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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韩长彩(2)

  一切准备妥当,他伸长脖子往对面空空荡荡的塘堤望两眼,正准备进屋调猪食,塘堤的尽头出现了十年没见的韩长彩和背着麦雨秧的王细莲。

  “九林,快出来,幺妹回来了。”他边冲屋里喊着,边跑了去接。

  “幺妹,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饿坏了吧?”韩长泰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却无法抵御韩长彩严冬腊月般的脸色,“这个就是小秧吧?怎么睡着了?咦,哪来的白狐?”

  “路上捡的。”韩长彩躲开他伸过来接行李的手,埋首从他身边走过去。

  韩长泰像被迎头泼了盆冷水,脸惨了下来,悻悻地抱过已经睡着了的麦雨秧,再也没了找其它话说的兴致。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那件事。当时,周九林那样以死相逼,他也是迫不得已。她却总是对自己帮着外人对付她耿耿于怀。把她从小疼到大,就因为这一件事寒了她的心,之前对她所有的好都不记得了。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脆弱不堪得叫人失望。

  气氛压抑得像下大雨前的天空,一行人各怀心事闷闷地专心走路。王细莲几次想打破沉默劝两句,看看女儿和儿子一个比一个难看的脸色,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撕破了的脸再怎么拼合总还是会有裂痕的,由他们去算了,反正一个在深圳一个在韩家村,年长月短地老死不相往来,除了有血缘关系,他们各自的人生早就没有了任何关系。有些矛盾若是解决不了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犯不着两边不讨好。

  到了院子口,韩长乐和黄凤英早就等在那。韩长乐接过韩长彩背上的行李,笑道:“幺妹,可把你给盼回来了,我和你大嫂都在这等半天了。”

  黄凤英还是一贯的骄矜模样,只淡淡地对韩长彩点头示意。她自视身份,平日里对谁都爱理不理,唯独与周九林的大女儿韩菊最合得来,总说韩菊和她年轻时候最像。其实是只有韩菊把她供着,愿意配合她的优越感。

  韩长乐是韩家村的村长,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长相四分斯文六分窝囊,和弟弟韩长泰一样,以怕老婆出名。黄凤英娘家有点来头,在那一方属有头有脸的人家,她头胎就生了儿子韩天,这让韩长乐怕她愈发怕到骨子里,连做梦都想再要个女儿,黄凤英说不生就不生。这倒反而成了乡里计划生育先进家庭的表彰事迹,只是韩长乐每回看见那张奖状晚上都要做梦,梦里有个小女孩在吃那张奖状,对他说爸爸我好饿。

  韩长彩早就习惯了黄凤英的优越感,也只是疏远地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客套地寒暄。

  “哎呀,幺妹回来了?快快快,快先来吃口西瓜,解解渴!小秧呢,哦,睡了是吧?”周九林抱着儿子韩聪,从屋里款款迎了出来,瞪一眼韩长泰,食指在半空中画个圈,指挥道:“还傻愣着干嘛?赶紧把小秧放东厢房去,快点来盛饭啊,我都快饿死了。都是给你儿子喂奶喂得!”

  她又亲热无比地过来拉韩长彩的手,关切地问这问那。韩长彩做不来她那副没事人似地亲热劲,脸上僵硬地雕出一个笑容,还算客气地回答周九林所有的问题,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九林这贱人,不去做戏子真是浪费了!心里巴不得她早死,嘴上还一口一个幺妹地叫着。她就不信她能忘了当年是怎么向着周蓉,逼着韩长泰把她锁在房里任由她绝望地哭闹也不许和麦俊海见面。要不是怕她以后明着虐待小秧,真想找块臭布塞住她问个不休的嘴。

  “幺妹,麦俊海这次怎么没一起回来?你们这么多年在外面打工一定挣了不少钱吧?哈哈。”周九林干笑几声,轻拍着韩聪慢慢摇进了屋,“你们慢慢聊,聪儿又尿了,我去换块尿布。”

  她一转过身,脸上就像突然进驻了一个打假部队,把假冒伪劣的笑全部没收了。

  韩长彩这死丫头,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敢摆张这样的臭脸给老娘看!要不是这次有事求她,早就大耳刮子扇了过去,不信扇不死她!这么没眼色,要是别人早就夸聪儿天庭饱满必成大器了。

  韩长彩见她的后脑勺往门边偏了一下,知道她一定是在往地上吐口水,冲她的背影不屑地翻个白眼。

  过一会儿,周九林出来了,两个人又暗藏杀机地拉着手相谈甚欢。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就是一个战场,并且这战场上的滚滚硝烟旁人是感觉不到的,只在当事人头顶袅袅升起。旁人几乎要插不进她们密不透风见招拆招的对话。

  吃饭的时候,周九林本来要韩长泰去叫醒麦雨秧来吃饭,韩长彩说她要是没睡醒,是没有胃口吃东西的。王细莲便给她留了些饭菜,任由她睡着。几个小孩夹了菜,端着碗跑得没踪没影。

  麦雨秧一觉醒来,发现天都要黑了,再仔细一看,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她的床边围满了和她年纪一般大的小孩,捧着碗吧嗒吧嗒吃饭,正在暮色里打量她。

  “我是韩天,你应该叫我表哥。”韩天见她醒了,快活地凑到床头,声音中气十足,竟不像是他文文弱弱的身子骨发出的。韩长乐和黄凤英把他当宝贝疙瘩圈养,不让他像村里其他孩子一样做粗活,他看上去比女孩子还要白净,性子却是男孩子的敞亮豁达。

  “还有我还有我,你应该叫我土豆哥哥。”麦雨秧还不及回答韩天,被晃到眼前的一张大饼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张大饼还在龇牙咧嘴地笑。

  韩土豆干瘦的身子上极不搭调地配一张憨厚过头的圆饼脸,好似女娲娘娘造人时,才只做好他的脑袋,泥巴不够用了,便匆匆收了个尾。眼睛鼻子嘴巴全按最经济的标准长在脸上,乍一眼看过去,只觉地广人稀。他鼻孔下常年挂两道颜色随季节变换的鼻涕,冬春黄夏秋绿,既是他的标志还是他的调味品一一一一一有时候他来不及吸鼻子,鼻涕流到嘴边,他索性就吃了,还要向韩天炫耀:咸乎乎的,味道真不错。

  “韩土豆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就你这模样也想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公鸡都能下鸭蛋了。”韩天鼻子里哼一声,其他人跟着哄笑起来。

  对于自己的长相,韩土豆早就被嘲笑得刀枪不入,他对韩天的挖苦不仅不恼,反而嘻嘻一笑。见韩天说着就要来拽开他,手往鼻子下一扫,拎一把鼻涕护在胸前,这是他的看家本事,自然得在麦雨秧面前露一手。

  韩天果然忌惮于鼻涕的恶心,不敢再上前,只远远地骂他,旁边有人惟恐天下不乱地撺掇他们打一架。

  “嘿嘿,有本事你就过来啊。”韩土豆见麦雨秧也抿着嘴笑了,得意地嘿嘿一笑,将手里的鼻涕舞得越发虎虎生风。

  “哎呦!”鼻涕乘着风从韩土豆的手里飞了出去,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韩土豆,你要死了!干嘛把它甩到我身上来!还不快来弄掉!”

  大家一看是韩桃,笑得更大声了,都等着看好戏。

  韩桃发扬光大了周九林刻薄的长相,随时随地挂一张凛然不可侵犯的脸,而且她最见不得脏东西,她吃饭的时候,要是凑巧有只鸡在她面前大便,她饭要没胃口继续吃下去的,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只不懂规矩的鸡打得眼冒金星。韩土豆惹到她,一定死定了。

  果然,韩土豆才刚嘻嘻笑着从她头上弄走那坨鼻涕,她就把碗往柜子上一放,气哼哼地跳着脚追着韩土豆要打,韩土豆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韩桃总也抓不着,气得大猩猩般捶胸顿足,一屋子人都乐翻了天。

  “土豆,死到哪里去了?快点回来帮忙收谷子,下雨了!”大家正笑得开心,忽然有人大声地喊韩土豆,紧接着类似的喊声便连成了一片。麦雨秧还没反应过来,一屋子被叫到名字的小孩都跑得没影了。她往敞开的木窗外看,天空灰头灰脸的,大雨正倾盆而下,屋檐水很快便滴滴答答落进了窗下的瓦罐里。

  “小秧,乖,你待在屋里等妈妈回来,妈妈去帮姥姥收谷子。”麦雨秧跑到外面堂屋里,韩长彩正披上蓑衣要出去,匆匆嘱咐了她几句,带上斗笠出去了。

  麦雨秧跟着跑到大门口一看,雨下得像是有人拿着瓢对准了韩家村在泼似地,院子里的竹篱笆被风刮得哗哗地响,地上落满了海棠花和牵牛花。麦雨秧打了个寒战,缩回几步,心里担心深圳的家又该变成小河了,不知道爸爸一个人来不来得及把地上的东西都搬到铁架上。

  “小秧,你醒了?来,过来和二舅母一起吃饭。”周九林抱着韩聪淡定地坐在匆匆搬进来的饭桌旁,撕烂了鸡腿肉喂他,仿佛就像外面下明晃晃的刀子都和她没关系,她只要抱着儿子就拥有了全世界。

  “噢,谢谢二舅母。”周九林脸上始终挂着笑,麦雨秧却总觉得她的笑里像是藏着什么似地让人害怕,怯怯地走了过去,招架不住周九林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问题,她味如嚼蜡般匆匆吃完半碗饭,逃也似地又跑回东厢房。

  “你,你是谁?怎么坐在这里?”才进门,她就吓得又退了出来,远远地站在水缸边问。

  “躲雨。”坐在窗台上的男孩听到声音扭过半边头,简单地打量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似乎他在这里躲雨天经地义,并不需要向麦雨秧解释太多。

  “你不用去收谷子吗?”麦雨秧不再怕他,跑过去蹲在床上和他一起伸手接屋檐水。他刚才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的脸,很黑很瘦,虽然冷漠却并不像个坏人。

  “我早就收好了。只有他们才那么笨,看不出来今天要下雨。”他歪着头倾听晒谷坪方向传来的乱糟糟的声音,忽然嘲讽谁似地扬起嘴角。

  “你早就知道要下雨吗?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做的事奇怪,说话的语气也奇怪。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他扭过头竟然有点生气地瞪着麦雨秧,见麦雨秧吓得往旁边缩了缩,又扬眉一笑,“你想不想吃酸枣?”不等麦雨秧回答,他把自己手心里的一捧屋檐水倒进麦雨秧的手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和一颗石子,对准了对面矮墙旁的酸枣树,手一松,麦雨秧听到窸窸窣窣一阵响,几颗青黄色的酸枣掉了下来滚进草丛。

  “给你。”他从草丛里捡回酸枣,全给了麦雨秧,语气却淡淡的没有任何味道。

  “你不吃吗?你要走了?雨还没停呢!”麦雨秧见他转过身要走,忽然有点失望,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在雨中远去,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雨太大,他隐隐约约听见麦雨秧在他背后大声喊着什么,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从来就没有回头的习惯,就像他也没有问别人名字的习惯。反正他已经见到了哥哥一直想见的人,这就足够了。

  过一会儿,雨还是没停,麦雨秧看见有人顶着塑料布挑着谷子从窗前过,赶紧跳下床跑到大门边等。

  “让开,你堵住门干什么?没见我抱着一簸箕谷子吗?”韩桃最先回来,没好气地瞪一眼悠哉哉坐在藤椅上的麦雨秧,和韩菊放下谷子就换干衣服去了。韩长彩和王细莲浑身地跟在后面,韩长泰挑着一担谷子骂骂咧咧地最后回来。

  “这鬼天气,上午还晒死人,不声不响地就下起雨来了。”一直到重新端起碗吃饭,他还在怨声载道,“这谷子全晒热了,谷仓里堆一晚上要发芽的,家里又窄得没办法摊开敞着。”

  韩长乐和黄凤英饭也没有来继续吃,直接回家里想办法摊开谷子去了。对于靠天吃饭的人来说,心情永远都和老天爷连得紧紧的,下雨了,刮风了,出太阳了,对有些人来说只是天气而已,对他们来说却是生计。

  因为记挂着谷子,一餐饭很快匆匆收了碗筷,麦雨秧跟着大人一起七手八脚地搬谷子,竟累得都不记得后来是怎么睡着了的。她还没来得及品味出妈妈说的所谓故乡的味道,回故乡的第一天就结束在了一片第二天醒来就忘记了的梦境里。

  第二天,麦雨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韩长彩由王细莲陪着上山过河的拜访七大姑八大婆去了,走之前告诉过睡得朦朦胧胧的她。韩长泰带着韩菊韩桃上山拔花生了,周九林带着韩杏抱着韩聪回了娘家。

  她从木窗里看到酸枣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摇,点点的阳光碎影从枝桠的缝隙里映在斑驳的砖墙上,赶紧光着脚跑出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屋子。

  天气很好,刚上班的太阳心情还不错,含情脉脉地看着大地,吐气如兰。麦雨秧踩在清晨微凉的青石板上看院子外面稻田里的人打禾,打禾机哐切哐切的声音厚实中隐隐透出一种归宿感,和深圳建筑工地上终日讨厌的机器轰鸣声比起来,听着竟像躺在散发着泥土芬芳的草地上睡觉那样舒服。

  那口并不小的稻田里只有一个带着斗笠的小人儿在打禾,瘦瘦小小得几乎让人觉得他只是在游戏。可是打禾的所有步骤:割禾,踩打禾机,扬谷,挑谷。他一个人却做得有条不紊。小小的身子自如控制打禾机还显困难,麦雨秧几次见他差点被踏板的反作用力弹下来。一垅禾打完,他脱下斗笠疲惫地坐到田埂上喝水,麦雨秧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他竟然就是昨天那个坐在窗台上躲雨的人!可是他看上去也不过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他的爸爸妈妈怎么会要他一个人做这么重的农活?

  “小岩,又起了个大早吧?才这个时辰你就快打完三垅禾了。”有人挑着谷子从田埂上经过,大声地和韩小岩打招呼。麦雨秧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就小岩,韩小岩。

  韩小岩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起身看到海棠树下的麦雨秧,只木然地一眼带过,什么话都没说,面无表情的戴上斗笠,又蹲了下去割禾。

  他竟然像不认识自己似地!有什么嘛,她还不理他呢!麦雨秧气哼哼地收回脸上的半个笑容进屋躺到藤椅上,抱起临时住在鸡笼里的笨笨逗着玩。

  昨天她睡觉的时候,韩天已经把笨笨带到村里自学出道的接生婆王奶奶家,由她经过一番跨领域探索性地上药包扎后,伤口已经不再流脓水了,只是架子大得很,总是闭着眼睛睡觉不理麦雨秧。麦雨秧便索性任它在鸡笼里睡,可是她几次偷偷去看它,又发现它眼睛滴溜溜转着精神得不得了。

  笨笨不喜欢自己呢。她泄气地想。

  她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打禾机的声音没了,她就很没出息地跑出去看一眼韩小岩还在不在,韩小岩每次都如她愿地好好在那,她便放了心,又进屋看韩天给她的小人书。韩长彩教过她认字,看简单的小人书绰绰有余。

  后来,她一不小心抬头看见了神龛中央的姥爷,姥爷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相框里关切地一眨不眨盯着她看,她怕姥爷会忍不住从相片里伸出手来摸她的脑袋,不敢再待在屋子里,便把藤椅搬到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你就是长彩的闺女小秧吗?一个人在家?中午上我家吃饭吧!”

  “小秧,你怎么躺在这外面看书?太阳这么晒,要把你的小脸晒黑的。”

  “哎呀,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真俊还这么爱学习!你妈妈呢?”

  一个上午,麦雨秧的世界就被这些篱笆外热情而好奇的问题扰得缤纷一片。以前在深圳,一整天都没有谁和她说一句话,现在突然一下这么热闹,她都有点无所适从了,每次都慌得从藤椅上跳起来毕恭毕敬地回答,那人又必定要毫不吝啬地大声夸她嘴巴甜懂礼数,羞得她都不敢往稻田那边看,深怕韩小岩听见了要在心里笑话她。

  韩小岩一整个上午都在稻田里忙得马不停蹄,连喝水的次数都越来越少,后来汗水渐渐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便脱了衣服光着脊背,斗笠太大,老从他的头上掉下来,他索性连斗笠也不要了,任由太阳追着他似地晒。

  远远近近的农田里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打禾景象,人声,牛声,机器声,此起彼伏,却在嘈杂中透出安宁的感觉。

  故乡的味道就是这种连空气里飘浮的都是安全感,再吵闹也会觉得那声音像是来自灵魂深处般的安静。

  麦雨秧几乎要放心地睡过去,闭着眼睛呼吸空气里干草的淡淡香味。她习惯性地从书里抬起眼睛往那边田里瞟,没有看见人,惊讶地一下跳了起来。

  韩小岩送了一担谷子到晒谷坪上回来,见麦雨秧弯着腰撅着屁股他家田里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似地,便奇怪地在她背后问:“你丢了什么东西在我家田里吗?”

  “没,没有!”他的奇怪和他的语气一样淡,却让麦雨秧吓得一下弹了起来,羞红了脸不敢回头看他。

  “没有?那你在这里找什么?”韩小岩几步绕到她面前,麦雨秧几乎想也不想伸手捂住了脸。

  “我,我好像看见一只老鼠跑到这里来了,所,所以来看一下。”

  “老鼠?是黄鼠狼吧?黄鼠狼这里多得很,又不稀奇!”他相信了麦雨秧的鬼话,不再问下去。麦雨秧见他挑着箩筐走开了,赶紧一溜烟逃回了家,半天还惊魂不定地拍着胸口大口吐气,许久都不敢再往他那边望。

  到了中午,韩天从外面进来,还没进屋就对身后说:“既然要献宝,那还不快点进来。”麦雨秧正纳闷,韩土豆手里抓着一只山雀,嘴里咚锵锵地配着音,像走戏台一样甩着虚无的水袖挨着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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