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4.第八十四章
金秀见他终是将这句话说出口, 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光, 整个人失重般的瘫软下去。
郁佑颜忙伸手扶住母亲。
“金秀！”郁文新也慌忙上前搀扶住妻子又惊又怕的喊道。
待扶住人后又小心翼翼的半搂抱着将她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握住她的双手蹲下身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喃喃道，“小心身体, 小心身体。”
未向霖见状眼中闪过几分歉疚, “大姐”
只是在看到那对夫妻小心紧慎的护住小腹的模样时, 眼里的歉疚慢慢散去，才想起此时更应该看的是自己的孩子, 于是他侧过了头。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在听了他那样的话后这个孩子的表情即没有难以置信，也没有歇斯底里，她的表情很平淡，平淡的仿佛他刚刚说的是别人的事, 如果昨天他不曾亲眼见到她在雨中落寞独行的模样的话。
金秀一边摇摇头示意丈夫自己没事, 一边将焦急的视线落在女儿身上,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在看到女儿脸上平淡的表情时，心口更加酸楚的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是哽咽的唤了声女儿的名字，“颜颜”
郁佑颜看着三双紧紧望着自己的眼睛, 点点头, “我知道了。”
她的反应太反常, 平静的让他们觉得无措, 相比之下他们宁愿她大哭大闹也不是这样平静，平静的让他们无法了解她此刻的真实想法。
他们等着她哭她闹她问她拒绝她无法接受，因为不论哪一种反应他们都可以尽力去应对，唯独不是此刻这般，她让他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空气中安静的似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孩子，你什么都不想问吗？”好半晌，未向霖才无力的开口。
郁佑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视线紧紧盯在她身上的夫妻俩，嗓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笑声，“不用说呀，我早就知道了。”
金秀闻言身子一颤，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可能！”未向霖也并不相信她的话，如果早就知道这些，昨天不可能是那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这间小会议室可能长时间没有人出入，里面飘散着淡淡的腐旧气味，刺得人鼻子发疼。
郁佑颜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凉风顺着缝隙钻进来，鲜活的空气被吸入肺腔，让整个人都跟着清透起来。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郁佑颜看着窗外慢慢理顺脑海里渐渐浮现的记忆，“六岁吧！”
她的脑海里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曾经她以为那只是因为原主当时年纪小或者年代久远的关系所以记忆不深而已，然而就在刚刚，记忆大门像被解除封印一样慢慢从脑海深处浮现。
原来，她的母亲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她的姨母，而她的亲生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就过世了，至于她的亲生父亲——不详。
在当时那样的大环境下未婚先孕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尤其是在孩子生父不详的情况下更甚。
郁佑颜闭上眼慢慢适应着这些记忆，半晌才神情复杂的睁开眼，她无法得知这具身体的母亲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态保住并生下这个孩子的，是爱？是恨？是不甘还是不得已？
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些，这件事当时在村子里并不算什么秘密，大人一般都知道，有时不注意说溜了嘴所以孩子们知道的也不少。
没妈、命硬、克亲、野种、破鞋、绝户
小孩子有时候是最天真的，却也是最残忍的，有些事有些话他们长大一些或许会明白不应该说出口，可是在他们幼小时、愤怒时甚至争吵时就会不由自主的从口中复述出那些从家中长辈口中听到的只会在人后说的私房话，并为之加上强烈的侮辱色彩一一施加到对方身上。
这样不堪的话有针对她的、母亲的、姨母的甚至姥姥的。
这样的恶言恶语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而言何其残忍。
小郁佑颜在不知道被几次被同村的小孩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侮辱时终于忍不住和对方对起手来。
几岁孩子的打架自然没什么看头，小郁佑颜虽是哀兵却并没有取得胜利，相反被对方推倒在地头磕在石头上晕了过去，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
在众人都以为她不行了的时候，她却熬了过来，只是之前的记忆却不复存在了。
郁佑颜不确定这是大脑的逃避，还是大脑的自我保护。
好在因为她年纪还小，忘记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夫妻两个俱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挨个去求了村子里的大人请他们以后不要再拿孩子的身世说事，村子里的大人见孩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差点没烧死过去，心里也内疚不已，于是都管束起自己的嘴巴和自家已经知道这事的孩子来，从那以后村子里到是没有人再说过这事，不过夫妻两个到底心有余悸，正好孩子到上学的年龄了，于是商量了下干脆带孩子到县城上学。
对于幼小的郁佑颜来说，她是幸运的，因为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这段对她来说难以承受的痛苦记忆，可是人的大脑又是很神奇的东西，小郁佑颜虽然忘记了这件事，可是那种痛苦却又留在了她的潜意识里，她变得自卑敏感内向，当发现县城里的爷爷奶奶不爱自己叔叔姑姑不喜自己，当发现县城里的小孩子嘲笑她的乡下口音老土打扮时，这些负面回应加剧了她性格的悲观面，可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她没有正确的发泄发式，她也不知道应该要把这些情绪发泄出去，只能默默忍受，所以她变得愈加沉默。
不，其实她有试过改变的，她努力学习，她考好成绩，她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可，这可能是她这个年龄唯一可以证明自己的方式了，然而这一切在中考与一中失之交臂时彻底变成了泡影。
郁佑颜眨眨眼睛，眨去因鼻尖泛上的酸意而涌进眼中的水意，双耳似乎也被这水意波及让她有一瞬间的失聪。
她一直知道中考失利是压在这个女孩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却不知道在被压上这棵稻草前这个女孩子竟然背负着这么多，她短暂的一生都沉浸在这种想要得到别人承认的痛苦里无法自拔。
郁佑颜有些看不起她，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别人的承认呢？为什么要在意不在意自己的人对自己的伤害呢？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她一句句在心里喝问着，既是问她，也是问自己。
是啊，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要别人承认？要别人爱？自己在意自己不就好了？自己承认自己不就好了？自己爱自己不就好了？
这些话如带着烈火般一句句炙烤着她的灵魂，让她痛不欲生，也让她浴火重生。
从没有这一刻，郁佑颜觉得自己的思绪如此清明。
她的重生不是为了单纯得父爱母爱或者谁的爱，她要学会的是如何更好的爱自己。
因为爱自己才是最难的事。
“颜颜你、你不是忘记了吗？”金秀哽咽着问道。
郁佑颜回过神来，因为想通，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轻松起来，似乎长久以来套在身上的沉重枷锁终于被卸去一般，她看着紧张的望着自己的三个人发现自己心里最后的一点怨憎也慢慢消散了。
“就是忽然想起来了。”她回道。
金秀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含着泪愣愣的看着女儿。
未向霖看着金秀的表情知道这里面应该还有故事但碍于孩子现在就在跟前也不好当面发问，于是只得轻咳一声开口道，“颜颜，我想接你到京城上学。”
此言一出郁佑颜还没如何金秀和郁文新却全都大惊起来，想要阻拦可又觉实不知道该如何阻拦，只能屏息看向被问的女儿。
“不必了。”
听到女儿的拒绝夫妻两人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活泛了一些。
未向霖并不意外女儿会拒绝自己提议也不难猜测那对夫妻俩个的想法，他心理早有准备，所以十分平静的接口道，“我听说了你的中考成绩，考的很好，本来应该去一中的，结果却来了九中。”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郁家夫妻二人，见两人听了他的话羞愧的低下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怨怪的话来。
“是我自己没有考进一中。”郁佑颜不是太喜欢他说话的口气淡淡提醒了一句。
未向霖没接这话，只是认真看着她，“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以后我会让你上最好的学校。”
金秀在一旁红着双眼抖着唇不说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郁文新也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放在身侧紧握的拳头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是啊，提起这件事不需要未向霖去苛责什么，他们自己就已经内疚不已了，如果他们有钱，孩子不会因此想不开而自杀，更不会选择来上不花钱的九中，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没钱，没法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
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把孩子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就是养个小动物时间长了也有感情，更何况孩子从生下来几乎就是在两人身边长大的，这些年来夫妻两个早把孩子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了，可当孩子的亲生父亲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尤其是在一个那样的时刻，即便他们自问对孩子问心无愧，可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心虚，一丝气弱，因此在孩子的亲生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没有任何指责意味，也足以让他们夫妻两人难堪的抬不起来。
郁佑颜轻笑了下，抬头看着他，慢声说道，“我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没考上一中是我自己的问题，上九中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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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佑颜忙伸手扶住母亲。
“金秀！”郁文新也慌忙上前搀扶住妻子又惊又怕的喊道。
待扶住人后又小心翼翼的半搂抱着将她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握住她的双手蹲下身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喃喃道，“小心身体, 小心身体。”
未向霖见状眼中闪过几分歉疚, “大姐”
只是在看到那对夫妻小心紧慎的护住小腹的模样时, 眼里的歉疚慢慢散去，才想起此时更应该看的是自己的孩子, 于是他侧过了头。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在听了他那样的话后这个孩子的表情即没有难以置信，也没有歇斯底里，她的表情很平淡，平淡的仿佛他刚刚说的是别人的事, 如果昨天他不曾亲眼见到她在雨中落寞独行的模样的话。
金秀一边摇摇头示意丈夫自己没事, 一边将焦急的视线落在女儿身上,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在看到女儿脸上平淡的表情时，心口更加酸楚的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是哽咽的唤了声女儿的名字，“颜颜”
郁佑颜看着三双紧紧望着自己的眼睛, 点点头, “我知道了。”
她的反应太反常, 平静的让他们觉得无措, 相比之下他们宁愿她大哭大闹也不是这样平静，平静的让他们无法了解她此刻的真实想法。
他们等着她哭她闹她问她拒绝她无法接受，因为不论哪一种反应他们都可以尽力去应对，唯独不是此刻这般，她让他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空气中安静的似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孩子，你什么都不想问吗？”好半晌，未向霖才无力的开口。
郁佑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视线紧紧盯在她身上的夫妻俩，嗓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笑声，“不用说呀，我早就知道了。”
金秀闻言身子一颤，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可能！”未向霖也并不相信她的话，如果早就知道这些，昨天不可能是那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这间小会议室可能长时间没有人出入，里面飘散着淡淡的腐旧气味，刺得人鼻子发疼。
郁佑颜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凉风顺着缝隙钻进来，鲜活的空气被吸入肺腔，让整个人都跟着清透起来。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郁佑颜看着窗外慢慢理顺脑海里渐渐浮现的记忆，“六岁吧！”
她的脑海里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曾经她以为那只是因为原主当时年纪小或者年代久远的关系所以记忆不深而已，然而就在刚刚，记忆大门像被解除封印一样慢慢从脑海深处浮现。
原来，她的母亲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她的姨母，而她的亲生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就过世了，至于她的亲生父亲——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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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佑颜闭上眼慢慢适应着这些记忆，半晌才神情复杂的睁开眼，她无法得知这具身体的母亲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态保住并生下这个孩子的，是爱？是恨？是不甘还是不得已？
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些，这件事当时在村子里并不算什么秘密，大人一般都知道，有时不注意说溜了嘴所以孩子们知道的也不少。
没妈、命硬、克亲、野种、破鞋、绝户
小孩子有时候是最天真的，却也是最残忍的，有些事有些话他们长大一些或许会明白不应该说出口，可是在他们幼小时、愤怒时甚至争吵时就会不由自主的从口中复述出那些从家中长辈口中听到的只会在人后说的私房话，并为之加上强烈的侮辱色彩一一施加到对方身上。
这样不堪的话有针对她的、母亲的、姨母的甚至姥姥的。
这样的恶言恶语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而言何其残忍。
小郁佑颜在不知道被几次被同村的小孩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侮辱时终于忍不住和对方对起手来。
几岁孩子的打架自然没什么看头，小郁佑颜虽是哀兵却并没有取得胜利，相反被对方推倒在地头磕在石头上晕了过去，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
在众人都以为她不行了的时候，她却熬了过来，只是之前的记忆却不复存在了。
郁佑颜不确定这是大脑的逃避，还是大脑的自我保护。
好在因为她年纪还小，忘记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夫妻两个俱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挨个去求了村子里的大人请他们以后不要再拿孩子的身世说事，村子里的大人见孩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差点没烧死过去，心里也内疚不已，于是都管束起自己的嘴巴和自家已经知道这事的孩子来，从那以后村子里到是没有人再说过这事，不过夫妻两个到底心有余悸，正好孩子到上学的年龄了，于是商量了下干脆带孩子到县城上学。
对于幼小的郁佑颜来说，她是幸运的，因为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这段对她来说难以承受的痛苦记忆，可是人的大脑又是很神奇的东西，小郁佑颜虽然忘记了这件事，可是那种痛苦却又留在了她的潜意识里，她变得自卑敏感内向，当发现县城里的爷爷奶奶不爱自己叔叔姑姑不喜自己，当发现县城里的小孩子嘲笑她的乡下口音老土打扮时，这些负面回应加剧了她性格的悲观面，可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她没有正确的发泄发式，她也不知道应该要把这些情绪发泄出去，只能默默忍受，所以她变得愈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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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佑颜有些看不起她，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别人的承认呢？为什么要在意不在意自己的人对自己的伤害呢？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她一句句在心里喝问着，既是问她，也是问自己。
是啊，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要别人承认？要别人爱？自己在意自己不就好了？自己承认自己不就好了？自己爱自己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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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自己才是最难的事。
“颜颜你、你不是忘记了吗？”金秀哽咽着问道。
郁佑颜回过神来，因为想通，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轻松起来，似乎长久以来套在身上的沉重枷锁终于被卸去一般，她看着紧张的望着自己的三个人发现自己心里最后的一点怨憎也慢慢消散了。
“就是忽然想起来了。”她回道。
金秀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含着泪愣愣的看着女儿。
未向霖看着金秀的表情知道这里面应该还有故事但碍于孩子现在就在跟前也不好当面发问，于是只得轻咳一声开口道，“颜颜，我想接你到京城上学。”
此言一出郁佑颜还没如何金秀和郁文新却全都大惊起来，想要阻拦可又觉实不知道该如何阻拦，只能屏息看向被问的女儿。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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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向霖并不意外女儿会拒绝自己提议也不难猜测那对夫妻俩个的想法，他心理早有准备，所以十分平静的接口道，“我听说了你的中考成绩，考的很好，本来应该去一中的，结果却来了九中。”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郁家夫妻二人，见两人听了他的话羞愧的低下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怨怪的话来。
“是我自己没有考进一中。”郁佑颜不是太喜欢他说话的口气淡淡提醒了一句。
未向霖没接这话，只是认真看着她，“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以后我会让你上最好的学校。”
金秀在一旁红着双眼抖着唇不说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郁文新也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放在身侧紧握的拳头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是啊，提起这件事不需要未向霖去苛责什么，他们自己就已经内疚不已了，如果他们有钱，孩子不会因此想不开而自杀，更不会选择来上不花钱的九中，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没钱，没法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
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把孩子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就是养个小动物时间长了也有感情，更何况孩子从生下来几乎就是在两人身边长大的，这些年来夫妻两个早把孩子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了，可当孩子的亲生父亲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尤其是在一个那样的时刻，即便他们自问对孩子问心无愧，可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心虚，一丝气弱，因此在孩子的亲生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没有任何指责意味，也足以让他们夫妻两人难堪的抬不起来。
郁佑颜轻笑了下，抬头看着他，慢声说道，“我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没考上一中是我自己的问题，上九中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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