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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饺子店的生意好的不能再好,因桌子有限,有人等不及,端了饺子和馅饼到外面吃。街对面房主见生意好,找罗青竹商量,说自己会制作卤肉,味道比东边几家都好,因为怕“詹三”找麻烦才不敢经营。他想把制作好的卤肉放在饺子店里买,挣钱两家分。

  罗青竹不知道“詹三”何许人也,一口应允。合作的方式,房主把卤菜切好,送到饺子店过秤,价格比“詹三”卤肉零售价低一元结算,饺子店卖出的利润归自己。中午,一些原本吃饺子的工人见有卤菜,酒瘾被勾出来,点了卤菜到对面买酒。房主似乎有了考虑,专门为吃饺子的人备下纯粮食散酒。装酒的一次性杯子,大小不一,大的能装半斤白酒。

  小街上这一变化,让原先靠卖小吃赚钱的人很恼火。晚上,我和罗青竹正在忙碌,有人进了里大声喊:“谁是老板?”

  正在煮饺子的罗青竹小声说:“哥,找事的来了,你不要出声,一切有我对付。”

  李春江心勃然而动,想着,机会来了,双方闹出事来,罗青竹背后的人一定会站出来。李春江当然不会出声,哪怕肇事者把店砸了他都不理会。

  罗青竹从门边探出头:“么子事?”

  来人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一双涨红的牛眼:“你可认得我?”

  “你——不就是东面卖卤肉的吗?詹三,可是?”

  “知道就好。你在这里开饺子店,不打声招呼也就算了,还卖起卤菜来了。你这不是抢生意,分明是吃我头道,砸我的摊子。”

  罗青竹出去,说:“嗨,我在自己店里爱卖啥卖啥,关你什么事?”

  詹三吼叫:“你卖身,卖毒品都不关我事,卖卤菜就不行!”

  “那,回家问一声,你姐姐妹妹若愿意过来卖身,我另租一处房子成全。”

  詹三狂叫一声,叫骂着,一连掀翻四张桌子,再拿起凳子一阵猛砸。李春江实在忍不住想出去制止,无奈门被罗青竹死死把住。外间吃饭的人争相逃出去,詹三见能砸的都砸了,直奔操作间冲来,见罗青竹双手臂伸开,一副誓死不让的样子,腿一抬,跺在罗青竹腹部,罗青竹不防,坐倒在门内。

  这一脚,完全出乎李春江预料,他脑子一热,从罗青竹身上跨过,一手搭在詹三肩上,本想还他一个膝顶,不料腿被罗青竹抱着,身后传来:“哥——不要啊!”

  李春江不能用腿,瞬间改用拳头,连续几拳击打詹三腹部。詹三弯下腰双手捂住腹部,头杵地跪在墙边。

  李春江用脚尖点着詹三的头,说,“你可以砸店,也可以打我,怎么可以打女人!”

  罗青竹站起,双手推着李春江,惊恐地:“哥,你快走!快走啊,这里有我。”

  不走!既然动了手,那就来个更痛快的。李春江担心詹三这么久跪,腹部会淤血,上前抓住他双肩用力拉起,这在罗青竹看来,是殴打,撕扯,而实质上是缓解詹三内伤。李春江把他推在墙上靠着,一只手楸住他的衣领防止他倒下,另一手打他耳光,意在把他激怒,逼迫他还击。这样才可以化解被击打的淤血,不至于造成严重的伤痛。

  没想到詹三不敢还手。

  李春江心急,拉着他出门,喊着,“走,你砸了我的店,我也得把你的摊子砸了。走,不要装孬种!”

  刚走了不远,詹三家人赶过来,围着李春江痛打。罗青竹冲上前与对方厮打,为了化解对方家人心中戾气。李春江装出打不过的样子,护着罗青竹不被打,自己挨了一顿乱拳。

  詹三恢复过来,扑过来打李春江的脸,且用尽了全力。李春江的双手因被众人扯住,本想用力挣脱,适当还击几下,因担心引起对方更大报复,闹不好被带进派出所,自己身份就会暴露,那样的代价是我不能承受的,只好忍着。

  在李春江挨打时,罗青竹被众人围着打,她发出凄厉的喊叫:“我不活了!我就是个该死的人啊!哥——我死也要为你报仇!打吧,我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定让你们加倍偿还!”她冲开几人,扑上接连咬了几人的手臂。

  械斗,因一个女人的疯狂而终止。

  詹三等人与其说是被撕咬击退,不如说是被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震慑。詹三拦住家人,说,“算了,先饶他一条狗命,明天再敢撬行打断他的狗腿!”

  “谁——饶——谁啊!”罗青竹扑了上去。

  李春江拦住,双手抓住她,“妹——”

  罗青竹借着临街窗口散出的灯光,扭过脸看了一下,凄切地搂住李春江,身子慢慢滑下,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嘶哑地哭喊:“都怪我啊!让我死吧!啊——老天啊!为啥不让我死啊!”

  李春江知道自己的鼻子在呼呼流血,嘴唇麻木,不想让血滴在她头上,侧过脸,让血流在肩上。展家的人在旁边不停辱骂,不堪入耳的声音蛤蟆似的此起彼伏。罗青竹哭喊几声,戛然而止,一只胳膊挽住他大腿,另只手掏出手机。

  李春江心一阵狂喜,啊!这顿打太值了。

  李春江像一位苦苦守候的猎人,终于发现猎物即将出现,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猎物。

  “周建——周建呀!我被人打了!”

  展家人骂声不止,让李春江听不清周建的声音,只听罗青竹说:“我不找他,死也不会找他!找你,是觉得你是周强哥,我是周强的妈妈。你若不问,我也没说的,只能与他们以命相拼。只是,周强若再认你这个哥,我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罗青竹挂了电话,猛然站起,手指着詹三:“詹三!你听好了!老天爷!我向你发誓,从现在起我就为了两个字活着——报仇!我就是卖房子,卖血,也要你偿还血债!如若不能,死我亲生儿子!”

  声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罗青竹听着,问:“什么时候到?好,知道了。就在街口东边,一家叫詹三的卤肉铺子。”

  詹三怪叫:“你还叫人了,好,老子等着,看那个庙的和尚敢来瓦兹街念经。”

  “哏,哏,有种不要躲!反正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从今以后不开铺子了。”罗青竹说完,挽起李春江往回走。

  走着,李春江说,“算了,咱们的事不要麻烦亲人了。”

  “什么亲人,他是周如生的侄子。”

  “那——更不能了,万一被这伙打伤了,你如何向周如生交待?再说,我们的店与他们没关系。”

  罗青竹哭了,身子剧烈颤抖:“哥,我就是被人活活打死,也不会找周家的人,可是你被打成这样,我还顾得了什么。”

  “唉”李春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声长叹。

  进了店,罗青竹看着李春江一看,哇地一声把头抵在他胸前,放声痛哭。

  李春江的确被打惨了,鼻子出血不止,嘴唇也肿了起来,浑身多处疼痛。进了里间,他先用冷水洗脸,把鼻血止住,刚脱了血衣,罗青竹上前扶着让他躺下。

  李春江躺在床上,仔细看着罗青竹,心疼地问,“你伤着了吗?”

  罗青竹双手搂住他一只胳膊,眼泪不停地流着:“我没有”

  “肚子不痛吗?”

  “嗯。”她点头。

  李春江心里难受,暗自责骂自己,一个老警察了,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挨打,什么东西!

  “哥,是不是哪里痛?我们去医院,好吗?”

  “心痛啊!本来,我该离你近一点,那一脚不可能踢着你!妹呀,哥心里真的很难受。”说着,他把脸转过去,对着墙。

  “哥,你别这么说。其实,都是我惹的祸,若不是贪点小便宜,自恃没人敢怎么样,如何会招来这场横祸。当时,我就怕你出来,哪里想到你动作那么快,竟然还把他打倒了。”

  “唉,他若是不打你,即便把整个店都砸了,我也不会动手。妹,你说的周建是做什么的?”

  “警察。”

  李春江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警察!那更不能让他来帮我们来打架。”

  “没事。听起来是个正经人,其实什么坏事都做的。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不过家常便饭而已。”

  李春江的神经绷紧,却装出疑惑的样子,说,“警察怎么能做坏事?”

  “外边的人当然不知道。周如生这个侄儿,提起来不由生气。假如不是他,我儿子也不会沉迷什么武术,幸运的是没沾上毒品。周如生说,周强离家也好,不然,早晚被周建带坏。万一沾染毒品,这辈子就完了。”

  李春江正想细问,外面响起敲门声。

  罗青竹紧张地:“哥,妹求你,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

  罗青竹离开,随手把门带上。

  李春江侧耳倾听,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婶子,听周建说你这里有事?呀,怎么弄成这样?婶子,不是我说你,哪里少你花的钱,开什么店?再说,要开店好歹也给周建说一下,我过来打声招呼,量他天大胆也不敢砸店。”

  罗青竹说:“周建怎么没来?”

  “这事还用得着他出面。”

  “你不要说这些,店被砸了,我也被打了,我是对天发了毒誓,你看怎么办吧。”

  “婶子,你交个底,要他怎样?”

  “你们都是道上人,还用我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针尖不能两头快,一是让他赔钱,赔礼;二是把他的店砸了,然后两清。”

  罗青竹喷出一声哭泣:“我不稀罕他的赔!”

  “知道了。婶子,你马上回家,以防我们走后他狗急跳墙过来报复你。你放心好了,不就一些锅碗锅碗瓢勺,让他砸好了,我保证砸了一个让他赔十个。万一人伤了,总不能卸了他胳膊腿。这种事不能太过,过了甭说我,周建也扛不起。”

  “那好,你们去吧,我这就离开。”

  顷刻,罗青竹进来,神色慌张地:“哥,快起来走。东西算什么,万一哥再伤着,我真的会与他们拼命的。”说着,动手替我穿外衣。

  李春江意识到,一场黑道上的械斗即将开始,后果难以预料,自己最好在警察没介入前躲开;否则,身份一旦暴露,他和古中华来赣都的行动就此以失败而告终。非但如此,最要命的是导致打草惊蛇,致使整个案件陷入长久的潜伏状态。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

  目前,从侦查效果看,开店的目的基本达到,周如生一位当警察的侄儿已浮出水面,饺子店再开下去没有实际意义。

  罗青竹匆忙收拾抽屉的钱,仔细检查身份证,把所有值钱物品塞进旅行包。

  出了门,李春江开始犹豫,这个时候去罗青竹的家非常危险,不是担心遇见周建,而是担心械斗出现严重的伤亡,警察会去罗青竹的家。那样,自己脱不了干系。

  “哥,我们回家。”

  这时,东面一辆车开着大灯,直冲詹三卤肉店铺,十几个人影在灯影里晃动,打砸声传来。

  李春江一把拉着罗青竹的手,说,“听我的,不能回家!上车,往市里方向。”

  罗青竹眼里露出疑惑,李春江顾不得解释,启动摩托车催着她快上车。她顺从地坐在摩托车后面,李春江试了一下油门,说,“坐稳了,扶着哥的腰。”

  她双手抓住李春江腰间的衣服,摩托车起步,速度越来越快。

  罗青竹喊了一声:“哥,为什么啊?”

  “待会再说。”

  闪眼之间,摩托车从詹三门前驶过,李春江瞥了一眼,铺内一阵打杀声。进了市区,他停下车问,“城外有亲戚吗?”

  “下面县城里有我姑妈家。哥,不用怕,周建可能挡事了,周如生遇到事都找他。”

  “妹,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主要是怕坏了名声。一个教师,被警察找了去问话,让我如何面对在天的妻子?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打了詹三几下,后来被他们痛打一顿,不还手就是想受点皮肉之苦,不落个打架斗殴的名声。你想,万一那边事闹大,警察过来处理,你我都得当成肇事者询问。我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侮辱。”

  罗青竹一下拥抱着李春江,难过地说:“哥,哥呀!我现在才懂,什么是文化,什么叫修养,什么叫尊严!”

  “妹,去你姑姑家方便吗?”

  “方便的。姑父早不在了,有个儿子在南昌工作,家里就她一人。可是,三十多公里呢,明天去好吗?”

  李春江毫不犹豫地说,“这么点路,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你现在给你姑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去看望她。哎,用那边的公用电话。听哥的,等到了你姑家再告诉你为什么。把你的手机关了,不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嗯。哥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对面店里买两件大衣。”罗青竹把手机交给了李春江。

  李春江把手机卡退出来,放进衣兜,握着自己的手机目送罗青竹,见她被往来的车流挡住,极快地拨通古中华的手机,说,“你不用说,有急事报告”

  李春江用最简短的语言把突发事件说完,告知去向,古中华惊喜,回说,“兄弟,太棒了!这是你从未有过的出色!不说了,我马上把这个情况转告王局。你立刻关机,不要再与我联系。我也要换号,另外,王局长与我们联系的手机号也要换,他的新号通过晓寒转给我。”

  结束了通话,李春江把手机卡退出,利用点烟的动作把手机卡烧了。

  罗青竹买了两件毛呢大衣,把一件黑色的递给李春江,她穿着一件藏青蓝的,然后,帮着他扣着大衣扣,再把一条新围巾围在我脖子上。

  他们目光同时露出欣赏,彼此给了一个温馨赞许的微笑。上了车,罗青竹很自然地搂住李春江的腰:“哥,一直往前走,到了该拐弯的时候,再告诉你。”

  摩托车在熙攘的街道边飞快行驶,不一会,过了南河大桥,罗青竹把脸紧紧贴在李春江背上。过了桥,路面行人稀少,他加大油门,摩托车箭一般地划破夜空,向前飞驰。行驶十多公里,罗青竹把头抬起,李春江放慢了车速,听她说:“哥,过了山口,前面有条岔路,往右拐,再有十几里就到赤凤县了。”

  “妹,冷吗?”

  “一点都不冷,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起,走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妹,见了你姑妈,别说我们打架的事,就说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才这么狼狈。”他说话时,冷风直往嗓子里灌,把还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罗青竹说:“哥,停一会吧,活动一下。”

  李春江把车靠路边停下,罗青竹敞开大衣,很自然地裹着他,背对着北风紧紧地搂住,昂起脸:“那,姑妈若问,你是谁,为何晚上一道来,我怎么说?”

  李春江难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颌慢慢落在她额头上。

  “哥,怎么不说了?”

  “怎么说呀,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嗯——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李春江心里说,无非说我是你的未婚夫,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了,我只是说不出口,怎么会生气。想着,轻轻搂了罗青竹一下,算是回答。

  两人默默拥抱了一会,远方出现车灯,李春江松开手,说,“走吧。”

  拐过弯道,山路明显变窄,而且弯急坡陡。李春江从来没在这么险峻的山路上行走,车速不由慢了许多。罗青竹看他不善山路驾驶,说,“哥,我来。”

  罗青竹跨上摩托,李春江把围巾取下,替她围在脸上,她扭过身子,隔着围巾说:“哥,你的身子尽量往前,不然,上坡的时候车头容易翘起。你看,下面多深呀!我们可不能出事,好日子还没过呢。”

  “知道的。”

  李春江把身子贴在她后背上,双手搂住她的腰,车子一动,车头有些摇晃,行驶几公里逐渐稳了下来。

  随着车轮的转动,李春江的担心渐渐消失,心里不由冒出一句,那边的械斗该结束了。显而易见,周建的同伙占据绝对的优势,詹三等人虽然做了充分准备,一场实力悬殊的械斗很快见分晓,各有所伤,在所难免。假如詹三在黑道上有一定的实力,不会立即报案,而是召集人马进行反击,结果让事件失控,公安机关必然介入。如果没有实力,他只能选择报案。

  此刻警察正在寻找直接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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