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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

  许颜芹换乘张雪梅的车,抵达宜春市已是晚间九点。进了城区,张雪梅顺着熟悉的路径来到前几次住过的“井冈山宾馆”,停车时才意识到不该住在这里。

  许颜芹望着宾馆的大门,伤感地:“这才几天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唉!就是。每次来,都住在这里,跟着感觉就过来了。要不,我们再换的地方?”张雪梅哀叹。

  “不要吧,我觉得还是这里好。”

  周如生的车也进来,他下了车,径直往大厅走。许颜芹忙下车,彭萍萍把车开进停车场,张雪梅把车跟了过去,两辆车并排停在一处,两人下车后站在车前说话。

  彭萍萍看着大厅的门,小声地:“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就怕他问起公章的事,可不知道为何,他一句话不说,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闷在心里不说。”

  “不可能的,他这个人,总以为控制了许颜芹就控制了一切,一枚公章算什么;加上平常我做事傻乎乎的,直来直往,从不用心思。在他看来,我来宜春只是想把董事长没来得及做的事做完,根本想不到别的事。”

  “可是,董事长罹难的当天,他打电话让我问若雯要房地产证,若雯说,董事长让她寄回家了。他不信,让唐再兴安排几个人日夜盯着若雯,说,只要发现房地产证,一定抢了回来。我说,这样不好吧。他说,你不懂,万一这个东西落在郭连成手上,我们怎么对得起董事长。”

  张雪梅感慨地:“若雯真的不简单,这么大的事镇静自若,换了别的女孩一定会六神无主,稀里糊涂地把房地产证交了出去,那样的话,一切将无法收拾。”

  两人说了会话,还不见大厅有动静,张雪梅说:“你过去看看,若是没房间,我们换一个地方。”

  张雪梅感觉有点累,上了车闭目养神,想着,明天如何与周如生周旋。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时候与宜春市谈履行“柠檬酸厂收购合同”显然不合适。如果不谈,注定会引起周如生怀疑,有什么理由避开呢?哈,有了,我有宜春市长的电话,为何不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呢?这同样也是谈啊!我相信,对一位政府官员来说,真诚比什么都珍贵。

  这时,有人轻轻敲车窗,张雪梅见是彭萍萍,开了车门说:“这么久?”

  彭萍萍不满地说,“周总真是一位有心人,非得要董事长以前住过的那个房间。入住的客人不愿意让,他说,今晚的房费他出了,让人家免费入住,这才把那个房间要过来。稍等一下,服务员正在清理房间。”

  张雪梅思忖着问:“你猜他要这个房间谁住?”

  “还能是谁?他自己呗。”

  张雪梅“嗯”了一声,心里说,你说错了,他要这个房子给我住。

  这时,周如生和许颜芹一同过来,到了近前,周如生说:“雪梅,我们先去吃饭。”

  “你们去吧,我累了,回来时带一个碗面即可。”

  “我也没胃口,彭主任和许部长去买几盒碗面。”周如生说。

  许颜芹嗔怪地:“嘁,买个碗面还要两个人,那买一个工厂,我们几个人怎么可以?”

  周如生笑道:“你除了懂得到月发工资,什么也不懂,我不是想和张总单独商量事吗。”

  张雪梅认真的口吻:“谁与你商量,我的事我做主,你的事,我懒得听。”

  周如生摇头,假装绷脸:“你说的?那——下个月不发工资了,让你的人找你要饭吃。”

  “知道我与你的最大不同是什么?我说了就做,你说了从来不做。”张雪梅说完,径直向大厅走去。

  许颜芹追上:“张总,房卡。”

  张雪梅接过房卡,看了一下,心猛然一颤,走着,心里问,这间房子到底是住还是不住?这个人为何让我住董事长住过的房间,居心何在?

  忽然,脑海里闪过“当董事长丈夫”的话,一种羞辱在心里蔓延。她突然止步,愣愣地看着房卡,霎时,心生一计,何不借此弄点事一走了之呢,也免去给宜春市长打电话的麻烦。于是,回过头,对跟在身后的周如生笑道:“这个许部长,怎么把你的房间卡给我了。”

  “没错的,这个房间只能是你住。”

  张雪梅脸色突变,厉声地:“你什么意思?董事长在世,你就在下面散布谣言,诋毁他,我念在大家在一起共事,一忍再忍,现在他走了,你还不放手!让我住这个房间,回到厂里好说,张雪梅对董事长怀念得很,去宜春谈工作是假,想住董事长住过的房间才是真。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说着,把房卡甩在周如生脸上,朝着停车场怒气冲冲走去。

  周如生追着:“雪梅,别发火,误会了!不住是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出于对董事长的怀念,也想讨好你。”

  张雪梅止步:“你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特点,撒谎时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到了车前,愤恨地打开车门,见周如生拦在车前,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的烈火,脑子里一热,冒出一个念头,把你这个恶魔撞个半死,让你去医院里呆着,看你如何兴风作浪。想着,她毫不犹豫启动车,后倒几米,猛然前冲。周如生身子一闪,倒在地上,张雪梅车轮发出一阵与地面的摩擦声,疾驰而去。上了大街,她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太遗憾,我应该估计到他会躲的,方向稍微偏一点就好了。狗东西,还真想打我的主意了!哈,也不错,多谢你的诡计,不然,真不晓得该如何摆脱。”

  前方出现一个十字路口,看着“南昌”的箭头,想着,不如把这个狗东西引向南昌算了。她想给彭萍萍打电话,觉得会引起周如生的怀疑。斟酌片刻,拨通胡若雯的手机,简单把自己去南昌的意图说了,然后吩咐,“彭主任若打电话,你就告诉她我去南昌了。”

  “他若不去南昌,而是与宜春方市政府商谈履行合同的事怎么办?”

  “量他没有见市领导的底气,就算谈了,我一个电话,他说什么等于白说。安夫人呢?”

  “我们忙了一下午,把所有该发的公函都寄出了,这会儿已睡了。”

  张雪梅欣慰地笑道:“若雯,你真行,抓了准董事长的公差。好啦,这就放心了。明天抓紧时间办房地产过户手续,一旦搞定,马上告诉我。”

  “嗯,张总,路上小心啊。”

  挂了电话,张雪梅把手机关上,全神贯注,一路急行,抵达南昌已是凌晨一点,随便找了一家宾馆,浑身散架一般,倒在床上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多,张雪梅伸了一个懒腰,想着,原来人睡觉可以睡到十八层地狱的。她打开手机,发现一串未接电话,看着,不禁得意地笑了,想着,运筹梦中,决胜千里。呵呵,董事长,我这个学生还不错吧。

  正得意,许颜芹的电话进来,声音沙哑c如释重负:“张总呀,终于通了!你在哪?我们找了你一夜啊!”

  “找我?放心好了,我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了事,不正合周总的心思吗?”

  “你别说气话了,周总后悔死了,一夜之间,急得满嘴血泡。哎,周总与你说。”

  手机传来周如生有气无力的声音:“雪梅,你有气,怎么着都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你在哪?我过去,伸脸让你打个够。吓死人了我们三个,在南昌找了你一夜。”

  张雪梅赌气地说:“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宾馆,本来是要回家的,竟然走错了方向,快到南昌才知道走错了,想掉头的,实在太困了。哎呀,不说了,饿死了,我吃点东西再说吧。唉,你们怎么知道我来南昌?”

  “还不是四处打听,彭萍萍问了若雯才知道的。”

  张雪梅出了宾馆,看清的地址,给彭萍萍回了电话,随便找了一家小吃店。

  她回到宾馆,周如生等人已在大厅等候。彭萍萍和许颜芹迎上前,一脸失散多年后的团聚,说不敢说,怨不敢怨,满腹的话在脸上细微的神经上波动。

  张雪梅对许颜芹不客气地说:“现在才知道你们跟到宜春是为何,董事长走了,干嘛还这么挖空心思地侮辱我?”

  许颜芹委屈地直摇头:“张总,当时,周总说要那个房间,我就觉得是他怀念董事长,让大家在里面聚一聚,根本没有别的想法。我可以对天发誓!”

  张雪梅一摆手:“行了,我气出了,这事就算过去。若是肯计较,早就不在一起共事了。”

  周如生听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别说了,快开房间,不然就得随董事长去了。你这个雪梅,什么都好,就是发起脾气来什么都不顾。”

  “你晓得就好,那就别惹我。”张雪梅脸上绽放笑容。

  许颜芹去前台办手续,彭萍萍背着周如生,用懊悔的眼神看着张雪梅,好像说,都怪我,没有问清楚,若是知道他要董事长住过的房间是给你的,我一定会制止的。

  张雪梅见彭萍萍脸色蜡黄,精疲力竭,内疚难当,说,“你们也真是的,找我干什么。”

  彭萍萍不敢多言,问周如生是否吃点东西,周如生无力摇头,她才走近张雪梅,说,“郭孝芹刚才打电话,说市委刘书记要来厂里看安夫人,我问周总,公司里让谁出面接待,他说,找到你再说。”

  “让唐再兴出面就是了。”张雪梅揶揄地说。

  周如生苦笑地摇头:“好,好,彭萍萍就听张总的。哎,雪梅,彭萍萍这人稳重,不会乱说,唐再兴的事你也能怪我吗?你让我撤了郭连成的工会主席,说好的,哪里也不去,我把郭连成撤了,可不知道用谁了。想问你,怎么也找不到你,连电话也打不通,只好用一个最不靠谱的顶一下,等你的吩咐。”

  张雪梅笑了,对彭萍萍说:“这下你知道,我为何不记周总的仇了吧。工作上的事,他还得让着我。”

  这时,许颜芹拿了房卡过来,递给周如生一张,打着哈欠对张雪梅说:“我们睡了,你做什么哟?”

  “哈,我回宜春,对市长说了今天要去,怎么好失约呢?”

  周如生疲惫不堪地:“就是要我的命也去不了,你去吧,我要睡觉。”

  “许部长,你随我去吧,上了车睡觉。”张雪梅手一挥。

  “我也去。”彭萍萍忙说。

  周如生摆手:“都去吧,不然我摸错了房间可怎么得了。”

  许颜芹脸上有了想留下的意思,听了这话,嘴角一撇,说,“真是的,本来萍萍想留下的,只欠你一句挽留了,这么说,谁敢留下。走,萍萍,谁也不要管他。”

  张雪梅想再度回宜春,就是想与许颜芹单独说话,尽可能把她争取过来,这样才能把周如生两翼折断。彭萍萍跟着,反觉得有诸多不便。于是,沉下脸来对彭萍萍发火:“你去?是对我和许部长不放心吗?”

  彭萍萍脸一下红了,一时尴尬地无地自容。周如生忙替彭萍萍找台阶:“哟,我还以为张总只对我这么凶呢,原来一视同仁啊。”

  张雪梅不理会,对许颜芹说:“咱们走。”

  上了车,许颜芹感慨地:“说句心里话,清源生化真的不能没有张总。你说彭萍萍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干嘛揣着一颗少女的心,说句不好听的,她愿意,别人未必呢。”

  张雪梅很反感,却不想说,默然启动车,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说服这么一个有心计的人。讲道理肯定是不行的,说利害,会暴露自己的策略。那么,如何开口呢?

  刚才一见面,张雪梅发现周如生和彭萍萍疲倦是真,许颜芹却是装的。想必,昨晚她在车里睡得很好。这会儿,她为何装睡呢?好啊,你就装吧,我不争取你还不行吗。

  出了市区,张雪梅忽然想起安南山说起白云山庄一事,灵机一动,呀!说不定,那个晚上真的有鬼。对,我要当着许颜芹的面,把这个鬼捉出来给她看,让她看清楚,她死心塌地追随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拨通余文涛的电话,张雪梅说:“文涛,想拜托你一件事。”

  “哟,哟,你说。”

  “昨天敬仁给我电话,说我和他离婚是一个阴谋,还说白云山庄什么事。我因不想搭理,就没听下去。昨夜想了一下,还真觉得有些蹊跷。前后回忆了一下,周总说要接待香港的客商,还说要安排在白云山庄,可是,我和董事长去了,等了好久,周总又说客商不来。事后,董事长让若雯问周总要港商的电话,周总说是骗子。董事长当时说一句,哪有迷途知返的骗子。我听了没在意,可琢磨敬仁的话,觉得好像不对劲。你帮我问一下敬仁,不要说是我让问的,就是说离婚前的那个晚上,他都干了些什么?”

  “这事不用问,敬仁对我说过。”余文涛说。

  张雪梅为了让许颜芹听见,故意急打一把方向,弄了一个可控的险情,让车速慢下来。

  “敬仁说,周如生告诉他哎,反正安南山不在了,你和敬仁也这样了,我有话就直说。敬仁说,周如生告诉他,你那天要与安南山在白云山庄约会,还说是总统套间。敬仁去了,开了门,见你和安南山都在,这才”

  张雪梅听到这里,一声尖叫:“周如生——这个王八蛋!”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许颜芹梦醒的语气:“怎么啦?啊,出什么事了?”

  张雪梅不理,气疯了样子,喊叫着:“我说怎么回事,他非得让我住在那里享受!我说怎么回事,第二天敬仁用那么恶毒的话骂我!周如生,为何要害我啊!”

  她喊着,把电话在副座位上摔了几下,手机里传来余文涛惊恐的喊声:“雪梅,雪梅!”

  张雪梅不理,调转车头往回开,骂着,一路狂奔。许颜芹惊吓的样子,问:“张总,究竟怎么回事?”他捡起张雪梅的手机,声音颤抖地问:“噢,你哪位,怎么回事哟,让张总气成这个样子?”

  张雪梅见许颜芹接听,知道余文涛会说些什么,忍着骂,不停地超车,到了宾馆前,许颜芹才把手机还给张雪梅,义愤让她的声音变调:“周总怎么会这样干?太不是东西了!”

  张雪梅咬牙切齿地问:“他住哪里?”

  “张总,您听我说,现在公司危在旦夕,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你说什么?他把我家毁了,这是小事吗?”

  许颜芹换了人似得,沉着,冷静:“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找他有何意思?难道就是为了出一口气吗?你冷静一下,改天我和彭萍萍,若雯一块去找吴敬仁,向他解释清楚。至于这个人,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张总,你是我的领导,我不该多说的,可是,董事长走了,你为了离婚的事公开与周总闹,万一传到安夫人那里,她会怎么想啊!天啊,我都不敢往下想。张总啊,我求你啦!无论如何要忍一忍,为了公司三千多号人的生活,你无论如何要忍!”

  正说着,吴敬仁的电话进来,张雪梅余怒未消的口吻:“我且问你,那天晚上,你去白云山庄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和他在看图纸?”

  “那你凭什么怀疑我?”

  “雪梅,对不起!”

  张雪梅心里一酸,真心话说了出来:“对不起!现在说还有意义吗?当时,你心里尚有一丝信任,就该给我打电话的。不打也罢,可为何要关机?”

  “不是我故意关机的,是周如生把我的手机换走了。”

  张雪梅正色地:“吴敬仁,我们夫妻一场,却挡不住一个小人伎俩的攻击。看来,我们离婚不是因为小人离间,而是缘分尽了!今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与其说我恨周如生,不如说恨你的更多!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死都不会原谅你!再见!”话出口,她的心反而轻松了,对许颜芹说,“你下吧,回房间睡一会。”

  “那,你呢?要我说,宜春暂时别去了,你的情绪这么糟,公司这么乱,还谈什么履行合同的事啊!恕我直言,宜春的事应该放在公司稳定之后,由新任董事长出面。”

  张雪梅沉思一下:“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去了。”

  “张总,我跟你一道回去。”

  张雪梅见她的诚恳发自内心,点头,启动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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