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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贵妃一巴掌狠狠扇在慧珠脸上,破口大骂道,“你也不看清了他是谁!就敢带到本宫面前!这可是本宫唯一的机会!”

  慧珠委屈得苦不堪言,揉着肿痛的脸望向那男子的面孔,自己却也吃了一惊,不禁大喊一声,“苏恒?!怎么是你!”

  “温僖贵妃娘娘,把那罪人jiāo给微臣吧!”我身后忽然传来常安的声音,他阔步走进储秀宫庭院中,向我淡淡一笑,便拱手向太后及皇后行礼,而后对温僖贵妃道,“温僖贵妃娘娘,此罪奴诬陷纯贵妃在先,皇上命微臣捉拿他,谁知他竟一直藏匿于宫中!今日还要感谢娘娘帮忙,让微臣毫不费力地将他捉拿到手!”

  我云淡风轻地一笑,看来我对常安的叮嘱他已完全领悟,我让他在必要时带苏恒来到储秀宫,谁知他还特意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常安,他了然我一切所想所谋。

  我与常安jiāo换眼神,缓缓走到苏恒面前,我狠狠在苏恒面上扇下一个巴掌,那响声回dàng在空dàng却充斥着荣贵人哭喊声的储秀宫内,我大骂道,

  “苏恒!本宫待你不薄!你当时为何诬陷本宫与裕亲王有染!你还假传本宫的意思,让裕亲王到钟粹宫去取衣物,随后你又带着皇上和太后娘娘到了钟粹宫目睹了一切!你究竟是何居心!”

  苏恒被我狠狠一扇,嘴角已淌出一抹鲜血,他哭喊着求饶道,“纯贵妃饶命!这一切都是温僖贵妃在奴才背后指使啊!纯贵妃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哦?”我瞬时来了兴趣,缓缓蹲下,用小指上的护甲挑起苏恒的下颚来,棉里藏刀般地一笑,“她如何指使你?你且说清楚了。”

  “奴才当时本不是钟粹宫的奴才,是温僖贵妃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大笔银子,只让奴才到钟粹宫去做她的内应,事无巨细,只要是纯贵妃的事需样样不落地向她禀告!慧珠就是奴才与承乾宫联络的纽带!”

  苏恒被我一问,从头至尾都jiāo代了一遍,我起身转眸望着身后的温僖贵妃,她面如死灰般怔在我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

  “温僖贵妃指使奴才到佟妃住的永和宫纵火,然后让奴才对别人说,是纯贵妃指使的!纵火之事是被皇上按下了,不然纯贵妃那时就厄运难逃!温僖贵妃看没能得手,才策划了之后的事!她串通她的阿玛遏必隆,勾结准葛尔的敌军,只为了污蔑裕亲王和纯贵妃的清白!纯贵妃,奴才知道的都说了!纯贵妃饶奴才一命吧!纯贵妃!”

  我根本不理会苏恒,只是径直走向温僖贵妃,笑道,“姐姐,妹妹竟不知姐姐有这样的心机手腕,让这样的虎狼之人在妹妹身边那么久,妹妹竟一点也未察觉。”

  “完颜霏!是你…!是你!还是纳兰芷珠?!还是你弟弟常安!你们串通好了要算计本宫!”温僖贵妃已口不择言,狼狈慌乱的模样更证实了她做过的罪恶勾当。

  我轻轻按下温僖贵妃直指于我的手指,道,“姐姐方才有一句话说得好,能否还你清白,还要看你是否本就清白。事已至此,娘娘还有什么想说的?”

  温僖贵妃目光涣散地搜寻着身边的人,终于她陡然跪在太后的面前,哭喊着求饶道,“皇额娘!您救救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啊!”

  太后厌恶地掸开温僖贵妃的手,道,“你令哀家失望!竟做出这样见不得天日的勾当!”

  我心中浅笑,太后又怎能不知温僖贵妃所做的一切,只是如今东窗事发,太后急于撇清自己罢了。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利益与利用,再无其他。当温僖贵妃落魄,又会有谁真心救她?

  我缓缓走向皇后,向一身明黄凤冠霞帔的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今日之事,依娘娘所见,该如何处置?”

  “纯贵妃,本宫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苏恒怎会忽然出现在储秀宫中?!”皇后并不愿为我主持公道,不过我早就料想到会如此,皇后绝不会为了我得罪曾一手遮天的温僖贵妃和太后?

  “依朕看,钮祜禄氏诬陷罪状样样属实。钮祜禄氏与其父一同勾结准葛尔敌军,诬陷与裕亲王和纯贵妃!”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储秀宫的宫门处,玄烨的臂膀上裹着一层已被鲜血染红的细布,他的伤口刺在我眼里,让我的心一紧一紧地疼痛起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臣妾参见皇上。”众人皆浅浅福身,我却发觉跟在玄烨身边的竟是舒妃,她温婉地贴靠在玄烨身边,时不时为他裹好臂膀上的细布,我心头狠狠一疼,伤他的人是我,照顾他的人却是她,我与她,还怎能相提并论?

  “霏儿,一直以来,朕冤枉你了,委屈你了。”玄烨低声对我说道,而我却还沉浸在自责当中,他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我不知所措。

  “这件事该由你做主,朕命你处置苏恒及钮祜禄氏。”玄烨坚定地望入我的眼眸,我不知他的所想所感,他若看到我在后宫中谋于心计的样子,会不会像厌弃其他人一样厌弃我?

  我知道他之所以会对当初的我情不自禁,只因为我与他的其他妃嫔不一样,当初的我,似乎就像今日的舒妃。

  “是。”我还是应下了他的话,我走到他身侧,对跪在下方的苏恒及温僖贵妃道,“押苏恒至慎刑司受三十大板,行刑后将其赶出宫去。褫夺钮祜禄氏封号,降其位分为嫔,禁足于承乾宫偏殿厢房,罚俸半年,禁足期间身边服侍之人减至一名,须由本宫亲派。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足承乾宫,看望钮祜禄氏。”

  “皇上!纯贵妃娘娘!饶了她吧!她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而已!她不是真的想害纯贵妃的!”跪倒在我面前的竟是钮祜禄氏宜贵人,宜贵人是温僖贵妃庶出的姐姐,虽是庶出,她对自己的妹妹却百般照拂,甘心屈居于妹妹之下。

  “宜贵人快起来,本宫只是褫夺她的封号,罚她禁足,姐姐何苦如此苦苦哀求?”我轻捻着手上的珠翠护甲,并不正眼去看宜贵人。

  “娘娘!她自小娇生惯养,怎受得了这样的苦!”宜贵人跪着挪到我面前,重重为我叩首,我向后退了半步,道,“姐姐折煞本宫了,来日钮祜禄氏是否能解开禁足,还要看她自己是否真心思过,若她真的悔过,本宫不会记恨于她。”

  宜贵人听我话中的意思是将来她的妹妹还有可能有出头之日,瞬时破涕为笑,为我叩首道,“多谢娘娘!嫔妾一定让她好好思过!再不敢陷害娘娘!”

  宜贵人虽是小小贵人,只是她出自名门望族,将来册封指日可待,今日与其和她结怨,倒不如给她一些薄面,以她不为己忧,只为家族而活的xìng子,来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未可知。

  我回眸望向玄烨,浅浅福身,低头不语。他半晌后才道,“卿…处置得极好。”

  他语气中带有几分凉薄之意,大概他已看的彻底,我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玄烨再不理会我,环起舒妃渐渐走出储秀宫,我还是未能忍住,大喊一声问道,“皇上!伤势可无恙?”

  他回眸来淡淡一笑,月光下的他模糊得令我看不真切,他道,“朕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也知道她是为什么,只是…朕答应过她,她做什么朕都不会怨她!”

  我脑中一片空白,眼中的泪抑制不住地淌出,黑暗之中无人能够看出我的喜忧,我紧紧闭起双眼,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不敢看他一往情深的模样,只是我还是不受控制地又问一次,“皇上,伤势可无恙……”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的我的问话,当我睁开眼时,他早已同舒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钮祜禄氏也早被侍卫们押走,众人渐渐离我远去,围到荣贵人的寝宫门前迎接皇子的诞生。

  我早该明白的,如果没有他,又有谁会真正在乎我的喜悲呢?

  ☆、良yào

  夜已过半,天边一道白光微微泛起,储秀宫内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划破了深宫内的寂静。众人闻声,皆搀扶太后疾步走进荣贵人寝宫内。

  芙蓉满面汗珠,怀中抱着一个水润的孩童,冲到太后身前欣喜地喊道,“太后娘娘!是个阿哥!”

  我脚步极缓地走在最后,惠儿在身旁陪伴,惠儿道,“我的儿子出世尚不足月,就有了对手…果真,一刻也不能轻松。”

  我轻拍惠儿的手背,轻笑道,“她如何能与你比?胤出生时,皇上可是片刻未离地守在门外,可你看今日,皇上不等皇子出生,就早早回去了。”

  待我说完,惠儿忽然疑惑道,“姐姐,方才皇上那一番话究竟是何深意?他究竟被何人所伤?!皇上竟然毫不怪罪……也不派人追查……”

  我的心如被攥紧,我不能告诉惠儿,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惠儿…

  “本宫也不清楚,是何贼人竟敢在宫中作乱。”我潦草地应付过去,不等走进寝宫去看望荣贵人,我已按捺不住心中对玄烨浓烈的关切,我只对惠儿道,“惠儿,代本宫恭喜荣贵人,本宫乏了,先回宫去了。”

  我离开储秀宫时,天空已微微亮起,东方一片淡白色氲开了浓墨重彩的黑夜。我一路无言,直走到乾清宫门外,遥望宫内一片灯火通明,近处却见舒妃的轿辇停在门外。

  我遣退了随身的纯风,一人走入乾清宫内,寝宫内传来舒妃的娇媚之声,“玄烨…”她的声音冲破玄窗直直刺入我的心房。

  “玄烨…”我低头冷笑一声,捻了捻指尖的护甲,“一直以来,只有我是这样叫你的。”

  我顺着乾清宫卷翘的飞檐行走,停在寝宫门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看他。

  “玄烨…臣妾好?还是她更好?”我隐约听到舒妃试探地问着,我停在朱红的柱后安静倾听,只听玄烨半晌后才回答道,“朕没办法。”

  “臣妾就知道…”舒妃的声音带有几分苍凉。

  “没办法?”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忍去细细思量,我害怕知道他的心意,如果不是我,我又怎么坦然面对?

  我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仿佛毫不在意地踏入乾清宫的寝宫,只见玄烨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口中断断续续还在呓语,舒妃紧紧握着玄烨的手,坐在床边守候,常平及其他十余位太医皆跪在外殿随时听命调遣。

  “竟是纯贵妃来了!娘娘恕罪,奴才未能远迎。”李德全见我到了,躬着身忙不迭地迎出来,接下我手中的斗篷。

  舒妃闻声,亦忙望向门口,见远处来人是我,便起身后微微福身,道,“嫔妾参见纯贵妃。”

  我倦怠地一笑,“舒妃姐姐快起来,姐姐照顾皇上辛苦了,本宫不敢受姐姐此礼。”

  “皇上说,只有嫔妾照顾,才最合心意,嫔妾能得此称赞,已是嫔妾荣幸,所以丝毫不敢怠慢。”舒妃向我回话时,颔首行礼,虽对我貌似尊敬,实则不然。

  “有什么事都不能告诉我么?”我与舒妃问话时,玄烨躺在榻上忽然呓语起来,我忙闪过舒妃,径直走到他的床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指尖传来一阵滚烫。

  “常平,你过来!”我向殿外呼唤,唤来了一身蟒袍官服的常平,常平正预向我行礼,我已挥手道,“免了,你只需实话告诉本宫,皇上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娘娘的话,皇上本已因战乱之事急火攻心,高烧难退,今夜又意外中箭,内有心火,外有箭伤,内外jiāo加,才使皇上一病不起。”常平亦不知那shè箭伤玄烨之人就是我。

  “本宫知道了…太医院为皇上用的什么yào?皇上多久才能好起来…?”问至此处,我的声音忽然难以控制地哽咽了一瞬,舒妃不禁有些错愕地望向我,或许在她眼中,我就是个对玄烨无情无义的女子。

  “纯贵妃娘娘,太医院已为皇上用了最好的金疮yào,如无意外,皇上明日就能醒来……”

  “你有什么话要瞒着朕!”玄烨紧闭着双眼,忽然大吼一声,紧接而来的便是阵阵的咳声,“你以为朕还会不信你吗…”

  玄烨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殿外的太医都能听清他口中所说,太医们皆好奇地抬起头来探望,遇见我冷厉的目光后,皆又慌忙垂下头去。

  “你说为什么!朕什么也不怕!只怕你不信任朕!”玄烨额上已布满了汗珠,他闭着双眼挣扎着,我心疼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此时众人都在,纵使我知道他口中埋怨的人是我,我又怎能向他解释呢?

  “皇上,臣妾在这儿呢…皇上,没事了…”舒妃连忙拾起盆中一块用凉水浸湿的巾绢为玄烨擦拭额头。

  我只能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目睹着这一切,我望着她安抚着那个男人,望着她安抚着我的挚爱之人。

  舒妃悉心地为玄烨擦去额上的汗珠,玄烨渐渐安静下来,却忽然伸出手来紧紧攥住舒妃的手腕,喘息着道,“霏儿!是你么?……”

  我心头紧紧一颤,他念出的名字…竟是我吗?

  舒妃窘迫地坐在床边不知所措,她亦不敢挣脱玄烨的手,她只黯然道,“皇上…是臣妾啊…”

  “霏儿…别走。”玄烨在昏迷中紧握着舒妃的手腕低吟。

  我面上瞬间滑落两滴温热的眼泪,我明明清楚他已因遏必隆通敌之事病倒,而我却为一己私利,诱他出宫,今夜又用箭伤他,他才会如此,一切皆因我而起。

  舒妃听到玄烨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微用了用力,想要挣脱玄烨的束缚,玄烨却又忽然呓语道,“朕知道是你放的箭…朕不会怪你…你别走!”

  我终于按捺不住,走上前去抚平玄烨的掌心,舒妃才得以脱身,我低声道,“玄烨,我在这儿。”我的声音低到连自己都难以听清,我想要安逸地留在他身边,只是我的所作所为,又让我有何颜面。

  玄烨听到我的声音,竟渐渐睁开眼来,我欣喜地望着昏沉沉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