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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我拦下他手上的动作,情绪明显已低沉下去,“你这么做,总让我有一种幻觉,你是我一个人的,可事实并不如此。所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他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将那枚荷包直接摘下,扔在身后的茶案上,荷包在光滑的桌面上滑了片刻,落在了地面上。他的目光再不留恋那枚荷包。

  “你说什么呢?这不是你的幻觉,我本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他的声音是那样震慑心扉,我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泪,没能忍住扑进他的胸膛,“太后总是刁难我,她好喜欢舒妃,舒妃那么惹人怜惜,她什么都会…我好怕有一天你也会情不自禁!”

  他轻抚着我的背,轻笑,“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他吻上我的发间,“我不会的。”他的温柔安慰总是那么令人沉醉,让人不愿苏醒,如果有一天这会属于别人,我又该怎么办呢?爱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担心失去他呢?

  “来,你看看这个,就不难过了。”他伸手取来桌上一份奏折,展开来让我过目,我将头埋在他胸前,“我不看,我不看!看了皇上的奏折,太后又该有把柄了。”

  “朕让你看的,谁敢说什么?”他将奏折放在我手中,道,“你我前往五台山时,适逢当地的烟花节,男女眷侣都会在一起欣赏烟花。那时…你我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

  “真的?!太好了!”我环住玄烨,在他面上轻轻落下一吻,“谢谢你。”

  他轻笑,“朕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我见他手中仍一动不动地为我托着那份奏折,便向那份奏折望去,其上字迹十分飘逸有力,我不禁开口问道,“这是谁上的折子?”

  玄烨将那份奏折合起,上面赫赫五个大字裕亲王福全。玄烨笑道,“王兄的书法好,凡看过他字的人,都会过目难忘。”玄烨刚刚说完,忽然换了一副神色,“你觉得,朕和王兄的字,谁写的更好。”

  我不禁耸肩一笑,他竟还吃醋了,我不过是问了一句那是谁的折子。我故弄玄虚地向他一笑,“和你比起来,当然是……”我把声音拉得极长,最终附到他耳边道,“在我看来,当然没有人能和你比!”

  “其实,”我话音刚落,他便开口道,“你怕朕会发现别人的好,朕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朕也好怕,你会发现别人的好,发现别人比我好……”

  一人一心,白首不离。那境界,大抵如此吧?

  夜间,玄烨仍留在乾清宫批阅奏折,临近战事,他已好几日未得安寝,他执意让我离开,让我回钟粹宫好好休息,我拗不过,只好从命。

  路过储秀宫时,想起惠儿,不禁担忧起来,便转进储秀宫大门,见惠儿居住的暖阁灯火通明,下人们进进出出,而荣贵人居住的暖阁却早已熄灯,安静得如往日无异。

  我拉下惠儿身边的下人问道,“惠贵人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长姐!”那下人尚未回话,我已听到常平的声音,常平示意我到远处说话,我心领神会后跟在他身后走到无人处,他才说道,“长姐,惠贵人的病不轻,所幸孩子保住了,只是她的病实在奇怪……”

  “怎么了?”

  “惠贵人的体质很好,这次忽然病倒,实在奇怪,臣弟在小主的香炉里找到一味很奇怪的香料,自己很难断定,便连忙去问了额娘,额娘说这并不是香料,而是一味草yào,名叫汲魂草。定量嗅闻可以起到安眠的作用,可若是用的多了,就会致人昏迷。”

  常平顿了片刻,复又开口道,“惠贵人小主香炉里的这味yào早已过量,所以臣弟想,这几日惠贵人时常出现头晕呕吐的现象,并不是因为身孕,而是因为这汲魂草的缘故,只是有她怀有身孕作掩饰,谁也没有起疑心。”

  我周身一冷,不禁淡淡颤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种草yào常见么?”

  常平回道:“长姐,此种草yào十分罕见,连我都未曾知晓。”

  我紧紧一簇眉心,放声大喊,“熙雯!你过来!”

  熙雯闻声毕恭毕敬地跑来,向我行礼,我径直开口问道,“本宫问你,惠贵人的香炉,是谁打理的?”

  “回娘娘,是奴婢亲自打理的,从不经旁人的手。”

  我上下打量熙雯,她是惠儿从纳兰家带来的丫鬟,没有任何理由害惠儿,那究竟是谁呢?

  “除了你,最近有谁动过惠贵人的香炉么?”我细细询问。

  “哦!”熙雯恍然大悟一般,却又马上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前几日荣贵人来借过小主的香炉,说觉得小主的香好闻,想拿回去仔细钻研一番,只不过没一会儿,她也就还回来了。”

  “常平!”我回眸望了常平一眼,他淡淡向我点头,“只是长姐,咱们毕竟无凭无据,还是找到证据的好。”

  熙雯问道:“娘娘,您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径直向惠儿的寝宫走去,只对熙雯道:“以后惠贵人的东西不能随意借给任何人看,你明白么?”

  常平跟在我身后走入暖阁,见惠儿尚无苏醒的迹象,夜已近子时,常平也必须离开后宫,离开紫禁城。

  我坐在惠儿床边的卧榻上,将毛巾打湿,贴在她滚烫的额头前,吩咐熙雯道:“你去雨花阁,请雪绒公主过来。纯风,你去送送常平吧。”

  “长姐!”常平忽然开口道,“长姐,涟…涟笙,有话让我转达。”

  “纯风,送常平走吧,夜深了。”我并不理会常平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手下不停地为惠儿换洗毛巾。

  常平不肯就此离去,仍继续说道,“那日他并非故意爽约,他是入宫看望惠贵人的,不能惹人怀疑,所以不能前往钟粹宫。”

  “常平,你累了,回家去好好休息吧,照顾好阿玛和额娘。”我并不回头,淡淡说道。

  半个时辰后,纯风才回来,想到方才常平的话,我不禁问道:“纯风,那天我烧了他和我的手绢,那灰烬你可倒掉了?”

  “娘娘,那天您情绪不稳,奴婢没敢离开,是苏恒去倒的灰烬,现在那手绢已不复存在了。”

  “好,”我心中早已无任何痛感,因为此时可以牵动的情感的人,早已不是他,“苏恒,以前佟妃叫我小心他,不知……算了,不过是灰烬了,他还能怎么样。”

  雪绒来时窗外复又飘起雪花,她发上肩上尽是细细密密的雪花,进入暖阁后瞬时化为一片水迹,她焦急地跑到我身侧,“嫂嫂,惠儿姐姐怎么了?”

  “雪绒,”我淡淡开口,拉下她的手掌,细细抚摸,“有人想害她。”

  “是谁这么大胆?看我不教训她!”雪绒是豪爽的xìng情,来自科尔沁草原的她,虽是小小年纪,虽是女辈,却有一身武功。

  “嫂嫂也想知道是谁,所以叫你来帮忙。”我仍紧紧握着雪绒的手,她的掌心是那样温暖,我之所以求她,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同,能以局外人的身份来参与其中,不会引人怀疑,常人也会敬她几分。

  我从惠儿的香炉里捡起一些尚未燃烧的汲魂草,jiāo到雪绒手上,“明日一早,就去荣贵人宫里一趟,你就说你得到件好宝贝,能安神稳胎,让她看见这草yào,再放到她香炉里,其余的,我来做就好。”

  雪绒勾起一侧的嘴角,云淡风轻地一笑,“嫂嫂,我明白,一切jiāo给我吧。”

  ☆、细草微风岸

  次日天明时,惠儿仍没有苏醒的迹象,雪绒站在围炉前暖了暖手,单手揽过自己的斗篷,披在自己背上,步步走出暖阁,只对我说一句:“嫂嫂别担心。”

  我将手中的yào碗放在惠儿床边的梨木书案上,向纯风招招手,“宣常平到储秀宫来。”我端然起身,抚一抚膝上的旗装,缓缓走向荣贵人的住处。

  我站在马佳云妞的寝宫门口,透过昏黄的窗纸可以看到里面的二人。

  雪绒刻意挂出一如既往的爽朗模样,向荣贵人笑道,“荣贵人,雪绒发现一个好东西,能够稳胎安神的!所以,今日一早就想着给荣贵人看看了。”

  “哦?是什么东西?公主殿下能想着嫔妾,嫔妾真是太高兴了!”马佳云妞一时得意忘形,搭起雪绒的手,目光寻觅,盼望着早点看到雪绒送给她的东西。

  我站在殿外,云淡风轻的一笑,如此之人,何苦还想着害人?

  雪绒无声地一笑,缓缓展开掌心,压低了声音,“贵人,是这个。”

  那几颗尚未燃尽的汲魂草躺在雪绒掌心,一时殿内无语,一阵令人难掩的沉默过后,荣贵人慌忙合起雪绒的手掌,道,“公主殿下,这…这是汲魂草啊,虽说可以安胎,但用多了,就会伤害腹中胎儿了!”

  雪绒向来不参与后宫纷争,所以荣贵人对她并无戒备之心,荣贵人见到那几颗汲魂草后,慌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嫔妾多谢公主殿下好意,但还是请公主收回这汲魂草吧?”

  我深深吸气,紧了紧自己身后的斗篷,一步一步走进荣贵人的寝宫,花盆底在门口的石阶上叮咚作响,纯风颔首,替我推开面前的木门。

  我踏入荣贵人的寝宫,鼻前瞬时萦绕起一阵淡淡的花香,我面含一丝笑意,缓缓步入内暖阁,向马佳氏道,“贵人难道是医女出身?连太医院的太医都不认得的草yào,贵人竟认得?连用量及功效都那么清楚。”

  荣贵人见我忽然前来,惊得一个趔趄,坐倒在卧榻上,手边的茶杯一倒,茶水顺着茶几打湿了卧榻的绒面。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手指犹豫不定地指向我,而后又指向雪绒,“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亏得我竟然相信你!你是纯贵妃的人,对不对!”

  我面上的笑意更浓,缓缓走上前替荣贵人扶起摔倒的茶杯,柔声道,“姐姐错怪了,本宫哪有本事能让公主听命于我呢?况且公主是来看姐姐的,而本宫是来看望惠贵人的,恰巧遇到而已。”

  我无声一笑,望着瘫坐在卧榻上的荣贵人,“只不过,本宫恰巧发现惠贵人中了汲魂草的dú而已,公主又碰巧给姐姐献上两颗汲魂草,所以本宫才驻足聆听了片刻。”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完颜霏。”马佳云妞目光凛冽地望着我,“你想试探我,对吗?可是你错了,就算我认识这汲魂草,你也不能说明,惠贵人香炉里的汲魂草就是我放进去的。”

  我敛回目光,不禁放声笑了出来,而后又将目光凝在马佳氏的身上,“姐姐,本宫可没说过,这汲魂草是在惠贵人香炉里找到的啊!”

  马佳氏面如死灰一般沉寂,我坐在她对侧,合了合手掌,常平及惠儿身边的熙雯一同走进殿来,向我拜道,“参见贵妃娘娘,参见公主殿下。”

  “常平,你说说,太医院有多少太医知道汲魂草?”

  “回娘娘,不及三成。”常平拱手,“三成中也仅有一两位太医知道这汲魂草的详细用途,因为汲魂草乃是奇yào,可救人更可伤人,且生在极寒的地域,所以很少有太医会用这种yào救人。”

  “就算是我放的,我也是为了保护惠贵人的孩子!我又不是太医,我怎么知道汲魂草用多了会伤人腹中胎儿?”马佳氏猛地站起,直直指向我的鼻尖。

  “贵人这么快就忘了?刚才是谁说的,让我把这草快些收回去,说汲魂草用多了会伤害胎儿?”雪绒仍旧是一副一尘不染的模样,表面稚嫩的语气中却暗含着刀锋。

  “还有,奴婢可以作证,就是荣贵人身边的芙蓉借走了我家小主的香炉!”熙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口中的话却丝毫不退让。

  “你应该知道,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你会怎么样,你也该清楚,如果纳兰家知道这件事,你又会怎么样?”我云淡风清地讲完此话,荣贵人也跪倒在地,“纳兰家…不能让纳兰家知道!不然我阿玛的官路就彻底断了!”

  荣贵人的阿玛是员外郎盖山,只是个七品的小官,他现在虽然依附温僖贵妃的阿玛遏必隆,有了栖身之地,但是遏必隆的势力与纳兰明珠不相上下。二人都想找到对方的把柄,荣贵人如今做的事如果被纳兰明珠知道,不仅她阿玛的官路会断,就连遏必隆也难逃牵连。

  我厌恶地看着眼前的荣贵人,蹙紧了眉头,“人未伤你,你为何要伤人?!”

  “纯贵妃娘娘,是温僖贵妃让我这么做的…”她跪着向前挪了两步,“她说只有我比惠贵人先生下皇子,才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宠,她说只有皇长子,才会得到重视……”

  “荒唐!你们二人的孩子都是皇上的亲生骨ròu,何来不重视之理?!”我将头转向一边,不愿看荣贵人自作孽的模样,“你起来吧,本宫不会把你怎么样,只希望你尽早收手,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荣贵人瞬时住了哭泣,眼眸泛着几点亮光,“娘娘,真的吗?娘娘不要让纳兰家知道…嫔妾以后绝不敢了!”

  “姐姐好自为之吧。”我从木椅上起身,搭住纯风的手缓缓走出荣贵人的寝宫。

  门外的风是那么凉,那么清,时而卷起屋檐上的积雪,仿佛天空又下起雪来,时而吹来几滴融雪的水滴,溅在脸上,让人清冷得感觉分外清醒。

  回到惠儿身边,见她仍沉沉睡着,毫无苏醒之象,我便嘱咐了熙雯与常平,让他们仔细照顾着,便同雪绒准备回到钟粹宫。

  刚出储秀宫的大门,便见常安一个人站在门外,雪绒见到常安,瞬间恢复往常的爽朗姿态,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揽住常安的颈间,喊道,“常安!你怎么来了?”

  常安见我站在面前,慌忙挡开雪绒的手,恭敬道,“公主,微臣是来找纯贵妃的。”常安离开雪绒后,走到我面前,道,“长姐昨夜一夜未归钟粹宫,皇上急得很。”

  我面颊上一热,我只是一夜未在,他就会这么着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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