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姚东芝的父亲姚裁缝姚远和本人就是一个背师叛道的典范。业内人都知道裁缝的行规是“学三年c帮三年”，六年以后才学成出师。有点小聪明的姚远和学徒期未满就带着师妹私奔了······他意想不到的是若干年以后，自己的女儿姚东芝居然被别人给拐跑了——是不是报应，他姚远和自己最清楚。
被拐带到万川的姚东芝本人当然是心甘情愿的，用她本人的话说“高兴都来不及”。
遥想当初随父亲到万川的富贵人家做上门裁缝活的姚东芝，听说土豪家万府有一个言行举止都比较前卫，比较睿智的后生万年青，就心生会会“真人”面的想法，看看万家少爷到底有没有人们传说的那么好。后来她终于知道万年青真的很优秀。别的不论，单说（是后话先说）他经历了几多大风大浪（主要是期间的各种变革和各种运动，包括政治运动），将祖业延续至今，就可以看出他非凡的驾御时势的能力。再则，对于婚姻嫁娶之事，年轻时候的他就不认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一根贱生贱长的“马鞭草”，也无怨无悔······更何况万年青初识的姚东芝并不是“马鞭草”，而是一朵迷人的小花，一个有缝纫技术的小美人。这个小美人在另一个富农家做上门裁缝活时，就与万年青邂逅并相识了。他当时就承诺：“我家的裁缝活一定都给你做！真的！”她当时的回答是：“我要揽下你一辈子的裁缝活！”“行！”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她虽然不至于感激涕零，但对他是更有感觉了。正因为心里在感觉特别的东西，所以好多天她都无意于缝扣眼，锁衣边，裤边之类的手工活。整天是一门心思地望着万府的少爷万年青，有更多的时间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甚至希望父亲的缝纫机坏了这样的糟糕事发生。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与万年青一块儿踢毽子。万府的少爷万年青长处很多，不但会踢毽子，而且还会织毛线衣——裁缝技术也是可以与她探讨的。比如他可以与她谈论“西服”的制作工艺······对这些娘们活都很在行的男人，其它的活路也不逊他人。文的琴棋书画。武的十八般武艺：一弓c二弩c三枪c四刀c五剑c六矛c七盾c八斧c九钺c十戟c十一鞭c十二简c十三挝c十四殳c十五叉c十六把c十七绵绳套索c十八白打。他会十八般“白打”。就是“徒手拳术”——他习武的初衷是强身健体。在她眼里，这样的好男儿，是要让很多女孩子抢破头的。
可是，她的父亲根本就不给她“抢”的权利。他告戒女儿：“织女嫁牛郎是神话故事。白马王子爱上灰姑娘是外国童话······千万不可相信那些文人墨客杜撰出来的东西！大道理我不想和你讲太多，总之，你与那小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刚才说的织女和牛郎不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么？”姚东芝回嘴：“比我们远到哪儿去了。”
“狡辩！你想想看，我们做裁缝活时，将一块麻袋料贴到真丝裙c袍上去，相配吗？能够入眼吗？”
“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我可以将布料进行合理的剪裁，精心地排料c适当的处理后做成上好的衣服——比如乞丐装呀······”
“你会整天穿着那样的衣服过日子吗？”
“只要能与万年青在一起，我穿什么奇装异服过日子都无所谓。”
“那你就穿乞丐装，去当乞丐好了。看他还理不理你！”
“肯定理！说不定哪一天他还会和我结伴行乞呢。其实呀我们裁缝不就是一个较体面一点的乞丐么——忙完东家忙西家——就是讨完东家讨西家。是君子不齿的行当！”
“总之，为了你好，我不准你与他继续发展下去。你听我的没错！”
“你就爱‘总之总之’的！总之，我不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还长个脑袋干什么？配相么？我绝对不可能都听你的。”
“想做一个孝顺的乖女儿，你必须听我的！”
“我不想做一个孝顺的乖女儿——学你的样，不做孝顺的儿子，不当称职的徒弟。”
“你竟敢数落你爸？”
“怕你忘记：你要是真正的乖儿子，乖徒弟，顺从师命的话，能得到我妈，能有今天的我？我都满16岁了，一个大姑娘家还跟着你东奔西波的——你乐意。我可不乐意呢。我明天就回老家偷闲去，让你白养着！”
“孩子！你没有那等好命呀。”
“我当然知道呐！可我自己去争取不行吗——先从你这里，然后再从别人那里——比如万年青那里。”
“做你的美梦去吧。”
“我会让美梦成真的！你等着瞧。”
让姚东芝引以为豪的是美梦终于成真。她的父亲姚远和着实也托女儿的福，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是他的命不硬，在无忧无虑中却被亡妻给邀走了。
姚东芝有句口头禅，就是：寻找幸福的人辛苦；被幸福寻找的人幸福。她就是被幸福寻找着的人之一。到如今可以说是被幸福包围着叻——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她夫复何求？其实，她要追求的还多着呢。她要在幸福里寻找更多更大的幸福——找回曾经遗失以及被她剥夺的幸福。她的幸福感异于他人——这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她眼下最希望看到是二女儿钟清真的笑容。
万寿婆平生最过意不去的事情，就是亏待了石仲秋和钟清真俩儿女。她想因此有所补偿，便咨询胡静和在座的：“你们觉得老妈怎么样？”
“您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满宝是这样认为的。
“你哄老妈开心，我喜欢！但我不如你心中的我。我的过失很多，你们闭着眼睛都可以挑出一，二，是不？”姚东芝微笑着说：“谁先说呢？”
没有人发言。
“你们不作声，就说明心里有想法。幺妹！你先起个头吧，不可令老妈动容喔！”
“啊！”胡静觉得老妈的话弹性很大，平时的呱呱喳喳劲不知去哪里了。慌乱中竟道出：“包老实（老十）说老妈宅心仁厚，老爸阴险狡滑。”
“这话是你十哥说的吗？”
“真是的！”
“这话我爱听！下次让你十哥当着老爸的面再说一次。让他用英语说，你老爸听不懂！然后你们再翻译给他听——这么翻怎么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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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带到万川的姚东芝本人当然是心甘情愿的，用她本人的话说“高兴都来不及”。
遥想当初随父亲到万川的富贵人家做上门裁缝活的姚东芝，听说土豪家万府有一个言行举止都比较前卫，比较睿智的后生万年青，就心生会会“真人”面的想法，看看万家少爷到底有没有人们传说的那么好。后来她终于知道万年青真的很优秀。别的不论，单说（是后话先说）他经历了几多大风大浪（主要是期间的各种变革和各种运动，包括政治运动），将祖业延续至今，就可以看出他非凡的驾御时势的能力。再则，对于婚姻嫁娶之事，年轻时候的他就不认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一根贱生贱长的“马鞭草”，也无怨无悔······更何况万年青初识的姚东芝并不是“马鞭草”，而是一朵迷人的小花，一个有缝纫技术的小美人。这个小美人在另一个富农家做上门裁缝活时，就与万年青邂逅并相识了。他当时就承诺：“我家的裁缝活一定都给你做！真的！”她当时的回答是：“我要揽下你一辈子的裁缝活！”“行！”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她虽然不至于感激涕零，但对他是更有感觉了。正因为心里在感觉特别的东西，所以好多天她都无意于缝扣眼，锁衣边，裤边之类的手工活。整天是一门心思地望着万府的少爷万年青，有更多的时间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甚至希望父亲的缝纫机坏了这样的糟糕事发生。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与万年青一块儿踢毽子。万府的少爷万年青长处很多，不但会踢毽子，而且还会织毛线衣——裁缝技术也是可以与她探讨的。比如他可以与她谈论“西服”的制作工艺······对这些娘们活都很在行的男人，其它的活路也不逊他人。文的琴棋书画。武的十八般武艺：一弓c二弩c三枪c四刀c五剑c六矛c七盾c八斧c九钺c十戟c十一鞭c十二简c十三挝c十四殳c十五叉c十六把c十七绵绳套索c十八白打。他会十八般“白打”。就是“徒手拳术”——他习武的初衷是强身健体。在她眼里，这样的好男儿，是要让很多女孩子抢破头的。
可是，她的父亲根本就不给她“抢”的权利。他告戒女儿：“织女嫁牛郎是神话故事。白马王子爱上灰姑娘是外国童话······千万不可相信那些文人墨客杜撰出来的东西！大道理我不想和你讲太多，总之，你与那小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刚才说的织女和牛郎不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么？”姚东芝回嘴：“比我们远到哪儿去了。”
“狡辩！你想想看，我们做裁缝活时，将一块麻袋料贴到真丝裙c袍上去，相配吗？能够入眼吗？”
“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我可以将布料进行合理的剪裁，精心地排料c适当的处理后做成上好的衣服——比如乞丐装呀······”
“你会整天穿着那样的衣服过日子吗？”
“只要能与万年青在一起，我穿什么奇装异服过日子都无所谓。”
“那你就穿乞丐装，去当乞丐好了。看他还理不理你！”
“肯定理！说不定哪一天他还会和我结伴行乞呢。其实呀我们裁缝不就是一个较体面一点的乞丐么——忙完东家忙西家——就是讨完东家讨西家。是君子不齿的行当！”
“总之，为了你好，我不准你与他继续发展下去。你听我的没错！”
“你就爱‘总之总之’的！总之，我不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还长个脑袋干什么？配相么？我绝对不可能都听你的。”
“想做一个孝顺的乖女儿，你必须听我的！”
“我不想做一个孝顺的乖女儿——学你的样，不做孝顺的儿子，不当称职的徒弟。”
“你竟敢数落你爸？”
“怕你忘记：你要是真正的乖儿子，乖徒弟，顺从师命的话，能得到我妈，能有今天的我？我都满16岁了，一个大姑娘家还跟着你东奔西波的——你乐意。我可不乐意呢。我明天就回老家偷闲去，让你白养着！”
“孩子！你没有那等好命呀。”
“我当然知道呐！可我自己去争取不行吗——先从你这里，然后再从别人那里——比如万年青那里。”
“做你的美梦去吧。”
“我会让美梦成真的！你等着瞧。”
让姚东芝引以为豪的是美梦终于成真。她的父亲姚远和着实也托女儿的福，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是他的命不硬，在无忧无虑中却被亡妻给邀走了。
姚东芝有句口头禅，就是：寻找幸福的人辛苦；被幸福寻找的人幸福。她就是被幸福寻找着的人之一。到如今可以说是被幸福包围着叻——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她夫复何求？其实，她要追求的还多着呢。她要在幸福里寻找更多更大的幸福——找回曾经遗失以及被她剥夺的幸福。她的幸福感异于他人——这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她眼下最希望看到是二女儿钟清真的笑容。
万寿婆平生最过意不去的事情，就是亏待了石仲秋和钟清真俩儿女。她想因此有所补偿，便咨询胡静和在座的：“你们觉得老妈怎么样？”
“您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满宝是这样认为的。
“你哄老妈开心，我喜欢！但我不如你心中的我。我的过失很多，你们闭着眼睛都可以挑出一，二，是不？”姚东芝微笑着说：“谁先说呢？”
没有人发言。
“你们不作声，就说明心里有想法。幺妹！你先起个头吧，不可令老妈动容喔！”
“啊！”胡静觉得老妈的话弹性很大，平时的呱呱喳喳劲不知去哪里了。慌乱中竟道出：“包老实（老十）说老妈宅心仁厚，老爸阴险狡滑。”
“这话是你十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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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爱听！下次让你十哥当着老爸的面再说一次。让他用英语说，你老爸听不懂！然后你们再翻译给他听——这么翻怎么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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