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一次思考人生
安贞胸怀中有蛇的消息不径而走，婚礼现场人们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她。不过许多人说不可能。当问你们怎么知道她胸怀中有蛇时，没有一个人敢说出真相，但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安贞在找那把手伸进她胸部的人。她怒目圆睁，大眼睛流着泪水，象摄像机一样到处搜寻着，大有找到那人就要把他撕碎的架势。她走到哪里，人们就在哪里散开，眼睛里充满惊恐。
也许是过于愤怒，安贞使唤起了五步黄龙。她对大家说：“不知道我家是养蛇的吗？养个宠物有什么好奇的？”她取出唤出五步黄龙，握在手上，顺手一甩，大蛇被丢上天空，蜿蜒飞腾一圈后落了下来，她又接在了手中。她把蛇拿在手中挥舞着失态地说：“闹洞房是风俗，可以闹，不过不能过份，不能侮辱妇女，你们什么地方，什么德性，把手伸进妇女身上乱摸，可以抓去坐牢。请那几个男人站出来道歉，否则，别怪我去警察那里告你们。”听安贞说要去告状，有的说，这地方风俗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现在说不对，一时也改不过来吧。有的说，这风俗也该改改了，太不象话。
原来，这地方闹洞房是可以把伴娘一起闹了的。在民国以前，伴娘被摸了身，许多也就不走了，就留下来做起小妾来。所以，许多新娘不会乱找人做伴娘。大户人家的闺女就找自家丫环做伴娘，一般人户的就干脆找自己的堂姐妹做伴娘，并嘱咐新郎，堂姐妹不陪新娘进洞房。避免发生摸身的事。今天这安贞被摸了身，让黄洋一脸尴尬。按古风俗，被摸身的伴娘，如果不被纳为小妾，男方就要赔送大笔红花银子。在民国前那是一百二十个大洋。现在吗，王小芳怒视着黄洋说：“不知道你们这里还这样粗鲁，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被摸身了。你说咱办？”黄洋父母见媳妇发怒了，忙走过来悄声说：“得罪，得罪，媳妇，媳妇，我们来处理。给一千二百怎么样？”黄洋接过话说：“给一万二，人家什么人呀。教育部点名可以免试上清华北大的天才，在我们这小沟沟被侮辱了，是一千二能值的？就是一万二，也不值。”黄洋父母听说，阴下了脸。寨子上的人说，过去那一百二的大洋，现在怕是要值一万二了。一桩好事，不能办成坏事。喜事总管说：“一万二就一万二，多漂亮一个闺女，被摸身太不应该了。”这时。安贞听说要赔她钱，转身对黄洋说：“钱，我不要，叫那年青人来给我当面道歉，要你们这地方从此以后永绝这风俗。”黄洋将安贞的意思转达给喜事总管，总管说：“是哪个狗日的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赶快给老子站出来，当面给安贞姑娘道歉。否则，老子要你不得好死。”这时，一群年青人垂头丧气地来到总管面前，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黄君轻声说：“是我摸的。我去给她认错。”他转身走近安贞，当着众人面说：“安贞姑娘对不起，是我不好，看你漂亮就想占你便宜。也是这风俗不好。从此以后，我们一定不再兴这样的不好风俗。”总管听到黄君这样说，也当众宣布：“从今以后，闹洞房只准说好听的四言八句，不雅的一律不准说。那个要对伴娘，对新娘有不端行为，一律当流氓送公安局处理。大家同意不同意？”年青人们都大声说：“同意。”老人们则说，这样才对，哪家都有出有进，不可乱来。那瞎胡闹的风俗，必须得改了，改得文明改得文雅。
婚礼的当天，新娘新郎要回门。安贞也跟着一起回王小芳家。王小芳一路给安贞道歉，还送给她一个手提包作纪念。安贞接受了。回到王小芳家安贞想仔细看看包的结构，却发现包中还是装了钱，她细数了下，足有一千二百。安贞立即要退还黄洋，黄洋说：“这是父母的礼物，你必须得收了。又不是一万二，只是个月月红。”王小芳也劝。安贞无奈，只有打电话问妈妈，妈妈说：“这是当地规矩。只是一般都只有一二百元。给一千二是多了点。但，也是看得起你。”安贞正想说当伴娘被摸的事，她打着哭腔喊了声：“妈一一一一一一”却没有说出口，她想要是妈妈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冒火。春菊听到安贞打着哭腔喊她，以为她在撒骄，也就没有多问她。
安贞挂断电话，想起那一千二百元就象自己被卖了一样，越想越不爽。她把钱拿给王小芳说：“这钱我不要，要了我心里不舒服。有种我被卖了的感觉。”王小芳听了，心里一惊，她知道，安贞真的受委屈了。她很过意不去。给钱不能补偿，那该怎么？安贞把钱甩在桌上走出开了。王小芳追上她，不停地安慰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钱，对安贞来说，从小就没多少概念。她家在农村算富裕人家。吃穿不少，她从没要过别人送的钱。当地也没有过年过节发红包的习惯。现在有人送钱了，她思考起钱的事来。
记得叔妈白花说，寨上的秀苹在深圳就是在买身赚钱，还说什么那里笑贫不笑娼。和别人做那样的事还要钱，还不好笑呀。安贞想。她又记起今年过春节的时候，寨上打工回来的人议论，说秀苹在外找的钱最多，可惜不干净。他们在一起打麻将时还公开拿秀苹开玩笑。说什么你摸我的幺鸡，我就摸你二筒。当时安贞还不知道二筒是什么，他们笑才知道是女人那对雪峰。有个老奶奶以为秀苹是在外面帮人卖银子，这在苗家是很普通的生意。就对秀苹妈说，还是你家闺女好，在外面卖银找了蛮多钱哟，你享福哟，是从这里收去卖的吗。过完年，我也叫我家媳妇去卖点。秀苹妈也为就是卖银子。就问秀苹：“乖女，你那些银是在这里收去的？哪个帮你收的呀？我们苗家有个规矩，银子只进苗家不出苗寨。这在过去，把银卖给客家是要挨打的哟。”秀苹立即说：“没有从这里收去，是帮老板收金卖银。”秀苹妈放心地点了点头。说到谁打工回来赚钱多少的事，安贞还想到周老师的老婆一一一一一一老舅婆闹的笑话。人们说隔壁叔叔喜顺没找到钱，出去一年回来，路费都是借的之类的话。老舅婆说：“咦，我听他打麻将都是一万二万的打，还没钱呀。一万两万不算有，要好多才算哟。说得众人都笑翻了。
进高中以前，安贞几乎没用过钱，就是卫生巾也是妈妈随时准备好的。那漂亮衣服，更是没有人能同她比了。市面上出什么新潮的，在安贞周围的姑娘中，她一定是第一批穿的人。三十好几了才得这么个宝贝，喜来夫妇没有什么不给的，就是不给现金。说让她喜欢钱了怕人引诱。进了高中，妈妈才给了她一千块，都是放在王小芳那里，说要用时就去拿。进校差不多一个月了，她也没有什么要用的。坐回家的客车也是寨子上的人的，从王小芳那里拿一百元，坐多少回才坐完也不知道。因为只需要把钱递过去，零钱找过来，票价是多少她都不会问问。当然人家也不会多收她的。那大大的眼睛总是眺望远方和总是亭亭玉立的神态，就让人觉得她单纯得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次想到钱，她也没想清楚。这钱是怎么来的，用来干什么。反正她不用自己去赚钱，好像也不用用多少钱。好像钱随时就在妈妈那里，需要，妈妈就会拿来。
安贞退还了那一千二百元，黄洋和王小芳心中很不是滋味。想到她居然不要一万二千元，父母给的送亲钱一千二百元也不要，还在受侮后要求苗寨的人从此以后不在再兴这习俗，还让寨头答应了，又得到众人肯定，真是神奇。黄洋想，这样的建议，不知道有人说过多少回了。每次都被坚决否定，都说是当地遗留了几百年的习俗，不能改。还说只有通过这方式才能让姑娘们知道男人的滋味才晓得摇马郎。真是男人们的强盗逻辑。黄洋的婚礼也不是完全的苗族传统的，他的老婆没有经过走婚，当地男人认为，没有经过走婚的女人心有不干，会出轨。都笑黄洋找了个半生不熟的女人。
回到学校上课，安贞发现了一个人。那个摸她的人，就是隔壁高一班的新生。见到她，他扭头就跑，脸红得鸡冠一样。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安贞心里好笑。过了几分钟，她又不由得阴下脸来。她想，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做不了主呢？初吻被黄洋冷不丁拿去了半个，初次哺乳却是在虚幻中给了条人见人怕的花蛇。高贵至尊的雪峰，却又被这不知名的楞头小子莫名其妙地摸到了。那玫瑰初开时分，又会是谁的哦。
她感觉到了人生的不定性，随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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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过于愤怒，安贞使唤起了五步黄龙。她对大家说：“不知道我家是养蛇的吗？养个宠物有什么好奇的？”她取出唤出五步黄龙，握在手上，顺手一甩，大蛇被丢上天空，蜿蜒飞腾一圈后落了下来，她又接在了手中。她把蛇拿在手中挥舞着失态地说：“闹洞房是风俗，可以闹，不过不能过份，不能侮辱妇女，你们什么地方，什么德性，把手伸进妇女身上乱摸，可以抓去坐牢。请那几个男人站出来道歉，否则，别怪我去警察那里告你们。”听安贞说要去告状，有的说，这地方风俗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现在说不对，一时也改不过来吧。有的说，这风俗也该改改了，太不象话。
原来，这地方闹洞房是可以把伴娘一起闹了的。在民国以前，伴娘被摸了身，许多也就不走了，就留下来做起小妾来。所以，许多新娘不会乱找人做伴娘。大户人家的闺女就找自家丫环做伴娘，一般人户的就干脆找自己的堂姐妹做伴娘，并嘱咐新郎，堂姐妹不陪新娘进洞房。避免发生摸身的事。今天这安贞被摸了身，让黄洋一脸尴尬。按古风俗，被摸身的伴娘，如果不被纳为小妾，男方就要赔送大笔红花银子。在民国前那是一百二十个大洋。现在吗，王小芳怒视着黄洋说：“不知道你们这里还这样粗鲁，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被摸身了。你说咱办？”黄洋父母见媳妇发怒了，忙走过来悄声说：“得罪，得罪，媳妇，媳妇，我们来处理。给一千二百怎么样？”黄洋接过话说：“给一万二，人家什么人呀。教育部点名可以免试上清华北大的天才，在我们这小沟沟被侮辱了，是一千二能值的？就是一万二，也不值。”黄洋父母听说，阴下了脸。寨子上的人说，过去那一百二的大洋，现在怕是要值一万二了。一桩好事，不能办成坏事。喜事总管说：“一万二就一万二，多漂亮一个闺女，被摸身太不应该了。”这时。安贞听说要赔她钱，转身对黄洋说：“钱，我不要，叫那年青人来给我当面道歉，要你们这地方从此以后永绝这风俗。”黄洋将安贞的意思转达给喜事总管，总管说：“是哪个狗日的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赶快给老子站出来，当面给安贞姑娘道歉。否则，老子要你不得好死。”这时，一群年青人垂头丧气地来到总管面前，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黄君轻声说：“是我摸的。我去给她认错。”他转身走近安贞，当着众人面说：“安贞姑娘对不起，是我不好，看你漂亮就想占你便宜。也是这风俗不好。从此以后，我们一定不再兴这样的不好风俗。”总管听到黄君这样说，也当众宣布：“从今以后，闹洞房只准说好听的四言八句，不雅的一律不准说。那个要对伴娘，对新娘有不端行为，一律当流氓送公安局处理。大家同意不同意？”年青人们都大声说：“同意。”老人们则说，这样才对，哪家都有出有进，不可乱来。那瞎胡闹的风俗，必须得改了，改得文明改得文雅。
婚礼的当天，新娘新郎要回门。安贞也跟着一起回王小芳家。王小芳一路给安贞道歉，还送给她一个手提包作纪念。安贞接受了。回到王小芳家安贞想仔细看看包的结构，却发现包中还是装了钱，她细数了下，足有一千二百。安贞立即要退还黄洋，黄洋说：“这是父母的礼物，你必须得收了。又不是一万二，只是个月月红。”王小芳也劝。安贞无奈，只有打电话问妈妈，妈妈说：“这是当地规矩。只是一般都只有一二百元。给一千二是多了点。但，也是看得起你。”安贞正想说当伴娘被摸的事，她打着哭腔喊了声：“妈一一一一一一”却没有说出口，她想要是妈妈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冒火。春菊听到安贞打着哭腔喊她，以为她在撒骄，也就没有多问她。
安贞挂断电话，想起那一千二百元就象自己被卖了一样，越想越不爽。她把钱拿给王小芳说：“这钱我不要，要了我心里不舒服。有种我被卖了的感觉。”王小芳听了，心里一惊，她知道，安贞真的受委屈了。她很过意不去。给钱不能补偿，那该怎么？安贞把钱甩在桌上走出开了。王小芳追上她，不停地安慰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钱，对安贞来说，从小就没多少概念。她家在农村算富裕人家。吃穿不少，她从没要过别人送的钱。当地也没有过年过节发红包的习惯。现在有人送钱了，她思考起钱的事来。
记得叔妈白花说，寨上的秀苹在深圳就是在买身赚钱，还说什么那里笑贫不笑娼。和别人做那样的事还要钱，还不好笑呀。安贞想。她又记起今年过春节的时候，寨上打工回来的人议论，说秀苹在外找的钱最多，可惜不干净。他们在一起打麻将时还公开拿秀苹开玩笑。说什么你摸我的幺鸡，我就摸你二筒。当时安贞还不知道二筒是什么，他们笑才知道是女人那对雪峰。有个老奶奶以为秀苹是在外面帮人卖银子，这在苗家是很普通的生意。就对秀苹妈说，还是你家闺女好，在外面卖银找了蛮多钱哟，你享福哟，是从这里收去卖的吗。过完年，我也叫我家媳妇去卖点。秀苹妈也为就是卖银子。就问秀苹：“乖女，你那些银是在这里收去的？哪个帮你收的呀？我们苗家有个规矩，银子只进苗家不出苗寨。这在过去，把银卖给客家是要挨打的哟。”秀苹立即说：“没有从这里收去，是帮老板收金卖银。”秀苹妈放心地点了点头。说到谁打工回来赚钱多少的事，安贞还想到周老师的老婆一一一一一一老舅婆闹的笑话。人们说隔壁叔叔喜顺没找到钱，出去一年回来，路费都是借的之类的话。老舅婆说：“咦，我听他打麻将都是一万二万的打，还没钱呀。一万两万不算有，要好多才算哟。说得众人都笑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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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贞退还了那一千二百元，黄洋和王小芳心中很不是滋味。想到她居然不要一万二千元，父母给的送亲钱一千二百元也不要，还在受侮后要求苗寨的人从此以后不在再兴这习俗，还让寨头答应了，又得到众人肯定，真是神奇。黄洋想，这样的建议，不知道有人说过多少回了。每次都被坚决否定，都说是当地遗留了几百年的习俗，不能改。还说只有通过这方式才能让姑娘们知道男人的滋味才晓得摇马郎。真是男人们的强盗逻辑。黄洋的婚礼也不是完全的苗族传统的，他的老婆没有经过走婚，当地男人认为，没有经过走婚的女人心有不干，会出轨。都笑黄洋找了个半生不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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