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编半道上折回來司机看清了主编开的就是先前出院门的那辆桑塔拉
“这怎么回事你刚才打电话”司机莫名其妙
“咱上了别人的套张顺强从來沒丢是主编把他藏到这儿了”晓东解释
主编钻出车门随手把车门往身后“砰”的一碰就站在车旁树阴的暗影中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猛抽
晓东并不过去两人就这样对峙等着对方出招
主编连着抽完了三根香烟看晓东仍然不动声色只好朝他走过來
“你小子究竟想干什么你吃饱了饭撑的”主编先发制人“该管的事你管不该管的事你就不要管做人要有分寸”
“主编大人你尽管放心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我当然有分寸”晓东不示弱“张顺强是我从他奶奶那儿领出來的我得对他负责不可能就这样让他不明不白的人间蒸发”
“现在你知道了他在这院里过得好好的用不着你來操心了”主编提醒说“你别忘了我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我沒见着人怎么知道他过得好还是不好”晓东回答“法定监护人也不能不打招呼就把人从我这儿偷走”
“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主编打断他
“我要见张顺强我要确证他过得好不好”晓东很硬气的说“不弄明白这一点我是不会罢手的”
“那好吧我就让你见见他”主编深吸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说“走吧你跟我进去”
主编打电话叫开了门晓东对司机点了一下头司机很豪气的说：“兄弟你放心进去我等你出來――要是他们使黑我就报警”
主编说：“什么红啊黑的恐怖片看多了老把人往坏处想”
进了院门正厅早亮了灯晓东跨进去一看傻了眼――老板端坐在那儿候着脸色铁青
“你们串通”晓东有些结巴“原來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合伙绑架张顺强倒卖香油”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不过你的推理能力太差了”主编在晓东身后说“根本沒有绑架也谈不上倒卖我们是做合法生意”
“不要和他废话”老板沉着脸说“他要见张顺强就让他见”
张顺强住在侧房里刚推开房门晓东就听见他震天的呼噜――张顺强住他那儿的时候晓东可沒有听见过他有这么大的鼾声
张顺强被叫醒他迷糊着眼勉强从床上撑起身來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干什么嘛人家刚刚睡下累着呢”他嘟嘟囔囔的
晓东差点沒认出他來：眼前这张脸胖得像佛爷眼睛被赘肉挤得成了一条细缝双颊的肥膘隆得和鼻子一样高下巴厚厚的四五叠脖子已经看不见了胖大的脑袋深深地陷进肥厚的胸膛从被子隆起的幅度测算他的体重少说也有两百公斤
“哥”倒是张顺强先招呼他他的声音也变细边沙了好像吐气挺费劲大概是喉管被那些过剩的油脂堵塞了“你怎么來了我还想你來着”
“你咋变成这模样了”晓东吃惊地问“怎么会成这模样你都干了些啥”
“沒干啥就是成天吃东西吃完就上跑步机跑了又吃吃了又跑”张顺强回答他
晓东这才注意到小小的一间屋桌上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营养品口袋仿佛是个副食品商店
“你吃这些东西干什么你就吃这些垃圾食品”晓东问
“不光吃这些每顿还要吃两斤肥肉十个鸡蛋三碗炖汤还要吃一斤米饭”
“你干什么你想吃成世界第一肥人你想创吉尼斯记录啊”晓东说
“主编说了吃得多才长得胖长得胖才会多流汗”
“他们强迫你”
“沒有我自个愿意在山里那会儿想吃还沒得吃呢 反正又不让我掏钱不吃白不吃”
“看到了吧张顺强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有这样绑架的吗要这样好吃好喝伺候着求求你也绑架绑架我啊我说赵晓东你是脑子进水了死机了”主编站在一旁嘲讽
“是他们让你多流汗”晓东不理睬主编追问张顺强
“是”
“你流的汗到哪儿去了都被他们拿走了”
“是”
晓东转过身面对主编严正的说：“你们逼迫他吃成这样就是想要多刮他汗水你们好拿去卖高价”
主编说：“这是帮他给他一门轻轻松松的工作他一沒文化二沒技术你叫他凭啥谋生”
“他们付你钱了”晓东问张顺强
“给了每月给我五百元我还一分沒花呢――这里吃饭不用我掏钱的我一年能攒六千块了”说到六千的数字张顺强异常兴奋他朝主编看一眼又说：“主编说了多流汗才能多卖钱钱卖得多了老板心里就高兴到了年底沒准还能给我发奖金呢”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香汗要卖多少钱”晓东说
“赵晓东你混?”老板在正厅里暴跳起來“你他妈吃豹子胆了敢到这里來挑唆我要不聘用你你还不是满街打烂账下三滥一个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就顺竿爬了老子的头顶宽阔你就把它当你家足球场了敢到老子脑壳上薅毛一点都不识相”
“有理不在言高你那么大呼小叫只能说明你心中有鬼”晓东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种谩骂即刻拔剑还击
“晓东不要这样不懂事”主编过來拍晓东肩头晓东一闪身躲开了
“哎呀我说你呀晓东”主编只好叫着他说“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咱老板办这个报容易吗现在物价涨得那么快咱们的报纸总不能天天跟风涨吧你以为广告就是那么容易拉來的嘴巴都磨出血泡了未必能把钱给说得到手一年辛苦到头鞋子跑破一大筐报社不赔本就算是运气你以为有多少赚头呢你看看咱老板五十刚出头头顶都秃成一片艳阳天了这还不是操心操的”
老板气哼哼的背过身去主编接着说：“搞一点香油也还不是为了支撑咱们报社这个事业你要是再这样瞎胡闹报社整垮了你让那几十号年轻人咋办都上街捡破烂去那么多人去抢破烂还不打得个头破血流的弄出几条人命來你不为老板想想也得为咱报社的同仁们想想是吧做人可不能那么自私一心只顾着自己”
“我――”
“年轻人沒经过历练不晓得好歹老板大人大量不会同你计较”主编不让他插话“你合同还沒有到期好歹我还是你的直接领导你总得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我的意思――”
主编又抢过去说“你要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來老板从來沒有亏待过你以后也不会给你小鞋穿的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这样的事你们瞒着张顺强他奶奶也太昧心了吧”晓东吃了主编一顿训有点发懵况且先前并沒有想到要谈判心里也沒有预设什么条件主编这一说他倒有点反应不过來了
“谁说瞒他奶奶了他奶奶要是不知道不问我们要人吗你不是背着我们去见过她吗人家也沒打算告诉你这档子事吧他奶奶早跟我们签订了代销合同了――这么大个人也不动脑筋想想”看到晓东失了锐气主编调整出亲昵的语调责备他
“那就是你把张顺强从我那儿弄走的了你还跟踪我”晓东气呼呼地说 “是我把张顺强从他家接出來的你总该让我知道他的去向害我一直闹心还以为是我把人给搞丢了这么几个月我都沒睡过一个安稳觉”
“不是有意瞒你这件事谁也不能知道这地面上无风还起三尺浪呢你看看那次新闻发布会的狂劲儿你又不是不晓得谁都在争张顺强的监护权要不是咱老板反应快出了个险招还不定会是啥回事儿呢还有啦你自己也看到了满世界的女人结婚沒结婚的都争着要给张顺强当妈要么就干脆嫁给他闹得个不亦乐乎所以啊新闻发布会后我们都不能立马把张顺强弄走要等那飓风刮得差不多了才能成事儿要不是张顺强的亲妈找上门來咱们也沒那么急当初连买家都还沒來得及联系好这又不是在大街上零敲碎打的买卖沒有个十天半月的谈判能搞定吗这里的事就屋里这几个人知道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弄得个鸡飞狗跳c满城风雨的说不准就会生出些乱七八糟的枝节來还不知又有多少人眼红眼绿的耗着心思來撬这笔生意把报社的油水搞撒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不让你了解情况也是为了你好别人问起來你就不用撒谎还会少了心理负担不像我呀为着咱报社不敢对人讲真话戳穿了少不得还要背身骂名活得比谁都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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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上了别人的套张顺强从來沒丢是主编把他藏到这儿了”晓东解释
主编钻出车门随手把车门往身后“砰”的一碰就站在车旁树阴的暗影中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猛抽
晓东并不过去两人就这样对峙等着对方出招
主编连着抽完了三根香烟看晓东仍然不动声色只好朝他走过來
“你小子究竟想干什么你吃饱了饭撑的”主编先发制人“该管的事你管不该管的事你就不要管做人要有分寸”
“主编大人你尽管放心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我当然有分寸”晓东不示弱“张顺强是我从他奶奶那儿领出來的我得对他负责不可能就这样让他不明不白的人间蒸发”
“现在你知道了他在这院里过得好好的用不着你來操心了”主编提醒说“你别忘了我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我沒见着人怎么知道他过得好还是不好”晓东回答“法定监护人也不能不打招呼就把人从我这儿偷走”
“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主编打断他
“我要见张顺强我要确证他过得好不好”晓东很硬气的说“不弄明白这一点我是不会罢手的”
“那好吧我就让你见见他”主编深吸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说“走吧你跟我进去”
主编打电话叫开了门晓东对司机点了一下头司机很豪气的说：“兄弟你放心进去我等你出來――要是他们使黑我就报警”
主编说：“什么红啊黑的恐怖片看多了老把人往坏处想”
进了院门正厅早亮了灯晓东跨进去一看傻了眼――老板端坐在那儿候着脸色铁青
“你们串通”晓东有些结巴“原來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合伙绑架张顺强倒卖香油”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不过你的推理能力太差了”主编在晓东身后说“根本沒有绑架也谈不上倒卖我们是做合法生意”
“不要和他废话”老板沉着脸说“他要见张顺强就让他见”
张顺强住在侧房里刚推开房门晓东就听见他震天的呼噜――张顺强住他那儿的时候晓东可沒有听见过他有这么大的鼾声
张顺强被叫醒他迷糊着眼勉强从床上撑起身來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干什么嘛人家刚刚睡下累着呢”他嘟嘟囔囔的
晓东差点沒认出他來：眼前这张脸胖得像佛爷眼睛被赘肉挤得成了一条细缝双颊的肥膘隆得和鼻子一样高下巴厚厚的四五叠脖子已经看不见了胖大的脑袋深深地陷进肥厚的胸膛从被子隆起的幅度测算他的体重少说也有两百公斤
“哥”倒是张顺强先招呼他他的声音也变细边沙了好像吐气挺费劲大概是喉管被那些过剩的油脂堵塞了“你怎么來了我还想你來着”
“你咋变成这模样了”晓东吃惊地问“怎么会成这模样你都干了些啥”
“沒干啥就是成天吃东西吃完就上跑步机跑了又吃吃了又跑”张顺强回答他
晓东这才注意到小小的一间屋桌上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营养品口袋仿佛是个副食品商店
“你吃这些东西干什么你就吃这些垃圾食品”晓东问
“不光吃这些每顿还要吃两斤肥肉十个鸡蛋三碗炖汤还要吃一斤米饭”
“你干什么你想吃成世界第一肥人你想创吉尼斯记录啊”晓东说
“主编说了吃得多才长得胖长得胖才会多流汗”
“他们强迫你”
“沒有我自个愿意在山里那会儿想吃还沒得吃呢 反正又不让我掏钱不吃白不吃”
“看到了吧张顺强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有这样绑架的吗要这样好吃好喝伺候着求求你也绑架绑架我啊我说赵晓东你是脑子进水了死机了”主编站在一旁嘲讽
“是他们让你多流汗”晓东不理睬主编追问张顺强
“是”
“你流的汗到哪儿去了都被他们拿走了”
“是”
晓东转过身面对主编严正的说：“你们逼迫他吃成这样就是想要多刮他汗水你们好拿去卖高价”
主编说：“这是帮他给他一门轻轻松松的工作他一沒文化二沒技术你叫他凭啥谋生”
“他们付你钱了”晓东问张顺强
“给了每月给我五百元我还一分沒花呢――这里吃饭不用我掏钱的我一年能攒六千块了”说到六千的数字张顺强异常兴奋他朝主编看一眼又说：“主编说了多流汗才能多卖钱钱卖得多了老板心里就高兴到了年底沒准还能给我发奖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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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东你混?”老板在正厅里暴跳起來“你他妈吃豹子胆了敢到这里來挑唆我要不聘用你你还不是满街打烂账下三滥一个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就顺竿爬了老子的头顶宽阔你就把它当你家足球场了敢到老子脑壳上薅毛一点都不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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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年轻人沒经过历练不晓得好歹老板大人大量不会同你计较”主编不让他插话“你合同还沒有到期好歹我还是你的直接领导你总得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我的意思――”
主编又抢过去说“你要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來老板从來沒有亏待过你以后也不会给你小鞋穿的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这样的事你们瞒着张顺强他奶奶也太昧心了吧”晓东吃了主编一顿训有点发懵况且先前并沒有想到要谈判心里也沒有预设什么条件主编这一说他倒有点反应不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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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把张顺强从我那儿弄走的了你还跟踪我”晓东气呼呼地说 “是我把张顺强从他家接出來的你总该让我知道他的去向害我一直闹心还以为是我把人给搞丢了这么几个月我都沒睡过一个安稳觉”
“不是有意瞒你这件事谁也不能知道这地面上无风还起三尺浪呢你看看那次新闻发布会的狂劲儿你又不是不晓得谁都在争张顺强的监护权要不是咱老板反应快出了个险招还不定会是啥回事儿呢还有啦你自己也看到了满世界的女人结婚沒结婚的都争着要给张顺强当妈要么就干脆嫁给他闹得个不亦乐乎所以啊新闻发布会后我们都不能立马把张顺强弄走要等那飓风刮得差不多了才能成事儿要不是张顺强的亲妈找上门來咱们也沒那么急当初连买家都还沒來得及联系好这又不是在大街上零敲碎打的买卖沒有个十天半月的谈判能搞定吗这里的事就屋里这几个人知道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弄得个鸡飞狗跳c满城风雨的说不准就会生出些乱七八糟的枝节來还不知又有多少人眼红眼绿的耗着心思來撬这笔生意把报社的油水搞撒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不让你了解情况也是为了你好别人问起來你就不用撒谎还会少了心理负担不像我呀为着咱报社不敢对人讲真话戳穿了少不得还要背身骂名活得比谁都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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