。每一次，我远远的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在风里飘忽来飘忽去，我就觉得心疼。于是，我开始每天积蓄一点勇气，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对她说出我的心意。”
“你对她说了吗？”悦儿转过头，双手攀住男人的脖子问。
“我以为这不算什么难事，可是每当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就是没能说出口。我能做到的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在下班的路上等她，然后陪着她边聊天边一路走回宿舍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我觉得到了向她表白的时候，于是我约她去了河边。”
“我记得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太阳暖暖的照下来，落在河面上，风吹过来，河水轻轻地摇晃，河岸上垂柳丝丝地抽着新芽。不过文文的表情很犹豫，眉头一直微微地皱着。我开始担忧起来，我想她是预算着拒绝我，我觉得我从来没像那样怕过。我突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我不知道没有她给我希望，我的生活会是怎样”
“什么是希望？”悦儿打断男人的话。
“悦儿”男人说：“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悦儿说：“我想要你好起来。”
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兴奋的目光慢慢变的暗淡。他紧拥着悦儿，拼命把思绪拉回河边，说：“那个时候，文文就是我的希望。我们顺着小河走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突然文文停下来，转过头对我说：‘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你知道很多时候，文文让我捉摸不透。不过这一次她实在不怎么高明。我是愚钝，但不愚蠢。这种女孩子考验男孩子的伎俩我还是明白的。我想，既然她是在考验我，那么我还有希望了。‘我不在乎’我说，显然有些喜形于色。”
文文看透了我的心思，她对我说：‘我知道你不相信，可这是事实。从我一生下来和别人就不一样。我定期去医院检查，每天都要吃药。我上学的时候，从不参加任何体育活动。现在因为不想有人知道我的病，连朋友我都不敢交。每一年里，有多少个节假日，我只能一个人呆在宿舍，就连去趟游乐场都是一种奢求，更不要说象普通人一样去旅游，因为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没有任何征兆地死去。你觉得我这样命都朝不保夕的人可以恋爱结婚么？’她停下来，怔怔地望着我。
我真希望她仍是在考验我，我甚至宁愿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拒绝我，就算她是讨厌我，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我也不想她有病，还是那么严重的病。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在乎她。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我握住她的手，心脏由于太用力猛地疼起来。我说：‘我知道我没能力给你什么，但我决不会让你再这样生活下去。我不管是十年，五年，或者只有一天，我想陪着你走，好么？’文文低着头，垂着眼帘，不说话。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知道我必须对她说出心里的话。我鼓足了所有勇气对她大声地说：‘我喜欢你，真的。’她笑了，笑得很灿烂，眼睛弯成了一道月芽。她抽出被我握着的手，捶在我的胸口说：‘骗你的’”
悦儿说：“骗人的人不是好人。”
男人的思绪从记忆里拉回，悦儿的话让他很是失落。他明白，悦儿也只能听懂这些。悦儿揉了揉眼睛，身体蜷作一团，偎在男人怀里问：“那，后来呢？”男人轻轻的摇晃着身体，一只粗糙的大手拍打着悦儿说：“后来我们相爱，然后结了婚。我很庆幸老天给了文文健康的身体。我很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每天都想，让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是的，就这样在一起。”
“再后来，文文怀孕了，幸福对我来说来的那么突然。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变的圆满。我想，无论明天会怎样，我满足了。每一天我都会觉得无比的快乐。我干家中所有的家务，给文文做各式各样营养的饭菜。可是文文却一天天变的古怪。她总是在我工作忙的时候一个人去医院做检查，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身体稍有不适就紧张兮兮，不知所措。她的脾气一天天暴躁起来，完全象变了个人。我以为这是怀孕女人的通病”
“她是我妈妈，对不对？”悦儿一扫刚才的倦意，满脸得意地说。男人轻轻点了点悦儿的鼻尖说：“对，她是你妈妈，你就是文文肚里的那个小孩。”男人深邃的眼睛望着天空说：“那个晚上也象今天这样，很冷清，很安静。文文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她看起来很累，正需要休息。我伏在她的身边，她望着我说：‘不行了，我有心脏病。’我想从嘴角挤出笑安慰她，可只有眼泪往外流。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多么爱她，告诉她你第一声啼哭有多响亮。我对她说我不能失去她，我求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刚刚落地的你。我开始从心里祈祷。祈求菩萨c上帝c耶稣，祈求所有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神灵保佑，保佑文文能好起来。但是没有用，没有任何神听到我的祈祷。文文越来越虚弱，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被我握着的手也越来越冷。她甚至没有力气掉一滴眼泪，她的嘴唇费力地一张一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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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的那天，稀疏的来客里有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她在男人的遗像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径直走向跪在一旁的悦儿说：“你是悦儿？”悦儿点点头。“十五岁了吧。”悦儿又点了点头。“刚上高中，还未成年，又没自立能力。但是你不用担心，今后你的学习，生活，我会为你办妥的。”那妇人俯下身来，抚摸着悦儿的头怜惜地说：“哎，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从孤儿院出来，绕了一圈，如今又要回来”
悦儿呼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那妇人疑惑的看着悦儿说：“孩子，你这些年过的好吗？我一直担心让一个单身又有残疾的男人领养你会对你的成长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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