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巴山城的奇景
一大早,巴山城最有名的妓院——云欢楼门前就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人里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云欢楼那黑漆漆的大门依然紧闭,高墙大院内伸出一只颤巍巍的红杏。
一名小厮正拿着一串腰牌,一个一个的按照号码给众人排序。拿到前面号码的喜笑颜开,拿到后面号码的愁眉苦脸。
就连一个七八岁的小童也在旁边喊着:“什么时候才能到我呀?”
巴山城刚来的县令秦大人,带着随他一起过来的师爷,眼睛抽抽的从旁边经过,愁的胡须都拽掉了几根,摇着头说道:“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我千里迢迢从京城被派到这边远山区,原以为民风淳朴,一大早就出来查看,没想到这小小的巴山城,居然全民尚嫖”
一旁那个老鼠胡须,尖嘴猴腮的师爷,连忙打断秦大人的话:“大人,大人,风度,风度!”
正说着,方才云欢楼那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小缝,那名小厮一溜烟钻了出来,站在台阶中间,傲气凌云的喊道:“一到十进屋啦!”
下面拿到一到十号腰牌的客人喜笑颜开的从那条小缝又钻了进去。
师爷两个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从来只看到这妓院笑脸迎人,这巴山城妓院门口的区区一名小厮,居然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简直不像是妓院,倒像是衙门
一念及此,他连忙转头,用眼角余光扫了扫旁边那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大人,咳咳几声,哄着老爷道:“大人,前面不远处,据说就是这巴山城中最有名的醉仙楼,当中的美酒可是首屈一指呀!大人,要不要去尝尝?”
大人的面色这才转忧为喜,笑着踹了他一脚:“什么叫都尝尝,我们这是去体察民情!”
师爷看着前面这忧国忧民的大人,心中腹诽道:“幸亏出门前夫人三令五申,不然的话这第一个钻到妓院里面去的,只怕就是你”
似乎有心电感应,大人猛的打了一个喷嚏,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施施然道:“大人我是色而不淫,哪能跟那些色中饿鬼相提并论?”
说着用手愤愤指向门口那些急不可待的人群,眼看着大人又要伤春悲秋,忧国忧民,师爷连忙上前一步,哄着他向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醉仙楼不愧为醉仙楼,远远看去,果然是金碧辉煌。三个烫金大字老远就能看到。夹在一群高矮新旧不等的房屋中间,显得尤为醒目。
大人不由得连连点头:“果然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楼!都快让我想起京城中的望月楼了!”大人一开心,就开始揪胡须,原本就不多的胡须,又被拽掉了几根,在风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顺利落了地。
师爷屁颠颠跟在后面:“大人,你看这醉仙楼,多气派!里面的美酒肯定更是气派!何必一大早给自己找不痛快,管那些青楼女子作甚!”
师爷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昨日才一到巴山城,就收了人家云欢楼c倚红阁一大票银子,要是还给人家找不痛快,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大人看着气派的醉仙楼,满意地点点头,手捋着所剩无几的胡子,拔脚就要往里走。
腿已经进去了半截,居然还没有小二过来招呼,按照大人的想法,别说小二,就算是老板亲自过来招呼,他也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岂料到,居然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大人一生气,就要炸毛!你说在京城吧,一块砖头掉下来,都能砸死个皇亲国戚,没人看得上咱这小官也就算了,这好不容易外放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县令不就是天王老子,居然没人来招呼!翻了天了!
师爷想起来昨夜来进贡的,好像也有这醉仙楼,连忙劝慰:“大人,风度!风度第一!”
大人想起来临出门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以前在京城形象太猥琐,来到这巴山城,一定要树立起一个“以德服人,风度照人”的形象,这才勉强压住心中的火,继续将另一只脚迈了进去。
这醉仙楼别看外面气派,里面也是毫不逊色。座椅是紫檀木的,擦得光可鉴人,墙壁挂的是当代名人“卜一子”的水墨画,正中间是大诗人唐吉的真迹!大人连连点头,对自己的文学水平再一次做出了认可。
唯一不满意的是,到现在居然还是没人过来招呼贵客。
师爷在身后挺直腰杆,缓缓打量了一楼大厅一圈,阴阳怪气道:“店家,人呢?看到贵客,还不出来招呼吗?!不想赚钱了不是?”
沉默。
继续沉默。
除了乌鸦飞过的声音,还是沉默。
大人又要炸毛!这时一楼稀拉拉几个客人里面的一个漫不经心说道:“金老板在楼上招呼客人呢,你们去二楼看看吧!”
大人捧着气的发疼的小心肝,颤巍巍地像云欢楼那一只在风中颤巍巍的红杏一般,提着步子就像二楼开去。
师爷在身后忙不迭说:“大人,息怒,息怒!一群不开眼的,别跟他们计较!”
大人刚走到二楼楼梯转角处,冷不丁撞到了上面下来的一个人。幸亏大人这么多年,虽然官小,却也没饿着自己,养的自己膘肥体壮,虽然走两步喘一喘,一般人可是轻易撞不动他的。大人只是身形稍稍晃了晃,就稳稳定住了。倒是对面那个人,“砰”一声被撞地坐在了地上。
师爷一看,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穿着寻常粗布衣服,戴个寻常粗布毛巾帽子,肩上还搭着个大方巾,手里还攥着一个木头托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步抢在前头,卷起袖子恶狠狠道:“好你个店小二,刚才喊你你不来,现在居然敢撞我们家大人!你怕是活的腻歪了!”
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咳咳两声,师爷一愣神,立刻反应过来,转身避过去,谄媚笑着将方才被他遮在身后拐角处挤得严严实实的大人让了出来。
大人理了理仪容,和颜悦色道:“这位小二哥,敢问你们家老板呢?”
师爷在一旁立刻补充:“还不快让老板出来招呼我们大人!”说完懂事地向大人笑笑。
大人满意地点点头。
地上那人揉着撞得快飞掉的屁股,哎哟着说:“哪里有什么小二哟!哎哟!二位客官,小的就是本店老板啊哟!”
师爷眼睛又瞪了出来:“这么大一个店,就你一个人管进管出?”
“二位客官请坐,小的立刻给二位上茶。”金老板揉着兀自发疼的屁股,将两人引到临窗的一处雅间处。说是雅间,其实与周围的桌椅并不是完全隔开,不过是四周围着金丝楠木雕刻的花墙,挂着湘妃竹帘,如此,既能观赏风景,又能看到外间的动静,实在风雅。
“二位客官,”金老板端着一壶茶轻轻放在案几上,“还请慢用。”说着就要走。
大人对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懂事地叫住金老板:“老板,听说你们醉仙楼的酒最是有名,不如给我们来几壶看家的吧!”
金老板面有难色,道:“二位客官,实不相瞒,店里已经有七八天无酒可卖了”
师爷三角眼一横,就要发飙,金老板忙又道:“客官,小的实在是没有欺瞒二位,不信二位看看其他客人!”
二人朝其他桌子一看,只见稀拉拉几桌客人,居然真的都只是在饮茶谈心,桌上竟然一壶酒都没有。
大人制止住要发飙的师爷,淡然道:“出门在外,要以德服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卷袖子,成何体统?万一被人传了出去,让人知道堂堂县尹师爷居然是这幅样子,岂不是丢脸。”
金老板一听,吓得立刻扑通跪了下去,对着大人道:“原来是青天大老爷微服出巡,恕小的有眼无珠”
大人摇开一柄纸扇,举重若轻地淡然笑之:“把酒拿出来吧!”心中暗暗狂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来到边远小城当个父母官,可真真是好!此地除了我,还有谁能比我更大!不枉我送给齐大人那五百两银子,那可是我好几年的俸禄,还被那死婆娘嘀咕了半个月!等得闲了,还得回京再孝敬孝敬齐大人才好,也不知道齐大人是喜欢黄金呢,还是碧玉玛瑙
金老板苦着脸,欲哭无泪:“大人,酒是真的没了要是知道大人会来,小的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坛孝敬给大人!”
大人纵然是再草包,如今也发现了情形有异,收起纸扇:“哦?你如实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在一旁也吆喝道:“对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掌柜的,跑来做什么跑堂?”
大人眼睛一斜,师爷立刻低头谄媚对他一笑,麻利地帮大人续了一杯茶。
金老板哆哆嗦嗦道:“大人,这事情,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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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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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眼睛又瞪了出来:“这么大一个店,就你一个人管进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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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板面有难色,道:“二位客官,实不相瞒,店里已经有七八天无酒可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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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制止住要发飙的师爷,淡然道:“出门在外,要以德服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卷袖子,成何体统?万一被人传了出去,让人知道堂堂县尹师爷居然是这幅样子,岂不是丢脸。”
金老板一听,吓得立刻扑通跪了下去,对着大人道:“原来是青天大老爷微服出巡,恕小的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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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板苦着脸,欲哭无泪:“大人,酒是真的没了要是知道大人会来,小的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坛孝敬给大人!”
大人纵然是再草包,如今也发现了情形有异,收起纸扇:“哦?你如实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在一旁也吆喝道:“对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掌柜的,跑来做什么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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