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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i:破城(合) 017 战城门,血浴月夜魂

  扬州城大将军府,柏云奇收到来自江陵城的军报,军报出自顾江莫之手,告诉他目前江陵城的情况,柏云奇读完军报,冷冷一笑,是时候了马振亦,准备受死向高将军请罪去吧。

  “晞奴那边报来准备何日动手?”他问穆南柯,一直以来,都是穆南柯负责与大奴进行联络接洽,对于大奴在江陵城的行动进展,穆南柯实时掌握。

  “他要等大将军这边指示,一旦有指示,便可行动,不过他的意思是,最好就是这两天,拖久了容易生变。”

  柏云奇点点头,回头又去问另一个将领,“楚州城方面有什么动静?”

  柏云奇自从接受萧谟辰的建议去笼络打击与楚州城共同预谋背后偷袭的沿河军镇,便一直留意警戒楚州城的动静,他若是要攻打江陵城,必须确保楚州城无法在其攻入杀到一半时在背后趁虚而入,坐收渔利。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楚州城被就近几个州城联合攻击,短时间根本抽调不出军队南下,大将军尽可放心。”

  所谓的计划,便是柏云奇一边派人在处理军镇的同时,一边派使者前往楚州城周边与其敌对的几方势力地盘,想办法说服他们围攻楚州城,拖住楚州城南下偷袭的脚步。

  看来这些使者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

  柏云奇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沉吟点头道:“通知晞奴,明天晚上,行动。”

  是夜,大奴起身走入天井,天上悬着的半弦月流出一泻银辉,落于大奴身上,宛如月浴光华。

  她回头问静静立于一旁的顾江莫:“现在什么时辰了?”

  听着滴漏的响声,顾江莫说:“戍时半左右。”

  大奴转首望向屋里的五个寐春宅姐妹,叫道:“鸣凤,飞燕。”

  鸣凤和飞燕走过来,大奴说:“你们把西城门城楼左侧下的两个兵卒引开,做得到吗?”

  鸣凤和飞燕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柏云奇的主力军屯在西城门,西城门一开,放进柏去奇的主力军,江陵城必定不保。

  “栖雀,泣鹭,右侧的两个兵卒交给你们。”

  栖雀和泣鹭点点头。

  “那我呢?”剩下的雏莺上来问道。

  大奴笑道:“你就跟着顾先生吧,”随之看向顾江莫,与他说,“请顾先生见机行事,待城上兵卒一乱,到闸楼打开闸门。”

  “那你……”

  “不必管我,顾先生只要记得寻机去打开闸门便是。”

  月色凄迷,弥漫的云雾遮去了一半的月光,无声,寂静的夜笼住了全城死于马振亦兵刀下无辜的亡灵,风袭来,便如灵形缠身一般,不寒而栗。

  “这鬼天气,一会儿凉,一会儿闷,怪难受的。”楼下的士卒无聊间低语起来。

  “大概是飓风来袭,不是每年都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今天该不会下雨吧?”

  “月亮都出来了,下什么雨?”

  正聊时,两抹长长的淡影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底,两人陡然一惊,低喝一声:“什么人?”抬眼间,却看见两个丽质宜春的美人手握纤纤团扇朝她们笑嫣嫣地走来。

  “两位兵爷,奴家两个今夜好生闷倦,这鬼天气,真叫人燥热难当。”

  两个士卒直勾着眼看着眼前美人卸了外纱,那半峰酥胸已隐约在现,美人贴上身来,嫣然笑语:“兵爷穿这么多,不热吗?”

  如此摩娑,如斯挑逗,士卒神魂消散,被美人给勾了走。

  通上城墙的楼梯空了,大奴和顾江莫互相点一点头,两人分从两头上去,顾江莫去的那一侧是闸楼所在,而大奴上的这一侧是城墙楼阙,众将卒营房所在。

  整条城墙上,每侧各有大约三十个士卒守卫,每隔两个时辰会轮班一次,下一次轮班就近在眼前。

  大奴躲在角楼底下,直到最后一个士卒换下,从角楼旁经过时,大奴从另一侧的背光处闪出,将他捂嘴拖进来,就势击毙,换上他的衣服和装束,作大步状往城阙处走去。

  登上城阙,击毙两个巡逻中将她认出的士兵,又抓来一个问他将营所在,士兵指指某处,大奴将手用力一扳,无声无息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将营在城阙二楼,大奴埋头直上,中途有兵问她何以如此着急,她随口回答,于角楼处发现敌情特来禀告将军,士兵无疑,放了她上去。

  到了营前,今夜轮值守将正在卧榻休息,门口两个士兵守夜,见了她,将她拦下来,“什么事?”

  大奴原本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眸光一转,手里握柄短刀已是手起刀落,旁边一兵低呼一起,就被大奴用左手捂住,右手持刀割了他的喉管。

  如此一呼早已惊起里面半眠的守将,他惊跳起身,喝道:“什么人?”

  大奴闪身而入,同时击鞭而出,守将眼明手快,躲开的同时拿手去握住鞭条,握手间只觉手部剧痛,不觉一松,手上已是血斑淋漓,大奴冷笑,又击一鞭,守将跃身开去,抽出刀把,缠住她的鞭条。

  此时外头士兵已闻里面打斗之声,一声“有刺客”后纷聚涌来,大奴抽回鞭条,几个翻身挥鞭,将前来围击的士兵鞭了出去,回眸间只见守将往她背心刺刀而来,大奴腾身翻跃,双脚落在他背后,猛力蹬出,守将前跌几步,回过身来,陡见一条如蛇曼舞的鞭风袭面而来,守将一惊,俯身翻地躲开,那鞭条抽上后边的几个士卒,一阵阵凄嚎声如鬼魅一般幽响长空。

  大奴踢起脚边一把跌落的长刀,刃尖直往敌兵心胸飞去,一连贯穿数人,守将长啸袭来,却又被她挥来的鞭子不得近身,大奴眸光一挑,将手里短刀直飞他面门,刀光闪过,守将据势避开,不料那飞来短刀是虚招,躲闪之际,却被她实则圈套而来的刺鞭绕住了脖颈,只要大奴再稍稍用力,无数骨刺就会尽肉而没。

  大奴冷唇一翘,手上筋骨用力,将守将的头颅横断截飞了出去,生生地撞上从旁冲袭而来的士兵。

  大奴毫不耽搁,挥鞭跃身出去,士兵们无能挡路者,被逼着退走出去。

  大奴捡起自己的短刀和守将的人头,一路杀到城墙之上,又将那头抛给了守城的墙头士卒,士卒们顿时大乱,在城墙上一阵激斗后,忽闻闸门开启的声音,大奴舞鞭画圈,跃出包围圈,抓来一个号角兵,夺过他手里的号角,低沉的号角随之响起。

  “呜——”

  “不好,城门被打开了,敌军进城了——”

  “快,快去通知马将军——”

  “敌军来袭——”

  角楼上的侦察兵传来高呼,城墙之下,便是“隆隆”震耳欲聋的千骑马蹄起和万人步兵声。

  城门开了,柏云奇的军队攻了进来,可是大奴还在城墙上奋力死战,整个城门守卒有千人,这一千人此刻都在围攻大奴,大奴奋尽全力挥刀扬鞭之下,数刀落在手脚胸背,可她没有放弃,只要她不死,就要杀尽最后一个敌人。

  战斗了半个时辰,柏云奇的援军终于来了,大奴的压力得以缓解,她退出战斗圈,休整片刻,站在城头,她看见柏云奇当先挂胄,率领千骑万兵与集军赶来迎敌的江陵军奋战。

  两军阵前厮杀,刀戈相加,吼声如雷,黑夜的天空飘过一道道血染的刀光,那月色似乎也逐渐浸染了弥漫的血色,泛出了丝丝亮彩鲜艳的红色迷雾。

  不断的奋勇嚎叫,不断的血肉破碎,鲜亮的月色下,大奴似乎看到了一抹不该属于战场之上的瘦小身影。

  大奴心头陡然一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孩子出现在这里?

  大奴挺着身上各处伤,欲夺步跃下城墙,忽觉一只手将她拽住了,她回头,看见一脸关切神情的顾江莫。

  “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奴有些愤怒,他不知道在这里随时都会被砍死的吗?

  “你受伤了,快跟我走。”他说。

  大奴骂了一声“笨蛋”,忽而看见他身后袭来一个举刀士兵,正朝他砍将下来,大奴随手一拉顾江莫,一脚蹬开了那士兵,加剧了腿上深裂的伤口。

  大奴熬住痛,抓住顾江莫的手臂,带他一起从城墙上奔了下去,将他甩到一个隐蔽处,“待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大奴回身去找刚刚看到那抹小身影,几个瞥眼间,看到那身影在砍刀厮杀下到处躲藏,大奴蹙眉凛聚,朝那孩子奔过去,一把抄起那孩子,将她抱起来,却没有发现正从她身后劈下来的那一袭刀光。

  “小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奴灵光警觉,闪身去避,背后那一刀劈下来,直直地划过了她的半侧背肌,一道凌厉伤口割开血肉,于月光下狰狞凄厉。

  大奴剧痛难当之下,孩子从她手里跌落下来,被身旁不知谁人即刻抱走,她晕迷摔落在地的瞬间,被一个坚实的手臂抄将起来,放于马上,举刀四杀,隐隐约约中她看到那人战盔底下一张冷魅幽俊的脸,紧抿的薄唇如剑锋峭刃犀利寒峻。

  那人挥刀杀出重围,将大奴交给身旁一个部下,让他带回军营即行治疗,在转手的那一刻,忽然听到大奴喷出一口鲜血,吃力地说道:“不,不行。”

  “你受伤了,必须让军医给你疗伤。”他说。

  “我,没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行。”她可以去找顾江莫帮她治。

  那人不悦皱眉,以为她是个倔强逞能之辈,不由分说把她交给了部下,让他带回去即刻进行治疗。

  马振亦军下共有人马二十余万,他将一半兵力留守江陵城,一半兵力绕侧路攻袭扬州城,在得到军报得知柏云奇扬州兵大举向江陵城进发的时候,将军队全线发出。

  柏云奇的十万军队是从扬州城直线攻往江陵城,比马振亦的军队侧路攻向扬州城稍稍近了一些,柏云奇已经在江陵城内大举厮杀的时候,马振亦的军队才刚刚到达扬州城下。

  马振亦留守的十万对柏云奇攻来的十万,杀过两个时辰,马振亦死伤过半。

  坐在马上尚在观战的马振亦怒发冲冠。

  守住江陵城,拿下扬州城,是他的计划,现在眼看江陵城不保,拿下扬州城便是他仅存的希望。

  “扬州城到底能不能攻得下?”他问身旁的副将。

  副将默默无言,因为他也不知道。

  扬州城,穆容枫身披白袍战甲,站在城门之上,目光清透的他在无边夜色下俯望远处十几里外的江陵军营地。

  穆容枫得到了从江陵城发来的线报,柏云奇已经攻入江陵城,只要破了眼前的十万江陵军,马振亦回天乏术。

  江陵军是依照马振亦的部署来偷袭扬州城的,到了扬州城下才发现,扬州城早已有所防备,想偷袭入城,已是不可能的了。

  眼下只有稍作休整,然后,强行攻城,却不知道,他们在做休整准备强行攻城的时候,城内扬州军已经备好一切,要拿他们首度开刀了。

  站在扬州城上的穆容枫轻轻地扬出一口气,手握在了腰间刀柄上,他想,一切都该结束了,就在今天晚上。

  副将孙光渥踏着沉重的步声走来,穆容枫应声转过头来,“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万轻装骑兵,五万步卒,都已聚在城门下。”

  穆容枫套上头盔,迈步走出,“传令,打开城门,准备夜袭。”

  穆容枫走下城楼,跨上马骑,城门徐徐张开,一个士卒递来一枚火把,穆容枫将火把高举扬起,“众将士听令,此番夜袭,定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出发!”

  穆容枫带着前队骑兵狂奔而出,尘土飞洒间却没有一丝声响,所有的马骑铁蹄下都包裹了厚厚的皮革,踩踏之间不会发现惊人的响动,马口衔枚,也听不到一丁点的马嘶啼鸣。

  一万轻骑奔到敌营一里之外,忽听敌营中一声号角,他们发现了穆容枫的夜袭队伍,号角声起时,穆容枫一声高喝“放”,所有骑兵手上的火把齐齐地扔进了敌营帐内,敌营突然之间火光漫天。

  敌军未及整形,四下奔逃,穆容枫领军率先冲入敌营,手中长枪将周遭敌军一一刺杀挑飞,后方五万步卒跟上,敌军营内顿时杀声阵天,敌军阵形散乱,死于刀枪马蹄之下的数不胜数,穆容枫身旁副将孙光渥来接应,穆容枫拍马直往将营而去。

  江陵兵已丧将卒三四余万,剩下的士气低靡,军中将领见此溃败之势,便欲收兵逃蹿,急行之间,忽见后面穆容枫领了数百骑追过来,便拔刀返身来攻。

  穆容枫手挽枪花,拍马疾攻迎上,一拨一挑之间,将对面迎来的敌将刺落下马,后面数骑赶上,矛尖齐齐刺入他的胸膛,穆容枫继续追赶,枪杀所有殿后士兵,打马直攻敌将背心,短短半个时辰,他便手刃两将,活捉两将,押回敌营。

  敌营内尚有残兵三万余,统统缴械投降。

  江陵城马振亦自知必败无疑,领了数十亲兵破围逃出,柏云奇带兵去追,跟在马振亦身边的亲兵看见前方受伤被人带往军营疗伤的大奴,此亲兵是驻守城门的其中一个将士,亲眼看见了大奴如何在城门上厮杀放了扬州军入城,对马振亦一指,马振亦不顾三七二十一,奔马去杀大奴。

  就是死,也要让这个罪魁祸首给他垫背。

  大奴虽然受了伤,但是神智是清醒的,她远远便感到到背后一骑正朝她追杀而来,她回首一望,不觉一惊,马振亦狂奔似地举刀向她杀来。

  她用力推开扶着她的士卒,挣扎着起身一跃,将骑在马上飞奔而来的马振亦侧脚击中面颊,踢下马来,大奴这一用力,背上的伤越发裂深了几分,她眉目一拧,落地之时,已是晕目无法站立,她跌了两步,摔在地上,却看到摔在地上的马振亦已经跳起来,刀光闪过自己的眼,她已无力再反抗。

  大奴闭目受死之际,一抹光华如流星的飞光横空划过,马振亦持刀砍下的动作定格凝住,他的头带着最后泄怒忿恨的狞笑,在漆黑的夜空里飘飞远去。

  身体轰然倒塌的瞬间,大奴睁开眼,看见那张冷俊幽魅的脸,一身鳞光战甲坐在高大黑棕骏马上,如黑曜石般的灼亮眸光垂目俯视着她,伸出手,跟她说:“上来,我带你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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