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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浅一口,热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缓慢地随着血液流动,寒意一点点被驱散,似有若无的檀香味让苏沁近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师太,我有些事情看不开。”

  “苏施主看不开什么呢?”

  “看不开对错,不知道应不应该做。”苏沁眼神黯淡下去,不敢直视普慧的眼睛。

  “那苏施主可否告诉贫尼,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

  “对的事,就应该做,错的,就不应该。”

  “那何为对的事,何又为错的事呢?”

  “不违天地、不违人lún、不伤人xìng命、不损人利益、不……”苏沁怔住,渐渐就说不下去了,这世间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如何能说得清楚。

  看到苏沁渐渐就陷入了沉默,心里像是有很多话却yù言又止的模样,普慧也没有继续追问,又给苏沁续上一盏热茶,“苏施主觉得,这茶如何?”

  “嗯?”苏沁一怔,捧起茶盏仔细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细细品味后方道,“香气鲜灵、余味清雅,好茶!”

  普慧笑笑,“那苏施主可能猜出这是什么茶?”

  苏沁捧着茶盏想了半天,却始终没办法从自己已知的任何一种茶当中找出类似的品种,只好放弃猜想,“还请师太赐教。”

  “苏施主请看。”普慧把茶壶的盖子打开,示意苏沁自己去看。

  结果,当苏沁带着探究的眼神去看那壶中之物时,却一下子怔住了,“这……这是……”原来,普慧的那把茶壶里,只有几片梅花漂浮在上面,竟然一片茶叶都没有。苏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中一闪而过,似有所悟,又有些懵懂,终是想不太明白,于是跪在蒲团上对普慧深施一礼,“还请师太指点迷津”。

  普慧师父显然也没有想在苏沁面前卖什么关子,伸手把苏沁扶起来,微笑着慢慢说道,“贫尼刚刚问苏施主,觉得这茶如何,你的心中便以为这壶中所盛的必定是茶,所以会顺着茶的思路去品去猜。如果,我一早就告诉你,这壶中是用历年积攒的雪水煮开的梅花,那施主自然就不会想到是茶,也自然再品不出茶的味道了。心里想着茶,便觉得口中也是茶,心里想着花,那口中自然是品不出茶味的。茶也好,花也好,其实都是施主自己的区别心在作怪。你心里认为茶和花是有不同的,所以,把花误当成了茶,而如果没有这份区别心呢,那么,花即是茶,茶就是花。佛祖远在西方极乐世界,却深知苍生疾苦,地藏菩萨舍身入地狱,却心向天堂。其实,天堂和地狱有什么分别,有了区别之心,天堂也可以是地狱,没有区别之心,地狱即天堂。”

  “那……要如何才能做到没有区别心呢?”

  “佛家之谈因果,不论对错。世间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必急着去寻求一个结果,一切跟着你的心走,时候到了,果自然就会呈现。”

  苏沁垂眸,细细地琢磨普慧的话,突然就想通了。一直以来,她都活在区别心当中,枢国、越,自己、楚哲昶,应该、不应该,对、错……自己一直纠结着该怎样做,忽而觉得保家卫国,寸土不让是对的,忽而又觉得统一大陆,天下大同是对的;一时为枢国的百姓心痛,一时又觉得战死沙场的越将士可怜……实际上,这些本就没有分别,天下是谁的,国家谁做主,都是世人的区别心在作怪,人为的区别的了你的还是我的,所以,才会有尔虞我诈、列土而分、刀兵相向……然而,世间的事情,无论怎样发生和发展,都逃不过因果的循环,世人所做的一切在囊括了整个世界的因果循环中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和可笑。zhà了葭月湖,赔上十几万人的xìng命,阻止得了楚哲昶这一次的进兵,能阻挡得了他统一大陆吗?保住枢国一时的安稳,能保得了枢国千秋万代的安宁吗?既然都无用,又何必去做呢?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不是她苏沁也不是他楚哲昶能够左右的,没有了他们,一切照常会发生,自己和他,都只是跟着世间的大因果在循环而已。那,又何必花心思去纠结和分辨,跟着心走,直到结果自然而然的呈现就是了。

  一通百通,思及此,苏沁突然觉得十几天来,缠绕在自己心头的yīn霾终于散开,眼前豁然开朗。苏沁重又跪下,郑重地朝普慧师父叩拜了一下,“我懂了,多谢师太指点。”

  普慧笑笑,赞赏地点点头,“苏施主灵气逼人,慧根颇重,若是潜心修行,他日必将大成。”

  苏沁一怔,随后也笑,“若是有缘,定会再来向师太请教。”

  普慧一路把苏沁送出水心庵外。苏沁回身施礼跟普慧道别,“多谢师太赐教。”

  岑昱几个人在门外已经等得十分焦急,此时听到门开的声音,忙围了过去,“主帅,那人跟你说了什么?”

  苏沁抬眼看了看半空中飞舞着的花瓣,笑了,眉眼弯弯,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美得如雪后初霁,“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

  众人怔,面面相觑,猜不透苏沁话中所指的是什么。而此时,苏沁却已经先他们一步往回城的路上走了。

  ☆、第九节

  “主帅!出事了!”

  “大事不好了!”

  接连两人,慌慌张张地跑进议事厅,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怎么回事?!一个一个说!”见二人如此,薛千韵面色不悦地训教道。

  两个报事人对望了一眼,“我先说!”第一个跑进来的小兵气息还没喘匀,就急急地开口了,“禀主帅、副帅,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苏沁柳眉紧蹙,“怎么回事?”

  报信的小兵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禀主帅,城南发现大队越人马,正在迅速地朝我们这边赶来!”

  “有多少人?”

  “大概有五万不止”

  “离我们还有多远!”

  “不足四十里!”

  苏沁忙回头朝挂在身后的一张大地图大步走去,其他人也赶忙围了过去。几万兵马,要形成现在这样的局势,又不被正对面的枢国军队发现,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分两路翻越了东西两面的大山,一路潜行掩藏踪迹,然后又在燧远城的南面,也就是苏沁他们的背后集结成军。这样,就可以跟正对面的楚哲昶行程夹击之势,而另他们腹背受敌,等于是把燧远城割裂成了一座孤岛。没有后续的粮草接济,城中的十余兵马和几万的百姓能撑得多久?这样就是不打,只要围上个把月,枢国将士再神勇,也不可能在没有后续给养的的情况下硬生生守住这座小城。本来是自己想借着地域和补给的优势,让越大军因为粮草不济自乱军心而退兵,然而现在确实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家这回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枢国地形像一个布口袋,燧远就位于这个口袋的封口处窄长的一段,城的东西两面都是叠起的山峦,规模都跟葭月山一样,虽然没有险到人力无法翻越,但若是要绕过这样天然的防线也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开始的呢,五万人马,要做到悄无声息地翻阅大山,还要对燧远形成夹击之势并且保证不会在早期就被发觉,那显然不是短期之内就能完成的。想着,苏沁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面色凝重的薛千韵,从彼此的目光中,他们都读到了同一个答案。什么时候,就是他们用连环陷阱把越军队打得不得不后撤二十里的时候。楚哲昶的后撤,虽然对于苏沁和燧远城的守军而言,是暂缓了大军压境的形势,然而,两军之间多出来的这二十里距离,也让燧远城中的他们对于楚哲昶的举动失去了清晰地掌握和判断,紧接着,楚哲昶佯装增兵,把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猜测这每隔一段时间就增兵五千的意图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的五万精兵却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行动了。

  打仗,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样发生变化都可能影响整个战场的局势和走向。楚哲昶这个人,就特别善于利用这些。当日广兴城一役,连日暴雨,梅江水位暴涨,这样恶劣的自然条件下,任谁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会亲率精兵五百强渡梅江,打了广兴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业硕内乱,他利用迎崖涧做掩护,巧妙把兵到了jiāo战线后方捣乱,迫使顾宁腹背受敌,不得不抽调部分兵马回援,最终导致了败兵的命运。这些事情,行动之时皆是秘密的,然而,等到战势一结束,自然有人能够从结果和种种迹象上推断出楚哲昶的用兵策略。发现,其实也不是什么神出鬼没出奇兵,无非就是利用了天气或是地形的优势,再佐以一些诱敌的技巧而已。然而,楚哲昶这个人,邪就邪在,你可以去琢磨他的思路,借鉴他的方式,甚至可以直接把他的用兵策略照搬照抄过来,可就是,你明明知道他会利用天气、地形,利用一切你觉得不可能利用起来的东西,却没有一次能猜不到他会怎么样利用,何时开始利用。就像现在,他又是利用了燧远城的地形优势,悄悄地派人翻山越岭,跑到了苏沁的身后,切断了她唯一的退路,可是,这五万精兵是何时出动的?又是怎么在大山之中潜行而不被发觉的,没有人知道。可是这支队伍就这么神鬼不知地绕到的自己的身后,犹如一个刺客那般,等你有所察觉的时候,匕首已经抵上了咽喉。

  苏沁心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论排兵布阵,自己还能借着博览群书跟楚哲昶对上一对,然而若论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她真的就只是个幼稚的孩童。你用连环陷阱算计了楚哲昶一次,他就将计就计直接后撤二十里,让你无法随时掌握他的动态;不退反进,佯装增兵,让你猜不透他的意图;出其不意,一个障眼法就骗过了你的眼睛,等你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这一次的jiāo锋,两军甚至都没有将对将,兵对兵的正式打过几场,他们就这样输了,输得连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输得毫无悬念。这一刻,苏沁彻底承认,楚哲昶对战场的熟悉和战法的运用简直是登峰造极。表面上看来,是她率领十五万兵马与他带领的二十万兵马的对抗,实际上呢,天、地、山、川、花、草、树、木……世间万物都有可能被他利用起来,成为这场战争的助力。所以,即便是人多的时候,也不要妄想着就能以人多的优势压过楚哲昶,他可以指挥的作战的,远不止人这一样而已。苏沁相信,这样的布局一定不是楚哲昶一早就设计好的,他只是随着战况的发展自然而然做出部署。两军僵持也快三个月了,苏沁不会天真到以为如此旷日持久的一场对峙是因为楚哲昶想不到破城的方法。相反,她相信他有很多种强攻的方式可以一举拿下燧远城,进而朝枢国的腹地进发。但是显然,他选择了其中最耗时,最缓慢,却最少伤亡的一个。是的,强攻的话,就算城破了,双方死伤的人数都不会少,但是围城呢,却可以逼他们不战而降,虽然费事了一些,伤亡却可以降到最低。而楚哲昶自始至终,只是跟她下了一盘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棋。苏沁苦笑,以楚哲昶一贯的形式风格,这样的对待已经是十分客气了。

  “主,主帅……”此时,另一个小兵也哆嗦着开口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还有一个人说过出事情了。

  “你那边又是什么事?”说话的还是薛千韵,得知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楚哲昶的盘中餐,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黑脸黑面吓得那报信小兵一阵哆嗦。

  “主帅,副帅,贺兰将军今天在四海酒楼喝完酒出来,看上了对面一户人家的女儿,人家不从,他就,就……”

  “就怎样?快说!”这次追问的是苏沁,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就变了脸。自从上次打了贺兰赤光之后,这人就不怎么在军中呆着,反而以养身体为名整天整天混在城中的酒肆和风月场所。对于这个行事乖张又品行不良的纨绔子,苏沁实在是懒得搭理,只要他不要胡作非为,惹出什么乱子就好。可他偏偏就是如此不安分,别人不招他,他偏偏要去惹别人。

  “属下赶回来报信的时候,贺兰将军已经冲进那家的院子里,对人拳脚相向了……”

  “快走!”苏沁率先一步抢出门,骑上马就往城里赶,薛千韵等几个将军紧随在她后面。两个报信的人是一起进来的,第一个人说完,他们就急着去看地图,去分析形势,但这形势其实不用怎么分析,只要是有点脑子的,简直一目了然,所以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但愿来得及……”苏沁骑在马上,心里不住地祈祷着。

  燧远城里,苏沁等人一路绝尘而来,吓得街市上众人纷纷退让。几人现下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手中马鞭一甩朝着四海酒楼的方向狂奔。

  四海酒楼是燧远城中最大最气派的一座酒楼,位置在主街上,很是好找。几个人冲到四海酒楼的时候,就见酒楼对面的一户人家门口围了许多人,朝着里面指指点点。

  应该就是这里了。确定好了方位,苏沁几乎在马还没有完全停下的时候就已经飞身跳了下来,急急扒开人群冲了过去。众人一看来了一队着戎装的大官,也纷纷退让开一个缺口。

  等苏沁扒开面前的人,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时就呆住了。这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正门对面是一间主屋,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的简单民宅。现在,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一片狼藉,一个老汉歪倒在水井旁,额头上还在向外渗着血,不知道是死是活,西侧厢房的门也是开着的,两扇门板东倒西歪,显然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的。一个老fù人被歪斜的门板压在下面,也是昏死了过去。还不及苏沁对眼前的形势有所反应,西厢房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人来,瞧那衣衫不整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