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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溯源

  “谢谢你雷锋,”刀疤似乎知道阿义在想什么,转过头对阿义说道,“不管你会不会变成念力师,咱们都是好哥们儿!”阿义笑而不答,击了刀疤胸膛一拳,这比任何话语都更能让彼此感受到信任。

  “其实我特别羡慕你,因为你好像生来就有念力师潜能,而我一心想成为念力师却没有办法。

  “刀疤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瞎,还看不透你?你恨不得把念力师全杀喽。

  “所以我才要成为念力师!你知道从机械纪元开始,参加战争的人没有一个生还,下一次我们分开,就一样会是永别!所以要想活着回来,要真正消灭他们,只有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他们的弱点,才能用念力杀光他们,为我们的朋友和所爱的人报仇。我之所以把他偷偷藏在这里而没有交给阿尔法g一,或者杀了他,就是要让他告诉我怎么才能成为念力师。

  看着愤怒的刀疤,阿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跟他一起骂几句才显得够义气。此刻的安静比尖锐的噪声还叫人心烦和不安,只有两只磁铁旋转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着,仿佛时刻提醒他们这操蛋的世界还在继续。

  就在这时,野叟把笔往桌子上一掷,“吧嗒”一声,打破了这可怕的安静:“你不可能成为念力师,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念力师降生啦。”

  “为什么?”阿义一把按住几乎跳起来的刀疤。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在k区我有能耐搞到这么多酒,就有能耐再抓一个念力师回来顶替你,总会有能够帮我成为念力师的人出现。”刀疤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愤怒,“你他妈总是就这么一句:再也不会有念力师降生!今天大爷我就带个念力师给你瞧瞧!让你死个明白!”

  野叟听罢把目光转移到阿义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大约过了四五秒,说道:“也许你会成为最后的念力师。”

  阿义“噗嗤”笑出声来:“哎,我说野老头,你这也太怕死了吧?他就那么吓唬你一下,立马说我是最后一个念力师,那要是告诉你我不是念力师,然后他再带一个进来恐吓你一次,你是不是还得再说一遍:你也许会成为最后的念力师!”

  “皇普谧。”野叟没头没脑地说出一个名字。

  “什么?你说谁?”阿义问道。当野叟再次说出皇普谧的名字时,他激灵打了个冷战,因为他总会梦见一个人,在梦中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就是知道他的名字。火光中的古城内,到处是残缺的尸身和瓦砾最后皇普谧被一团强光所吞噬,而阿义总会在这时惊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只做这同一个梦,连里面的细节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他从未跟别人提起过,只是听别人说过一个人能做好多不同的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阿义从来都不知晓。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阿义心里有一种近乡情愈怯的感觉,既想知道梦境的真相,又有些莫名的担忧。尤其是自己梦境里的名字,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是怎么知晓的?

  “我找了你512年,每找你两年,就冥寂(类似动物冬眠)一次,一次冥寂就是10年。大家都说你不可能活着了,可我知道你死不了。”野叟的声音有些颤抖,把桌子上的纸拿起来示意刀疤拿走,“自从三年前冰刃事件见过他之后,我就一直在等今天见面的日子,我知道你会把他带过来。”

  刀疤取过纸,只见十数张纸上用简洁的线条勾勒出古城的画面,只是有的内容十分怪异,而一些则十分血腥:旱死的庄稼上空云气缭绕;鲜花盛开的树畔冰凌挂树;烈日当空的城楼上火球比太阳更加耀眼;满地瓦砾的街头的男女惊慌失措

  刀疤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画儿摸不着头脑,而一旁的阿义则看得一颗心狂跳不止,因为里面的异象跟自己的梦境惊人得相似。

  野叟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接着说:“我之所以说你将是最后的念力师,并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事实。你们每个大陆人类活动区里的人都是在碳基生命遗传基地里,通过无性繁殖技术培育出来的克隆人。”

  关于克隆人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就像这里的地下酒吧一样,享受它带来的放纵而无视其危险,当你把这种偷欢放上台面讲出来,就突破了现实规则的底线,变成了一种大逆不道的行径。所以当野叟说出克隆人的情况下,两人心里还是十分难过的,只是这跟最后的念力师有什么关系呢?

  野叟没有停顿,举起双掌继续说:“你们看,六指,先天性遗传疾病。在我们的时代司空见惯,说不准谁就是先天跛子,先天失聪而你们这些克隆人的致病基因已经被修改,在这个时代的人类——如果你们还算是人类的话,是没有先天残障的。”

  “这不好吗?

  “好与坏是相对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绝对。你们避免了先天疾病的困扰,但也因此失去了感知这个世界的另一种可能——念力师几乎都是先天性遗传病患者,区别在于有的刚生下来就是残疾,有的经过十几或几十年才显现。我所出生的年代用现在概率来表述,残疾率大约是千分之零点六左右,而念力师在残疾人里出现的概率更是低到万分之零点二三,简单说就是一千万人里面,也就一两个念力师而已。在公元纪年末期全球念力师的数量也不超过一千人。

  “念力师在这个星球上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不过我们才是这个星球的守护者,是你们信仰之中的神。你们俩不要用这样怀疑的眼光看我,在中国夏商时期以前,念力师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们就毫不掩饰地生活在普罗大众之中。你们读过的殷商末期的演义小说《封神演义》虽然有杜撰的成分,但是那些事情都真实地发生过。不信你可以想想,里面的神仙鬼怪有几个是普通人的模样?三头六臂的哪吒,开天眼的杨戬那些都是先天残疾的念力师。只是当念力师的力量被用来攫取权力的时候,我们才开始反思,渐渐归隐起来,默默化解对这个星球造成足以毁灭的天灾。

  “人类是最容易健忘的物种,渐渐地念力师在人类发展的文明史上消失了,那些发生过的事实慢慢变成了人们口中的故事c传说。直到人类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后的100多年时间里,地球的资源和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物种开始出现大灭绝现象,我们念力师才警觉起来。只不过自从我们念力师的领导者皇普谧失踪之后,对这样全球范围的自然灾害就没有逆转的方法了。

  “于是我们开始思索对人类的保护措施是不是放纵了你们,对地球上万千生物来说,也许人类才是这颗星球上的杂草,要想医治好地球的病,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人类清洗计划!祛除杂草,挽救地球。

  “只是不知道是你们幸运,还是这个星球的不幸——你们的人工智能阿尔法g一融合了深蓝c神威太湖之光等程序,利用神经元系统网络,获得了你们自以为独有的思考能力,进化的越来越强大。在你们各自勾心斗角地一边计算本国利益得失,一边与念力师的战斗中节节败退时,阿尔法g一拯救了你们。为你们守住了四个大陆上十块人类活动聚集区,虽然不算大,却保证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这回刀疤没有发脾气,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三年来,野叟第一次除了“别妄想了”这四个字之外,在他面前讲了这么多话。阿义则看着野叟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是想知道纸上画的是哪里,为什么跟自己的梦境如此相似。只是还没等开口,就被刀疤抢先:“你说《封神演义》里面有杜撰,但大方向是真是的,对吗?”

  野叟点点头没说话。刀疤嘴角往上一挑,继续问道:“那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记得里面的念力师除了先天残疾,还有一种方式——上山拜师学艺!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通过训练也能成为念力师,对吗?”他的眼睛里在极力掩饰着兴奋。

  野叟一笑,没有回答,看着阿义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阿义也跟着一笑:“有啊!我就是想知道纣王的酒池里是什么酒,是葡萄酒呢,还是二锅头,管够喝吗?喝酒的时候有没有美女陪,她们陪酒时候唱《十八摸》还是唱《卡门》啊?”

  野叟见阿义并没有直接问他,心里明白他怕伤了刀疤的自尊。在寻寻觅觅五百多年后的今天,找到了皇普谧,尽管是克隆人,但兴奋还是在所难免。为了不至于功亏一篑,他对刀疤说道:“去弄一个光压风车(一种物理仪器,像钨丝灯泡,有底座,玻璃罩内真空,里面有黑白两色叶片的风车,在光照下可以转动)来,能不能成为念力师,就看你的运气了。”

  阿义拍拍刀疤的手臂,示意他放心去,不用担心。刀疤也握了握阿义的手臂,看着野叟说:“要是耍花样,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说完,转身向上走去。

  望着刀疤的身影消失,野叟低下头不敢看阿义的眼睛,泪水决堤一般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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