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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第007章 殷切相盼

  郭都督看侯骏吃得差不多了才说,“侯贤侄,自我第一眼看到你,心里接连有两惊:一惊你的容貌与我的一位故人如此的相似,你的眉眼、鼻子、嘴巴以至身材,处处有八分相似,所以一见你便愣住了,我原不信世上的事情会有这么巧,可是偏偏就让我遇上了,你说奇怪不怪。”

  “大人与小人的父亲如何相识呢?”

  “我与你父亲陈国公原本同朝为官,相识不难。但是同朝为官的人因为利、权相争,相互之间明哲保身,意气相投、情同手足的,也就十之二三。”

  郭都督喝了口酒,接着道,“你父当年当年带兵打下了高昌,临走便向朝延力荐下官担任西州都督,这三年来,我无时不在想念于他。”

  侯骏闻此言沉默不语,良久才问道,“那么郭大人的第二惊又惊在哪里?”

  “第二惊,是惊在你的年纪和相貌还与一个人极为相似,他就是柳中牧的高牧监。”

  都督说,“如果说你与你父相类,那是天性血缘所关,但毕竟还存在着年龄上的差异。但你与高牧监不但年龄相仿,而且容貌身材也相差无几,所差的也仅是举止、气质,这就不能不让人称奇了。从这一点说,本督见你之后的两个惊讶,这个应该排在第一才对。”

  侯骏自到西州,对于这个高牧监也只是见过两回,两回都是他骑在马上来去匆匆,连正面都没有瞧过,更别提他长什么相貌了。若不是都督说起,他当真是一点不知,“高牧监昨天已到西州来,还骑了小侄的马,不知他现在何处,回没回去。”

  “他死了。”

  侯骏心中一惊,两人没什么交集,但突闻死讯,心中还是不大自在。

  都督说,“事起复杂,贤侄不必多问,且听我慢慢对你说”。郭都督放下酒杯,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郭都督身为一州长官,不但总揽西州军政大权,还兼着本州的监牧使,州内五座牧场均在他的掌管之下。这场多年不遇的暴风雪降临之后,郭者督分头派出人去,到各处牧场了解雪灾后的损失,随后各地接连将情况报了上来,去往柳中牧场的两个人,还带了牧监一同前来。但却在半道上出了事故。

  这个高牧监,骑的正是侯骏的炭火。这是匹性情暴躁的儿马,本来离了侯骏就十分的不乐意,再加上高牧监心里着急,难免多抽了几鞭子,被炭火一下子掀下背来。

  高牧监酒刚过劲,又兼被岳、陆两位同僚当枪使,心情早就不爽,所以被丢下马来以后,在马后追着再是几鞭,被炭火飞起蹶子正踹在胸口上。

  当时,高牧监一口热血就喷在了雪地上。两位官差赶忙过来察看牧监的伤势,却是有出气、没进气。解开官袍察看,胸前被炭火那一下踢得塌陷下去,连喊疼都不会了。

  想去拽炭火,谁知炭火也再也拢不住,翻开蹄子、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了。

  两人只好将高牧监抬到自己的马上,扶着慢慢回到都督府。下来时,高牧监已经硬了多时。

  听到这里,侯骏心里立刻怕起来,没成想炭火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把一位当朝的命官给踢死了,那么等着炭火的命运,就不是自己能再控制得了的。

  “这本是一次意外,我只须按本就章,察明缘委,如实上奏也就是了,”听着都督的话,侯骏不由想起今天的一幕幕过往,看来这位郭都督,是因为这个原由,才派人去村子,按马索人地去找自己。

  那么,炭火去了哪里了?从时间上算,昨天的夜里就该见到它。另外,一件平平常常的案子,都督又为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不欲人知呢?

  “这就另有缘由了,这个高牧监,名叫高峻,与你同名不同字,他也是我的一位朝中好友的子侄,郭某是受他家人所托,才让他到的西州。这位高峻,二十岁了,许是在家中行为不端,频频惹祸,家里管教多次也不听。我听说他先是被扔到了扬州,做个织锦坊令,谁知却不务正事,还勾引了扬州长史李袭誉的独生女儿。李小姐寻死觅活,又是上吊又是服毒割腕。李袭誉气不过,想一状告到太宗皇帝那里,高家得到了消息,把李袭誉半路截下,千说万说才把事情压下。一看这个高峻在扬州呆不下去,可是放在别处还是不放心。正好那年得了西州,知我在这里主政,就将他扔到这个天高地阔的地方来了,任他胡作非为,也不管他。”

  “我本想将你拘来,问明缘由,连马带人往高家一交就完了,我只须落个监管不力的责任,倒也无事。但刚才我一见你,一个念头却是灵光闪电一般跳出来,你只要依我计而行,那真是一举两得。”

  侯骏是什么人,前后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他对都督说道,“小侄已然明白大人的意思,但我行不更名,不能从命。”

  别的倒还好说,他堂堂一个男子,万万不会去道“反之,估计连你那匹马都会被车裂而死”时,他大声说,“郭叔叔,一切听你的。”

  郭都督闻言,大笑,“如此,孺子可教也!”

  自从侯骏被人带走,柳氏就一直心神不宁,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大事让一州都督派人来找他们,她与侯骏都只是帝国的刑徒而已。将来,去掉了罪籍,也只是一介平民。

  看来真的如自己想的,只是那匹马的问题,这样一想,又有些踏实了。

  早上侯骏熬的那碗粥一直放在一边,也没心思喝。不知道哪里还有自己想不到的地方,于是又去想,又不得要领。

  就这样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了晚上,忽听得外边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她以为是侯骏回来了,冲到路上,才看到是炭火。

  炭火知道柳氏是侯骏的人,也不挣扎,任柳氏牵了,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

  柳氏把炭火拴好,又犯了寻思,马回来了,人还没影,那就是说,不是马的问题?心里越发的坐立不安。

  想着想着,天就黑透了。又听有两匹马踢踢踏踏慢慢地过来,在自己的柴门外停下。柳氏侧耳细听,一个人是罗全,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罗管家,一个姑娘罢了……未见得她就好到哪里,你也犯不上生气。”

  另一人也是喝多了酒,不平地说道,“我对她不薄的,一年到头从我口袋里流到她肚皮上的银子,没有一千两,也有八百两。”

  罗全说,“还不是那个陆大人比你……哪个女子不找硬靠山。”

  “我呸!难道我家高大人就不行么?不都是正七品的官。”

  “嘻嘻,若是高大人,年轻英武,与陆大人相比,高下立判,可你是你,高大人是高大人,那个许不了、许姑娘可不傻的。”

  柳氏在里面听着两人絮絮道道,也没有走的意思,心里无比的烦闷,又不好出去制止两人。

  他们说的那些话里的意思,柳氏是知道的,心说这个罗全,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今后一定要告诉侯骏,离他远一点。

  想起了侯骏,心里更是焦躁不安。这时只听罗全拍门,“老弟,老弟,在家吗?”

  柳氏本不想理,但是拍门声音一直未停,于是打开柴门,看到门外的罗全和瘦子两个人,喝得有点站立不稳。两匹马放在一边,低头啃雪缝里的枯草,她说,“侯骏去了西州,还没有回来,有事等他回来再说”,说罢就想关门。

  罗全伸手把门,“弟妹,这位是高牧监……高大人的管家,罗……罗……罗……”

  “在下罗得刀,罗得刀”,罗管家忙说道,“刚从柳中县回来,看看,看看”。

  柳氏微倾了身子算是见了礼,道,“小女子家中男丁不在,罗管家有事请你以后再说。”说罢欲要关门。

  罗管家这次亲自上手,掩住了柴门,道,“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只是这次从大县回来,心想这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别致的东西,就给你们带了些回来,”

  柳氏看他急忙忙走回自己的马前,从搭裢里摸了一会,回来时手中抓了一条红红绿绿的软巾子,一把塞在柳氏的手上说,“莫嫌少,柳中城我常回去的,下次有更好的……”

  柳氏低头看清了手中的东西,一抬手就掷在了罗管家的脸上,变了脸色道,“你这位管家,亏得还是在牧监大人的跟前行走,怎么什么都不知!我们和你非亲非故,你有东西不见得给你老娘送,偏偏塞到这里来,有谁稀罕!我劝你还是本本分分,也省得半夜行路绊到石头上摔断了腿。”说罢也不管二人,拍地关了门,回里面去了。

  她回到窝棚中,从被褥下边翻出了侯骏砍柴用过的一把匕首,内心突突乱跳。听了一会不见再有动静,才放了心,眼泪却掉了下来,心里叫着,“侯骏,你什么时候回来。”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