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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陆地乘风

  那一股暖流使王法无比畅快,可是就在他陶醉于那种畅快中时突然就觉得屁股一沉,撞击的力量从尾椎一直传递到腰眼,“啊”王法疼得瞪大了双眼。一摸屁股,触手冰凉,仔细一看才重新意识到自己正睡在雪地上。王法呆呆的看着自己,感觉着从屁股底下源源不断传上来的湿寒之气,“原来只是恍然一梦!”

  王法发觉双腿已经麻痹,勉强挣扎着站起身来靠在城墙上,急忙忍着酸麻用冻得有些不听使唤的双手敲击着大腿。过了好一阵,王法才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知道必须要活动才能祛除寒冷,就扶着城墙走动,向前走十几步再转身退回来,如此反复了也不知多少遍。王法只是看见脚下本来松软的积雪被自己踩成了一条坚硬的小路。

  就在王法重新获得能够使他保持舒服的体温,看着自己踩出的那条小路感慨的时候,突然的一个发现让他吃惊不小。在他惊疑之中仔细考察一番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令他难以置信的惊喜。

  原来他发现了月光!

  王法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来到城墙下的时候感觉城墙高大,那时候是在月影之中。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城墙脚下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看不到月光的。可是为什么现在月亮就能照到这个地方了呢?王法的第一感觉是“难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当他带着疑惑四处环顾时,终于发现了真正的原因。

  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城外!城里的墙角是阴影,城外的墙角自然就是月光了。

  “可是怎么会呢?”王法自己也不敢相信。可是怎么回想也只是记得那个喝汤的梦和梦里那个送汤的人。甚至连那个人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管他的呢!”王法真怕过了太久的时间,如果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前面所做的努力?反正在过去的四个多月中自己已经见到过无数的奇怪事情。王法哼哼一笑,带着那么一丝无奈,几分自我嘲讽,“见怪不怪。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不管是什么在玩弄我,只要你不玩死我,只要我还有命在就要完成想做的事!”想到这儿,王法紧了紧背上的金银包裹,借着月光看了看方向。迈开双腿,阔步向前。

  在以后的路程里,王法更多了一股见强则强的倔强,一种劫后余生的坦然。

  他的目标是猎户。要找猎户自然要到深山的村落。王法知道在万苇山一脉山峦附近有些小村落,那里一定有猎户。看好了方向就加紧步伐,为的只是尽快找到白色狐皮。

  夜里不比白天,看时间不是很方便。王法以为自己在城墙脚下的一梦有可能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才刻意的加快速度。可是事实上他的一梦不过区区一盏茶的时间而已。至于他为什么醒来之后就已经身在城外了,显然是有人相助。只是那相助之人不肯露出行藏,至少是目前不肯。

  而王法的好处是他不知道有人故意相助,也就不用去考虑那人是心怀好意,还是助纣为虐拔苗助长。

  东镇布谷道的雪虽然没有北镇白山道的雪厚,持续的时间也没有北镇白山道长,但是这场大雪落在地上刚刚一天的时间,再加上城外活动的人少,路面湿滑难行,脚踩在雪上软绵绵的。王法走在这样的路上感觉十分吃力。过了不大的时间,王法就感觉到自己已经累的满头是汗了。

  王法一边走一边心想:“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按照这个速度,没有大半天的时间根本到不了万苇山。到了万苇山还要花时间寻找村落。一来二去就得到明天晚上了。时间紧迫,我得想想办法了!”可是到底要想什么办法?王法一头雾水。纵是自己身背巨额金银,可以说是想买什么就能够买得起什么,但是天色如此,车马之类的是不用想了。

  既然外力借不得,那就只有借内力了。王法忽然想到了师父带着自己去祭拜龙步成的无碑坟时情景。当时师父带着自己飞在空中,即平稳又快速。王法不由得心生向往:“如果我能向师父那样就好了!”

  想归想,他知道师父经过多年的修炼,道法高深,不是自己一朝一夕就能追赶的。但是一时孩子心性上来,就要尝试尝试。

  只见王法想到这里时突然止住脚步,四下看了看,那意思就像是怕失败了会有人笑话。可是这个时辰,荒郊野外大雪遍野的哪里会有人?

  看完之后,王法见四下里宁静如水,一片安静祥和。能听见的只有夜风吹动这浮雪发出的“沙沙”声和自己累的“呼哧呼哧”的牛喘。

  王法按照师父私授海纳真言的方法调整呼吸。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累成这样的情况下使用海纳真言。调息过程中,王法只觉得一呼一吸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仿佛有一双软弱无比的手在轻轻抚摸这自己的心。柔柔的软软的,略微还有一些痒,总之就是舒服二字了得。

  很快,王法调好了气息。他记得师父曾经交代,每次施法都要坐到平心静气宠辱不惊,如果施法的人惊悸不安,那么放出的法术也会难以控制,能够伤到敌人还好,若是伤到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王法咽了一口唾沫,在大雪之后的夜里,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旷野之中,他即将依靠自己渺小的身躯与浩浩渺渺的大自然进行能量的交互。在这之前没有人曾经教过王法如何飞行,此刻的他倒是体会到了法术创造者的心境。

  只见王法目视前方,双腿微屈,弓着腰身,就要蓄力待发。虽然看起来与起跑的姿势并无二致,但是毫无疑问的他是即将飞起来的人。王法忽然闷哼一声发足便跑,由于力气用得大,所以每一次跑动都会扬起十几块雪饼往身后飞起。

  王法眼见着自己跑得离越来越远可就是飞不起来,心里便有些焦急,越急越用力,越用力心里越焦躁。一来二去的不见成效,王法有些灰心。气馁之下还是不肯停住脚步,就一边跑动一边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此时的跑,更多的是惩罚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

  可怜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了。可是正如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在王法心情激愤的时候,他身体中积聚的能量终于爆发了。

  远远的只见在那一轮圆满的皓月的照映之下,雪地之上,山谷之间,一个渺小的黑色身影激起了一道白色的雪雾,他走过的地方就像是生起了一个小的暴风雪,也像是一颗彗星拖着彗尾在飞速行进。

  王法突然间觉得自己两旁的山峦飞速的向后面掠去,耳边生风呜呜作响。而眼前的景物也变得略显模糊,他只得本能的睁大了眼睛仔细注意。一种失重的感觉,王法不由得高兴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像师父那样飞起来,但是双脚似沾地不沾地,跑动起来就像是安上了轮子,即流畅又快速。就像是在冰上滑动,也像是脚下生风,鼓动着自己飞速向前。

  王法心中兴奋,一口气跑出去了很远。后来稍稍稳了稳情绪,王法才想起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再仔细一想,轰然记起来,就是住在山洞那个时候。

  还记得那次王法和柳毛儿一起到道米田中去偷道米,王法不知怎么把一大片天地变成焦炭,惊惧之中抱起柳毛儿就跑,可是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过了两个山头,回头一看时山间的路上还飘着激起的尘土

  王法恍然大悟,这才知道那一次才是自己第一次使用这种“法术”。

  由于太快,天又黑,王法几次走错了道路,好在及时停下来调整。在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万苇山脚下。

  万苇山,此时已经披上了一袭银装。在旁边一众低矮的山包中依旧格外显眼。王法看着这座山,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心说:“这就是我差点丧命的地方啊!”

  他知道山上没有人家,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上山。王法暗地里说:“如果故地重游,那也是在他日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现在还是办事要紧!”

  附近的小村落极其分散,而且村落的规模也小得可怜。经常是在一个小山沟里有那么座茅屋。王法离开万苇山脚下,沿着一条山沟就往里面走。心里希望能够在天亮的时候找到一家猎户。心说:“只要他能够帮忙找到白色的狐皮,自己背上的宝贝就都给他,让他从此暴富,也搬到城里去住,也免了他子孙后代的贫寒之苦。”

  走着走着王法不得不离开山沟,因为那里有的地方被风吹的积了很厚的雪,一不小心就会没过膝盖。他心说:还是尽早爬到山包上面行走,这样也好兼顾两边山谷里面的人家。哪边有人居住就往那边去。只可惜不能再使用陆地乘风的法术了。大雪之后山间都是一边白茫茫的,马虎一点就可能错失良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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