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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莫道石人一只眼

  “长江淘尽英雄胆,走马逐牛乱世寒。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神州大陆,疆域辽阔,中原之地,极尽繁华。然自古以来,便有外族叩边,历朝历代不鲜。

  前朝赵国自创国之初便有外患,北赵亡于东金,南赵亡于北蒙,东金亦亡于北蒙。北蒙汗皇包薛禅敲鞭牧马,领数十万铁骑驰骋神州大陆,东征西讨,灭日和欧戎,南剿北扫,亡印越高丽。

  后北蒙汗皇包薛禅定都燕京,自称为朕,后世人称颂汗皇三大功绩:平乱世而削赋税,稳国统而建新制,灭四洋而拓万疆。

  千年前的新朝皇帝曾言:应教普天从,当惊世界殊。汗皇包薛禅把这句话很好的落实下来,于是一直将自己的大军拉到了极北之地。

  汗皇包薛禅是从极北之地回来后开创了万世功业,他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但临终前依然念着这句话。

  北蒙七十三年,黄河决口,北蒙朝廷征民夫十五万去将黄河勒回旧道,不料,民夫中有韩刘两人挖出一尊石人,石人闭目如菩萨似佛陀,然眉心竖开一只眼,背生两列字,有几个识字的便念了出来。

  正是: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韩刘后有数股势力起义,其中有一朱姓淮右布衣逐渐与部下崭露头角,于二十四年后天下一统,开大朱王朝,恢复华夏河山。

  此时大朱王朝已立国近二百年,当今坐立朝堂的便是大朱王朝第十一位皇帝朱世明。大朱王朝武风盛行,然而朱皇只对修仙炼丹之道抱有兴味,朝堂之上渐有权臣奸佞当道。

  江南烟雨之地,自有喜人之处。三月细雨迷濛时,才子佳人持伞游。

  三月初的早晨,杭州西湖之畔,鸡鸣不过头遍,一只十几人的队伍,打开宅门,从院子里搬出一件物什出来,此物近一丈长,宽有三尺,被灰布裹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来是何物件。

  唯独知道一点,就是此物极沉。几条粗似蝰蛇的麻绳把灰布勒得紧实,在这重物两端挽出几个活扣,穿了三根碗口粗的木棒后,只见五六个大汉,将棒子搭在肩头,蹲在地上,喊着:一二三,起。

  若有心人注意这几个大汉的呼吸和腿上动作,便知道这几人必是练家子,早已迈过人境二品的门槛。

  大汉们将重物抬上马车后,才喘了口气。晨光初现,将西湖照的金光灿灿,那光越过街边青石,檐边乌瓦,终于到了这座宅子。

  霜枪镖局,四个金字的匾额映入人们眼帘。

  “张爷,这是啥镖啊?也忒沉了。”一个稍瘦的汉子揉了揉红肿的肩膀,龇牙咧嘴问道。

  被称为张爷的黑脸大汉,蹲在马车上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将烟锅在布鞋边敲了敲,灰烬夹杂着红光落在马车下。

  “还能是啥,指不定就是燕京里的大户在江南订制的铜像呗,嘿嘿,谁晓得是捐给哪座破庙,兴许就直接摆在高官大院里,有啥稀罕的?”

  被称为张爷的黑脸大汉虽瘦,但身形精壮,用烟杆指了指马车,又道,“几个招子放亮点,这趟走镖,马车里的镖箱才是大头,谁给我不仔细,出了幺蛾子,到时别怪张爷我翻脸不认人。”

  几个大汉噤若寒蝉,他们也知道,张爷张黑虎,每次走镖前,都要这么威胁一番,但如果习惯了,真不当回事,那就有得受喽。记得去年走镖,就有一个粗卤汉子,因为多贪了几杯酒,延误了时辰,硬是被张爷三拳砸断了八九根肋骨,给抬了下去。那老哥,本就是诏狱里刚出来的犯人,屁股都没洗干净,脱不了以前的泼赖习性,犯到张爷手里,被抬回去后,听说还是没熬过腊月。

  镖箱上插着镖旗,黄底红边的旗面上书黑色的“张”字,背面则是描着一头张牙俯冲的黑色恶虎,寥寥几笔,就表明这趟镖押镖人的身份。

  霜枪镖局大镖头,铁拳无敌张黑虎。

  三天前,霜枪镖局南直隶分局的老掌柜接到东家秦少爷的传书,得知需要走一趟物镖。镖箱里装的是三幅书画,只记得其中一幅叫啥富春图的,听说价值连城,老掌柜一听春图,心中了然,必然是燕京富人都意会的闺房趣味。

  还有就是那一件麻布包裹的大物件,已经又遮上一层防雨油布。委托押镖的客人只是派了两个小厮跟在后面,听说是哑巴,问话也只是呀呀啊啊的。

  两个小厮,只知道大的叫谈瑾刘,小的叫魏进忠,长得倒是细皮嫩肉,老管家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哪家养的小郎君,何苦一起奔波受累。

  一般走镖就少有妇孺老人参与,也不是说禁止,只是有两个坏处,一来是走镖一走就是一两个月,常是穷山恶水,看山头拜码头,遇到盗匪,极有可能被一些不讲道义的寨主给掠走;二来则是,担心这些身子弱的吃不了苦,在路上染个风寒邪气就自己嗝屁,也是没奈何的。

  镖局里总会配几个粗通药理的医师,原因就在于此,但毕竟不是神医,也只能事先备些常用药材应急而已。

  霜枪镖局家大业大,在朱天大陆上,是实打实的二品势力,能开镖局,必是黑白两道都有些帮衬的。别的不说,就是总镖头秦少爷,直呼其名的不多,即便是燕京,那些达官显贵也要称一声秦少爷已示尊敬。

  哪怕是霜枪镖局的镖头,也都是三法司的老捕头退休下来的。铁拳无敌张黑虎就是一个例子,当年也是大名鼎鼎,差点入了五大名捕的人物。

  霜枪镖局也收一些犯了不是重罪的恶人,毕竟许多都是自己曾经抓进三法司大狱的,什么案底,什么品行心里都有个底。就说去年那个被张铁拳打死的汉子,鱼肉乡里进了三法司,但也不是采花大盗c杀人暴徒,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把蛮力,想要挑衅张铁拳,失手打碎了张铁拳闺女送的鼻烟壶,才被三拳打死。

  嘿嘿,这年头,山里蹲着饿狼,水里藏着凶鱼,说是太平盛世,可离了各省的城墙,人命可就不怎么值钱了。

  张黑虎,熟悉的人自然称其张铁拳,镖局里的镖师却要规规矩矩叫一声张爷。张黑虎,几个月前从燕京来到这南直隶的杭州城,没啥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觉悟,倒是将这十大名景走了个遍,要还是三法司大捕头的时候,哪有这份闲情?

  但这趟镖不好走啊,自打离了三法司,到霜枪镖局成为大镖师也快十年了,娶妻生女,走镖头两三年,各个山头还给张铁拳几分薄面,毕竟山头之间一盘散沙,霜枪镖局的名头摆在那里,劫谁不是劫,偏偏要强霜枪镖局不成。

  的确,霜枪镖局名声起来之后,每次走镖都是些贵重财货,时不时还有些肉镖。但那些寨主当家也清楚,有命抢,也得有命花不是?

  但近些年,各路山贼水盗被两大势力整顿,其中猛龙帮的势头最强劲,江淮之间属于南直隶,总部在此的江北盟则是一家独大。

  霜枪镖局是二品势力不错,但既然是二品,就代表霜枪镖局的最强者实力只有地境。可那两大势力,是有实打实的天境强者坐镇,别说一个霜枪镖局了,就是二十个霜枪镖局,也不够看啊。

  现在两家酣斗,所需人力物力皆大,于是也立了规矩,但凡从其势力范围内过的,都得留下一分财物。

  得,改明抢了。

  张铁拳叹了口气,又抽了口旱烟,我这镖里可是有无价之宝啊。张铁拳想到昨夜收到的密信,看了眼马车后那个大物件,只能在心里念叨:可别出岔子哟。

  西湖烟雨,玉桥翠柳,明年再见,张铁拳的铁拳套已经磨得嘎嘎作响,看众人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喝了一声,“起镖,还是那句话,趟子手嘴巴滑溜点,把你和婆娘做那事的口活用上,靠的就是你嘴上功夫。”

  “二坝,这里就属你腿快心细,你在前面盯着点。”外号追风腿的左二坝,正在给马刷毛,也不开口,只能重重应了一声。

  “各位,到了燕京城,老夫我再与诸位痛饮。”

  这开篇一章,指的是元末农民起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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