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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机械脑

  有时候当你觉得自己被世界温柔以待的时候,现实就会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而当你觉得自己已经被抛弃的那刻,忽然就遇见光明——这恐怕就是微观世界里量子波粒二重性在现实宏观世界的反应吧。就像此刻的阿义一样,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就是机器人,这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作为人的存在,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全部的经历c朋友和记忆所有这些都不过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而自己就是“瓶中大脑”这个邪恶假说的现实印证。

  就在这时,外部又传来了一阵喧闹:

  “不好了!快~心率35还在下降,血压测不出。”

  “静脉注射ff36(肾上腺素)一毫克,200焦充电,开始!”

  随着嘈杂的声音响起,阿义觉得这无尽的黑暗中开始有无形的波动,只是他现在对这些全都不在意了,酒c游戏c刀疤都瞬间出现在眼前,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很困,很想睡觉。

  “恐怕又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除了艾丽斯都没有成功的,也许是时候将她克隆,全线生产了。”

  “不行,严格意义上说,艾丽斯也是一个失败的产品。脑域计划不是生产超级战士,而是创造念力师,这个ak47是最接近成功的了。”

  “但是那一战当中这个ak47完败,还是艾丽斯跟他打了个旗鼓相当。”

  “”

  阿义实在没有心情听下去,总之自己就是一个试验品,一个可以随时放弃的脑域计划的失败之作。好累啊,睡吧,睡着了就不再会有感觉,痛苦也一并随之消失——他这样宽慰自己。

  就在阿义感觉到黑暗完全吞噬自己的时候,忽然又有声音响起,不是刚才来自外面的声音,虽然周遭一片黑暗,但感觉得到声音就来自眼前,如果说他的精神现在就像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困兽,那么这声音就是源自身体的牢笼:外在形态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是谁?你是阿义!你自己说过——你就是你,没有形状的一坨。

  这一定是幻觉!阿义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他环顾四周,还是黑漆漆一片,他在心底吼叫:你t是谁?你凭什么说外在形态不重要?凭什么!

  阿义心中的痛苦是谁也体会不到的,就如同今天开开心心跟单位同事一起做了个例行体检,结果被告知癌症晚期的心境应该是相似的:过往的一切到此为止,未来另一个世界还茫然不知。

  “血压恢复,心率正常。”外面传来一阵欢呼。

  阿义知道自己又活过来了,可是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值得庆祝,或许这正是他痛苦的开始。这时他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睁开眼吧,看看外面明媚的阳光,其实什么都没有变,除了你的心情。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自己去感受。

  阿义心里着急,这到底是谁?声音怎么会直达心底?难不成真的是来自灵魂的呼唤?他从来不相信这个,而这些对他来说真的无关紧要。就在他又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忽然发现黑暗当中有一片亮光,很远很模糊,但是他能确定那人就是刀疤!他不断挥舞着胳膊试图吸引自己的注意,但是无论自己怎样喊,刀疤似乎都听不到。而在刀疤身后冒出了一个人,宽沿遮阳帽下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掌中水果刀凌空飞起,刺向刀疤。

  眼看着刀刺进了他的身体,阿义在黑暗之中第一次有了感觉:疼痛!他觉得那一刀就像真真切切扎在自己身上一样,他拼命呼喊,还是发不出声音;他想奔向刀疤,可又被黑色的阴影束缚,一步也难以移动,只有心里在叫骂:又是那个不敢露脸的杂碎念力师!我要宰了你!

  “心率127,血压180!还在升,快!快来帮忙”

  阿义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嘈杂。不过这次他不再是被囚禁在虚无的黑暗之中,他感到有人触碰他的身体,嗅到一股药水的味道。慢慢地他感觉到全身肌肉酸疼,想翻身,但身体就像千斤顶一样沉重,眼睛还是睁不开,但已经有光晕透过眼皮照了进来,感觉自己正躺在温暖的阳光里,他想抬起手,去抓这阳光

  他知道,噩梦就要醒了,所有的感觉都回归到身体里面,他就是一个生活在k区里普普通通的人,不是机器人,因为这感觉非常真实,这可不是机器人能拥有的东西!

  “身体指标总算又恢复正常了。”

  “快看,手指在动,他醒了!”

  “快去通知她过来。”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阿义终于能睁开眼睛,屋子挺大,就躺着他一个人,旁边都是些他叫不上来名字的器械。不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的面孔,金发碧眼纤腰热裤,正是那个冰美人艾丽斯。再看周围都是人形机器人,钛合金骨架,通体银白色,面部更像是动画片里卡通人物,自带着一股亲切感。

  “看来世界还是美好的,第一眼就能看见美女,幸福!”阿义话都说不利索,嘴还是那么欠,死性不改。

  “记录上说人类看见亲近的人,会对疾病痊愈有帮助。没想到你的进化几乎和真正的人类一样了,同步化的程度非常高,就连这种情感反应都是一样的。”艾丽斯看着阿义说道。

  “你属于色青类,不算亲近的人,”阿义现在心里十分反感被称为机器人,他根本接受不了,“我警告你,再说我是机器人,跟你翻脸!”

  艾丽斯和这些人形机器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观察他,就像观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让阿义觉得十分不自在,在这里他倒成了异类。时间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默默流逝,阿义实在受不了:“行行行你们有完没完?别看了!”

  其实有时候人类越是否认的时候,他内心就越是清楚的知道事实的真相。在阿义的强烈要求下,机器人给阿义看了他自己的脑部显微造影:一颗拇指大小的芯片连接着无数纳米级神经元回路,在各个区域形成类似人脑的机械组织。而电力的提供则是由心脏搏动产生压差的生物电,这样只要心脏正常跳动,那么机械脑就会一直工作下去。

  “这t能说明什么?!”阿义叫道,“这就是普通的器官移植!你们没见过心脏移植c肾脏移植的吗?说话啊,啊~对不对?我只是做了一个脑部移植的手术,我还是我,还是人类!什么机器人?少t忽悠我!”

  “根据你皮肤上的静电显示,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你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罢了,”艾丽斯平静地分析到。

  阿义想要挺身坐起反驳艾丽斯,可是由于伤情严重没能起身,最终把想要说的话也咽回到肚子里去。他颓然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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