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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狼战于野铁冷血

  铁冷血是青衣捕头,响当当的名捕,燕京五大名捕里,名声最响,也是最令人畏惧的名捕。

  他极具个性,就像他的名字一般,因为他的血真的很冷,寒冷彻骨。他是五大名捕里唯一一个喜欢单独行动的捕头,就如同一匹孤狼。

  众所周知,拒北关里有位将军,号称:铁血大将,那位将军外号铁血,而他是名字里有铁血。

  生在北方的铁冷血便在拒北关城外与那位使枪的铁血大将战了一场,三天后,铁冷血成了拒北军的一员。

  但军营里的他有一个缺点,好单独行动,雪中一柄悍刀,孤身斩杀北蒙狄子九十四人。

  隔天,拒北城将军府为其请功,铁血大将亲自与其对饮一埕酒,大赞道:狼战于野,莫过于此。然后便让他从拒北城滚蛋。

  后来,受犬狼卫都指挥使陆大人相邀,铁冷血去犬狼卫就职。谁知在路上遇到了木捕侯,被捕侯招进了三法司,成了一位青衣名捕。

  以暴制暴,在这几年有几百号恶徒,被铁冷血关进了三法司的大狱。

  但今日的铁冷血,已经不是几年前初出茅庐的少年了。北方很冷,铁冷血只穿着单衣,裤脚卷起,每日需从三里外挑水回住处,烧水,练刀,杀羊,洗刀,再练刀,再杀羊,到了夜里,再去狄子那偷羊。

  铁冷血用的刀是铁刀,一块一指宽三尺长的铁板,用青石磨了三天,硬生生磨出刀锋,刀柄就直接捶扁,裹上几层白布。

  铁冷血入了拒北城,只有过了拒北城的城门,才能南下。

  一入拒北即中原,而中原有一教一门两大一品宗门,这两宗门同出一源,那大教极善操刀,那宗门长于练剑。

  铁冷血只对那教人用刀的感兴趣,即便那是风刀教。

  入了拒北城,一直向西,还是北方,但处于西北。老实说,风刀教离铁冷血老家直线距离不远,只隔了座拒北关,但铁冷血必须从关口入,故而要多走半个月,可他毫不在意。

  西北有大教,名为风刀教,铁冷血欲试己刀,千万人吾往矣。

  只记得,那是拒北城的第一场雪,铁冷血一身煞气,还没入城,便被一支刚从关外而回的军队遇见。

  为首之人身穿乌金铠甲,面貌刚毅,这便是拒北关赫赫有名的铁血大将,即便是凌炀王也要礼敬三分。

  身为拒北关守将,自然不会让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随便入城。而铁冷血压根就没听过铁血大将的名号,于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飞雪连天,一点寒芒透心凉,铁刀横扫,威势纵横惊战马。

  铁冷血笑了,哪怕他是一个很少笑的人,但今天他笑了,他小觑了天下英雄。三十刀下来,铁冷血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对方豪迈一笑,与铁冷血交谈起来,许是英雄惜英雄,便请铁冷血入了拒北军,毕竟身为拒北关总兵,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这一节旧事,在朱天大陆,总所周知,也为人津津乐道。

  三法司五大名捕,以实力排位,亦是以年龄排序。

  第一名捕木捕侯,第三名捕铁冷血,但三法司里,铁冷血只服木捕侯。

  铁冷血今日现身于南直隶徐州府,老实说,他的心情有些糟糕。

  五大名捕各有辖区,虽没有仔细划分,但铁冷血主要管理北方区域,南直隶为木捕侯管理,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木捕侯一年也难得见上几面。所以,这次任务就派给了铁冷血。

  铁冷血怀里抱着那把铁刀,穿着单衣,卷着裤脚,面无表情地走向城里,他的左手腕绑着一条粗黑的铁链,铁链尽头则拴着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身穿锦服,上锈墨竹,只是一层灰落在上头,脚上则踩着一双金丝长靴,腰间有一枚美玉。

  这一幕称得上奇观,路边的百姓也议论纷纷。

  当铁冷血走近了城门口,将腰牌递给惊疑不定的守军后,那守军明显抖了一下,于是掏出一张图仔细比对了一下,才将腰牌恭敬地还给铁冷血,铁冷血只是轻声嘱咐了这两人几句,两人顿时肃立。

  铁冷血到了一座酒楼,坐了下来,要了一坛黄酒,一盘酱牛肉,铁刀放在膝盖,便一手抓在牛肉上,直接啃食起来。

  铁冷血的脸色从来都有些苍白,但铁链拴着的那人脸色更白。

  那人叫马文来,济南府马家的大公子,纵使恶奴,夺人田宅,逼死黄阿三一家十三口,并焚尸抛江。

  马家在当地是大族,其父更是凌炀军的一员将军。马文来躲到马府,大门紧闭,铁冷血直接一刀劈毁大门,马家那位八十岁的老太君护孙心切,便举起木拐,作势要打铁冷血,却被铁冷血刀背一击,愣是砸断了一条老腿,一群拿着棍子赶来的家奴直吓得不敢作声。

  马文来一脸苦色,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不知怎的,在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后,突得心生豪气,大手一拍,震得桌缝里的灰尘直往地上落。

  “小二,上酒!”

  店小二很不情愿地过来,两个异类客人,一个一脸凶相,黑着脸,刚上了盘牛肉,可这吃相,简直和文雅一词有仇似的,一看就是江湖上的粗野汉子。

  另一位客人在店小二看来,如同饿殍,人不人鬼不鬼,头发油得光亮鉴人,两颧骨几乎皮贴着肉,夜里见了肯定要吓得屁滚尿流。

  “磨磨蹭蹭,还不快点!”马文来又拍了拍桌子,旁边的男子好像没听到一般,只顾吃着牛肉,一坛黄酒直接咕噜咕噜倒进嘴里。

  “来了,来了,客官需什么酒?要不来些好菜?”店小二一脸陪笑道。

  “上最好的美酒佳肴,有没有三四个小娘子陪酒的,有的也叫上来,少爷我有赏。”

  “得嘞,客官稍等,小的我这就去办!”于是店小二一溜烟地蹿走。

  不过片刻,一堆美酒佳肴便摆了一大桌子,还有两个貌美女子,陪着这马文来说笑。

  马文来搂着两女子的香肩,头发已经扑了香粉,店小二也上道,直接端来一盆热水,让马文来好好梳洗了一番。

  当然,又是一锭银子打赏。

  “公子,你这铁链是何缘故?”左边一女子握着铁链,发现这铁链很沉,但她哪里知道,马文来虽是纨绔,但也是实打实的武者,这点重量自然不在话下。

  马文来没有说话,让这两女子一边倒酒,一边吃菜,狼吞虎咽一番后,拿着根白线剔着牙。

  “两位小娘子,酒也吃了,菜也尝了,可惜我如今这潦倒之身,不宜与两位好好交流下感情。来,打赏两位的。”说完,又是两张十两的银票扔来。

  两女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欣喜,却立刻掩饰过来,捶着马文来的胸口道,“公子哪里话,奴家可是对公子这风流倜傥风范,倾心得紧呐。”

  另一女子,直接用酥手给马文来喂了颗葡萄,丢了个媚眼。

  “好了,两位小娘子慢走。”马文才起身拱手相送,两女子这才笑吟吟地随店小二从后门离开,不过走时指指点点了铁冷血一番,又笑着低语起来,明显线条硬朗的铁冷血更受这两位小娘子的青睐。

  马文才没看过两女最后动作,却是狠狠往地上吐了浓痰,“呸,什么货色也摆到本公子面前来了。”

  “姓铁的,我知道你不会放了本公子,本公子这三天把半辈子的苦头都吃了,还不是武功不如你?我爹是凌炀王的手下,打狗也要看主人吧,即便我家是凌炀王的一条狗,也是天狗,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动的。”

  铁冷血这才抬起头,声音像刀在磨铁,又冷又硬,“你想说什么?”

  “我奶奶被你打断了腿,我家里人已经送信去了凌炀王府,凌炀王的面子你也敢拂?”马文来继续叫嚣,“我把话撂在这,今天你不放了本公子,算来明天凌炀王的手书就会送到三法司的案头上。”

  铁冷血盯着铁刀,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于是用手一拉锁链,马文来立刻被扬到半空,铁链如一条蟒蛇扭动。

  “砰”一声,马文来被重重地砸到地板上,摔了个狗吃屎。

  “聒噪!”

  马文来吐了鲜血一口,头发凌乱,甚是狼狈。

  铁冷血吃饱喝足,也不废话,直接双臂抱刀,闭目假寐。

  马文来擦了擦嘴角,眼底尽是怨毒。从济南到徐州这么多天,这个姓铁的捕头,压根就没有管过他,一条铁链束缚,马文来明白底线,只要自己不跑,他几乎什么也不管。

  但穿山越岭,铁冷血吃着干粮喝着酒,自己啥也没有,讨要也不给,威逼利诱也不行,抢?那简直是巴不得自己找死。

  等到了城门口,马文来已经饿的只剩下一口气,脚步蹒跚,面带菜色,他堂堂马家大公子,何时吃过这等苦?

  马文来不知道这铁冷血为何向南,三法司在燕京,怎么着,也得北行才对。可这疑惑,马文来生生忍着,硬是没敢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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